“不要說得這么惡心好不好,一會兒我們還得吃東西呢。”
成才忍不住扭頭看了常笙一眼,沖他做了個‘YUE~'的表情,又繼續(xù)盯著瞄準鏡。
“我們又不是傻子。”
常笙拿著望遠鏡,爬兩步看一眼,爬兩步又看一眼,聽到成才的話忍不住直搖頭。
自己的話雖然只是一種夸張的形容,對方也干不出這么找打的事。但是吧,其他像什么巴豆粉啊這類的東西,那些特種部隊是真的下得去手的。
不過常笙一看成才那翹起的嘴角,就知道他不信,索性不再多言,加快速度爬到新的觀察位。
這一觀察,就觀察到了中午。
高城和指揮部聯(lián)系過后,回來也沒說什么,只是讓眾人加強警戒。對方也好像放棄了這塊陣地似的,再也不見其他人出沒的痕跡。
常笙悄悄爬到成才旁邊,低聲道。
“他們應(yīng)該吃得差不多了,交替警戒,去吃東西補充體力,你先還是我先。”
成才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瞄準鏡,面無表情。
“你先去吧,吃完再來換我。”
“行,望遠鏡給你,別老看著那瞄準鏡了,時間長了對眼睛不好。”
說著,常笙把望遠鏡往成才旁邊一放,就往后爬去。
成才答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言,只是依舊盯著自己的瞄準鏡。
常笙退到后方,從后勤手里接過一包壓縮干糧,靠著樹就著水壺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就見剛吃完東西的許三多從后勤手上拿過一包干糧,往成才那邊爬去。
出于對許三多多次犯錯的不信任,常笙開口問了一句。
“許三多,你干什么去呢。”
許三多懵逼的停下,回頭看向常笙。“成才還沒吃,我去給他送一包。”
常笙皺眉。“我吃完會去把成才換下來的,你把東西放在這就行了。”
“可是···”
“沒什么可是,我說了,吃完我就會把他換下來,你別去添亂。”
常笙的臉色不太好。
‘人員警戒時,要盡量排除一切可能的干擾,避免出現(xiàn)分散禁戒人員注意力,讓敵人摸進來,以及暴露哨位的情況。’
這些都是平時重復(fù)講過、訓(xùn)練過的,可許三多偏偏就是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常笙看了一眼正在認真警戒的史今,想了想,還是沒對許三多說出什么重話。
許三多沉默了一下,還是干糧放了回去,回自己的位置警戒去了。
就在常笙快要吃完東西的時候,槍響了,常笙一把把剩下的干糧塞嘴里,包裝紙往兜里一塞,拿起自己的槍就朝成才的方向爬了過去。
常笙看了看依舊放在原地的望遠鏡,朝著換了位置的成才問道。
“怎么回事。”
“有人想摸過來,是個狙擊手,被我發(fā)現(xiàn)了。”
“還有其他人沒有。”
“應(yīng)該有,但暫時沒發(fā)現(xiàn)。”
常笙聽完,慢慢的朝望遠鏡爬去,拿到之后立馬換了個位置,觀察起來。
“成才,暫時沒人了,你先去吃點東西。”
成才猶豫了一秒鐘之后,說了句“好”,接著爬向了隊伍后方。
接下來的時間,對方都是偶爾來兩個人進行干擾,而且很是小心,一旦情況不對,就立馬撤回,很是煩人。
直到時間來到深夜。
高城料定對方肯定會做襲擊,所以提前安排了伏擊。
果不其然,對方如約而至。
在卡車大燈亮起的那一刻,潛藏在燈光角落里的成才和常笙,在前方隊友的交叉火力中,拿著狙擊槍對后撤的對手進行精確射擊。
“各單位注意,交替進攻。”
高城吼聲響起,眾人也按著高城提前交待好的楔形隊形,交叉掩護前進。
常笙和成才也跟了上去,不過常笙已經(jīng)把槍背起來了,手里拿著夜視儀和熱成像配合觀察,負責(zé)眾人提供信息。
嗯,主要是給成才提供信息。
就在常笙四處觀察的時候,看到右方有一點點紅光冒了出來,常笙立馬高聲匯報。
“連長,兩點鐘方向有紅外反應(yīng)。”
“注意右側(cè)敵人。”
高城的聲音高聲響起,與此同時,常笙的身上也冒起了白煙。
“得,初死沒了。”
常笙從樹下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因翻滾而沾染上的土灰,看著身上的白煙十分無奈。
“精銳就是精銳,我都反應(yīng)那么快了,居然還會中彈。”
剛才,常笙其實感覺到自己被瞄準了,就在汗毛立起來的那瞬間,常笙下意識的一個翻滾躲避,卻沒能像之前的演習(xí)一樣,躲開對方的子彈。
對方太快、太果斷了,常笙剛感覺被鎖定,子彈就打身上了,白瞎他這么帥的一個翻滾。
常笙撐著槍,靠著樹盤腿坐在地上,把還剩一半電量的夜視儀和熱成像放在身旁,然后朝著旁邊看不清是誰的家伙揮揮手,指了指儀器。
旁邊的家伙秒懂,槍往背上一背,跑過來一手一個儀器,就向高城的方向跑去。
然后,常笙就右手撐著槍,左手撐著下巴,就這樣看著高城指揮隊伍圍剿對手,
不過對方也確實精銳,在鋼七連的火力下,對方不僅跑了,還一個尸體都沒留下。
高城可能是怕對方有埋伏,在靠近重火力射界的時候,讓人停了下來。
等到戰(zhàn)斗結(jié)束,常笙把裝備移交,往陣亡者的聚集地走去。
——
次日,
可能是對手在昨晚損失慘重,這一夜過得很是平靜,讓包括常笙在內(nèi)的陣亡者們,睡了個好覺。
“常笙,要不要來打牌啊。”
聽聞此言,躺在樹影下睡覺的常笙睜開眼,斜著眼睛瞟了一眼叫他的家伙。
“你確定?”
“不是,常笙你好好睡啊,他不是這個意思。”他旁邊的隊友拉住了他,笑著朝常笙說了一句,然后轉(zhuǎn)頭看向他。
“你忘了,常笙會算牌,你想受虐別叫上我們啊。”
“我沒忘啊,我只是不信他就不會失誤。”
“那你自己和他打吧。”
常笙搖了搖頭,閉上眼繼續(xù)睡覺。
“老白,你干啥呢?”
突然,旁邊冒出一個高聲,讓常笙睜開了眼睛。
常笙起身一看,白鐵軍在眾人前方堆了一個小土包,手上還拿著三根煙叩拜,煙還TM是點燃的。
白鐵軍的臉上掛滿了悲傷。“在哀悼,悼念剛剛戰(zhàn)死的戰(zhàn)友們。”
伍六一一扭頭。“七班長,這你不管管?”
七班長臉色一黑。
以嚴肅認真出名的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手下會帶出這么一個不著調(diào)的玩意兒,居然在戰(zhàn)場上給隊友上墳。
“甘小寧!”
“到!”
“跟我一起上去收拾他。”
“好嘞。”
甘小寧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興致勃勃地跟在七班長身后。
白鐵軍見勢不妙,起身就準備要跑,很是了解他的甘小寧一個飛撲就把他按地上了。
七班長緊隨其后,揮舞著腰帶抽了白鐵軍的屁股兩下。
“我叫你哀悼,我叫你悼念。”
白鐵軍鬼哭狼嚎。“我錯了班長,真錯了,可別打了,一會兒還得打仗呢。”
七班長示意甘小寧放開白鐵軍,黑著臉蹲下看著他。“你要是再這么不著調(diào),我回去就帶你加練四百米,跑到我跑不動為止。”
白鐵軍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臉上掛滿了討好的笑。“別,班長,我真知道錯了。”
“嗯?”
七班長一瞪眼,白鐵軍立馬收起笑容,立正站好。“是。”
看著白鐵軍識趣,七班長點點頭,帶著甘小寧回了樹下。
白鐵軍可能是覺得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轉(zhuǎn)身抱著槍沖遠方的樹林挑釁了起來。
“敵人們,你們給我聽好咯,有我老白在,陣地就在,你們來一個,我噠,打死一個,你們來兩個,我噠噠,打死兩個。”
就在七班長的臉越來越黑的時候,‘嘣’的一聲槍響,白鐵軍身上就冒起了白煙。
常笙翻了個身趴在地上,掩護自己重要位置的同時,抬頭看向白鐵軍。
“好嘲諷,天生的靶子圣體啊。”
“哈哈哈哈——”×N
隨著戰(zhàn)斗打完,白鐵軍也在眾人的嘲笑聲中,迎著七班長瞪大的眼睛,埋頭走進了陣亡營地。
常笙往白鐵軍身邊一坐,輸出嘲諷。“老白,你是和靶子待的時間太久了,被傳染了靶子的屬性嗎?”
白鐵軍急了。“你說的什么話這是,我那叫為連隊做貢獻。”
接著,就是些‘總有人要去當(dāng)坑主的,他去當(dāng)了,別人就能好好訓(xùn)練了’,‘我那是自我犧牲,是偉大的品格’之類的話,引得眾人一陣發(fā)笑的同時,也讓七班長的臉更黑了。
“別念了,師傅,我錯了。”
常笙雙手合十道了個歉,隨后抱著腦袋往草地上一躺。“休息一下吧,距離演習(xí)結(jié)束還有一個小時,我們還能在睡一會兒。”
常笙閉上眼,開始在腦海中回想這場戰(zhàn)斗的點點滴滴,總結(jié)這場演習(xí)中的問題。
首先可以確定,對方就是特種部隊。
少量的精銳人員,配上頂尖的裝備,直接放棄陣地,精準的避開重火力能覆蓋到的區(qū)域,對鋼七連進行持續(xù)的騷擾作戰(zhàn)。
他們僅以少量的犧牲,就把鋼七連完全壓制在了這個陣地上,使得鋼七連除了守住這個陣地外,對戰(zhàn)局完全起不到影響。
這種作戰(zhàn)風(fēng)格和能力,常規(guī)部隊基本沒有。
高城的指揮也沒毛病。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在意識到對方可能是特種部隊的瞬間,立馬把消息傳回了指揮部,并在夜間打出了一次精彩的伏擊。
而且,高城也沒有貪功冒進,從不離開重火力覆蓋范圍,避免了那種把人員撒進林子里追擊,然后被林中的獵人,利用環(huán)境優(yōu)勢持續(xù)獵殺的慘劇。
唯一的問題是,自己太相信鍛煉了《陰陽離合術(shù)》之后,所帶來的感知能力和身體素質(zhì),以為自己能夠像之前的演習(xí)一樣,有能力在對方鎖定的瞬間避開,貿(mào)然出現(xiàn)在了開闊位置并暴露了自己。
然后,常笙就變成了‘陣亡’的常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