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寧汜說要帶她出去轉轉。
路過婚紗店的時候，她看見櫥窗里有條婚紗，和母親縫制的那條很像。
“喜歡嗎？”
等紅綠燈時，他停下車，看見她出神的樣子。
她抿緊唇線，沒有說話。
在她心里，再沒的婚紗，也比不過母親留下來的那條。
江寧汜似乎有目的地，兜兜轉轉一個小時，帶她來到一個小巷子前面。
車子停在路口，他們只能下車走進潮濕的青石板小巷。
“來這里干什么？”
宋今禾上下觀望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害怕，只是她想不懂江寧汜帶她來干什么。
“到了就知道了。”
他故作神秘，走了大概五六分鐘，在一家店鋪門前停了下來。
推開潮濕的木板門，清脆的風鈴聲搖曳響起。
是一家裁縫店。
小而精致，桌子上放著破舊的縫紉機，還有零零散散的布料，隨意躺在桌子上。
“寧汜，這么早就到了？”
一個儒雅的中年人推門出來，看見宋今禾的時候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他又走進屋子里，手里還拉著什么。
等宋今禾看清楚他手里的東西，驟然呼吸一窒。
她顫抖著身子走進，伸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塑料模特上的婚紗的每一寸布料。
是被方洛姝剪爛的那條，江寧汜竟然找人幫她修好了。
被剪破的那一部份裁剪短了，形成一種錯落的層次美感，肩膀處破碎的地方縫制成了鏤空，看上去美輪美奐。
宋今禾瞬間紅了眼眶，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淚花，她轉身看著江寧汜，聲音沙啞：
“謝謝。”
她實在太激動了，激動到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他。
“喜歡嗎？我知道這是你媽媽特地給你做的，我找遍了整個梵蒂岡，只有這家的手藝比較好，我知道你在婚禮上想穿的裙子只有這條，特地帶你來看看修復的成果。”
江寧汜宋身后抱住她，聲音輕柔。
她心臟猛然一跳，轉身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原來被人愛著，是這種感覺。
婚禮的地點選在梵蒂岡的圣伯多祿大教堂。
白紗和茉莉白玫瑰鋪滿整個教堂，陽光透過彩繪的玻璃窗灑下斑駁陸離的光陰，為這神圣的時刻增添了幾分溫馨和浪漫。
江家對這場婚禮十分重視，鋪地的鮮花是保加利亞空運過來的，就連平日里遠在西歐的親朋好友也特地趕來祝賀。
江寧汜長身鶴立站在人群中，手中握著酒杯，一席筆挺的深色西裝搭配款式簡約的白色襯衫，領帶挺括，渾身散發著矜貴而散漫的氣質。
“新娘來了！”
他立刻順著聲音看去，宋今禾穿著白婚紗，手里拿著花球嘴角帶笑，朝他緩緩走來。
“我的天，這身也太美了吧，是哪一家的高定嗎？我怎么從來沒見過這個款式。”
“好漂亮呀，不愧是千金大小姐，這氣質就是不一樣。”
......
宋今禾一進場，周圍人瞬間投去艷羨的目光。
江寧汜眸光暗下，眼神始終落在她身上。
“看傻了？人都走到你面前了怎么還不說話。”
他兄弟用肘關節頂了他一下，見他一副看呆的樣子，忍不住發笑。
江寧汜這才緩過神來，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出牽起她的手。
宋今禾在他轉身時，看見他發紅的耳朵，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咚！
門外的古鐘敲響，十二點到了，賓客已經落座，婚禮正式開始。
在一群紛飛的白鴿之中，有兩只燕子飛到了他們頭頂的梁柱上。
江寧汜捏了一下她的手，壓低聲音開口：
“你看，飛來了兩只燕子，像不像以后的我們？”
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宋今禾抬頭看著他，輕笑了一聲，靠在他身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江寧汜的臉又紅起。
他長舒一口氣，先走上臺。
宋父牽起宋今禾，將她的手交到江寧汜手里，語重心長地看著他：
“江寧汜，我宋某這輩子就這一個寶貝女兒，以后交給你了，定要好好對她，盡管江家是京城第一世家，但如果她受了委屈，我也絕對不會輕饒你。”
江寧汜握住她的手，鄭重開口：
“今禾，謝謝你能嫁給我。”
“我江寧汜，自愿將名下所有財產贈予你，只要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你大可直接拿著錢離開。”
宋今禾嘴角上揚，眼眶泛紅，點點頭。
宋父下臺后，就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
教父微笑著問：
“江寧汜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宋今禾女士為妻，無論貧窮還是富貴......”
“我愿意。”
江寧汜毫不猶豫地回答。
“宋今禾女士，你是否愿意......”
宋今禾微微張開嘴巴，剛想回答，教堂的大門轟然被撞開，一道修長的身影逆光而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來人吸引過去。
沈相南站在門口，西裝凌亂，頭發被汗水打濕，狼狽地貼在額頭上。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臺上二人緊緊牽著的手，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