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年恢復高考，我跟陳建國約定一起奔赴考場。只要兩人同時拿到清北錄取通知，
就定下婚約，畢業完婚。可考試當天，我等了許久，只等來他挺著大肚子的鄰居表妹。
陳建國將人護在身后，冷眼警告我。“婷婷懷孕了，我的種。”“這是陳家的長孫，
我不能不管，我答應你，只要婷婷生下孩子，我們可以照常完婚，
這個孩子你就當親生的撫養，婷婷也不會打擾我們。”我哭過，也鬧過。
可他父母二人仗著手里有我父母的賠償金，威脅不讓我將這件事說出去。
陳建國帶著陳婷奔赴考場，沒留給我一個眼神。我爬起身，迅速寫了封信，寄給城里的外公。
“婚約作廢，陳家無良，外公，求你幫我。”……1在車站外等了一個小時，
眼看高考要遲到。陳建國終于騎車趕來。我連忙招手，朝他示意。“這，
建國你怎么這么久才到？幸好，還能趕上，我們現在就出發去考場。”話音未落，
后座上陳婷跳了下來。摸著并不明顯的孕肚。我瞬間怔住。“你這是？
”陳建國冷冷看我一眼，轉頭將陳婷抱進懷里。“這是我鄰居家的妹妹，你也認識，陳婷。
”“她懷孕了，孩子是我的。”“今天的考試我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去，你自己坐車吧。
”三句話，打的我幾乎魂飛魄散。“你說什么？”陳建國不耐煩地冷臉。“我說，
婷婷懷孕了，我要照顧她，但你放心，婚約還在，只要你能考上學，這次成績出來，
我就讓爸媽做主，籌備婚事。”“但孩子是陳家長孫，香火不能斷，再說打胎也傷身子，
婷婷的孩子必須要生下來。”看出我的低落，他軟下語氣，拉了拉我的手腕。“小芳，
這件事只是意外，你別多想，我愛的人只有你，婷婷說過，她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
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不用受疼，還免費得個兒子，
這不是好事嗎？”真是可笑，從其他女人肚子里生出的野種，這也叫好事？我瞬間冷了臉色，
后退幾步。“你拿我當什么人？”“我在這等了你這么久，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的！
”“陳建國，我只問一句，你是要她，還是要我！
”向來對我百依百順的陳建國今天卻一反常態，表情陰沉的可怕。“王芳，
我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別得寸進尺！”“婷婷是無辜的，孩子更無辜，什么叫要誰？
孩子已經有了，難道要讓她打掉嗎？”“不說別的，光村子里那些唾沫就夠淹死她了，
你讓婷婷以后怎么嫁人？你什么時候能為別人考慮考慮？我已經二十八了，不年輕了，
等大學畢業我就三十多了，你讓我爸媽一輩子抱不上孫子嗎？”他越說越生氣，
最后當著我的面親了陳婷一口。“你的意見無所謂，反正你爸媽的賠償金在我家，
你要是敢說出去，后果自負！”扔下這句話，他帶著陳婷頭也不回地進了車站。
外面忽然下起暴雨，雨水打在我身上，也沖刷掉了眼淚。在一起五年，我們日日陪伴，
他對我不可謂不好。否則我也不會扔下城里的好日子，陪他在鄉下受苦。
本以為高考是我們的機會，可現在看來，卻是讓我認清這個人渣的機會。抹掉臉上的雨水，
我不再猶豫，提筆寫了一封信，投遞到信箱里。既然他已經變了，那這段可笑的感情，
也不用再維持下去了。2去高考的路上，我跟陳建國和陳婷同坐最后一班車。
車上都是去考試的考生。一群人忙著問題，忙著在車上看書復習。只有陳建國，
目光始終貼在陳婷臉上。耳邊時不時傳來他噓寒問暖的聲音。“冷不冷？要不窗戶給你關上？
”“今天考試你也別緊張，大夫說容易動胎氣。”“婷婷，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你放心，陳家一定不會虧待你！”心痛到麻木，我指甲狠狠掐住掌心。兩個小時的車程，
我度秒如年。好不容易到了考場里。我奮筆疾書，恨不能將他整個人忘在腦后。
可等考試結束，我在門外左等右等，也始終沒等到他人影。沒趕上車，我只能搭三輪回去。
剛進門，就看見陳建國跟陳母在廚房里忙活。“這個孕婦不能吃，別放！
”“哎呀你會不會做飯？不會就出去，這里有媽呢，你別管了，好好陪著婷婷要緊。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婷婷現在是咱家最重要的人，你跟她在一起小心點，
要是惹婷婷生氣，看媽怎么收拾你！”從前陳母也沒對我這樣照顧過。我替她在地里干活，
鄰居都看不下去。她卻說那是我應該做的，媳婦總不能白娶。眼淚倏然滑落，
我強忍著委屈擦掉。正要進門，陳建國看見我，臉上露出心虛的表情。“小芳啊，
今天走的著急，婷婷說她肚子不舒服，我就沒等你。”“你怎么回來的？沒累著吧？
”我忍不住冷笑。“你還能想起有我這個人嗎？”話落，陳婷忽然走上前，
一把挽起我的手臂。“小芳姐，你就別跟建國生氣了，要發火沖我來，都是我不好，
那天晚上建國是把我當成你了，才會....”她委屈地紅了眼眶，
看著比我這個受害者還無辜。“你別怪他，要怪就怪我吧。”懶得跟她演戲，
我一把將人甩開。轉身想走那刻，陳建國驟然冷了臉色。“干什么？你跟我生氣可以，
婷婷欠你的嗎？”“她跟你道歉你什么態度？就這個教養？怪不得爹媽死的早，
活著也得被你氣死！”我腳步頓住，指甲狠狠掐住掌心。當初爸媽在廠里出了意外，
我哭的泣不成聲。是陳建國抱著我，發誓說他以后會照顧我一輩子。我才信了他的話，
主動將爸媽的賠償金交給他來辦理。可沒想到，他的一輩子，原來只有五年。說話間，
陳母從廚房里出來，見此一幕瞬間冷臉。“王芳，又是你在這鬧事，
自己不爭氣還要攔著我孫子不讓出生嗎？”“給婷婷道歉，不然你就給我滾出去！
”“真不知道當初建國看上你什么了，哪一點都比不過婷婷！”唾罵的聲音刺入心臟，
我抬眼，冷冷看向她。“是啊，我比不過她，我沒她那么不要臉！”“婚前懷孕，
現在還要來當小三搶我的婚約，既然你們覺得她好，那就讓陳建國娶她吧！
”“我爸媽的賠償金還給我，我今晚就走！”3啪——陳建國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徹底將我打蒙了。“你跟我媽說話什么態度？”“王芳我真是太慣著你了！
給我媽和婷婷道歉！”“我告訴你，要錢沒有，想走你就自己滾！愛去哪去哪，沒人攔著你！
”淚水倏然滾落，我無法相信自己守了五年的愛人，變成如今的模樣。可我不甘心，
不甘心爸媽用命換來的兩萬塊掉進了他們的口袋。抹掉眼淚，我正要開口。
陳母卻先一步將我推進了廚房。“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就憑你還想要錢？沒門！
”“建國，你拿那兩萬塊去鎮上，給婷婷打一套金首飾回來！”“王芳，
你就給我好好待在這，給婷婷熬補身子的雞蛋湯，要是敢鬧事，我現在就讓你滾出去！
”她懶得跟我演戲，表情越發猙獰。“自己沒本事留不住男人，還想怪在我兒子頭上？
”“有這個功夫你不如跟婷婷好好學學怎么當個女人！”“以前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要不是解放了，給我兒子暖腳都輪不上你！”我徹底急了，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不行，
那兩萬塊是我爸媽留給我的！你們不能動！”話音剛落，陳建國冷笑一聲。“什么你爸媽的，
咱們馬上都要結婚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給自己妹妹打點首飾，也是你這個嫂子的一片心意。
”“媽，別跟她廢話了。”大門砰一聲被摔上，隔絕了外面的喧鬧。
耳邊只剩下自己心碎的聲音。我身體依靠在墻壁上，無力滑落下去。
陳母還在對著陳婷噓寒問暖。陳婷笑靨如花，挽著陳建國的手臂，
兩人儼然是新婚夫妻的模樣。“阿姨，你這么看不上王芳，當初干嘛讓建國追她啊？
”“我還以為自己都沒機會了。”陳母哎呀一聲，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別提了，
當初聽見風聲，說廠里能給十萬的賠償金，我這不是想著不要白不要，就讓建國追她了，
誰知道才兩萬塊，雖然也不少，但就是差了點意思。”“肚子都有我陳家的種了，
還叫什么阿姨呀？該改口了！”陳婷羞紅了臉，躲進男人懷里。
怯生生叫了一句：“媽——”陳母高興的出門，將空間留給二人。陳婷摸著肚子，一臉嬌羞。
“建國，媽說的是真的嗎？”“那還能有假？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你放心，
等明天我就去鎮上，那兩萬塊都給你打首飾用，省的被別人看不起，我陳建國的女人，
必須是過的最好的！”兩人旁若無人的熱吻。一門之隔，我如墜冰窟。
五年前的記憶還歷歷在目。那時候我爸媽還健在，是廠里的高級職工。陳建國沒少往我家跑，
三天兩頭地獻殷勤。為了哄我爸媽高興，所有家務活他全部包攬。我爸媽漸漸動搖，
他趁機跪在兩人面前，拉著我的手發誓：“這輩子我只愛王芳一個人，叔叔阿姨，
你們把王芳交給我照顧大可以放心！”“我一定會用生命對她好的。”可意外來的太快，
一周后，爸媽在廠里工傷身亡。陳建國不僅沒有嫌棄我，還處處安慰，處處照顧。
我以為他是真的愛我，甚至一度跪在爸媽的墳墓前告訴他們，自己沒看錯人。但現在看來，
全都錯了。而且錯的離譜。4燒焦的味道飄散出去。陳建國趕忙打開門，
第一句話就朝我唾罵：“你干什么吃的？雞蛋湯不會做嗎？”“你誠心想餓死婷婷？
”“滾出去，裝的這么可憐給誰看？真礙眼！”我被推出門外，陳婷笑著將我拉了過去。
“嫂子，你可別生氣啊，建國脾氣就是這樣，我說了多少次也不不改。
”“兩口子畢竟是要一起過日子的，床頭吵床尾和，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
”我冷冷看著她的肚子。“你覺得我會跟他結婚？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吧。”“陳婷，
在我面前用不著演戲，大家都是女人。”“未婚先孕，是要被人罵死的，你敢做，
就沒想讓我進陳家的門！”見我戳穿她，陳婷也不演了。臉上掛著譏諷的笑。“那又怎么樣？
你有本事就出去說啊，看大家相信你，還是信我。”“鬧大了對你沒好處，
本來還能舔著臉在陳家待幾個月，要是傳出去，你怕是立馬就得滾了！
”“你以為建國娶你是喜歡你？要不是為了給我那兩萬塊，他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你！
”“王芳，你除了做職工的父母，哪一點比我強？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滾出去！
”她唇角勾起陰冷的笑。下一秒，整個人忽然撲倒在地上，叫的格外凄慘。“嫂子，
我只是想跟你認錯，你為什么要打我！”“啊，孩子，我肚子好疼，建國哥，快救救我！
”陳建國快步跑來，抬手就往我臉上抽了一耳光。“賤人，你都干了什么？婷婷還懷著孕，
你不知道嗎？”我被打倒在地，石塊劃破掌心，鮮血直流。卻連疼都感覺不到了。“你信她？
不信我？”“陳建國，我在你眼里就是這種人嗎！”我虛弱的叫喊沒換來同情，
只引來他更陰毒的目光。“不然呢？你嫉妒婷婷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是我不在，
這個孩子是不是今天就要死在你手里！”“婷婷那么看重孩子，
難道會拿孩子的命跟我開玩笑嗎？王芳，看看你現在的嘴臉，簡直讓我惡心！
”陳母在這時回來，瞬間嚇白了臉色。“怎么回事？”聽完陳建國講述緣由，
陳母氣得拿起笤帚就往我身上招呼。“沒用的東西，你就是個賠錢貨，還想弄死我孫子，
我今天先弄死你！”我被打得在地上來回翻滾。裸露在外的皮膚迅速綻開血口。
陳建國終于出手制止，轉頭看向我，卻厲聲道：“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
但高考成績出來之后，婷婷替你去上學，你就老實待在家里！”“那兩萬塊你也別想了！
明天我就花出去！”陳母氣不過，將我拖去門外的地里，用麻繩捆著我的脖子。
“今晚你就待在這，什么時候認錯我什么時候放你出來！”聽著房內兩人對陳婷的關懷聲，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淌了下來。我用隨身帶著的鋼尺割斷繩子，抹黑溜出了村。
準備連夜去找城里的外公。只是剛走到土路上，地里忽然沖出幾個人影。
為首的人捂著我的鼻子，厲聲道：“老實點！有人花錢讓我們好好教訓教訓你！
”一旁男人目光猥瑣，在我身上游移。“這身材倒是不錯，今晚值了！”“兄弟幾個一起上，
別這種機會錯過可就沒了，生個孩子出來還有人接盤，哈哈哈——”氧氣耗盡，
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昏迷前，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住手，你們在干什么！
”5汽車的急剎響起，外公帶著兩個穿中山裝的保鏢沖過來時，我已經被拖進玉米地。
為首的男人正撕扯我的衣領，酒氣噴在臉上："小賤人，叫啊，你男人都不要你了。
”“今晚過后，你就是哥幾個的女人，放心，只要有我們吃的，絕對不會讓你餓死，
別怪我們心狠，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老實點，你也能少受些委屈。
”“只要你生下我們的種，以后好日子多的是——”我意識模糊，
渾身被陳母打的已經沒有半分多余的力氣。陳建國啊陳建國，就算不愛了，
難道放我自由也不行嗎？淚水浸濕了臉頰，我徹底陷入絕望。緊要關頭，
遠處路邊再次傳來怒吼，讓我確認剛剛的聲音不是幻覺。"放開她！
"拐杖砸在男人后背的聲響格外清脆。一聲沉重的悶響過后，男人身體緩緩倒在地上，
口吐鮮血，再說不出一句話來。緊跟著的保鏢迅速將其余兩人控制起來。
外公摘下老花鏡擦了擦，他蹲下來解開我手腕的繩子，聲音都在發顫："芳芳，是你嗎？
乖孩子，外公來晚了，讓外公看看......"“怎么會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