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把我的狼群屠戮殆盡,我也被皇帝鎖進深宮,“阿昕,你放我走吧。
”我摘下金簪狠狠刺入脖頸。那一夜,坊間傳聞來自狼族的皇后暴斃身亡。
1再次醒來時我被一匹狼馱在背上,正一步步的離開皇都,
看著大批狼群在月光下浩浩蕩蕩得跟在身后,仿佛回到了當年。我在遇見他之前,
是狼群的狼王,那時的我穿著利落簡單,打扮的隨意輕巧,整片山林中的狼只要我骨笛一響,
它們無不聽命。想到這里我鼻尖一酸,扯到頸間的傷疼的蝕心刺骨,
狼群劫下自裁后被送出宮的我,也是難為它們。一匹狼抵不住內心的不安與狂躁,
朝著圓月發出凄厲而又憂傷的哀嚎,它們恨我。我欠了狼群太多,
更欠了我那個方才出生就被他親生父親活活摔死的孩兒太多,我有太多的罪孽,
可這一切的罪孽都是由他而起——容昕。“容昕,阿昕,昕皇?”他有很多的稱謂,
可在我心里,他先是我的阿昕,再是漠北將士們的主上容昕,最后才是皇都的昕皇!我,
狼族族長阿狼,八年前一聲骨笛號令整個狼山。狼群最恨人類,因為一場戰役,
狼族被人族殲滅,傷亡慘重。從此,狼族便有了個規矩,凡是能與人皇都沾上半點關系的人,
入了狼山,殺無赦。我自小尖牙鋒甲,眼睛也和常人不一樣,被狼王收養,
最終十五歲那年它將骨笛交到我的手中。骨笛是由歷代狼王接管的,只要吹響它,
就可以號令整座狼山。2我為狼王的那一年,日子依舊平順安逸,
我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可經久的安逸迎來的卻是天大的災難。
猶記得那日臨近午夜時分,狼山下燈火通明,驚動了狼群。細細看來,山下是兩路人馬,
一處猶豫不決徘徊在山外,一路被逼無奈進入山林中卻又不敢深入腹地,
兩方就那樣死死僵持著。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血性十足的狼人,沒有心也沒有感情,
更不會心軟。可直到我在深深的灌木叢中遇見他,一眼,我就決定了要去救他。骨哨一響,
狼群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我安置好了狼群便匆忙的往山下趕去。我救了他。
可多少年后的深宮庭院里,每次幾乎要被無盡的絕望和悔恨吞噬時,
我都會想如果沒有那一場相遇,我和他的結局會不會不同?我就那樣背著他,
不知道該去哪兒。突然間夜幕下有無數的黑影從漫山的荒蕪中一躍而出,
手里的兵器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有火苗從一個黑衣人用手掌心拱起的斗篷下露出一抹光來。
我這才發現我和他早已經被重重包圍。這無疑是一場血戰!我緊了緊背上的人騰出一只手來,
憑著我敏銳的聽覺,靠著我鋒利的爪,狠狠地屠出了一條血路。我帶著他,
在山谷里藏匿了起來。雨還在下著,而追殺我們的人也早已喪心病狂,他們早已失去了耐心,
顧不上防備狼群直接一路追蹤進了山谷。腳步聲引來了狼群。狼群從山谷的四周徑直而來,
眼中發出綠色的光,沉悶地悲號在雨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狼群的爪牙和兵器之間相互碰撞,大雨中那些人逼得發了瘋似的橫沖直撞,
有的人被狼群撕咬吞噬,在污泥中打滾,
哭號......那數十個殺手沒有一個有幸逃過狼爪的,
雨后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那里邊夾雜著我和他的血,也有狼群和殺手的血。
我此生也無法忘記一夜生死相殺后迎來的那一抹晨時的曙光到底有多刺眼。入眼全是血,
漫天漫地的血,原本浩浩蕩蕩的狼群變得十分單薄,血紅色的污水里站著寥寥數十匹狼,
其余死的死傷的傷,無一幸免于難。領頭的狼疲倦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層若隱若現的水霧。
他扭頭看了我身側的少年一眼,帶著狼群轉身離開了這片血紅色的世界。
那一夜我仿佛被燒毀了所有的記憶,從此我的夢就透明了,沒有顏色,沒有悲喜。
我把他重新背上往山下走去,那時候指甲和身上被利刃割出的傷口很痛,心更痛。
4他要帶我回到屬于他的世界。他教我學人類的語言,教我執筆寫字,教我梳妝打扮。
他為我輕輕的剪去鋒利的長甲,然后用紅紅的鳳仙花把它們染成漂亮的色澤。看著他的笑顏,
聽著他的聲音,我總會覺得就算全世界拋棄我也不足為懼,至少因為他在我身邊。
可如今想來,就算是被全世界偏向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后來我逐漸習慣穿著輕薄的紗裙生活,
也習慣了用筷子用飯,我開始學著用黛石為自己畫眉,學著執筆寫字,說話吟詩。
于是我們之間的交流也逐漸多了起來,他不只是會對著我笑,慢慢的他會試著與我說話。
他一邊用梨木雕刻著我的眉眼,一邊告訴我說:“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像不曾受傷那樣去愛,
一生很長,我可以等你。“記得當時我只是笑著只點了點頭說“好”。
那時的我不懂得他話里的意思,并沒有表現出任何悲喜,而后來的我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卻怎么也欣喜不起來。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天大的騙局,而局中之人,只有我!
5溫暖的陽光輕輕的潑灑在蘭陵廣袤的土地上,山似眉角而卻潛藏了秋意。
我笨拙的跳下馬背,踏著這片陌生的土地,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樣冰冷,沒有一絲絲暖意,
我不由的皺了皺眉。他笑著附耳對我說:“念月,這是南陵,我的封地。
“以前聽狼王爺爺說,人類生活的地方繁華無比,人煙旺盛,
可走過了這一路我卻只熙熙攘攘看見了數十個人,路邊的攤位上連看攤位的人也沒有。
一陣秋風刮過,撩撥著我紫色的裙擺,讓我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他停下來指著眼前棕紅色的雕花紅木門笑著對我說:“到了,便是這兒了。
”他自顧自的敲開府門,迎面來的是一個穿粗布麻衣的老奴,
看見阿昕安然無恙面上喜色難掩,含淚反應了半晌才撲通一聲跪地:“世子,你可回來了。
”世子?一時間我的腳下好似灌了鉛一般挪不動半分,腦子里霎時間空白一片。
從我救下他后從沒問過他的身世家族,更是不知道他被人追殺的原因,我才知道,
他是人族容氏王室,狼族世仇。他笑著撫慰好老奴伸手示意我過去,
我不可置信的盯著他一個勁兒地搖頭,一口腥甜涌上,我撲通一聲撲倒在石獅子身上。
狼王爺爺口中那場毫無人性的殺戮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看了他一眼,
下意識踉踉蹌蹌地向后退了半步,用手擋住了他的腳步喝道:“你不要過來!”“為什么?
你怎么了?”他朝我伸出手焦急地問道。我雙目猩紅憤憤地道:“我是狼山的人!
”我推跌跌撞撞地退下了臺階:“我本是狼王,若知你乃王室后裔,自當不會救你!
”我發覺自己的身體顫了顫,眼淚在眶中打著轉,一股熱血涌上頭,
狠狠地朝著他拉扯著我的手腕咬了下去。一時間有侍衛從四面八方把我圍住,
我張著血淋淋地嘴巴,嗓子里發出嘶啞的狼嚎,有個侍衛想殺了我。
阿昕一邊捏著滴血的手腕,一邊痛心地看著我喝到:“不許傷到她!”我用肩膀撞開了人群,
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我哭著大聲吼道:“不許跟著我!”那一刻我想了很多很多,
清楚我已無處可去。人族王是對狼族做過的種種,我再清楚不過。狼族于我有恩,
我竟救下了世仇后裔。6入秋后的夜里寒氣刺骨,我被人追趕到山腳,
蜷縮在一處山洞里迎著月光用力拿草皮擦拭著滿手的血。可我發現無論怎么用力,
都不能將它擦干凈,那十只用鳳仙花汁染過甲片與鮮血混做一團,已經分不清了。
我越是努力的擦拭雙手,它就越是骯臟,淚水混著血滴落在潮濕的草地上。
這雙手像只趕不走夢魘般糾纏著我:我朝著自己的雙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我提著自己一雙血淋淋的手走進泛著金光的湖泊,
一步一步的往深處的水域走去,殺了那么多人,他不可能放過我的。多年后的深宮庭院里,
我依舊記得他曾說過一句話。他說當年他見我被水吞沒,便失了理智的跟著跳了下去,
在水里找了好久才將不通水性的我撈上岸帶回了府,他還說當時他只有一個念頭在心間,
不能讓我死!我承認我忘不了,可我一點點也不想將這些記在心里,如果世間真有忘情水,
要我飲多少我都愿意!為了救我他嗆了太多水,舊傷復發,一上岸就暈睡了過去,
隨從們趁著我虛弱隨即將我關在王府濕冷的地牢里,空蕩蕩的地牢就只有我和兩名獄卒,
他們只敢遠遠的交頭接耳,都不敢拿正眼看我,仿佛多看我一眼我就會吃了他們似的。
思緒未落,門外有人開口:“去,打開門為她上藥!”我一聽便知是他來了。
獄卒噗通一聲跪倒一地“殿,殿下,卑職,卑職不敢!"他們都怕我。
我一邊用牢房里的稻草擦拭著我血肉模糊的雙手,
一邊不卑不亢的道:“不如你現在將我殺了,免得哪日我心情不好,又傷了你!”話音未落,
鼻尖只聞一陣腥味,繞在耳畔的只有“咔嚓咔嚓”脖骨被生生扭斷的聲音,我心頭一驚,
不可置信地看著門外被扭斷頭骨地的兩名獄卒,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繼而對上阿昕云淡風輕的臉,突如其來的陌生感將我整個人吞沒,
我從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一面。我斂了斂神色,一本正經的依靠著牢房里臟亂的墻壁坐著。
他不以為然的笑著吩咐人處理了尸體,輕拍了拍手上的灰土,
不疾不徐道:“我們從來都是同樣的人,我不介意讓你看見最真實的我!
”他臉上露出一抹讀不透的堅定,小心翼翼地拉過我血淋淋的手認真地輕撒上了一層藥粉,
他一邊替我包扎,一邊看著我的臉一字一句的說:“他們逼我殺你,
是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當初不顧性命救我出狼山的你,從那一刻開始,
就注定沒有人可以隨便傷害你……”他將剩下的話掩于唇齒之間,
只是輕輕的伸出手臂將我冰冷的身軀圈進自己的懷里,俯身吻上了我干澀蒼白的唇,
一股子濃濃的屈辱感自我胸膛中蔓延,我奮力的掙扎著用手捶打著他脊背,
我狠狠地咬破了他唇瓣,一股子腥甜在我口中蔓延開來使我變得格外清醒。
我承認那一刻我妥協了,我放棄了掙扎繼而輕輕的攀上了他的肩。沒有朱帳羅曼,
沒有紅燭喜袍,亦是沒有外界一人的祝福,我們便在那潮濕臟亂的地牢中有了夫妻之實。
次日一早,他打點好一切,用大氅遮住懷中的我迎著眾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世子府中的嘉諾樹生的匆匆郁郁,忽而一陣秋風起,吹的樹葉籟籟做響,
將我露在外面如瀑般的長發吹的凌亂,就像我此刻的心一般無從打理,
他是在用一種旁人無法反駁的方式來宣告我們之間的關系。在他將我放在床榻上時,
我反手勾住了他的脖頸,眸色一改往日的死氣對著他笑:“為什么喚我念月?
”“月亮代表故鄉,你想的我都明白。”他輕嘆了一口氣,退下身上的大氅。“那,
我喚你做什么?”此刻我站著,我們柔情尚未消退,問出了我數日糾纏的問題。耳根處一熱,
是他長指在輕輕摩挲,顫了顫身子假裝一本正經聽他聽說了兩個字:“容昕。
”容姓是當朝王族祖姓,我不禁收回了難得的笑意。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顧忌,
苦笑著道:”念月,我我并非容氏一族親生。我乃先帝手下一員大將傅昕之子,
當年只因先帝出征南疆時在沙漠中遇了沙匪,父親為先帝擋下一刀,立下汗馬之勞。
前朝太后憐憫我娘懷著孕失去了夫君,我爹又是為了救她自己的兒子而死,
便認了當時懷著我已將臨盆的母親做義女,賜號’青念公主’”。
他頓了頓將我攬入懷中:“我母受封后四日有余便生下了我,
后因產后氣血不通又逢父親失尸身下葬,一時郁結于心,不治而亡。
”我急忙掩回他的話語:“對不起!”我含著淚對他說:“有些痛心的事不提便罷了,
今后的日子有我陪著你走下去!”那一瞬間我突然發現,我們竟是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7阿昕接到暗探通知前往漠北商討政事,是在兩個月后。一向不問政事的我,
在得知他要即將離開的前一夜才知曉原來他早已受腹背之擊,前有幼帝太后忌憚,
后有陶氏丞相苦苦相逼,他們一方怕他養兵造反,另一方想殺了他滅了幼帝的左膀。“阿昕,
你在漠北養了兵,訓了軍隊是嗎?”我盯著他的眼睛問。“是。
”他沒有絲毫遲疑堅定地回道。“那,那時在狼山追殺你的是誰的人?”我又問。
“陶丞相騙我說幼帝病重,假傳圣旨誘我入城護駕,說是免得外戚干政,禍亂朝綱。
原是想為我扣個造反的名頭,好讓我與皇帝打的不可開交時坐收漁翁之利,
卻不曾想叫我半途識破,便無奈之下因擔不起假傳圣旨的死罪故不惜燒山也要逼死我。
”他話到此處悲憤難忍,厲聲道:“他逼死我無數弟兄,他們都與我共患難,
如今卻……”稍微緩了緩情緒又坐下扶額道:“總之,我不會放過他!”我說:“人人皆知,
涅起皇城有個貪玩的小皇帝,受人蠱惑喜好殺戮,別人都冷眼看著,
丞相陶庚也是恨不得多填幾把柴,讓這火燒的更旺。”他疑惑地看了看我,
我接著說:“或許那次你就該拿著假旨背水一戰。”我坐到了他身側扶著他的背,
瞇著眼睛看著高懸在堂上的佩劍認真的問道:“阿昕我今日問你,
你內心深處可是也想阻止幼帝暴政?”他似乎是不敢相信我能說出這樣的話,
打量了我一會兒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不可置信的問:“念月,你說什么?
”他目光瞬間如刀般凌冽,讓這深秋的夜都為之稍顯溫和,可我并不害怕,
我或許以前并不了解他,可自從他為我殺死那兩個獄卒開始,
我就知曉他心中有著平時不顯人前的狠厲。我扳過他的臉,
四目相對間我笑著一字一句的問他:“若是你想的,我愿付出我的一切乃至生命幫你得到。
”他愣住了,繼而卻又用一抹笑意替代,我接著道:“這次,我陪你一同去漠北吧!
”他旋身而起,我在他的眼里看見了光,比光還灼熱的光,
可很快立即被一絲一閃而過的克制代替,他緊緊地擁上我,
有些悲傷地道:“這才是我的狼女,我的念月啊!可是,
只要皇室一脈還有一絲血統在這個世上,我都會擁戴他!”“為什么?”我掙開他的懷抱問。
他笑了笑,用力把我重新扯到他懷里說:“總之,我不會,我有我的道理,
不是我不愿意告訴你,只是我不想你因此受到半分傷害。”一夜無話。
8漠北的冬日要比狼山更冷,記憶中他總會緊緊的牽著我視察軍隊訓練,
在閑余的時日里教我習武騎馬,我們會帶兵一起去剿殺匪,偶爾流血受傷也是難以避免的。
在外他是漠北新部的首領,在我面前他卻只是那個喚我念月的少年,
他在外人眼中是個殺戮成性,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領頭人。他們信仰他,敬他,
愿意跟著他干出一番功績,可又有誰會知道深夜里他痛的說不出話時,
緊緊的抱著我瑟瑟發抖時的模樣有多讓人心疼。那時打完勝仗后回到營中,
我曾再次提議他出兵闖入孽起皇城,一舉奪下帝位,免得妖相鉆了空子,百姓便更加苦了。
他當時沉默了好久好久沒說一句話,直到幾杯濁酒下肚,他才帶著微熏的醉意,
似有意又是無意的問我:“阿月,我們不走了,就在這里可好?”他見我久久未答,
便又笑著說,等我帶著兄弟們剿完了沙匪,我們便在此處建立一個王庭好好生活,可以嗎?
”我神情一頓,毫不留情的潑冷水:“孑然一身漂泊流流離是你收留了我,
我自是沒有說話的資格的!”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不甘心,只是沒來由的火氣涌上心頭。
他親自為我倒了一杯香茗,好脾氣的解釋:“我這半生都是孤家寡人沒有牽掛,
可如今有了你,我便不再想去爭搶什么。我想有個屬于自己的家。”他取下桌上的配劍,
反復的摩挲:“刀劍無眼,我怕從此我又會是一個人,我也不想丟下你一個人,你可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成王敗寇,敗了就要如同過街老鼠般茍且!”說話間,
我已經出了帳子。“他們說,你是為了狼族復仇才愿意留在我身邊,跟我來了漠北的!
”身后是他的聲音。我聞言愣在原地一步也挪不開,一句話就足夠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強忍著淚水轉身鉆進了另一個帳子中,一夜無眠。那夜我們分賬而眠,
我明知他是受人讒言才會一時沒了理智說出那樣的話,
軍中一直有聲音說我之所以選擇來漠北鼓動阿昕叛變是為了給涅起的狼族報仇,
我從來都是自動忽略,因為我覺得我們夫妻同心,他會懂得我的用心不會那樣復雜,
我只是不想百姓受苦,有和我一樣的孤兒一生下來就被丟棄!
可我還是因此陷入無盡的糾結中,難道我就真的沒有半分私心是為了狼族嗎?
自此我同他就像是隔了一層透明的屏障,仿佛只有徒手鑿穿它才能使我們回到以前的模樣,
血紅夕陽映紅了戈壁灘的沙土,巡邏的將士時不時的從他帳中進進出出,
偶爾也會有幾匹快馬風塵仆仆的趕來,我大概猜測是他安插在皇都的暗探又帶來了什么消息。
我只以為他是在逐漸壟斷皇都與大漠的聯絡,心里難免落寞,此生我怕都是無法再回去了,
再也無法見到狼群。他自從那夜之后便忙的天昏地轉,可我是曾是狼王,
亦是過過茍且偷生的日子的,我深知,只要我們一日不將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一日便會過得心驚膽戰,不得安寧,我是不甘心的。那夜我在深夜睡夢中被驚醒,
我夢見他在血流成河的戰場上被人一刀正中胸膛,睜著眼睛喊我的名字。
我掀開被子顧不得穿鞋,迎著冬日的寒風,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他的帳中跑去。頃刻間,
帳外的空氣大面積的凝結,再崩開成為了漫天的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