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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燼蓮印 坐井觀天的悠悠 38258 字 2025-06-09 21:3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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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幽影湖畔的神秘邀約暮色如潑墨,浸染天際,濃得化不開。幽影湖畔,

枯瘦的蘆葦在嗚咽的風中狂舞,仿佛無數蒼白的手臂伸向墨青色的湖水。湖面死寂,

偶有漣漪蕩開,無聲無息,恍若水下蟄伏著不祥之物,正悄然攪動深淵。

張依林孑然立于岸邊,月白色的長裙被湖風撕扯,獵獵作響,如一面孤獨的旗幟。

她烏黑如瀑的長發掙脫了束縛,在腦后肆意飛揚,糾纏著冰冷的空氣。精致的鵝蛋臉上,

那雙翦水秋瞳此刻盛滿了困惑與不安,倒映著詭譎的湖光。掌心緊握著一封燙金信函,

觸感冰冷而沉重。那是今晨突兀出現在她枕邊的異物,無署名,無來處,

只有一行墨跡淋漓的字:“幽影湖畔,子時相見,關乎你身世之謎。”“這究竟是誰的詭計?

”張依林低聲呢喃,聲音在空曠死寂的湖畔蕩開,驚起幾只藏在蘆葦深處的夜鳥,

撲棱棱地沖入更濃的黑暗,翅膀拍打的聲音像破碎的鼓點。理智告訴她危機四伏,

但“身世之謎”四字,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千層浪,讓她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一步。

記憶的源頭,被一道無形的鐵閘死死鎖住,只停留在三年前那場滂沱暴雨中。她渾身濕透,

如同被遺棄的破布娃娃,在陌生的山林泥濘里醒來,周身空空蕩蕩,

沒有任何能證明“我是誰”的物件。是附近小鎮那對善良的老夫婦收留了她,

給了她一方避風遮雨的屋檐和一個“張依林”的名字。三年了,

她無數次在深夜試圖撬開記憶的枷鎖,每一次努力,換來的只有頭顱炸裂般的劇痛,

仿佛有一堵無形的嘆息之墻,將她與過往徹底隔絕。就在她心緒如亂麻翻涌時,

湖畔的霧氣驟然變得濃稠粘膩,無聲無息地包裹上來,像一層濕冷的裹尸布。

一道黑影從濃霧深處緩緩凝聚成形。那是一個身著玄色長袍的男子,

身形挺拔卻透著說不出的陰鷙。他臉上戴著一張冰冷的銀色面具,只余下一雙眼睛,

深邃如無星之夜的古潭,眸光流轉間,似乎蘊藏著能將人靈魂吸走的秘密。“你終于來了。

”男子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尾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如同毒蛇吐信,“張依林,

你就不好奇自己究竟是誰嗎?一個連過去都無處安放的人,如同風中飄萍。

”張依林心頭警鈴大作,本能地后退一步,雙手死死攥住裙擺,

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你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名字?又憑什么說能告訴我身世?

”她強作鎮定,聲音卻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能給你答案。”男子向前逼近兩步,銀色面具在慘淡的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

如同冰封的利刃,“不過,想要知道真相,你得先幫我做一件事。”他語氣隨意,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憑什么?我憑什么相信你?”張依林猛地揚起下巴,

眼中燃燒著倔強的火焰。身世是她心底最深的渴望,

但多年飄零養成的警惕讓她并非任人拿捏的羔羊。男子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輕笑,

那笑聲仿佛冰冷的蛇滑過肌膚,讓張依林渾身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憑這個——”他拖長了語調,如同在欣賞獵物最后的掙扎,“就憑你這三年來,

每晚都會被同一個噩夢撕扯——一座被熊熊烈火吞噬的府邸,還有一個在火海中,

拼命呼喊你名字的女人……聲音凄厲,如同杜鵑啼血,對嗎?

”張依林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瘋狂擂動,

幾乎要撞碎胸腔!那個夢!那個如同附骨之疽、夜夜糾纏她的夢!火光沖天,

焦糊味仿佛此刻就縈繞在鼻尖,女人絕望的呼喊聲猶在耳畔回蕩,

讓她每夜都在冷汗涔涔中驚醒!這是她最深的秘密,從未對人言說!

“你……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她的聲音無法抑制地顫抖,所有的鎮定土崩瓦解,

只剩下赤裸裸的驚駭。“我說過,我能給你答案。”男子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

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弧度,“現在,

聽清楚我的條件:幫我拿到藏在幽冥閣的‘噬魂珠’,我就告訴你所有的真相。”“幽冥閣?

!”張依林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那個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兇名昭著的殺手組織?你讓我去那里偷東西?

這跟讓我去送死有什么區別?!”她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這就要看你對真相的渴望有多強烈了。”男子漠然地轉過身,望向遠處漆黑如墨的湖面,

仿佛在欣賞一幅黑暗的畫作,“三日后,子時,還是此地,我要看到‘噬魂珠’。否則,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冷,如同冰錐刺骨,“你就永遠活在這無盡的迷霧里吧。

”話音未落,男子身影倏忽一閃,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濃霧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張依林一個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氣,呆立在湖畔,

耳畔是湖水單調的嗚咽和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真相的誘惑如同致命的毒藥,

幽冥閣的兇險又似擇人而噬的深淵。她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

指間似乎還殘留著夢中那滾燙的火焰溫度。“難道……真的要賭上性命去冒險嗎?

”這個念頭在她心中瘋狂滋長,撕扯著她的理智。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踏碎了湖畔的死寂,由遠及近。張依林猛地轉身,

只見一個身著淡青色粗布勁裝的年輕男子氣喘吁吁地跑來,臉上寫滿了焦急。他劍眉飛揚,

星目朗朗,正是小鎮鐵匠鋪老板的兒子陸川。自從張依林被老夫婦收留,

這個熱心腸的青年便時常照拂她,三年相處,兩人早已熟稔。“依依!”陸川沖到近前,

胸膛劇烈起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上下仔細打量,確認她無恙后才長長舒了口氣,

語氣帶著后怕和責備,“我聽說你一個人跑到這里來了!這么晚了,這地方邪門得很,

太危險了!”他望向四周陰森的蘆葦叢和詭異的湖水,眉頭緊鎖。“陸川,你怎么來了?

”張依林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迅速垂下眼瞼,掩蓋住眼底翻騰的驚濤駭浪,

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異樣。陸川沒有錯過她蒼白的臉色和眼底的驚慌,

心知她肯定有事瞞著自己。他放緩了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關切:“你臉色這么差,

手也冰涼,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告訴我。”張依林喉嚨發緊,

那封燙金的信函和神秘男子的話在舌尖翻滾,最終卻只化作一聲低語:“沒什么,

就是……心里悶,想來湖邊靜一靜。”她無法開口,既怕將陸川卷入這未知的兇險漩渦,

更怕那幽冥閣的陰影會吞噬掉這份難得的安寧。陸川看著張依林欲言又止、眼神閃爍的樣子,

心中疑慮更深,但他終究沒有追問,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走吧,天太晚了,

露水重,容易著涼。我送你回去。”回去的路上,張依林沉默得像一塊寒冰。

她的心早已飛到了那傳說中陰森恐怖的幽冥閣,在想象中描繪著噬魂珠的模樣,

揣度著那個神秘面具男的身份和目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沉重而迷茫。

陸川幾次想開口,看著張依林緊鎖的眉頭和失焦的眼神,

終究是把滿腹的疑問和擔憂咽了回去,只默默地走在她身邊,

用自己高大的身軀為她隔開深秋的寒氣。回到小鎮那間熟悉的木屋,

躺在狹窄卻溫暖的床鋪上,張依林卻睜大雙眼,毫無睡意。

頭頂的房梁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輪廓,如同潛伏的巨獸。神秘男子的話,

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漣漪久久無法平息,徹底攪亂了她原本死水般的生活。她知道,

命運的洪流已經沖垮了堤壩,一場翻天覆地的風暴即將來臨。而風暴的起點,

就系于她三日后的抉擇——是否踏入那九死一生的幽冥絕地。與此同時,

在幽冥閣總部——一座深藏在群山腹地、由嶙峋怪石和巨大獸骨堆砌而成的陰森古堡深處。

幽暗的殿堂內,幽冥閣主高踞在一張由無數慘白骸骨堆疊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他身形魁梧,

臉上那道自眼角蜿蜒至下巴的猙獰疤痕在搖曳的磷火下更顯可怖。此刻,

他正把玩著一顆嬰兒拳頭大小、通體散發著詭異幽光的珠子——正是那傳說中的“噬魂珠”!

珠光流轉,映照著他嘴角勾起的一抹陰森笑意,仿佛毒蛇發現了可口的獵物。

“呵呵呵……”低沉沙啞的笑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魚兒,

聞到餌香了嗎?”在他身后,

一排排身著漆黑勁裝、面覆惡鬼面具的殺手如同泥塑木雕般靜立,

唯有那一雙雙從面具孔洞中露出的眼睛,冰冷、麻木,充滿了對殺戮的饑渴,

仿佛一群在暗夜中等待著撕碎獵物的嗜血野獸。而在一個更為神秘、被重重迷霧籠罩的所在。

一個身著素白紗裙、臉上蒙著輕薄黑紗的女子,

正靜靜佇立在一面巨大的、布滿玄奧符文的青銅古鏡前。鏡面如水波般蕩漾,

的一切——張依林的警惕、神秘男子的現身、陸川的關切……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纖毫畢現。

女子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冰冷的鏡面,黑紗下的紅唇微啟,發出幾不可聞的低語,

聲音空靈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復雜情感,既有壓抑不住的期待,

又隱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狠厲:“妹妹……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

”張依林并不知道,自己如同一顆無意間落入蛛網的飛蛾,

早已被卷入一張精心編織了多年的巨大陰謀之網。而幽影湖畔的這一夜,

不過是一把悄然轉動、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將她無可挽回地推向了一個充斥著致命危機與未知謎團的旋渦深處。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動的籌備 (擴寫片段示例)場景:張依林在鐵匠鋪后院跟陸川學劍晨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

在鐵匠鋪后院的泥地上投下斑駁的光點。陸川赤著上身,露出精壯的古銅色肌肉,

汗水順著緊實的線條滑落,在晨光下閃著光。他手中的鐵錘正重重砸向一塊燒紅的鐵胚,

“當啷!”一聲巨響,火星四濺,如同炸開的金色煙花,

有幾顆滾燙的濺落在他虬結的手臂上,他卻渾然不覺,仿佛那灼痛是蚊子叮咬。“看好了,

依依!劍是手臂的延伸,握緊它,就像握住你的命!”陸川聲音洪亮,帶著鐵匠特有的豪氣。

他拿起一柄未開鋒的木劍,示范著最基本的起手式,動作剛猛有力,大開大闔,

是典型的戰場殺伐之術。“手腕下沉,腳如磐石!對敵時,心要靜,眼要毒,手要快!

”張依林依言接過另一柄木劍,入手沉重,劍柄上還殘留著陸川掌心的溫熱和汗漬。

她深吸一口氣,學著陸川的樣子擺開架勢。然而,她的心神根本無法集中。

鐵錘敲打的巨響在她聽來,仿佛成了幽冥閣守衛沉重的腳步聲;飛濺的火星,

幻化成黑暗中監視者的冰冷眸光;空氣中彌漫的鐵銹和炭火味,

也似乎混雜了夢魘里那揮之不去的焦糊味。“依依!手腕!手腕再用力些!你在想什么?

”陸川皺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他敏銳地察覺到張依林的走神,這不像她。

往常她學東西,眼神專注得像要釘進木頭里。“沒……沒什么!”張依林猛地回神,

手腕下意識一抖,沉重的木劍竟差點脫手而出,劍尖險險擦過她的小腿。

一陣后怕的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心臟狂跳不止。她慌忙握緊劍柄,指尖用力到泛白,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只是……有點不習慣這木劍的重量。”陸川放下手中的鐵錘,

大步走到張依林面前,粗糙的大手不由分說地覆上她握劍的手,調整著她的姿勢。

他掌心的老繭摩擦著張依林細膩的手背,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感。“看著我的眼睛,

依依。”他聲音低沉下來,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威脅你?

是鎮上那些碎嘴的婆娘?還是哪個不開眼的潑皮?”他古銅色的臉龐湊近,

劍眉下的星目銳利如鷹隼,仿佛要看穿她心底的恐懼。

張依林不敢直視他那雙過于關切和明亮的眼睛,生怕被洞穿了秘密。她垂下眼簾,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干澀:“真的沒有,陸川。

我只是……只是最近睡不好,有些心神不寧。”她抽回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離開后,

手背殘留的暖意迅速被心頭的寒意取代。“是嗎……”陸川沒有追問,但眼底的疑慮更深。

他默默撿起地上的鐵錘,轉身走向鐵砧,背對著張依林,

那寬闊結實的后背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沉重。“接著練吧,下盤要穩。記住,劍招是死的,

人是活的。心里有事,劍就亂了。”張依林望著他沉默的背影,心頭涌上一股難言的酸澀。

她知道陸川的關心是真摯的,但幽冥閣的陰影如同懸頂之劍,她不能,

也不敢將他拖入這黑暗的漩渦。她咬緊下唇,再次舉起沉重的木劍,強迫自己揮動,

每一次劈砍都仿佛在斬斷那無形的、將她與陸川、與這平靜生活隔開的絲線。

汗水混著隱秘的淚水,悄然滑落。第三章:血月宴上的暗潮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

張依林在崎嶇的山路上疾行,越靠近傳說中的幽冥閣,周遭的空氣便愈發粘滯、陰冷,

仿佛連風都畏懼此地的兇名而凝滯不前。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腥氣,吸入肺腑,

冰冷刺骨。手中的青銅令牌冰冷沉重,如同握著一塊寒冰,其上幽冥閣那猙獰的惡鬼徽記,

在慘淡的月光下泛著不祥的幽光。穿過一片虬枝盤錯、荊棘叢生的死亡樹林,

一座巍峨、壓抑的巨大陰影突兀地撞入眼簾——幽冥閣總部!它并非尋常意義上的古堡,

更像是由無數巨大的、未經雕琢的黑色怪石與慘白的巨獸骸骨強行拼湊粘合而成的扭曲造物,

陰森地蟄伏在群山環抱的谷地。暗紅色的磚瓦在血月(不知何時,

一輪詭異的、如同浸滿鮮血的月亮已悄然懸于中天)的映照下,仿佛流淌著粘稠的血液。

兩扇巨大的、布滿銅釘和暗褐色可疑污跡的包鐵大門緊閉著,

門上那巨大的、由扭曲人形組成的惡鬼徽記,正咧開猙獰的大嘴,

無聲地嘲笑著敢于靠近的螻蟻。張依林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痛了她的喉嚨。

她緊了緊臉上的黑巾,只露出一雙因緊張而瞳孔微縮、卻強自鎮定的眼睛,如同受驚的小鹿,

又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她用力推開沉重的大門,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一條幽深、仿佛通往地獄的走廊出現在眼前。走廊兩側墻壁上,

慘綠色的磷火在壁龕里跳躍著,發出“噼啪”的微響,

將搖曳不定、鬼影幢幢的火光投射在墻壁上。墻面上并非壁畫,

色液體繪就的圖景:開膛破肚、斷肢殘骸、絕望的哀嚎……描繪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屠殺場景。

陰冷的風從走廊深處吹來,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腐敗氣息,

如同死亡本身在呼吸。張依林的胃部一陣翻攪,她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可怖的圖畫,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濕滑的石板上,腳步聲在死寂中無限放大,敲打著她緊繃的神經。

順著走廊前行,嘈雜的笑聲、刺耳的碰杯聲以及粗野的劃拳聲混雜在一起,如同魔音灌耳,

從盡頭一扇虛掩著的巨門后傳來。張依林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貼近門縫,向內窺探。

門內景象讓她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一個足以容納數百人的巨大宴會廳!廳內燈火通明,

無數粗大的火把插在墻壁上,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卻無法驅散那彌漫在空氣中的、濃得化不開的邪惡與血腥。數十張長條石桌旁,

坐滿了身著漆黑勁裝、面覆各式猙獰鬼面的殺手。他們狂笑著,大聲喧嘩著,

撕咬著烤得半生、血水滴答的獸肉,粗魯地灌著渾濁的酒液。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氣、汗臭、血腥和一種野獸般的狂躁氣息。大廳正中央,

是一個由白骨壘砌而成的高臺。高臺之上,端坐著一個宛如鐵塔般的巨漢——幽冥閣閣主!

他身形魁梧,肌肉虬結,幾乎要撐爆那身玄鐵鎧甲。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

自左眼角撕裂而下,貫穿半張臉,直至下巴,如同一條巨大的蜈蚣盤踞其上,

在跳躍的火光下更顯扭曲可怖。此刻,他一手舉著巨大的、不知由何種動物頭骨制成的酒杯,

另一只手中,

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顆嬰兒拳頭大小、通體流轉著詭異幽光的珠子——噬魂珠!

那珠子散發著冰冷、吸攝人心的光芒,仿佛一個小型的黑洞,連光線經過它時都微微扭曲。

“今日血月當空,正是我幽冥閣大展神威的好兆頭!”閣主的聲音如同悶雷炸響,

蓋過了廳內的喧囂。他猛地站起身,龐大的身軀投下巨大的陰影,將下方一眾殺手籠罩其中,

“來!為了吾等的大業,為了更多的鮮血與財富,干杯!”“干杯!閣主威武!

”下方殺手們如同群魔亂舞,齊齊舉杯嘶吼,猩紅的酒液順著嘴角流淌,滴落在石桌上,

如同新鮮的血滴。一飲而盡后,爆發出更瘋狂、更刺耳的狂笑,震得整個大廳嗡嗡作響。

張依林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她強迫自己冷靜,

目光死死鎖住高臺上那顆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的噬魂珠。如何接近? 硬闖是找死。

她的目光飛快掃視,最終落在了角落里一個端著酒壺、戰戰兢兢給賓客添酒的黑衣侍女身上。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瞬間成型——扮成侍女,混入其中!她如同幽靈般繞到后廚區域。

濃重的油煙、血腥氣和刺鼻的酒味混雜在一起。幾個同樣裝束的侍女正麻木地忙碌著,

清洗著沾滿血污的杯盤,或者搬運沉重的酒壇。張依林屏息凝神,躲在陰影里,

如同狩獵的豹子,等待著機會。當一個侍女端著空酒壺走向角落的儲藏間時,張依林動了!

她身形如電,悄無聲息地貼近,一個精準的手刀落在侍女頸側。侍女悶哼一聲,軟軟倒下。

張依林迅速將她拖入角落的陰影,飛快地剝下她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

又用最快的速度將昏迷的侍女塞進一個空酒桶里蓋好。整個過程快得只在幾個呼吸間完成。

她端起沉重的酒壺,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挺直腰背,

低著頭,模仿著那些侍女麻木的神情和步伐,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宴會廳沉重的側門,

融入了這片群魔亂舞的地獄。熱浪、噪音、刺鼻的氣味瞬間將她淹沒。她低著頭,

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她學著其他侍女的樣子,垂著眼瞼,

給那些醉醺醺、眼神兇狠的殺手添酒。酒液注入杯中,發出單調的“汩汩”聲,

掩蓋了她如雷的心跳。一步,兩步……她離高臺越來越近。閣主那粗重的喘息聲,

身邊心腹的諂媚低語聲,甚至噬魂珠那若有若無的冰冷嗡鳴,都似乎近在耳邊。

她甚至能看清閣主把玩珠子時,指節上虬結的青筋。機會!就是現在!就在她假意添酒,

伸手攫取桌上那顆誘人卻又致命的珠子時——一股陰冷、銳利、如同毒蛇盯上獵物般的目光,

猛地刺穿了她!張依林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頭頂!她下意識地轉頭,

循著那令人心悸的目光來源望去——在高臺側下方的陰影里,

一個身著緊身黑色紗裙、臉上蒙著半截同色面紗的女子,正端坐在一張單獨的矮幾后。

她的身姿慵懶,手中把玩著一支細長的銀簽,正扎著果盤里一塊血淋淋的生肉。

但那雙從面紗上方露出的眼睛,卻亮得驚人,如同淬了劇毒的冰錐,牢牢鎖定在張依林身上!

那眼神里,充滿了審視、疑惑,以及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她仿佛能穿透張依林的偽裝,看到她骨子里的東西!“小美人,這么著急想去哪兒啊?

”一個醉醺醺、帶著濃重酒氣的油膩聲音突然在耳邊炸響!

一只粗糙、布滿汗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張依林端著酒壺的手腕!力量大得驚人,

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張依林猛地一驚,酒壺“哐當”一聲脫手砸落在地,

碎裂的瓷片和飛濺的酒液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蔓延開來,如同潑灑的鮮血,發出刺耳的聲響!

剎那間,整個喧囂嘈雜的宴會廳,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扼住了喉嚨,瞬間死寂!

所有的狂笑、碰杯、喧嘩戛然而止!數十道冰冷、兇殘、如同利刃般的目光,

齊刷刷地聚焦在那個打碎酒壺、僵立在原地的“侍女”身上!高臺之上,

幽冥閣閣主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噬魂珠,他那雙隱藏在濃眉下的、如同猛獸般的眼睛瞇了起來,

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張依林低垂的臉頰。“你是什么人?”閣主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同巨石壓在心頭,“為何如此慌張?

”他上下打量著張依林,那審視的目光仿佛要將她剝皮拆骨。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張依林,

她感覺血液都要凍結了。她強迫自己穩住聲線,模仿著侍女的卑微,聲音細若蚊蚋,

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閣……閣主恕罪!奴……奴婢該死!奴婢一時手滑,摔了酒壺,

怕您怪罪責罰,所以……”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來維持最后的清醒。“哼!

”閣主冷哼一聲,如同悶雷滾動。他顯然不信這套說辭,一個侍女,

絕不會有剛才那種瞬間流露出的、如同受驚野獸般的眼神。“一個小小的侍女,

也敢在本閣的‘血月宴’上如此失儀搗亂!”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暴戾的殺意,

“來人!把她拖下去,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幾個身形魁梧、面無表情、戴著惡鬼面具的守衛立刻如同餓狼般,踏著沉重的步伐,

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兇神惡煞地向張依林逼來!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閣主且慢。

”一個冰冷、悅耳,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穿透力的女聲,如同冰珠落玉盤,清晰地響起,

瞬間壓過了廳內凝重的死寂。是那個黑紗女子!她緩緩站起身,姿態優雅從容,

如同暗夜中盛開的毒花。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大廳中央,

面紗上方那雙幽深的眸子平靜地看向高臺。“影使?”閣主眉頭微皺,

顯然對這個身份特殊的女人有所忌憚。他審視地看了看黑紗女子,

又掃了一眼僵立著的張依林,似乎在權衡什么。“影使認識這個侍女?”“談不上認識,

”被稱為影使的黑紗女子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絲毫情緒,“只是……覺得她看著有些眼熟,

許是故人之后也說不定。”她微微側頭,目光再次落在張依林身上,

那眼神仿佛帶著無形的鉤子,“不如,將她交給屬下處置?

或許……能問出些有意思的事情來。”最后幾個字,她說得意味深長,

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閣主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但最終還是揮了揮蒲扇般的大手:“既然是影使開口,那就交給你吧。血月宴上,

莫要掃了大家的興致。”他重新抓起酒杯,仿佛剛才只是處置了一只擾人的飛蟲。

張依林的心沉到了谷底。被這個神秘莫測、眼神毒辣的影使帶走,

恐怕比直接被打死更加兇險百倍!她感覺如同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了脖頸,

窒息感陣陣襲來。影使不再多言,微微頷首。兩個守衛立刻上前,粗魯地架起張依林的胳膊,

如同拖拽一件貨物,將她帶離了喧囂漸起的宴會廳,跟在影使身后,

走向古堡深處更加幽暗、冰冷的區域。身后,殺手們的狂笑和喧囂再次響起,

仿佛剛才的插曲從未發生。只有地上那攤碎裂的酒壺和酒漬,無聲地證明著剛才的驚魂一刻。

張依林被粗暴地帶到一個偏僻、陰冷的石室。厚重的石門在身后轟然關閉,

隔絕了外界所有的聲音和光線,只余下石壁上幾盞幽暗的油燈,

投下搖曳不定、如同鬼影般的微光。影使走到石室中央,緩緩轉過身。她抬起手,

輕輕摘下了臉上的面紗。張依林的呼吸瞬間停滯!面紗下的那張臉,極美!雪膚玉肌,

眉眼精致如畫,鼻梁挺直,唇瓣飽滿而殷紅。然而,這份驚人的美麗之下,

卻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冷冽與狠厲!尤其是那雙眼睛,銳利如鷹隼,帶著洞穿人心的力量,

沒有絲毫溫度。更讓張依林心頭巨震的是,這張臉……竟與她自己的容貌,

有著六七分的相似!特別是那眉眼輪廓!只是氣質截然不同,一個是山間的清泉,

一個是淬毒的寒冰!“你到底是誰?”影使開口了,聲音依舊冰冷悅耳,

但每一個字都像冰針扎在皮膚上,“為何會出現在幽冥閣?還愚蠢地去打噬魂珠的主意?

”她踱步上前,黑色的裙裾掃過冰冷的石地,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如同毒蛇游走。

“實話告訴你,”她停在張依林面前一步之遙,微微俯身,

那雙冰冷的眼睛直直刺入張依林的眼底,“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

一種……讓我既懷念又厭惡的氣息。”張依林的心跳如同失控的鼓點。熟悉?懷念又厭惡?

這女人到底是誰?!她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垂下眼瞼,

聲音盡量平穩:“我……我真的只是個新來的侍女,不懂規矩,

沖撞了閣主和影使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還想騙我?!”影使的聲音陡然轉厲,

如同寒冰碎裂!話音未落,張依林只覺眼前一花,甚至沒看清對方如何動作,

一股巨大的力量便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嚨!影使的手冰冷得如同玄冰,指尖的力道大得驚人,

瞬間剝奪了她的呼吸!張依林被死死按在冰冷的石壁上,雙腳離地,徒勞地掙扎著,

眼前陣陣發黑。“你的氣息,和三年前從我手中逃走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影使的臉湊得極近,那雙冰冷的眸子里燃燒著怒火與刻骨的怨毒,“那眼神,

那掙扎的力道,甚至這該死的血脈相連的感覺!說!你和她是什么關系?!”三年前?

逃走的女人?血脈相連?!張依林的大腦一片空白,窒息感讓她無法思考。是母親嗎?

那個在夢中呼喚她的女人?難道這個影使……她拼命掙扎,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嘶啞聲音,

眼中充滿了震驚與迷茫。“不知道?”影使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玩味,

“嘴還挺硬。不過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她空著的另一只手緩緩抬起,

指尖寒光一閃——一根細如牛毛、通體閃爍著幽藍光澤的銀針,出現在她指間!

“認識這個嗎?”影使將那根散發著不祥寒氣的銀針,

在張依林驚恐放大的瞳孔前輕輕晃動著,“‘噬魂針’。它不會立刻要你的命,

只會一點一點地……扎進你的穴道,讓你痛得靈魂都在尖叫,

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理智一點點崩潰,

讓你變成一個只懂得哀嚎求饒的可憐蟲……”她聲音輕柔,卻帶著比寒風更刺骨的惡毒,

“現在,最后給你一次機會,老實交代。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那幽藍的針尖,

如同死神的凝視,緩緩逼近張依林的眉心。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張依林!

靈魂撕裂的劇痛?理智崩潰?她不怕死,但她絕不能在這鬼地方變成一個瘋子!然而,

一旦開口,承認自己與那個“逃走的女人”有關,不僅噬魂珠拿不到,

身世之謎永無解開的可能,更可能立刻招來殺身之禍!巨大的矛盾如同兩座大山,

狠狠擠壓著她的神經。就在那冰冷的針尖幾乎觸及她皮膚的瞬間——“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隨著劇烈的震動,猛地從宴會廳方向傳來!緊接著,

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刃交擊聲、驚恐的尖叫聲以及建筑崩塌的轟鳴!

整個石室都劇烈地搖晃起來,石粉簌簌落下!“不好!有外敵入侵!

”外面傳來守衛驚慌失措的嘶喊,“快!快去前廳支援閣主!”影使的動作猛地一滯!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與凝重,隨即是滔天的怒意!她惡狠狠地剜了張依林一眼,

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算你走運!先留你一條賤命,等我解決了外面的麻煩,

再來好好‘招待’你!”說罷,她猛地松開扼住張依林喉嚨的手,

將那枚致命的噬魂針收回袖中,轉身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沖出石室,

消失在混亂的聲浪里。“咳!咳咳咳……”張依林如同被抽去了骨頭,癱軟在地,

捂著喉嚨劇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帶著劫后余生的刺痛。

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后背。機會! 這是唯一的機會!她掙扎著爬起來,

強忍著喉嚨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猛地拉開石門,外面一片混亂!火光閃爍,人影憧憧,

殺聲震天!她辨認方向,毫不猶豫地朝著宴會廳的方向沖去!此時不取噬魂珠,更待何時?!

混亂的宴會廳早已變成了修羅場!不知何處沖進來的黑衣人正與幽冥閣的殺手們激烈廝殺!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斷肢殘骸隨處可見,濃烈的血腥味幾乎讓人窒息!高臺之上,

閣主如同暴怒的雄獅,揮舞著一柄巨大的鬼頭刀,刀風呼嘯,將沖上來的敵人劈飛,

正大聲指揮著抵抗。那顆噬魂珠,依舊靜靜地躺在他身后的石桌上!天賜良機!

張依林的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她借著混亂的掩護,

如同游魚般在混戰的人群邊緣穿梭,利用桌椅和傾倒的雜物作為掩體,

險之又險地避開交戰的刀鋒。汗水模糊了視線,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雷鳴。

她終于摸到了高臺邊緣!趁著閣主背對著石桌,一刀劈飛一個敵人時——她如同離弦之箭,

猛地竄上高臺,一把抓起那顆散發著冰冷幽光的噬魂珠!入手冰涼刺骨,

一股難以言喻的吸攝感傳來,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她甚至來不及感受,轉身就跑!

“站住!!!”一聲震耳欲聾、充滿暴戾與驚怒的咆哮,如同驚雷般在她身后炸響!是閣主!

他發現了!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鎖定張依林的背影,巨大的身軀帶著恐怖的力量追了上來!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戰鼓,敲擊著張依林的心房!張依林頭也不回,

拼命朝著古堡的大門方向狂奔!身后的死亡氣息如同實質般逼近!

就在那巨大的鬼頭刀帶著凄厲的破風聲,

即將劈中她后心的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

攔在了閣主追擊的路線上!那人身形挺拔,動作迅捷如風,手中一柄狹長的黑色細劍,

在火光下劃出一道冰冷的弧光,精準無比地架住了閣主勢大力沉的劈砍!“鐺!

”金鐵交鳴的巨響震得人耳膜生疼!“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攔本閣!”閣主驚怒交加,

瞪著眼前這個同樣戴著面具、只露出一雙深邃眼睛的神秘人。“我是誰不重要,

”神秘人的聲音低沉而熟悉,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正是幽影湖畔的玄夜!“重要的是,

你今天拿不回噬魂珠了。”他手腕一抖,細劍如同毒蛇吐信,直刺閣主要害,

逼得他不得不回刀格擋!兩人瞬間戰作一團,劍光刀影交錯,激烈異常!張依林心中狂喜,

是那個神秘面具男!他果然來了!她沒有絲毫猶豫,將噬魂珠緊緊揣入懷中,

冰冷的觸感仿佛成了此刻唯一的依靠。她不再回頭,用盡全身力氣沖出大門,

一頭扎進門外無邊無際的黑暗山林之中!身后,

幽冥閣古堡內激烈的打斗聲、閣主憤怒的咆哮聲、玄夜冷靜的應對聲,

交織成一曲地獄的樂章,越來越遠。張依林在山林中跌跌撞撞地狂奔,

直到肺部如同火燒般疼痛,直到確定身后再無追兵,才敢停下來,靠著一棵巨大的枯樹,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顫抖著從懷中掏出那顆散發著幽幽青光的噬魂珠,

冰冷的珠光映照著她蒼白的、布滿汗水血污的臉頰。珠子在手中微微震動,仿佛擁有生命。

興奮、忐忑、恐懼……種種情緒如同潮水般沖擊著她。她終于拿到了!

這顆珠子真的能解開她的身世之謎嗎?那個神秘的面具男玄夜,他到底是誰?為何屢次相助?

又為何要她冒險來取這邪物?還有那個影使……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

那句“血脈相連”的話……這一切的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驚天的秘密?

就在張依林心神激蕩之際,她并未注意到,在幽冥閣古堡最高處一座尖塔的陰影里,

那個黑紗蒙面的影使——青璃,正靜靜佇立,冰冷的目光穿透夜色,

死死鎖定著她逃入山林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怨毒,

卻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的笑容。“妹妹……游戲才剛剛開始。噬魂珠?呵,

拿著它,你就永遠逃不掉了……”她輕聲呢喃,聲音消散在夜風中,如同詛咒。

第四章:迷霧深處的真相冰冷的山林,如同巨獸蟄伏的脊背,

在血月殘光的籠罩下更顯詭譎猙獰。張依林在山石荊棘間亡命狂奔,

肺部如同被粗糙的砂紙摩擦,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雙腿早已麻木不堪,

只憑著一股求生的本能機械地向前邁動。身后幽冥閣追兵的呼喝聲如同跗骨之蛆,

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時遠時近,如同催命的符咒。“在那邊!別讓她跑了!

”“抓住她!閣主要活的,噬魂珠不能丟!”“放箭!快放箭!

”幾支裹挾著凄厲破空聲的弩箭擦著她的鬢角和手臂飛過,深深釘入前方的樹干!

張依林驚出一身冷汗,猛地側身撲進一條布滿濕滑苔蘚的狹窄山澗,

冰冷的溪水瞬間浸透了她薄薄的夜行衣,刺骨的寒意讓她渾身激靈,

卻也暫時掩蓋了她的行跡和氣息。她蜷縮在溪邊一處勉強可容身的巖穴陰影里,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水草腥氣混合著泥土和自身傷口的血腥味,濃烈地沖入鼻腔。

她顫抖著從懷中掏出那顆噬魂珠,幽冷的青光在黑暗中幽幽閃爍,

映亮了她蒼白如紙、沾滿泥污和血漬的臉頰,

以及那雙因恐懼和疲憊而布滿血絲、卻依舊倔強的眼睛。珠體在她掌心微微震動,

仿佛一顆冰冷的心臟在搏動,一股若有若無的吸力牽扯著她的心神。“母親……你到底是誰?

這珠子……真的能帶我找到答案嗎?”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干澀。就在這時,

指尖無意間觸碰到懷中另一個硬物——是老婦人交給她的那個褪色香囊!

一股莫名的悸動驅使她將其取出。香囊上那半朵殘蓮的絲線在珠光的映照下,

竟隱隱流動著微弱的熒光。等等!香囊內側……張依林心中一動,借著噬魂珠的幽光,

顫抖著手指探入香囊內側摸索。果然!指尖觸到一塊質地粗糙、藏在夾層里的硬物!

她小心翼翼地將它摳出——是一塊巴掌大小、泛黃發脆的陳舊布條!展開的瞬間,

一行用暗紅色顏料(或許是朱砂?)寫就、因歲月暈染而略顯模糊的小字,

如同驚雷般在她眼前炸開:“噬魂珠現,雙蓮合璧,幽冥血咒解于月蝕之夜。

”字跡娟秀而剛勁,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決絕感!張依林的瞳孔驟然緊縮成針尖大小!

這不是普通的布料,這觸感……是某種動物的皮?更讓她心神劇震的是,

那布條上殘留的淡淡焦糊味,竟與她夢魘中焚燒府邸的味道一模一樣!“雙蓮合璧?

”她死死盯著布條上的字跡,又看向手中的噬魂珠,

再聯想到香囊上的半朵殘蓮……一個可怕的、糾纏了三百年的巨大謎局,如同冰山一角,

在她眼前緩緩浮現!原來,從她三年前緊攥著這香囊在暴雨中醒來開始,

命運的絲線就已經將她牢牢綁縛在這盤圍繞噬魂珠的千年棋局之上!

她根本不是偶然失憶的孤女,她是這盤棋局中至關重要的一枚棋子!“啪嗒!

”一滴冰冷的露水從頭頂巖縫滴落,砸在張依林額角,讓她猛地回神。

追兵的聲音似乎暫時遠去了。她必須立刻離開這危險之地!

就在她掙扎著想要爬出巖穴時——“看來命運之輪已經開始轉動了。

”一個低沉而熟悉的磁性嗓音,如同鬼魅般在她頭頂上方響起!張依林驚駭抬頭!

只見那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神秘男子——玄夜,正悄無聲息地站在巖穴上方的一塊巨石上。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玄色長袍上沾染著幾處新鮮的血跡和塵土,

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銀色面具的邊緣,一道細微的裂痕清晰可見,

正是剛才與幽冥閣主激戰留下的印記。“是你!”張依林下意識地將噬魂珠和布條藏到身后,

警惕地后退一步,背脊緊緊抵住冰冷的巖石,如同受困的小獸,“你受傷了?

閣主他……”“暫時擺脫了,但此地不宜久留。”玄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目光卻銳利如刀,掃過張依林藏起的雙手,“你拿到了噬魂珠,也……看到了那張布條?

”他似乎早已洞悉一切。張依林心頭巨震,他怎么會知道布條?“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雙蓮合璧是什么?幽冥血咒又是什么?

”一連串的疑問如同決堤洪水般沖出,恐懼、憤怒、疑惑在她眼中交織燃燒。

玄夜沉默了片刻,面具下那雙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仿佛在透過她的眼睛看向遙遠的過去。

他輕輕一躍,如同落葉般無聲地落在張依林面前幾步遠的地方,

動作間帶著一種與幽冥閣殺手截然不同的、近乎優雅的迅捷。“跟我來。”他沒有直接回答,

聲音帶著不容置疑,“想知道答案,就跟我走。幽冥閣的人很快會追上來,影使……青璃,

她絕不會輕易放過你,尤其是你拿到了噬魂珠。”青璃!影使的名字!

張依林心頭再次被這個名字刺痛,那張與自己相似、卻充滿怨毒的臉在腦海中閃過。

“青璃……她到底是誰?為什么說我是‘張家的小狐貍’?為什么說我和她血脈相連?!

”她幾乎是嘶吼著問出來,這個問題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玄夜的身形微微一滯,

面具下的眼神閃過一絲復雜難明的情緒,有痛楚,有憐憫,還有深深的無奈。“想知道?

那就跟上。”他不再多言,轉身便朝著山林更深處走去,身形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孤寂。

張依林看著他沾染血跡的背影,又回頭望了一眼追兵可能出現的黑暗,一咬牙,

將噬魂珠和布條緊緊攥在手中,踉蹌著跟了上去。玄夜顯然對這片山林異常熟悉,

帶著張依林在密林荊棘中穿梭,巧妙地避開可能的追蹤路線。

穿過一片掛滿蛛網、彌漫著腐朽氣息的古竹林,前方豁然開朗,

一片被群山環抱的隱秘山坳坳出現在眼前。山坳坳深處,靜靜佇立著一座破敗不堪的道觀。

道觀的匾額早已斑駁脫落,勉強能辨認出“青蓮觀”三個篆字,

門檻上堆積著厚厚的鳥糞和枯葉,顯然荒廢已久,一派蕭索死寂。

“青蓮觀……”張依林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心頭那股熟悉感再次涌現。玄夜沒有停留,

徑直走向道觀主殿內傾倒的巨大香爐。他蹲下身,在香爐底部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摸索片刻,

只聽“咔噠”一聲機括輕響,厚重的香爐底座竟無聲地向一旁滑開,

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幽深洞口!

一股混雜著塵土、霉味和古老墨香的陰冷氣息撲面而來。“這里,藏著三百年前的真相。

”玄夜的聲音在空曠破敗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種歷史的沉重感。他率先踏入暗門。

張依林緊隨其后,順著潮濕冰冷的石階向下走去。石階兩側的墻壁上,

鑲嵌的夜明珠次第亮起,散發出幽冷而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通道。通道兩側的石壁上,

并非空白,而是繪制著一幅幅宏大而精妙的壁畫!畫風古樸蒼勁,色彩雖已暗淡,

卻依舊能感受到那磅礴的氣勢和慘烈的意境。

張依林的目光被牢牢吸引——第一幅:無數身著道袍、仙風道骨的修士,

在一座巍峨的蓮臺之上,與鋪天蓋地的黑色魔氣激戰!魔氣中隱約可見無數扭曲哀嚎的人臉。

壁畫角落標注:幽冥初劫。第二幅:一個身形偉岸、面容模糊、身著玄金道袍的修士,

正用自身精血催動一顆光芒刺眼的寶珠——正是噬魂珠!然而珠光中卻透出邪惡的黑氣,

修士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身體正在異化!標注:噬魂反噬。

第三幅:一位手持蓮紋玉佩、氣質溫婉卻目光堅毅的女子(張依林的心猛地一跳,

那眉眼輪廓竟與自己有幾分神似!),帶領著眾多修士,

將那名已經徹底魔化、形似巨大骸骨怪物的修士(初代幽冥閣主?

)用無數符咒鎖鏈封印在一處巨大的祭壇上!祭壇中央,正是噬魂珠的光芒核心!

標注:蓮紋鎮魔,青蓮封印。

最后一幅:赫然是母親跪在初代閣主(那魔化修士)巨大的、已然失去生機的尸身前,

手中緊緊握著那枚染血的蓮紋玉佩!她神情悲愴而決絕,淚水滑落,染紅了玉佩一角。

標注:林氏守秘,代代相傳。“三百年前,幽冥閣初代閣主為追求無上力量,以身飼魔,

妄圖用禁術煉化噬魂珠。”玄夜低沉的聲音在幽暗的通道中響起,如同歷史的回音,

解說著壁畫,“結果噬魂珠反噬其主,將他徹底轉化為嗜血怪物,掀起腥風血雨。

唯有張家先祖手持蓮紋玉佩,以生命為代價,將其封印于月蝕之夜,噬魂珠也一分為二,

被封印在幽冥閣和青蓮觀兩地。”玄夜的聲音頓了頓,

帶著深深的敬意看向最后一幅壁畫上的女子:“你母親……是張家最后一代血脈傳人。

二十年前,

封印在青蓮觀的半塊蓮紋玉佩……”他從懷中緩緩掏出一件物品——半塊溫潤如羊脂的白玉!

上面殘缺的蓮花紋路,與張依林香囊布條上的印記、還有壁畫中那枚玉佩的圖案,嚴絲合縫!

“她本想找到幽冥閣的半塊玉佩,徹底毀掉噬魂珠,永絕后患。”玄夜的聲音充滿了痛惜,

“可惜,她低估了幽冥閣的勢力,

也低估了閣主對噬魂珠力量的執念……那場大火……”他沒有再說下去,

只是將那半塊玉佩鄭重地遞向張依林,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張依林顫抖著伸出手,

接過那半塊溫熱的玉佩。當玉佩觸碰到她指尖的瞬間,一股強烈的血脈相連的感覺涌遍全身!

淚水再也無法抑制,洶涌而出,模糊了視線。她終于明白了!那夜夜糾纏她的噩夢,

那火海中呼喚她的女人,就是她的母親!那場大火,是為了守護這個秘密,

為了阻止幽冥閣的野心!“母親……”她哽咽著,緊緊將玉佩和噬魂珠一同貼在胸口,

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母親的溫度。就在這時——“轟!!!”整個地下密室突然地動山搖!

頭頂的石塊和塵土簌簌落下!玄夜臉色驟變,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不好!他們找到這里了!

影使青璃……她果然有辦法追蹤噬魂珠的氣息!”話音未落,

密室入口的暗門被一股狂暴的力量轟然撞開!碎石飛濺!

數十名殺氣騰騰、身著幽冥閣服飾的殺手如同潮水般涌入!為首之人,正是幽冥閣閣主!

他周身散發著更加狂暴、更加邪惡的氣息,臉上那道蜈蚣般的疤痕仿佛活了過來,猙獰蠕動。

他手中揮舞著沉重的鐵鏈,鐵鏈盡頭鎖著的巨大骷髏頭,此刻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詭異紅光!

“把東西交出來!!”閣主的咆哮如同受傷的兇獸,帶著滔天的怒意和貪婪,

震得密室嗡嗡作響,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瞬間彌漫開來!玄夜毫不猶豫地將張依林護在身后,

猛地將她推向密室后方一條更加狹窄的密道入口:“往西南跑!

去‘醉仙居’找一個姓秦的瘋老頭!告訴他‘青蓮有難’!快走!

”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那你呢?!”張依林回頭,眼中充滿了擔憂和不舍。

“別管我!記住你的使命!”玄夜厲喝一聲,手中不知何時已握住了一柄狹長烏黑的細劍,

劍身嗡鳴,指向洶涌而來的敵人,“走!!!”張依林含淚看了一眼玄夜決絕的背影,

一咬牙,攥緊噬魂珠和玉佩,轉身沖進了那條不知通向何方的黑暗密道。身后,

激烈的金鐵交鳴聲、閣主暴怒的吼叫、玄夜沉穩的應對聲,

以及墻壁崩裂的巨響瞬間爆發開來!密道盡頭,是一條湍急洶涌的地下暗河!

冰冷刺骨的水汽撲面而來!張依林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入!冰寒刺骨的河水瞬間將她吞沒,

如同無數鋼針扎入骨髓!她死死抱住懷中的噬魂珠和玉佩,

任由狂暴的水流將她卷向未知的黑暗深淵!當她拼盡全力浮出水面,嗆咳著冰水,

掙扎著爬上岸時,她回頭望去。遠處的青蓮觀方向,已然化作一片熊熊火海!

沖天的火光將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晝,也映亮了幽冥閣主那張扭曲、狂怒到極致的臉,

以及……閣主身后,影使青璃正將一枚幽藍的噬魂針,精準地刺入玄夜毫無防備的后心!

“不——!!!”張依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但聲音瞬間被滔滔水聲吞沒!

玄夜身體劇烈一震,猛地噴出一口黑血,身形晃了晃,那雙深邃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隔著遙遠的距離和熊熊烈焰,似乎最后望了張依林一眼,

然后緩緩軟倒下去……淚水混著冰冷的河水模糊了張依林的視線,

無盡的悲痛和仇恨如同毒藤般纏繞住她的心臟。她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嘗到濃重的血腥味,

才強迫自己轉身,拖著濕透冰冷、沉重不堪的身體,一步一步,

朝著玄夜所說的西南方向走去。更夫打更的梆梆子聲,在死寂的夜色中遠遠傳來,

已是五更天。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而在千里之外,一家名為“醉仙居”的酒樓深處,

一個渾身散發著濃郁酒氣、須發皆白、眼神渾濁的老頭,正抱著酒壇呼呼大睡。突然,

他像是被什么驚醒,猛地坐直了身子,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與外表截然不同的銳利精光!

他死死盯著墻上掛著的一個搖晃的酒葫蘆,那葫蘆底部,

正微微閃爍著青蓮觀獨有的符紋光芒!“來了……終于來了……”老頭喃喃自語,

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復雜的、難以言喻的神情,有激動,有凝重,

還有一絲……深藏的悲傷。

第五章:醉仙居的驚變冰冷的河水仿佛抽干了張依林最后一絲力氣。她拖著濕透沉重的身體,

如同剛從地獄爬出的游魂,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跋涉。每一步都留下混著泥漿和水漬的腳印,

刺骨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她裸露的肌膚,帶走僅存的體溫。玄夜倒下的畫面,

青璃那狠毒的一針,青蓮觀沖天的火光……如同夢魘般在腦海中反復重演,

每一次閃回都帶來心臟被撕裂般的劇痛。她死死攥著懷中的噬魂珠和半塊玉佩,

那冰冷的觸感是此刻唯一的支撐,也是沉甸甸的負擔。東方天際泛起一抹慘淡的魚肚白,

晨霧彌漫,卻無法帶來絲毫暖意。不知走了多久,一座古樸的木樓出現在道路盡頭。

斑駁的匾額上,“醉仙居”三個字被歲月侵蝕得模糊不清,卻透著一股奇異的親和力。

濃郁的酒香混雜著飯菜的香氣從樓內飄出,這是人間煙火的味道,

與她剛剛逃離的地獄判若云泥。張依林推開沉重的木門,

吱呀的聲響在清晨的靜謐中格外清晰。樓內陳設簡單粗獷,幾張油膩的木桌,幾條長凳。

此時時辰尚早,只有幾個宿醉未醒的客人趴在桌上鼾聲如雷,或是眼神呆滯地盯著虛空。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最終定格在角落里——一個須發皆白、衣衫襤褸的老頭,

正抱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仰頭“咕咚咕咚”地灌著烈酒。

濃烈的酒氣幾乎形成實質的煙霧繚繞在他周圍,他胡子拉碴,眼神渾濁迷離,

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請問……”張依林的聲音嘶啞干澀,剛一開口,

就被老頭含混不清的嘟囔打斷。

“喝酒……自己拿……別……別擾老漢好夢……”老頭頭也不抬,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張依林強忍著喉嚨的疼痛和身體的虛弱,上前一步,

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老丈,是……是玄夜讓我來找您的!他說只有您能幫我!

”她特意加重了“玄夜”二字。老頭灌酒的動作猛地一頓!那渾濁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動,

如同生銹的齒輪,最終聚焦在張依林身上。

他上下打量著這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臉色蒼白如鬼的姑娘,渾濁的眼睛深處,

似乎有一道極其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玄夜?

”老頭的嗓音沙啞得如同破鑼,卻帶著一絲異樣的清晰,“那小子……他還活著?

”他渾濁的眼神死死盯住張依林的臉,仿佛要從她臉上讀出什么信息。張依林心中一痛,

眼眶瞬間紅了:“他……他為了保護我,

被幽冥閣的人圍攻了……被影使青璃的毒針……”她哽咽著,聲音顫抖,

“我只知道他被毒針扎中,后來……我就逃出來了……”“啪!

”老頭手中的酒葫蘆被他重重地拍在油膩的桌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巨大的力道讓酒葫蘆都微微變形!他猛地站起身,醉醺醺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栽倒。

張依林下意識想去攙扶,卻被老頭一把粗暴地甩開!那力道之大,完全不像一個醉漢!“走!

跟我去后堂!”老頭的聲音陡然變得急促而洪亮,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渾濁的眼中再無半分醉意,只剩下一種駭人的精光!他佝僂的背脊似乎也挺直了幾分,

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瞬間彌漫開來。張依林心頭劇震!這老頭,絕非凡人!她不敢怠慢,

強撐著疲憊的身體,跟在步履突然變得異常穩健的老頭身后,穿過大堂,走向后堂。

醉仙居的后堂比大堂更加昏暗,彌漫著更加濃烈、復雜到令人眩暈的陳年酒香,

無數巨大的酒壇堆疊如山,幾乎頂到了房梁。老頭徑直走到一個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酒壇前,

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掌,“砰砰砰”用力地拍打著厚重的壇壁,聲音洪亮如鐘:“小子!

都什么時候了,還躲著做你的春秋大夢?!快給老子滾出來!”話音剛落,

只聽“啵”的一聲輕響,沉重的酒壇蓋子猛地彈開!一股更加濃郁醇厚的酒香噴涌而出!

緊接著,一個身著月白色寬袖長衫、面容清俊的年輕男子,

如同游魚般輕巧地從酒壇中鉆了出來。他發梢還滴著琥珀色的酒液,

手中握著一個精致的白玉酒杯,杯中還殘留著半杯晶瑩剔透的瓊漿。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露出兩顆俏皮的虎牙,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剛從一個美夢中醒來。“師父,

您老人家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

這‘千日醉’還沒……”他的抱怨聲在看到張依林的瞬間戛然而止。

那雙原本帶著幾分惺忪的桃花眼瞬間亮了起來,如同發現了稀世珍寶,上下打量著張依林,

嘴角勾起一抹驚艷的笑意:“喲!哪兒來的小美人?這大清早的,

莫非是月宮仙子下凡迷了路?”他聲音清朗,帶著一種天然的輕佻。老頭狠狠瞪了男子一眼,

眼中精光閃爍,厲聲道:“少貧嘴!她是玄夜讓來的,帶著噬魂珠和蓮紋玉佩!

”他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男子心上。“噬魂珠?蓮紋玉佩?!

”白衣男子臉上的輕佻瞬間消失無蹤,桃花眼中只剩下震驚和凝重!

他一個箭步沖到張依林面前,動作快如鬼魅,帶起一陣淡淡的酒香:“姑娘,事關重大!

能否讓在下看看那兩件東西?”他語氣誠懇,目光灼灼地盯著張依林。張依林猶豫了一下,

看著老頭和男子嚴肅的表情,最終還是一咬牙,

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半塊溫潤的蓮紋玉佩,以及那顆散發著幽幽青光的噬魂珠。

玉佩入手溫潤,噬魂珠則冰冷刺骨,兩種截然不同的觸感在她掌心交織。

白衣男子接過玉佩和噬魂珠,眼神瞬間變得專注無比,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掃描。

他修長的手指在玉佩殘缺的蓮紋和噬魂珠幽暗的表面上緩緩摩挲,嘴唇微動,

似乎在默念著什么古老的咒文:“雙蓮合璧,月蝕之夜……青蓮泣血,幽冥劫現……師父!

”他猛地抬頭看向老頭,眼中帶著一絲駭然,“預言……怕是要成真了!”“預言?

什么預言?”張依林心頭一緊,感覺事情的發展遠超她的想象。

老頭不知何時已拉過一個酒壇坐下,又猛灌了一口烈酒,

布滿皺紋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陰霾。他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漬,渾濁的眼睛望著虛空,

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歷史的沉重感:“三百年前,青蓮觀的祖師爺耗盡心血窺得天機,

留下血字預言:‘噬魂珠重現人間,張家后人持蓮紋玉佩現身之日,便是幽冥血咒破解之始,

亦是驚世浩劫降臨之時!’”張依林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如同被重錘擊中!

她原本以為只是探尋自己的身世之謎,頂多是卷入幽冥閣的紛爭,卻萬萬沒想到,

這背后竟牽扯著足以毀滅世界的預言和浩劫!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玉佩和噬魂珠,

這兩件承載著母親遺志和家族秘密的器物,此刻竟如同燒紅的烙鐵般燙手!“浩……浩劫?

我……”巨大的信息量和沉重的責任如同山岳般壓來,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就在這時,

酒樓外突然傳來一陣更加劇烈的喧嘩!打砸聲、桌椅碎裂聲、酒客驚恐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

如同沸騰的油鍋!“肯定是幽冥閣的雜碎追來了!”白衣男子臉色劇變,

手中白玉杯“啪”地一聲捏得粉碎!“師父!他們來得太快了!”老頭猛地站起身,

佝僂的身軀爆發出驚人的氣勢!渾濁的老眼中射出駭人的厲芒,

如同沉睡的雄獅驟然蘇醒:“哼!來得正好!老子窩在這破酒館里裝瘋賣傻幾十年,

這把老骨頭都快生銹了!今天就拿他們的血,祭奠青蓮觀的英靈!

”他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銹跡斑斑、布滿豁口的長劍,劍身雖鈍,

卻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蓮圖案,隱隱散發出古樸蒼涼的氣息!張依林看著那柄銹劍,

感受著老頭身上驟然爆發的凜冽殺氣,心中涌起一股熱血。她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我也和你們一起戰斗!玄夜的仇,我母親的仇,

還有這該死的預言,我都要討回來!”“胡鬧!”老頭猛地回頭,眼神如電,厲聲呵斥,

完全不似之前的醉態,“你這小丫頭片子,連走路都打飄,

拿什么跟那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拼命?給老子好好待在這兒,別添亂就是幫忙!”說完,

他頭也不回,提著那把銹跡斑斑的青蓮劍,大步流星地朝著醉仙居大門走去,步履沉穩如山!

白衣男子聳聳肩,給了張依林一個無奈又帶著安撫的眼神,也迅速跟了上去。

張依林哪里肯聽!玄夜和母親的犧牲,讓她心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

她絕不能再躲在別人身后!她咬緊牙關,悄悄跟在兩人身后。剛走到醉仙居門口,

眼前的一幕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原本還算寬敞的街道,此刻已被黑壓壓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數十名身著幽冥閣服飾、手持利刃、殺氣騰騰的殺手,如同冰冷的鐵壁,將醉仙居團團圍住!

濃烈的煞氣幾乎凝成實質,令人窒息!為首兩人,正是幽冥閣閣主和影使青璃!

閣主如同鐵塔般矗立,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因憤怒而扭曲蠕動,

周身散發著更加狂暴、更加邪惡的黑氣,仿佛剛從血池中爬出的魔神!

他手中那串著骷髏頭的鐵鏈,此刻紅光暴漲,發出“嗚嗚”的厲嘯!青璃依舊黑紗蒙面,

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那雙眼睛正死死鎖定在張依林身上,如同毒蛇盯上了獵物,

充滿了怨毒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把噬魂珠和玉佩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閣主的聲音如同滾雷,充滿了暴戾的殺意和貪婪,強大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巨石,

狠狠砸向眾人心頭!老頭(秦老頭)聞言,非但不懼,反而發出一陣蒼涼又豪邁的狂笑,

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嘲諷:“哈哈哈!就憑你們這群上不得臺面的魑魅魍魎?

當年你們初代閣主那個孽障,在青蓮祖師爺面前都只能跪地求饒!你們這些小輩,

也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詞?簡直不知死活!”他手中的銹劍斜指地面,

一股無形的鋒銳之氣悄然彌漫開來。閣主勃然大怒,臉上疤痕劇烈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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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9 21:3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