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和親的花轎里,我一把掀了蓋頭。>前世敵國太子把我做成人彘,
我父皇卻罵我不懂犧牲。>這次我當街斬了使臣,策反送親軍隊。>血洗宮門時,
父皇顫抖著問:“安寧,你瘋了嗎?”>我踩上龍椅,劍尖滴血:“父皇,
你的王朝該換人坐了。”---熱。那是一種幾乎要將人骨髓都熬干的熱。
眼前一片刺目的、令人暈眩的紅,是錦緞的蓋頭,死死地蒙住了視線,
也蒙住了口鼻間最后一絲清涼的縫隙。沉重的鳳冠,那些冰冷、尖銳的金屬和寶石,
此刻仿佛被這悶罐似的花轎烘烤得滾燙。窒息感,如同冰冷滑膩的水蛇,
無聲無息地纏繞上來,越收越緊。外面,是鼎沸的人聲。我還在等,等一個時機!
隔著厚厚的轎簾和蓋頭,嗡嗡地響成一片,模糊不清,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煩躁的穿透力。
像無數只夏日的蚊蠅,在耳邊瘋狂地振翅、嗡鳴。其間,
突兀地夾雜著幾聲粗嘎、響亮的呵斥,是護送和親隊伍的北狄武士,
用生硬的中原官話驅趕著街道兩側圍觀的百姓:“滾開!滾遠點!別擋了太子妃的路!
”“太子妃”三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耳膜上,
瞬間貫穿了那層混沌粘稠的窒息感。太子妃?太子妃!
一股冰冷的、帶著濃重血腥和腐臭藥酒味的記憶碎片,如同掙脫地獄的惡鬼,
猛地撕裂了我混沌的意識!不是來自眼睛,
而是來自身體深處每一個被碾碎、被切斷的神經末梢!
那是一種超越視覺的、純粹的、地獄般的劇痛和絕望——黑暗。永無止境的、粘稠的黑暗。
冰冷滑膩的陶甕內壁,緊緊箍住身體殘余的部分,
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令人作嘔的回響和摩擦的劇痛。沒有四肢。沒有眼睛。
只有無盡的、被藥酒浸泡著的、緩慢腐爛的痛楚,像億萬只毒蟻在啃噬僅存的軀干和頭顱。
耳朵里灌滿了濃稠的液體,隔絕了外界一切聲音,只有自己微弱到幾乎消失的心跳,
和甕中藥液晃動時那令人發瘋的、粘滯的汩汩聲。
還有那氣味……濃烈到足以灼傷靈魂的藥酒味,混合著傷口潰爛的甜腥惡臭,無孔不入,
日日夜夜地侵蝕著每一寸殘存的意識。那是活著的墳墓,是比死亡更殘酷的永恒酷刑。
而施予這一切的那個名字,如同淬毒的詛咒,帶著冰冷的鐵腥氣,
在記憶深處炸開——赫連灼!那個名字本身,就像一柄燒紅的彎刀,狠狠捅進我殘破的胸腔,
瞬間點燃了積壓千年的業火!“呼啦——!”身體的動作比混亂的思緒更快一步。
積蓄了前世所有的不甘、怨恨和此刻被點燃的狂暴力量,猛地從僵坐的姿態爆發出來。
我一把扯掉了那遮天蔽日的、象征屈辱的猩紅蓋頭!刺目的天光驟然涌入,
像無數根鋼針狠狠扎進久未見光的瞳孔,帶來一陣劇烈的酸痛和眩暈。但我毫不在意。
新鮮的、帶著塵土和市井氣息的空氣猛地灌入肺腑,
沖散了轎內令人作嘔的悶熱和藥酒的幻嗅,卻無法平息胸腔里那團焚盡一切的烈焰。
花轎猛地頓住。轎簾被粗暴地掀開一角,
一張屬于北狄使臣、長滿虬髯、寫滿驚怒的臉探了進來。他的眼珠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
死死盯著我掀開的蓋頭和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容,用生硬的官話咆哮:“放肆!誰給你的膽子!
太子妃……”“太子妃”三個字如同再次點燃引線的火折子?!疤印??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混合著血沫和滔天的恨意硬生生擠出來,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和扭曲?!昂靡粋€太子妃!”話音未落,
我藏在寬大嫁衣袖中的手猛地揮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如同毒蛇吐信,
帶著積壓了兩世的怨毒,毫無征兆地撕裂了轎內凝滯的空氣!那是前世被囚禁時,
藏在嫁衣暗袋里,最后用來解脫自己卻未能成功的短匕。冰冷的觸感此刻握在掌心,
是我唯一真實的力量?!班坂?!”一聲沉悶得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聲響起。
虬髯使臣臉上的驚怒瞬間凝固,化為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恐懼。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如同被掐斷了脖子的公雞。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那柄短匕的鋒刃,
幾乎完全沒入了他厚實的皮袍,只留下一個鑲嵌著紅寶石的、微微顫動的刀柄,
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不祥的光芒。猩紅、溫熱的液體,如同決堤的溪流,瞬間涌出,
迅速染紅了他胸前的狼頭圖騰。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鼎沸的人聲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掐斷,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
只剩下那具沉重的軀體向后倒去,砸在花轎的門檻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以及血液滴落在干燥塵土上那細微卻驚心動魄的“嗒…嗒…”聲。死寂只持續了一瞬。
“使臣大人!”“妖女!她殺了使臣!”“保護太子妃!拿下她!
”驚怒交加的吼聲如同炸雷般在花轎外響起,帶著北狄人特有的暴戾口音。
沉重的腳步聲和武器出鞘的刺耳金屬摩擦聲瞬間逼近!我猛地彎腰,
從虬髯使臣尚溫的尸身上拔出那柄沾滿粘稠血液的短匕。溫熱的液體濺在臉上,
帶著濃重的鐵銹腥氣,非但沒有讓我恐懼,反而像滾油澆進了心頭的火海,
燒得理智只剩下冰冷的灰燼?!疤渝??”我厲聲嘶吼,聲音穿透了北狄武士的咆哮,
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狠狠砸向轎外,“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你們的太子妃,
就在這里!”話音未落,我猛地掀開轎簾,整個人如同掙脫樊籠的兇獸,沖了出去!
身上那件象征著和親、象征著屈辱的華麗嫁衣,在正午刺眼的陽光下,紅得如同地獄之火。
鳳冠上的珠玉在劇烈的動作中瘋狂搖曳、碰撞,發出凌亂而尖銳的聲響。
圍在花轎周圍的北狄武士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暴起和瘋狂的氣勢懾得一滯。就是這一滯!
我握著滴血的短匕,目標卻不是那些兇神惡煞的武士,而是直撲向花轎后方——那里,
整齊地排列著護送“和親”隊伍的禁軍!數百名身著大梁制式鎧甲的士兵,
他們的臉龐在烈日下顯得有些麻木,眼神復雜地望向我,
望向我身后倒斃的北狄使臣和狂怒的北狄武士。他們的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
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卻帶著一種遲疑的僵硬。他們是我的同胞,
是父皇派來“護送”我去死的士兵!“大梁的兒郎們!”我站在花轎與禁軍之間,
如同站在生與死的分界線上。短匕上的血珠不斷滴落,砸在腳邊的塵土里,
洇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我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激動和嘶吼而破裂,
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狠狠砸向他們麻木的臉龐:“看看你們手中的刀!
看看你們身上的甲!”我的目光如刀,掃過一張張年輕或滄桑、此刻卻寫滿迷茫和屈辱的臉。
“看看我!看看你們要‘護送’的公主!我的父皇,你們的皇帝!他把我像牲口一樣打扮好,
送給北狄的豺狼!送給那個叫赫連灼的畜生!”“赫連灼”的名字被我吼出,
帶著滔天的恨意,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街道上空?!澳銈冎?,在赫連灼的營帳里,
等待一個和親公主的是什么嗎?”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尖銳得刺破云霄,
帶著一種令人心膽俱裂的絕望和控訴,“不是金帳王庭!不是太子妃的尊榮!
是活生生被砍掉手腳,剜去眼睛,割掉舌頭,塞進一個裝滿藥酒的陶甕里!
像養一條蛆蟲一樣養著!那叫‘人彘’!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這就是我父皇用你們的血汗、用我的命去換來的‘安寧’?!”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
狠狠砸在禁軍士兵們的心上。他們臉上麻木的盔甲開始碎裂,
露出震驚、駭然、然后是熊熊燃燒的怒火!握著刀柄的手,不再是遲疑,而是憤怒的顫抖。
隊伍中,一個年輕士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著,猛地干嘔起來。
“夠了!”一個北狄武士頭目最先從驚駭中反應過來,他咆哮著,舉著彎刀向我沖來,
“妖女惑眾!殺了她!”他身后的北狄武士也如同被驚醒的狼群,嚎叫著撲上!
彎刀閃爍著嗜血的寒光?!按罅旱膬豪桑 蔽覠o視那撲來的刀鋒,用盡全身力氣,
發出最后、也是最尖銳的咆哮,如同吹響了決戰的號角,“你們的刀,你們的甲,
難道生來就是為了給仇敵開道,親手把自己的姐妹送入地獄的嗎???!”“想想你們的姐妹!
想想你們的女兒!”“拿起你們的刀!
跟著我——”我猛地指向那巍峨聳立、金碧輝煌的宮城方向,指向那個將我推入地獄的源頭。
聲音因為極致的恨意和瘋狂而徹底撕裂,帶著一種同歸于盡的決絕:“殺回宮去!
問問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問問他!這用親生女兒的血肉換來的‘太平’,他坐得可安穩?!
”“殺——!”如同壓抑千年的火山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如同干涸河床上的枯草瞬間被點燃!那一聲“殺”字,點燃了所有積壓的屈辱和怒火!
禁軍隊伍中,一個須發花白的老校尉,眼中最后一絲遲疑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橫刀,刀鋒在烈日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寒光,發出“鏘”的一聲震鳴,
怒吼聲如同受傷的雄獅:“狗皇帝!老子不干了!跟著公主!殺!”“殺——!
”“殺回宮去!”“宰了那幫北狄狗!”怒吼聲如同海嘯般爆發!
方才還如同木偶般的禁軍士兵,瞬間變成了憤怒的洪流!他們怒吼著,
手中的兵刃不再是裝飾,而是復仇的獠牙,狠狠地撞向了撲上來的北狄武士!
刀光劍影瞬間絞殺在一起!
金屬撞擊的刺耳聲、利刃入肉的悶響、瀕死的慘嚎、憤怒的咆哮……瞬間取代了之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