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那晚,林昊說在公司加班,手機關機。我礙著林昊娶白月光,
他用十畝花海葬送了愛情和孩子。01我的妍喜花卉公司今年開第三年了,
也是我和林昊結婚的第四年。我第二次懷孕了。第一次懷孕,是花卉公司開了一年多那會兒,
懷到五十天后,毫無征兆就流產了。這一次懷上,林昊高興壞了。“妍妍,別太辛苦了,
你可得注意身體當心寶寶哦。”我自然知道寶寶比我生命都重要,“知道啦。
”“重活臟活讓張哥和李姐他們干,你發號施令就行了。
”我幸福地捧著林昊棱角分明的俊臉,“這才兩個月呢,沒顯懷,還能干活。
”“要不把我媽接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我每天工作很忙,沒時間給你做營養餐。
”我沒那么嬌氣,直接拒絕了。主要是不想有第三個人來打擾我們幸福的二人世界,再說了,
我聽不得婆婆的嘮叨,嘴巴跟打快板似的,暈吐期本就情緒不穩定,怕引起家庭矛盾。
我在公司里,每天的工作就是將花農送來的花材分類裝箱,發往周邊縣市的花店。
只請得起兩個員工,張哥負責打包運貨到物流站,李姐負責和我清理花材。
林昊的工資只夠還房貸和車貸,我的錢負責家庭開支和今后孩子的費用,畢竟,
我的錢活絡些。二月十號,天氣陰冷,我去醫院做孕檢,胎兒一切正常,我心情很愉悅。
路過醫院花園時,無意瞥了下不遠處的紫藤花架,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林昊早上穿出去的銀灰色西裝。他為何在此?他說今天總公司來人檢查,沒空陪我來孕檢。
待我即將走近看個究竟,林昊拉著一個紅衣女子往住院部走去。
是林昊的背影遮擋了那個女人。但我又不確定真是林昊。希望是我最近吐得七葷八素眼花了。
我撥了林昊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傳來嘈雜的環境聲。“老婆,
你在醫院做完產檢了嗎?要我來接你嗎?
”我的眼睛一直盯著灰色西裝男和紅衣女子遠去的背影。沒有走路的喘氣聲和腳步聲,
也不見西裝男拿起手機接電話。難道真是我眼花了?“哦,做完了,我準備回公司呢。
你在哪兒?”“上面領導來了,在外面候著呢。”也許真的是我吐得眼神不好使了。
我掛了電話,回到公司。林昊的銀灰色西服是我在大商場親手為他挑的。
我與紫藤花架相隔不過五十米,就算沒有看到他正臉,
但他一米七八寬肩窄腰大長腿的身形太過熟悉,配上銀灰色西服,妥妥的霸道總裁范兒。
只不過,他離總裁還差三個半等級,部門主管而已。
沒有過多糾結今天看到的背影是否真是林昊的,我投入工作,
等晚上回去旁敲側擊地問問就是。八點到家,屋里冷鍋冷灶黑燈瞎火的,林昊還沒有回來。
他那公司,加班是常事。我吃了點面條去洗澡了。02晚上沒有吐,十二點躺床上沒多久,
感覺腹部隱隱作痛,預感不妙,我給林昊打去電話。顯示無法接通,再打亦是如此,
十遍之后,那邊關機了。而我的小腹越來越痛,只好打120。先兆流產,需要做清宮手術。
林昊的手機還是關機,我只得把李姐喊來照顧,手術單我自己簽的字。
林昊是在第二天中午跑來醫院的。頭發蓬亂,領帶歪斜,雙目無神,像熬了個通宵的樣子。
“妍妍,怎么回事?李姐說你流產了?”看著林昊著急忙慌的神情,我含淚自責,
“我就去洗了個澡,也沒摔著磕著,無緣無故就肚子痛了。對不起,我們的孩子又沒了。
”林昊有一瞬的愣怔,很快又恢復如常,寬慰我,“老婆,孩子沒了,以后我們再懷,
你先養好身體最重要。”“可是,
我已經**十三了……”林昊抓住我冰涼的手放在他臉頰上捂著,“順其自然,孩子會有的。
”看他熬了一夜的憔悴,我心疼得很,“老公,昨晚又加班了?快回去休息,我沒事的。
”林昊如得大赦,立即放下我的手,站起身,“那好,我回去睡一會兒,可能晚上還得加班。
”他放手的速度和轉身離開的速度,快到讓我懷疑,剛才只是他的靈魂飄來了。
下午打完藥水,我去走廊走動了一下。一個紅衣女人,此刻從對面神經內科病區走出來。
我為何對這紅衣女人如此在意呢?不知道,就是覺得是昨天紫藤架下瞟見的那個人。
那一抹紅很刺眼。女人生得白凈明艷,紅色中長立領旗袍式衣裙,
配白色闊腿長褲和八公分高跟鞋,將一米六的身高拉長到一米七,搖曳生姿地從我面前走過,
拐到電梯處。我明顯感到一種來自挑釁的壓迫感。努力在腦海里搜索似曾相識的相貌,
我確定以及肯定,我與她,毫無交集。但靈敏的第六感,讓我心里生起一種不安的情緒,
來自林昊的。在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聽到了紅衣女人在接聽電話,“好了,
我很快就到了,別急嘛,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親愛的……”嗲嗲的語氣,
夾著嗓子的聲音,是個男人怕是都要酥掉骨頭吧,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心里莫名的一慌,回病房換了衣服,匆匆搭車趕回家。客廳和臥室還是我昨晚走的樣子,
很顯然,林昊沒有回來休息過。他的電話又是無法接通狀態。雖然以前也有這情況,
但沒有這么頻繁。此刻已是下班時間,我突然心血來潮想去他公司看個究竟。
03趕到林昊公司時,一輪血色一樣的太陽正從城市的西邊沉去。保安大哥告訴我,
十六樓的盛利公司已經下班了。我不信,“我老公說今晚加班,我上去看看他,馬上下來。
”保安大哥拗不過我這個老婆對老公的一片赤心,陪著我上到十六樓。
辦公區和走廊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都說了,十六樓沒有人加班。”保安大哥按下樓層鍵,
卻沒注意到我已癱軟在地。昏昏沉沉回到家,我繼續給林昊打電話,還是無法接通狀態。
我在滿腹的疑竇和無邊的黑暗中,沉沉睡去。恍惚中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
林昊齜著牙指著我說:“我并不愛你,我的心里只有江月一人,我愛她勝過愛我自己。
”好狗血的劇情,我冷笑一聲,醒了。窗外的陽光無比燦爛。客廳里有聲響,我來不及穿鞋,
跑出臥室一看,是林昊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聽見我的腳步聲,
林昊轉過頭來笑著說:“老婆醒了,我給你做了雞肉粥,快去坐著,我馬上端來。
”我神思恍惚地坐在餐桌那里等。雞肉粥和雞蛋端上桌,我尋思著,他什么時候回來熬的粥?
等他也坐下時,我問他,“你昨晚加班到什么時候?”林昊今天看起來精神頭很好,
不像加了一夜的班。他依然是當年迷惑我的笑容,“加班到凌晨兩點,
回來看你睡得香沒敢打擾,在沙發上將就了一下,想著你還在坐小月子,就起來給你熬了粥。
”我差點就要沖口說出那句“昨晚我去了你公司,沒人加班”,硬生生被我忍了回去。
“我記得冰箱里沒有雞肉啊。”我嚼著細碎的雞肉,眼睛直鉤鉤地看著他,聲音溫柔似水。
“哦,我趕早去菜市場買了點回來。”我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點笑容,
依然是溫柔體貼的語氣,“謝謝老公,辛苦啦。”此刻,我也虛偽了一次。
我捕捉到了他臉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我雖每天忙于和鮮花打交道,
但也是三兩日要去菜市場買菜的。04日子似乎又恢復如常了。林昊按時下班,偶爾加班,
晚上來公司接我,早上送我去公司。對于之前對林昊產生的懷疑,
感覺自己仿佛跟做了個夢似的,又或許是孕激素搗亂讓我產生了錯覺。再次懷孕是兩個月后。
當我把兩道紅杠顯現的測孕棒拿給林昊看的時候,他沒有前兩次的歡喜,
反而蹙眉苦著臉說:“老婆,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又懷上了,吃得消嗎?要不,別要了,好嗎?
”我是易孕體質,但確實經不起再而三的流產, 這一次我一定要把胎坐穩。
“我明天去住院保胎三個月。”林昊摟住我,心疼道:“要花很多錢的,
咱家的錢都是你辛辛苦苦掙的,我心疼你啊。”我很感動。他對我一直就很體貼周到,
很寵我,總是以我為主。“要不,你在家保胎,公司那邊我去盯著,
這樣能省很多錢還不耽誤事,我多辛苦點應該的。”這個主意可行,我便在家自己照顧自己。
過了三個月暈吐期,肚子也隆起來了一點。在一個不請自到的下午,我突然出現在公司。
林昊在我的辦公室用電腦,抬眼見我進來,見鬼似的愣了半秒,動了下手中的鼠標,
才起身過來扶我。“老婆來視察工作怎么不提前告訴我,我好去接你呀。”“可把我憋壞了,
就散步一樣來咯。”說完又補了句玩笑話,“你好像不希望我來公司。”林昊尷尬一笑,
“瞧你說的,公司是你的,你想什么時候來都可以,我只是擔心你身體。
”林昊把我攙扶到沙發那里坐下,倒來一杯水,又去電腦上操作了。
我想知道他在電腦上干什么,便起身走過去,“你在電腦上做什么呢?
”林昊臉上的神色慌亂了一下,“沒做什么,看報表呢。你不在的這三個月,
銷售情況還不錯。”我湊過去看了眼界面上報表的數據,的確較之前盈利多了五個百分點。
05我適時表揚了他,“老公不愧是做主管的人,管理花卉業務都這么駕輕就熟,厲害。
”林昊把我按在他腿上坐下,用手刮了下我鼻頭,
笑嘻嘻道:“知道為什么會比你之前盈利多嗎?
”公司的普通花材來源多半是周邊花農送來的,有固定的農戶,也有散農戶,
沒有簽訂銷售合同,本著自愿原則,能者多得。“難道不是林主管管理有方嗎?”林昊搖頭,
“我租了二十畝花田,自產自銷,利潤自然就大了。”我心頭一緊。
不經過我允許就擅自動用公司的資金,還擅作主張去租花田,林昊什么時候這么有心了?
“花了多少錢租的?”“十萬一年。有大棚有敞地。”既然木已成舟,
我不想質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可我還是想知道,花田誰去經管。“請了兩個農民,
還有我遠房一個親戚。”林昊把我從他腿上放下來,眼睛看向電腦。我心里有些不爽,
公司是找我爸媽借的錢開的,當初說好了,我公司的事,林昊一概不插手,
現在竟做主了兩件大事,租田,請工。“老公,當初我們說好的,你不插手花卉公司的事,
現在怎么還管了那么寬?”我柔聲細語說出我的疑惑,帶著點小心翼翼。“我是你老公,
怎么就不能管你公司的事了?當初是當初,現在你懷著孕,管得過來嗎?
孩子沒出生就要開始花錢了,我不是想快點多掙點錢嘛,我做錯了嗎?”林昊把鼠標一扒拉,
臉上浮起幾多不悅,噼里啪啦說了一通,好像是我不懂事了。他沒有做錯,也很體諒我,
好吧,我認了,也忍了,隨他吧,能多掙錢就行。由于林昊拒絕了其他花農的花材,
每天送到公司的花材都是自家花田的,看著很新鮮也符合標準,我接受了他的做主。
每次來送花的人是一個中年農民,啞巴,開輛大三輪車,卸了貨就走了。林昊真是菩薩心腸,
在幫助殘疾人謀生路,我還怪罪他,真是罪過。06我挺著孕肚來公司,
每天重復做著分揀花材裝箱的工作。林昊每次來公司的時候都是花材分揀完了的下午,
比較清閑,也是要在電腦上記賬的時候。“老婆,電腦輻射不利于寶寶的發育,
這事我來做吧。”林昊很體貼地把我扶到沙發上休息,然后對著發貨單登記賬目。
等他做完這些,我倆一起回家。自打這次懷孕后,我接觸電腦的權利變相性地被林昊剝奪了。
我一門心思想順利生下我們的寶寶,醫生說想要順產,得多走動,我便提出去自家花田轉轉。
林昊立馬反對,“老婆,你知道的,花卉要噴灑農藥防蟲,為了你和寶寶的健康,
暫時先別去了,來日方長,聽話啊。”花卉要灑藥防蟲治蟲,才能長得好這我知道,
尤其是玫瑰花,又好看又最招蟲,而玫瑰花的需求量又最大。我便依了林昊,
花田一次也沒去,聽他說在雙村二組那里。預產期是十二月底,
我安然地將寶寶懷到了快七個月。雖然我體重增長很慢,但每天都能感受胎動,
時刻沉浸在即將當母親的幸福中。只是林昊的加班一如往常,更多時候我睡著了他還未歸家。
十月十五日的早晨,我一下床,大腿一股熱流下來,羊水破了。我無比驚慌。
還未滿七個月份,要早產了嗎?好在林昊昨晚沒有加班,我很快被送到醫院推進了產房。
羊水已流完,只能剖腹了。半麻醉狀態,迷迷糊糊我聽到醫生和護士在竊竊私語。
“怎么會這樣呢?”“我頭一次見這種情況。”我聲音虛浮問道:“孩子取出來了嗎?
是情況不好嗎?”主刀醫生是個眉眼俊秀的年輕男醫生,眉頭蹙著,沉聲道:“因為是早產,
孩子很瘦弱,等會兒會送去保溫箱,只是……你的胎盤……”現在沒有誰在乎胎盤了,
聽我媽說,她那會兒生我的胎盤,是拿去埋土里了。年輕醫生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以為是把胎盤劃爛了,或者其他什么,“哦,胎盤我不要,你們處理吧。
”“不是這個意思……是你的胎盤……是黑的,像燒焦了一樣……我頭一次見。
”07男醫生窘迫的樣子,很是奇怪。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護士端來盤子里一團濕濡的黑色讓我看。我只瞧了一眼,一陣惡心,而后眼前一黑,
暈了過去。也不知昏睡了多久,我醒來時,見林昊陰沉著臉坐在床邊。
我努力回憶暈過去之前所見的那團黑胎盤,心驚膽顫地問道:“阿昊,
你看到我們的孩子了嗎?”“那鬼樣子是我們的孩子嗎?”林昊憤怒的眼神,
將我刀得心虛起來。“鬼樣子?什么叫鬼樣子?”“好啊,那我讓你看看。
”林昊翻出手機里一張照片遞到我面前。保溫箱里躺著一個不足三斤的黑色嬰兒,
是那種白的不夠黑的不勻的黑色。看到那小小人兒的一剎時,
我頓時感到胸口堵著一塊破抹布,難受至極。我緩了緩情緒,“是什么原因你問醫生了嗎?
”“你竟然背著我去吸du,”林昊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指著我破口大罵,
“你個臭biaozi,懷孕了也不安生,趁我晚上加班,你私會野男人,
茍合生下孽畜……”我的心錐刺一樣痛起來,虛脫的身體讓我一時無法和他辯駁什么。
恰在此時,主刀醫生和護士進來。我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淚水不受控制地長流,
很想聽醫生怎么說。“姬曉妍,你目前的狀況不宜情緒波動太大,先坐好月子,
孩子的狀況……”他頓了頓,神色中透著似有一絲隱瞞,“還不錯。
”林昊顯得很急切的樣子,“醫生,你說的,胎盤發黑,孩子發黑,都是她吸du所致,
是不是?”“我只是推測,但還需要做進一步的基因檢測和評估。”年輕醫生退到一旁,
“這位家屬,我需要糾正一下你,我沒有說過是吸du導致這樣的話吧,我只是懷疑,推測。
”林昊上前一把揪住男醫生的衣領,氣勢洶洶的,“好你個昧良心的醫生,
自己說的話不承認,我要投訴你。”男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俊朗的臉,
指著自己的胸牌對林昊淡定道:“你可以去投訴,我對自己說過話負責,
但不對你污蔑的話負責。”我看清他胸牌上的名字:顧清宴,主治醫師。林昊松了手,
顧醫生站過來跟我說:“你和孩子的各項檢測還需要三天出結果,先別太擔心,
養好身體要緊。”醫生和護士走了,林昊也氣鼓鼓地走了,丟下孤零零的我在病房里。
我想聯系李姐來照顧我,可找不到手機,應該是發作那晚落在家里了。但李姐還是來了。
帶來一個壞消息:花田被林昊轉讓了。我百般不解,當初是他要租花田,現在走上路了,
為什么又要轉讓了呢?“他為什么要轉讓花田?”“小林說,你生孩子顧不上公司的事,
以后要花,再找其他花農訂就是。”這話聽著很對,一切是為我著想,仔細推敲,
總感覺那里不對,又說不上來。“那你和張哥最近發貨了嗎?”李姐愁上眉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