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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青銅古鏡訴真情 辣的番茄醬 29463 字 2025-06-09 22: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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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 古鏡迷蹤圖書館的燈光在午夜顯得格外冷清。俞明遠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將手中的古籍小心翼翼地放回特制的保存盒中。作為歷史系研究生,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與故紙堆為伴的深夜。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打在圖書館古老的玻璃窗上,

形成一種奇特的韻律。"再整理完這一箱就可以回去了。"他自言自語道,

伸手打開了最后一個未整理的文物箱。箱子里大多是些零碎的青銅器殘片,

據說是從陜西一處西周遺址出土的。俞明遠戴上手套,一件件取出檢查、記錄。

當他拿起一面直徑約十五厘米的青銅鏡時,手指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嘶——"他倒抽一口冷氣,下意識想扔掉銅鏡,卻又強迫自己穩住手。

鏡背的紋路在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那不是常見的饕餮紋或云雷紋,

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螺旋狀圖案,層層疊疊,仿佛要把人的目光吸進去。"奇怪,

這批文物清單上沒提到有銅鏡啊..."出于專業習慣,俞明遠掏出手機,

對著銅鏡拍了幾張照片。就在閃光燈亮起的瞬間,銅鏡表面突然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芒,

直射他的眼睛。他眼前一黑,恍惚中似乎看到鏡中浮現出一張模糊的女性面孔,

嘴唇開合像是在說著什么。"誰?"俞明遠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但定睛再看時,

銅鏡只是安靜地躺在他手心,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他搖搖頭,將銅鏡放進背包,

準備帶回宿舍仔細研究。窗外的雨聲似乎更大了,敲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如同戰鼓般急促。

回到宿舍已是凌晨一點。俞明遠將銅鏡放在書桌上,打開臺燈仔細端詳。

那些螺旋紋路在燈光下仿佛有了生命,緩緩流動著。他鬼使神差地用手指沿著紋路描摹,

當完成最后一圈時,銅鏡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怎么回事?!"俞明遠還來不及反應,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鏡面爆發,瞬間充滿整個房間。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仿佛被卷入漩渦,

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

他似乎聽到一個女聲在耳邊低語:"找到我..."刺骨的寒冷將俞明遠從昏迷中拽醒。

他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不是宿舍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冰冷的雨滴打在他臉上,混合著某種鐵銹般的味道。"這是哪..."他掙扎著坐起身,

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正坐在一片泥濘的曠野上,

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尸體——身著鎧甲的古代士兵,有的被箭矢射成刺猬,

有的被長矛貫穿胸膛。鮮血染紅了地面的積水,形成一片片觸目驚心的紅色水洼。

"我...在做夢?"俞明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真實得不容置疑。他低頭看向自己,

還是那件宿舍里穿的黑色衛衣和牛仔褲,背包卻不見了。遠處傳來馬蹄聲和人聲,

俞明遠本能地想要躲藏,卻已經來不及了。一隊身著統一鎧甲的士兵出現在視野中,

為首的騎兵發現了他,立刻高喊:"那邊有個活口!""等等,

我不是..."俞明遠剛想解釋,幾名士兵已經沖過來,粗暴地將他按倒在地。"說!

你是哪派的奸細?"一個滿臉橫肉的士兵用長矛抵住他的喉嚨。俞明遠的大腦飛速運轉。

從士兵的裝束和武器判斷,這應該是仿唐風格的架空朝代。他強自鎮定:"我不是奸細,

我只是...迷路的書生。""書生?"士兵狐疑地打量著他怪異的短發和服裝,"帶走!

讓將軍親自審問!"俞明遠被五花大綁,扔在一匹馱馬上。隨著隊伍前行,他悄悄觀察四周。

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裝備精良,士氣高昂。大約行進了半個時辰,

一片連綿的軍營出現在眼前。中軍大帳前,他被粗暴地拽下馬。

帳內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帶進來。"掀開帳簾的瞬間,俞明遠愣住了。

端坐在主位的是一位年輕將領,銀甲紅袍,眉目如畫卻透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最令他震驚的是,盡管對方束胸嚴謹,言行舉止也刻意模仿男性,

但作為歷史系學生的敏銳觀察力讓俞明遠一眼看出——這是個女扮男裝的將軍!"報上名來。

"年輕將軍冷冷道。"在下俞明遠,字...字靜之。"俞明遠臨時給自己編了個表字,

"確實不是奸細,只是遭遇山匪,流落至此。

"將軍銳利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你的衣著怪異,發式奇特,口音也不似中原人士。

"俞明遠心跳如鼓,突然注意到將軍案幾旁放著一張弩機圖紙。靈光一閃,

他脫口而出:"將軍可是在為弩箭射程不足煩惱?在下或許有解決之法。

"將軍——后來俞明遠得知她叫寧煥——眉頭一挑:"你懂兵器?""略通一二。

"俞明遠謙虛道,心中卻想,作為軍事歷史愛好者,改良個弩機還是綽綽有余的。

寧煥沉思片刻,揮手示意士兵給他松綁:"給你一天時間。若真能改良,

重重有賞;若是誆騙于我..."她沒說完,但手按劍柄的動作已經說明一切。

被帶到一處小帳篷后,俞明遠長舒一口氣。他大概穿越了,而且遇到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將軍。

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來,再想辦法尋找回去的路。

至于那面詭異的銅鏡...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

2 第二章 軍醫奇謀俞明遠蹲在軍營角落的工匠區,手中擺弄著幾塊木料和金屬零件。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在他臉上,映出他緊鎖的眉頭。整整一夜未眠,他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但精神卻異常亢奮。"這位軍爺,您要的牛筋弦和青銅機括都準備好了。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工匠將材料放在他面前,眼中滿是好奇,"老朽從軍二十年,

還沒見過有人能在一天內改良弩機的。"俞明遠勉強笑了笑:"多謝老丈。

能否借把銼刀一用?"接過工具,他的手指飛快地動作起來。作為軍事歷史愛好者,

他對中國古代弩機的構造了如指掌。但紙上談兵終歸不同,

真正動手時才發現古代工藝的精細與復雜遠超想象。

"現代復合弓的材料和設計..."他喃喃自語,將牛筋弦按照現代復合弓的原理重新編織,

增加彈性勢能。又調整了弩臂的弧度,使其能儲存更多能量。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

這不是簡單的復制,而是要將現代物理學原理融入古代工藝。

他必須考慮材料的限制——沒有高強度的合金,沒有精密的機床,一切只能因地制宜。

"你在做什么?"清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俞明遠手一抖,銼刀差點掉在地上。

他轉身看到寧煥不知何時已站在身后,銀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芒。"將軍。

"他匆忙起身行禮,"在下正在改良弩機,已經完成大半。

"寧煥的目光落在那造型略顯怪異的弩機上,眉頭微蹙:"這與傳統弩機大不相同。

你確定能行?""理論上..."俞明遠頓了頓,看到寧煥眼中閃過的懷疑,立刻改口,

"絕對可行。只需半個時辰就能完成測試。"寧煥不置可否,

只是對身旁的親兵吩咐:"準備試射場。我倒要看看這位'書生'有何能耐。"待寧煥離去,

俞明遠長舒一口氣,手指的動作更快了。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里證明自己的價值,

否則在這陌生的古代,失去利用價值的外來者下場可想而知。半個時辰后,

校場上聚集了不少好奇的士兵。寧煥端坐在主位,身旁站著幾位將領,

其中一名滿臉橫肉的大漢正不屑地打量著俞明遠。"趙副將,你覺得這小子能行嗎?

"寧煥淡淡問道。那大漢——趙勇冷哼一聲:"將軍,屬下從軍十年,

從未見過有人能輕易改良弩機。這小子來歷不明,說不定是敵國奸細,故意拖延時間。

"俞明遠假裝沒聽見,專注地調試著手中的改良弩。他深吸一口氣,

將弩機架在專用的測試架上。"將軍,可以開始了。"寧煥點頭示意。

一名士兵取來標準制式弩機,與俞明遠的改良版并排放置。"先測制式弩。"寧煥命令道。

士兵熟練地上弦、裝箭,瞄準百步外的靶子。"嗖"的一聲,箭矢飛出,穩穩釘在靶子邊緣。

"一百零五步,入木三寸。"測量士兵高聲報出結果。輪到改良弩了。俞明遠親自操作,

他能感覺到周圍質疑的目光。上弦時,他特意展示了改良后更省力的機構,然后屏息瞄準。

箭出如龍。破空聲明顯比之前更加尖銳,箭矢如閃電般劃過天空,遠超之前的落點,

最終深深插入遠處的靶心。"一百四十步!入木五寸!"測量士兵的聲音因震驚而變調。

校場上一片嘩然。趙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結果。寧煥猛地站起身,

眼中閃過驚訝的光芒。"再試一次。"她命令道,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俞明遠又連續試射三次,結果穩定在一百三十步到一百四十步之間,平均提高射程三成以上。

更重要的是,改良后的弩機上弦所需力量減少了近半,

這意味著普通士兵也能更快地連續射擊。寧煥走到俞明遠面前,

仔細檢查改良弩機:"你是如何做到的?

"俞明遠早已準備好說辭:"在下曾隨西域匠人學習,他們有些獨特的工藝。

這主要是改進了弦材的編織方法和弩臂的儲能結構。"他故意說得含糊其辭,

畢竟現代物理學的胡克定律和彈性勢能公式解釋起來太麻煩。寧煥似乎看出他有所保留,

但并未追問。"很好。"她微微頷首,"從今日起,你暫留軍中,協助工匠改良兵器。

趙副將,給他安排個住處。"趙勇不情愿地應了聲"是",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俞明遠暗自松了口氣,至少暫時安全了。但他注意到寧煥轉身時,

束起的長發下露出一段白皙的頸項,沒有男性應有的喉結。

這個發現讓他心跳加速——在這個時代,女扮男裝混入軍營是死罪,不僅對她,

對知情不報者同樣如此。"小子,跟我來。"趙勇粗魯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俞明遠被帶到一處小帳篷,比之前的臨時住處寬敞了些,但依舊簡陋。

"別以為討得將軍歡心就能高枕無憂。"趙勇壓低聲音威脅道,"我盯著你呢,稍有異動,

小心腦袋搬家。"俞明遠裝作惶恐地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作為現代人,

他對這種威脅實在難以產生真正的恐懼。待趙勇離開,他立刻開始檢查帳篷。

角落里放著幾卷竹簡和筆墨,看來寧煥確實打算讓他繼續改進武器。他坐下來,

開始整理思緒。首先,他穿越了,而且似乎回不去了。那面神秘的銅鏡不知所蹤,

但既然能把他送來,或許也能送回去。其次,寧煥女扮男裝的秘密必須守口如瓶,

否則兩人都有殺身之禍。最后,他需要盡快了解這個時代的基本情況。正當他沉思時,

帳篷外傳來腳步聲。"俞先生,將軍請您過去。"一名年輕士兵恭敬地說道,

態度比之前好了不少,看來改良弩機的消息已經傳開。寧煥的大帳比想象中簡樸,

除了一張案幾和幾張席子外,幾乎沒有什么裝飾。案幾上攤開著地圖和文書,

寧煥正在批閱什么,見他進來,抬頭示意他坐下。"俞明遠,你的弩機改良很出色。

"寧煥開門見山,"我想知道,你還能做什么?

"俞明遠謹慎地回答:"在下對機關器械略知一二,也讀過些兵書。""哦?

"寧煥眼中閃過一絲興趣,"那你認為,當前我軍最大的弱點是什么?"這是個試探。

俞明遠心知肚明,但他確實有自己的觀察。"恕我直言,貴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

但情報傳遞系統效率低下。"他指了指案幾上的地圖,"據我觀察,斥候往返需要大量時間,

戰場上瞬息萬變,遲到的情報毫無價值。"寧煥目光一凝:"你有解決之法?

""可以建立簡易的信號系統。"俞明遠蘸水在案幾上畫出示意圖,

"利用火光、旗幟和號聲的組合,可以在短時間內傳遞復雜信息。

比如三聲短號加兩面紅旗可能代表'敵軍騎兵從左翼接近'。

"寧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意思。你寫個詳細的方案給我。"就在這時,

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報!京城急件!"一名風塵仆仆的信使沖進大帳,

單膝跪地呈上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寧煥迅速拆開,俞明遠注意到她的表情逐漸凝重。

"你先退下。"寧煥對信使說完,轉向俞明遠,"你也先回去,信號系統的事明日再談。

"俞明遠識趣地告退,但在轉身的瞬間,

他瞥見了信函末尾的印章——那是一個猙獰的獸頭圖案,

與他在軍營工匠區看到的一件古老器物上的紋路驚人地相似。而那件器物,

又與他穿越時攜帶的青銅鏡背面的螺旋紋路如出一轍。回到帳篷后,俞明遠的心跳仍未平靜。

這一切絕非巧合。那面銅鏡、軍營中的古老器物、印章上的紋路,它們之間必定存在聯系。

也許,這就是他穿越的關鍵。夜深人靜時,他悄悄溜出帳篷,借著月光摸向工匠區。

白天見過的那個古老器物被隨意放在角落的木箱上,那是一塊青銅制成的令牌,

邊緣已經銹蝕,但中央的螺旋紋路依然清晰可見。俞明遠小心地拿起令牌,突然,

紋路在月光下似乎微微發亮,他的手指傳來一陣熟悉的刺痛感——"誰在那里?!

"一聲厲喝從背后傳來。俞明遠慌忙放下令牌,轉身看到趙勇帶著兩名士兵正朝他走來,

眼中滿是懷疑。"我...我只是睡不著,出來走走。"他強作鎮定。

趙勇冷笑一聲:"深更半夜在軍營游蕩,非奸即盜!帶走,關起來!""等等!

我是寧將軍請來的工匠!"俞明遠掙扎道。"那更該守規矩。"趙勇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將軍最討厭不守軍紀的人。"就在僵持之際,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怎么回事?

"寧煥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身披一件深色斗篷,月光下她的輪廓顯得格外單薄,

但氣勢絲毫不減。"將軍,這小子鬼鬼祟祟在工匠區轉悠,屬下懷疑他圖謀不軌。

"趙勇立刻報告。寧煥的目光落在俞明遠臉上,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是嗎?

"俞明遠急中生智:"將軍明鑒,在下是突然想到一個改良箭簇的點子,想來看看材料。

"寧煥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認識這個嗎?

"她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正是那塊青銅令牌。俞明遠心跳漏了一拍,

但面上不顯:"不認識。這是什么?"寧煥盯著他看了許久,終于擺擺手:"都回去休息吧。

俞明遠,明日我要看到你改良箭簇的方案。"回到帳篷后,俞明遠癱坐在席子上,

后背已被冷汗浸濕。寧煥明顯在試探他,而那塊令牌...它一定與銅鏡有關。

更令他不安的是,他無意中看到了信函的一角,上面寫著"丞相謝崇安密查寧家軍,

大將軍處境危險"。看來,他不僅卷入了一個女扮男裝的將軍的秘密,

還踏入了一場政治風暴的中心。

3 第三章 詭疫危機黎明前的軍營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俞明遠早早醒來,

昨夜那塊青銅令牌的紋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正想起身洗漱,

帳篷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咳嗽聲。"俞先生!將軍請您立刻過去!

"傳令兵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俞明遠心頭一緊,迅速披上外衣。走出帳篷,

他發現整個軍營的氣氛都不對勁——巡邏的士兵少了,炊煙也比往日稀疏,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清的壓抑感。寧煥的大帳前站著兩名戴著面巾的衛兵,看到他來,

立刻掀開帳簾。帳內光線昏暗,寧煥背對著門口站在案幾前,身姿筆直如松,

但俞明遠敏銳地注意到她的肩膀比平時略顯僵硬。"將軍,您找我?"寧煥轉過身,

俞明遠這才發現她臉色蒼白,眼下掛著淡淡的青影,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但最令他震驚的是,

寧煥手中拿著一塊沾血的帕子。"軍中突發怪病。"寧煥的聲音依然冷靜,

但語速比平時快了些,"已有二十余名士兵出現高熱、咳血癥狀,軍醫束手無策。我想知道,

你懂醫術嗎?"俞明遠心頭一跳。作為歷史系學生,他對古代瘟疫有所研究,

但真正的醫學知識僅限于大學必修的急救課程。然而看著寧煥期待的眼神,

他無法說出拒絕的話。"我...略知一二。能否讓我看看病人?"寧煥點點頭,

遞給他一塊浸過醋的布巾:"捂住口鼻。趙副將認為這是瘟神作祟,已經請了巫師來驅邪。

"俞明遠差點笑出聲,硬生生忍住。跟著寧煥走向臨時隔離出來的病帳,

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撲面而來。十多名士兵躺在簡陋的草墊上,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有人正在劇烈咳嗽,噴出的唾沫里帶著血絲。"癥狀何時開始的?"俞明遠蹲下身,

仔細觀察一名士兵的舌苔和瞳孔。"昨日傍晚。最初是幾個負責掩埋戰場尸體的士兵發病,

隨后迅速蔓延。"寧煥站在門口,似乎不愿靠得太近。俞明遠心中一凜。

他小心地翻開一名士兵的眼瞼,又檢查了其腋下和腹股溝——沒有明顯的淋巴結腫大。

這應該不是鼠疫,更像是某種通過接觸或飛沫傳播的急性呼吸道感染。"將軍,

這不是什么瘟神作祟,而是一種會傳染的疾病。"他站起身,聲音堅定,

"必須立刻采取隔離措施,所有病患集中安置,健康人不得靠近。另外,

我需要干凈的布、沸水和...酒,越烈越好。"寧煥眉頭緊鎖:"你有把握?

""比巫師有把握。"俞明遠忍不住諷刺道,隨即意識到失言,趕緊補充,"我是說,

這種病需要實際的醫療手段,而非祭祀。"寧煥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但很快恢復平靜:"按他說的做。"她對身旁的親兵下令,然后轉向俞明遠,

"需要什么藥材?軍醫那里或許有。"俞明遠思索片刻。在沒有抗生素的古代,

他只能依靠最基本的消毒和隔離來控制疫情。"生姜、大蒜、薄荷...如果有金銀花更好。

另外,所有人接觸病患前后必須用沸水洗手,衣物要用開水燙過。"寧煥點點頭,

轉身離去前突然問道:"你似乎對這種病很熟悉?"俞明遠背脊一涼。

他必須小心應對這個問題。"我家鄉曾流行過類似的病癥,老人們傳下了一些應對之法。

"寧煥深深看了他一眼,沒再追問。接下來的半天里,俞明遠忙得腳不沾地。

他指揮士兵們在營地西側搭建了專門的隔離區,將所有病患轉移過去。又命人架起大鍋,

日夜不停地燒開水。所有用過的繃帶和衣物都必須煮沸消毒,飲用水一律煮開后才可飲用。

"這是什么道理?"一名年老的軍醫不滿地瞪著俞明遠,"從未聽說煮過的水能防瘟疫!

""水中有肉眼看不見的小蟲,煮沸能殺死它們。"俞明遠盡量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釋。

"荒謬!"軍醫氣得胡子直翹,"明明是瘴氣入體,邪祟作怪!"正當爭執不下時,

寧煥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按俞先生說的做。"她不知何時已來到隔離區,

換了一身干凈的素色長衫,發髻也重新束過,但臉色依然不好。

俞明遠注意到她的右手一直按在左臂上,姿勢有些別扭。"將軍,您不該來這里。

"他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這病極易傳染。"寧煥搖搖頭:"身為主將,豈能畏縮不前。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況且,我可能已經染上了。"俞明遠心頭一震,

這才明白她為何按著手臂。他下意識想上前檢查,又硬生生止住動作——周圍太多眼睛了。

"請將軍立即回帳休息。"他故意提高聲音,"末將稍后送藥過去。"寧煥領會了他的用意,

微微頷首離去。俞明遠迅速配好一副簡易的"藥方"——其實就是姜湯加大蒜汁,雖然簡陋,

但至少有些抗菌消炎的作用。他又加入少量薄荷提神,然后親自送往主帳。主帳外,

趙勇像尊門神似的杵在那里,看到俞明遠立刻橫眉冷對:"站住!你手里拿的什么?

""給將軍的藥。"俞明遠平靜地回答。趙勇一把奪過藥碗,

粗暴地嗅了嗅:"誰知道你是不是下毒?"說著就要往地上倒。"趙副將。

"帳內傳來寧煥虛弱但威嚴的聲音,"讓他進來。"趙勇臉色鐵青,不情不愿地讓開路。

俞明遠接過藥碗,掀簾入內,發現寧煥正坐在案幾旁,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呼吸明顯比平時急促。"門關上。"她低聲道。俞明遠照做,

然后快步上前:"將軍哪里不適?"寧煥猶豫片刻,緩緩拉開左臂的衣袖。

白皙的手臂內側赫然有一道寸余長的傷口,周圍皮膚已經發紅發熱,明顯是感染了。

"三日前戰斗時受的傷,本來已經結痂,今晨突然紅腫疼痛。

"她的聲音里罕見地帶著一絲不安。俞明遠心頭一緊。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

這樣的傷口感染可能致命。他必須小心處理。"需要清洗傷口,然后敷藥。

"他盡量保持專業口吻,"可能會有些疼。"寧煥點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信任。

俞明遠用煮過的布巾蘸烈酒,輕輕擦拭傷口。寧煥渾身一顫,但咬牙沒發出聲音。

清洗干凈后,他又敷上搗碎的大蒜和生姜混合物——雖然原始,但至少有些抗菌作用。

"將軍需要休息,多喝水。"他遞上那碗藥,"可能不太好喝,但對退熱有幫助。

"寧煥接過碗,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盡管苦得皺起眉頭。她放下碗,

直視俞明遠:"你救了我的命。"俞明遠搖頭:"只是盡綿薄之力。將軍的傷不算嚴重,

按時換藥就會好轉。""我不是說這個。"寧煥的目光如炬,"軍中瘟疫若蔓延,

后果不堪設想。你的方法...很特別,但有效。今早至今,沒有新增病例。

"俞明遠不知如何回應,只好轉移話題:"將軍應該多休息,我去看看其他病患。

"寧煥卻叫住他:"等等。你...真的只是個書生?"這個問題直擊俞明遠最脆弱的部分。

他勉強一笑:"書生也讀雜書。我父親是游方郎中,從小耳濡目染了些醫術。

"寧煥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沒再追問:"去吧。若有需要,隨時來報。"接下來的一個月,

俞明遠幾乎沒合過眼。他穿梭于隔離區和各個營帳之間,監督消毒工作,檢查病患情況。

令他欣慰的是,嚴格的隔離和消毒措施確實有效,新增病例逐日減少,

最早發病的士兵也開始退燒。兩個月后的清晨,俞明遠正在隔離區指導換藥,

趙勇帶著幾名士兵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奉將軍令,拆除隔離區!"趙勇高聲宣布,

"疫情已控,全軍準備開拔!"俞明遠愕然:"還有幾名病患未痊愈,

現在移動他們太危險了!"趙勇冷笑:"耽誤行軍,你擔待得起嗎?"他湊近俞明遠,

壓低聲音,"別以為治了幾個小兵就了不起了,小子。我盯著你呢。"俞明遠正想反駁,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后方傳來:"趙副將,傳令有誤。"寧煥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

氣色比前幾天好了許多,左臂自然垂在身側,看來傷口已經好轉。她穿著正式的鎧甲,

腰間佩劍,恢復了往日英姿颯爽的模樣。"將軍?"趙勇一臉困惑。"病患繼續隔離,

痊愈后再歸隊。其余部隊按計劃開拔。"寧煥淡淡地看了趙勇一眼,"另外,

俞先生醫術高明,即日起兼任軍醫參謀,直接向我匯報。"趙勇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但不敢違抗命令,只能狠狠瞪了俞明遠一眼,悻悻離去。俞明遠向寧煥行禮:"多謝將軍。

"寧煥擺擺手:"不必。你救了我和許多士兵的命,這是你應得的。"她頓了頓,

"收拾一下,明日隨中軍出發。"當晚,軍營中舉行了簡單的慶功宴。

雖然沒有酒——因為俞明遠堅持疫病期間禁酒——但氣氛依然熱烈。士兵們圍著篝火,

分享著有限的食物,談論著這幾天的驚險經歷。"俞參謀,來一個吧!

"一名年輕士兵突然喊道,"聽說您會唱異域小調!"俞明遠一臉茫然:"什么?

"寧煥坐在主位上,嘴角微微上揚:"你在照顧傷員時哼的小調,被士兵們聽到了。

他們很感興趣。"俞明遠這才想起,自己在忙碌時確實會不自覺地哼些現代歌曲。

他尷尬地撓撓頭:"那只是家鄉小調...""來一個!來一個!

"士兵們開始有節奏地拍手起哄。俞明遠無奈,清了清嗓子,

唱起了一首改編自《精忠報國》的歌曲,只是把歌詞改得更符合古代語境。

渾厚的男聲在夜空中回蕩,講述著將士保家衛國的豪情壯志。"...鐵衣血染映霞光,

不破敵虜終不還。..."唱到激昂處,不少士兵跟著打起拍子,有人甚至低聲跟唱。

俞明遠看到寧煥也微微頷首,眼中閃爍著贊許的光芒。曲終時,掌聲雷動。

年輕士兵們眼中閃著光,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俞明遠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的表演會有這樣的效果。"這歌...很有力量。

"寧煥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是你家鄉的戰歌?"俞明遠點點頭:"算是吧。

戰士們上戰場前都會唱。"寧煥若有所思:"士氣確實很重要。

你的方法...總是出人意料,但有效。"她罕見地露出一絲微笑,"明天見,俞參謀。

"看著寧煥離去的背影,俞明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這個陌生的時空,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隨即,

他想起了那塊青銅令牌和寧煥收到的密信——朝中有人要對寧家不利。眼前的平靜,

或許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4 第四章 戰火燃情清晨的薄霧籠罩著軍營,

俞明遠站在自己的小帳篷前,活動著因連日勞累而僵硬的肩膀。瘟疫已經得到控制,

但新的任務接踵而至。昨夜寧煥派人傳話,要他今早去大帳議事。整理好衣著,

俞明遠深吸一口氣。自從被任命為軍醫參謀后,他在軍中的地位微妙地提高了,

士兵們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尊敬,但趙勇一派的將領們對他的敵意也與日俱增。大帳內,

寧煥正與幾名心腹將領研究一張羊皮地圖。她身著輕便皮甲,腰間佩劍,發髻束得一絲不茍,

絲毫看不出女兒家的柔美。只有俞明遠知道,那鎧甲下藏著怎樣的秘密。"俞參謀來了。

"寧煥頭也不抬,"過來看地圖。"俞明遠走近,發現這是一張精細的軍事地形圖,

上面標注了從他們所在位置到西北邊境的路線。一條紅線蜿蜒穿過山脈和河流,

沿途幾個點被朱砂圈了出來。"三日前,我們截獲了敵軍的密信。

"寧煥的手指點了點地圖最西端的一個要塞,"胡人計劃在望北峽谷伏擊我軍運糧隊。

這份情報必須盡快送到駐守在那里的寧大將軍手中。"俞明遠心頭一震。

寧大將軍——那一定是寧煥的父親。他仔細查看地圖,發現寧煥計劃親自護送情報,

路線穿過一片名為"鬼見愁"的密林。"將軍,能否讓我看看整條路線?"俞明遠請求道。

寧煥挑眉,但還是將地圖推向他。俞明遠研究片刻,眉頭越皺越緊。這條路線看似捷徑,

但根據他學過的軍事地理知識,那片區域地形復雜,極易設伏。"有問題?

"寧煥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猶豫。俞明遠斟酌著詞句:"將軍,鬼見愁地形復雜,

若敵軍已得知情報泄露,很可能在沿途設伏。我建議改走東線,沿清水河上行,

雖然多走半日路程,但安全性更高。""荒謬!"趙勇立刻反對,

"東線要經過謝丞相親信的防區,萬一走漏風聲..."寧煥抬手制止他,

目光卻未離開俞明遠:"理由?"俞明遠心跳加速,但強迫自己冷靜:"三個原因。第一,

鬼見愁林木茂密,視野受限,適合埋伏而不利于偵察;第二,東線沿河而行,水源充足,

若遇伏擊可借水路撤退;第三..."他頓了頓,"最危險的路往往被認為最安全,

敵人不會想到我們敢走東線。"帳內一片寂靜。幾名將領交換著眼神,趙勇一臉不屑,

但寧煥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有意思。"她輕聲道,"繼續說。"受到鼓勵,

俞明遠大膽指向地圖上的一點:"我們可以在日落時分渡過淺灘,夜間穿越這片丘陵,

黎明前抵達安全地帶。我研究過這一帶的天文地理,三日后正是朔月,夜色最暗,

利于隱蔽行軍。"寧煥沉思片刻,突然問道:"你愿意同行嗎?

"這出乎意料的問題讓俞明遠一愣。他本可以留在相對安全的軍營,但不知為何,

想到寧煥獨自面對危險,他胸口一陣發緊。"榮幸之至。"他聽見自己說。

趙勇臉色大變:"將軍!這小子來歷不明,怎能讓他參與如此重要的任務?

"寧煥冷冷掃了他一眼:"我自有分寸。準備吧,午時出發。"回到帳篷,

俞明遠迅速收拾行裝。他帶上幾件簡易醫療用具,一些干糧,

還有偷偷制作的簡陋指南針——用磁化針和木片做成,雖然粗糙但很實用。最后,

他將那塊曾引起寧煥懷疑的青銅令牌也塞進包袱深處。直覺告訴他,這東西可能很重要。

午時整,小隊在軍營西側集合。除了寧煥和俞明遠,還有五名精銳騎兵,

都是寧煥親自挑選的心腹。趙勇不在其中,顯然寧煥也有所防備。寧煥一身黑色勁裝,

外罩輕便皮甲,腰間佩劍,馬鞍旁掛著長弓和箭囊。她檢查了每個人的裝備,

然后簡短下令:"保持隊形,禁聲行軍。出發!"馬蹄聲在黃土路上響起,

小隊很快離開軍營,向東北方向疾馳。俞明遠騎術一般,只能緊握韁繩,努力跟上隊伍。

寧煥不時回頭看他,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日落時分,他們抵達清水河畔。

河水在夕陽下泛著金光,對岸是一片茂密的蘆葦蕩。寧煥示意隊伍停下,

派兩名斥候先行偵察。"你的路線確實不錯。"她難得地主動開口,"這一帶視野開闊,

很難設伏。"俞明遠點點頭,趁機下馬活動僵硬的腿。寧煥也下了馬,站在河邊遠眺。

夕陽為她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勾勒出纖細卻挺拔的身姿。若不是親眼見過她的傷口,

俞明遠幾乎要相信她真是個年輕男子了。"將軍,斥候回報,對岸安全。

"一名士兵前來報告。寧煥點頭:"渡河。"河水不深,剛沒過馬腹。

俞明遠的坐騎卻突然在河中央受驚,前蹄揚起,差點將他掀入水中。

一只有力的手及時抓住他的韁繩,穩住了驚馬。"小心。"寧煥的聲音近在耳畔,

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俞明遠心頭一顫,低聲道謝。寧煥已經松開手,

仿佛剛才的接觸從未發生,但俞明遠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紅。渡過河流,

小隊在蘆葦蕩中穿行。夜幕降臨,朔月如俞明遠所料沒有出現,四周漆黑一片。

寧煥命令熄滅所有火把,靠星光指引前進。"前方有火光。"擔任前鋒的士兵突然低聲警告。

所有人立刻下馬隱蔽。俞明遠瞇起眼,看到遠處山坡上確實有幾點移動的火光——是巡邏兵。

"繞不過去。"寧煥觀察地形后皺眉,"必須解決他們。"俞明遠心跳如鼓,

但強迫自己冷靜思考:"等等,將軍。看他們的移動路線,巡邏范圍有限。

我們可以在這里等待,計算他們的巡邏間隔,找機會穿過去。

"寧煥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懂偵察?""書上讀過。"俞明遠含糊其辭。實際上,

這是現代特種部隊常用的滲透技巧。他們潛伏在草叢中,觀察巡邏兵的規律。果然,

每兩刻鐘巡邏一次,中間有約半刻鐘的空檔。"足夠我們穿過去了。"寧煥下令,

"保持隊形,禁聲。"小隊順利穿過巡邏區,進入一片丘陵地帶。俞明遠剛松一口氣,突然,

一聲尖銳的哨響劃破夜空!"埋伏!"寧煥厲聲警告,幾乎同時,

箭矢破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分散突圍!"俞明遠本能地大喊,"三人一組,

向不同方向跑!"這本是現代反伏擊戰術的基本原則,但在古代戰場上卻顯得極為另類。

寧煥只猶豫了一瞬,立刻采納了他的建議:"按俞參謀說的做!甲組跟我,乙組跟王校尉,

丙組斷后!"小隊迅速分成三組,向不同方向突圍。混亂中,俞明遠緊跟著寧煥,

耳邊全是箭矢呼嘯和敵人的喊殺聲。一支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這邊!"寧煥拽著他的手腕,沖向一處巖石縫隙。兩人擠在狹窄的石縫中,幾乎貼在一起。

俞明遠能感覺到寧煥急促的呼吸噴在自己頸間,聞到她身上混合著汗水和鐵銹的氣息。外面,

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將軍,我們被包圍了。"俞明遠壓低聲音,

"必須制造混亂才能突圍。"寧煥點頭:"你有主意?

"俞明遠迅速觀察地形:"東側是懸崖,

如果我們制造有人墜崖的假象..."寧煥眼中精光一閃:"聲東擊西。"她解下披風,

包了塊石頭,然后遞給俞明遠一個火折子,"你會用嗎?"俞明遠點頭,

兩人默契地分工合作。寧煥將披風包裹的石頭拋向懸崖方向,同時俞明遠點燃一小叢干草,

火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那邊!有人墜崖了!"寧煥模仿敵軍的口音大喊。追兵果然中計,

大部分朝懸崖方向涌去。兩人趁機從反方向突圍,借著夜色掩護,成功甩開了追兵。黎明前,

他們在預定的集合點與其他隊員匯合。五名騎兵只剩三人,個個帶傷,但重要情報安然無恙。

"王校尉他們..."一名士兵哽咽道。寧煥面色陰沉:"不會白死。"她轉向俞明遠,

"多虧你的計策,否則損失更大。"俞明遠搖搖頭:"是將軍指揮有方。

"他注意到寧煥右臂不自然地垂著,"你受傷了?""小傷。"寧煥輕描淡寫,

但蒼白的嘴唇出賣了她。在確保安全后,小隊停下來休整。俞明遠堅持檢查寧煥的傷勢。

箭矢擦過她的上臂,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已經浸透了半邊袖子。"需要立刻處理。

"俞明遠取出準備好的干凈布條和藥粉,"可能會疼。"寧煥點頭,示意其他人退下。

俞明遠小心地幫她脫下皮甲和外衣,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衣——已經被血染紅了大片。

隨著衣物褪下,寧煥胸前纏繞的束布不可避免地暴露在俞明遠眼前。兩人同時僵住了。

俞明遠迅速移開視線,假裝沒注意到,但心跳如雷。寧煥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我...只看到傷口需要處理。"俞明遠聲音干澀,

盡量表現得專業而冷靜,"失血過多會很危險。"長久的沉默后,寧煥松開了匕首:"快些。

"俞明遠如蒙大赦,專注地清理傷口,撒上藥粉,然后用干凈布條包扎。整個過程中,

兩人都避免眼神接觸,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好了。"俞明遠最后打了個結,

"不要碰水,每天換藥。"寧煥迅速穿回外衣,遮住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細節。

她盯著俞明遠的眼睛,聲音冰冷:"今天的事...""我什么也沒看見。

"俞明遠直視她的眼睛,真誠地說,"將軍是位出色的將領,僅此而已。

"寧煥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兩人都知道,這個秘密一旦泄露,

對寧煥將是滅頂之災。休整完畢,小隊繼續前進。接下來的路程相對順利,傍晚時分,

他們終于看到了寧大將軍駐守的邊關要塞。要塞建在一處高地上,城墻高大堅固,旌旗招展。

通報身份后,小隊被迅速引入內城。寧煥去向她父親匯報軍情,

俞明遠和其他人被安排在一處偏廳休息。一炷香后,寧煥回來,

臉色比之前輕松了許多:"情報已送達,父親會做出相應部署。我們在此休整一晚,

明日返程。"當夜,俞明遠被安排在一間簡陋但干凈的小屋里。他剛準備休息,

門被輕輕叩響。"將軍有請。"一名侍衛低聲道。跟著侍衛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

俞明遠看到寧煥獨自站在月光下,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素色長衫,發梢還帶著水汽,

似乎剛沐浴過。沒有鎧甲和武器的遮掩,她看起來格外單薄,幾乎...柔弱。"坐。

"寧煥指了指石凳,然后遞給他一杯酒,"今天的事,多謝。"俞明遠接過酒杯,

小心地抿了一口。酒很烈,燒得喉嚨火辣辣的。"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他輕聲說。

寧煥望著月亮,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你知道女扮男裝混入軍營是什么罪名嗎?

"俞明遠心頭一震,沒想到她會直接挑明。"斬立訣。"他低聲回答,"但將軍不必擔心,

我絕不會...""為什么?"寧煥突然轉向他,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你明明可以要挾我,換取利益。或者直接舉報,領賞金。為什么選擇保護我的秘密?

"俞明遠放下酒杯,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是因為他來自現代,對性別平等有不同看法?

是因為他欽佩寧煥的能力和勇氣?還是因為...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因為你是位好將軍。"他最終說道,"士兵們敬重你,敵人畏懼你。

性別不該成為評判將領的標準。"寧煥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隨即苦笑:"若世人都有你這般想法..."她沒說完,仰頭飲盡杯中酒。夜風拂過,

帶來一絲涼意。俞明遠注意到寧煥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他猶豫片刻,脫下自己的外衣,

輕輕披在她肩上。寧煥一愣,但沒有拒絕。兩人的手指在衣料間短暫相觸,又迅速分開,

各自心頭都泛起一陣異樣的漣漪。"明日返程路線會更危險。"寧煥轉移話題,

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謝崇安的人已經注意到我們,可能會在半路截殺。

"俞明遠點頭:"我們可以偽裝成商隊,走官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寧煥若有所思:"你總是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她頓了頓,"回營后,

我打算讓你參與更多軍事決策。"這是莫大的信任和提拔。

俞明遠正色道:"必不負將軍所托。"寧煥起身,將外衣還給他:"休息吧。

明日還有硬仗要打。"看著寧煥離去的背影,俞明遠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今晚之后,

兩人的關系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

他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稱之為"歸屬"的地方——在她身邊。

5 第五章 暗夜密謀軍營中央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燒,照亮了圍坐的士兵們歡笑的面龐。

成功護送軍情歸來的寧煥小隊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

就連一向嚴肅的寧煥也難得地允許舉辦一場慶功宴。俞明遠坐在靠近寧煥的位置,

面前擺著一碗香氣四溢的羊肉湯和幾個粗面饃。自從邊關歸來后,

他在軍中的地位明顯提高了,寧煥不僅讓他參與軍事會議,還經常單獨召見討論戰術。

這種特殊待遇自然引來了趙勇等人的不滿,但礙于寧煥的威嚴,他們也只能在背后嘀咕。

"俞參謀,來一碗酒如何?"一名滿臉絡腮胡的老兵熱情地遞過一個粗陶碗,

里面盛著渾濁的液體,"自家釀的,保證夠勁!"俞明遠本想婉拒,

但看到周圍士兵期待的眼神,又不好意思掃興。他接過碗,小心地抿了一口,

頓時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燒到胃里,嗆得他直咳嗽。"哈哈哈,書生就是書生!

"老兵大笑著拍他的背,"喝慢點,這酒可比你讀的書有勁多了!"寧煥坐在主位上,

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促狹。這是俞明遠第一次看到她接近"笑"的表情。

在篝火的映照下,她白皙的面龐鍍上一層暖色,眉目如畫,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俞明遠趕緊移開視線,又喝了一口酒掩飾自己的失態。這酒雖然烈,但回味甘甜,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喝了大半碗。腦袋開始發暈,四肢卻輕飄飄的,

一種久違的放松感涌上心頭。"俞參謀,聽說你家鄉風俗與我們大不相同?

"一名年輕士兵好奇地問,"能否講講?"酒精的作用下,俞明遠的警惕性降低了不少。

他大著舌頭說:"確實...很不一樣。我們那兒,

男女都一樣...都能讀書做官..."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壞了。果然,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士兵們面面相覷,一臉不可思議。寧煥的眼神陡然銳利,

像兩把刀子刺向俞明遠。"胡言亂語!"趙勇拍案而起,"男女怎能一樣?

女子就該相夫教子,哪能拋頭露面!""就是!"另一名將領附和,"俞參謀怕是喝多了,

開始說胡話。"俞明遠額頭冒出冷汗,酒醒了大半。他急忙補救:"對對,

我喝多了...家鄉傳說而已,當不得真..."寧煥緩緩起身,

聲音冷得像冰:"俞參謀醉了,送他回去休息。其他人也散了吧,明日還要操練。

"兩名士兵攙扶著"醉醺醺"的俞明遠回到帳篷。一進門,他就癱坐在席子上,

懊惱地捶了下腦袋。"蠢貨!"他暗罵自己,差點就暴露了現代人的身份,更糟的是,

可能引起寧煥的懷疑。他太了解寧煥了——她絕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線索。果然,

約莫一個時辰后,帳篷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輕盈卻有力。"將軍?

"俞明遠假裝剛醒的樣子,揉著眼睛坐起來。寧煥掀開帳簾走了進來,手里提著一盞油燈。

她已經換下了鎧甲,穿著一件深色長衫,腰間只佩了一把短劍。燈光下,

她的輪廓柔和了幾分,但眼神依然銳利如鷹。"酒醒了?"她淡淡地問,將油燈放在小幾上。

俞明遠點點頭,喉嚨發緊。寧煥在他對面坐下,兩人之間只隔著一盞搖曳的燈火。

"說說你家鄉的事。"寧煥開門見山,"我對能'男女都一樣'的地方很感興趣。

"俞明遠心跳加速,大腦飛速運轉:"那只是...偏遠山村的習俗。與世隔絕久了,

難免有些奇怪的想法。"寧煥似笑非笑:"是嗎?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一個偏遠山村的書生,

會懂得改良弩機、控制瘟疫、制定戰術?"她向前傾身,"你的知識太...系統了,

不像野路子能學來的。"油燈的光映在寧煥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輪廓。

俞明遠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這個距離,

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合著一絲鐵銹的氣息。"我...讀過很多雜書。

"俞明遠勉強回答。寧煥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展開在幾上:"那這是什么文字?

"俞明遠心頭一震——那是他的筆記!上面用簡體字記錄了一些改良武器和戰術的想法,

原本藏在包袱最底層,不知何時被寧煥發現了。"這是...家傳密文。"他硬著頭皮解釋,

"父親怕我讀書太多惹禍,教我用這種文字記錄。"寧煥冷笑一聲:"俞明遠,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究竟是誰?從哪里來?為何混入我軍?"帳內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俞明遠能感覺到寧煥的殺氣——她手按劍柄,隨時可能拔劍相向。

他必須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且要快。"我確實不是普通書生。"他深吸一口氣,

決定半真半假地應對,"我來自一個...隱世學派,專門研究機關術數和兵法。師門規矩,

不得對外透露身份。"寧煥瞇起眼睛:"什么學派?""墨家分支。"俞明遠脫口而出,

想起歷史上確實有墨家擅長機關術,"只是...與時俱進,改良了一些理念。

""包括男女平等?"寧煥譏諷地問。俞明遠點頭:"墨家本就主張兼愛非攻,

不分貴賤...只是外界鮮為人知。"寧煥沉默良久,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實性。

俞明遠手心全是汗,生怕她繼續追問細節。"你的那些'改良',確實有效。

"寧煥終于開口,語氣緩和了些,"但若讓我發現你有半點欺瞞..."她沒說完,

但意思很明確。俞明遠松了口氣:"不敢欺瞞將軍。"寧煥起身欲走,

又停下腳步:"從明日起,你負責訓練一批偵察兵。

我要他們學會你那種...計算巡邏間隔的方法。""遵命。"俞明遠恭敬地說,

心中暗喜——這意味著寧煥開始信任他的能力,而不僅僅是把他當作一個有用的奇才。

寧煥走到帳門口,突然回頭:"還有,你的'密文'筆記...繼續寫。

但每月初一要給我一份譯文。"俞明遠愕然,隨即明白寧煥這是在變相監控他的知識。

他點頭應下,看著寧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待腳步聲遠去,俞明遠長舒一口氣,

癱倒在席子上。今晚的試探雖然險象環生,但至少暫時保住了秘密。他必須更加小心,

尤其是在酒后。接下來的日子,俞明遠忙碌而充實。他負責訓練偵察兵,

教授他們基本的隱蔽和偵察技巧;同時繼續改良武器,將現代知識謹慎地融入古代技術。

最令他興奮的是,他成功制作出了簡易的黑火藥。當然,配方經過調整,

威力遠不如現代火藥,但已經足以在戰場上制造混亂。為了保密,他只在深夜進行試驗,

記錄數據的那本筆記則用簡體字和化學符號混合書寫,即使寧煥拿到譯文也看不懂關鍵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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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9 22:1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