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飛仙臺上，星河倒懸。只需一步便能……天門洞開的剎那，粉筆頭砸向我。
「還在夢游？高考不要了？」不是飛仙臺……是高三！01「嘶——」
我摸向本該三花聚頂的靈臺，只搓下一指劣質粉筆灰。環顧四周。慘白日光燈下，風扇嗡鳴。
黑板右上角的「距高考 80 天」倒計時像道催命符。「我……回來了？」
不該是天門洞開仙樂齊鳴嗎？竟被講臺那根粉筆頭，砸得稀碎！老班戒尺「哐」地劈在講臺。
「江風！還睡？上來解題！」「咔！」粉筆在掌心斷成兩截。黑板上的數學符號扭曲。
九萬年沒碰過這玩意兒了！粉筆灰簌簌落下。恍惚又見那日——血袍翻卷，
她蜷縮在我臂彎氣若游絲。我劍指十萬天兵：「敢動她……」「老子什么都做得出來！」
這題，我真做不出來。02課間，我捂著頭……「江哥，一道題至于嘛？晚自習翻墻包夜去！
」成可湊過來拍我肩膀。我瞥了眼這小胖墩。記憶翻涌——死黨，日常翻墻上網。
本尊翻云覆雨千萬年，豈會再迷戀這虛假的……網吧，鍵盤火星四濺！「辱我仙威？！」
我怒砸鼠標，「本尊一念抹你道痕！」成可眼珠子瞪得溜圓：「江哥，你這入戲也太深了！
整活還得是你！」三小時后，成可摘了耳機。「江哥可以啊！一把游戲噴九人，
連我都不放過！」「邊對線邊打字，還點外賣，你是怎么做到的？」
平日里一向互相傷害的成可難得對我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對啊……我是怎么做到的？
03「哈哈哈哈，沒完！沒完！！！」臥室床上，我狂笑。老媽扒著門縫，
憂心忡忡：「孩他爹……江風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老爹撓頭：「他啥時候學過習？」
我坐在床上，心如擂鼓！識海還在！只是縮成了眉心深處一粒芥子……難怪——反應奇快，
多線程開噴不卡殼！九萬年記憶，還能歷歷在目！我猛地抬頭！
門縫透出的景象纖毫畢現——母親鬢角刺眼的白，父親眼角刀刻的紋！那盞暖黃的燈。
那個曾在異界里，讓我心心念念的家！我瞳孔驟縮，識海翻騰——我是歸來？還是沉淪？
此間是真？或是我登仙路上……未斬的心魔？！04「是啊，我的家！我爸媽！」
「仙路盡頭最大的遺憾……是沒能給他們盡孝，只留他們白發空垂！」我猛地翻身下床！
拉開門——扒門縫的老媽跑開，老爸瞬間板起臉，努力擠出家長的威嚴。
我目光掃過老媽略顯浮腫的眼瞼，心頭莫名一緊。「媽，我去圖書館了。」
「你小子一天天……」老爸的訓斥剛起調，卡在喉嚨里。他眼珠瞪得滾圓，
活像見了鬼：「你？圖書館？！」老爸瞬間回神：「哈！小子，我還不知道你？！
又拿圖書館當幌子鉆網吧！」老媽也湊近，
手指下意識地按了按后腰的位置：「風啊……媽求你，最后八十天沖一把，好歹混個大專，
將來再升本啊……」我直視他們：「爸媽，我真去圖書館。」老爸拍腿起身：「行！
今天周日，老子親自送你去！陪你一整天！」「行。」老爸得意的笑僵在臉上，
筷子啪嗒落地。他預料的我哭喪著臉摔門擺爛——沒發生。老媽眼里，
卻倏地燃起一簇小火苗。「去去去！老江，兒子頭回主動學！趕緊送！」媽拍著桌子，
豆漿碗都在顫，「午飯下館子！好好陪兒子！」老爸腮幫子一抽。
目光掃過餐桌旁打包好的漁具。他梗著脖子拍我肩咬著牙說道：「好小子！
今天你可得給我好好學！」05圖書館。我翻開書頁。之前的我，習是一天沒學過。
如今這些字句，如針扎靈臺。老爸瞥見我抓耳撓腮，在一旁蠱惑：「江風，
裝不下去就別硬撐。」他是急著去釣魚。我深吸氣，只得抓起高一數學。
公式解法與仙碑道痕相比也不是很難。豁然開朗。一抹笑意攀上嘴角。八十天？足矣！
再抬眼，暮色四合。老爸趴在桌上，鼾聲輕起，
口水在習題集上洇開一小灘……電動車顛簸著回家。剛說完今天的事，
老媽火力全開：「讓你陪兒子！你倒好，圖書館補覺？！榜樣呢？！」老爸杵在玄關，
捂著頭辯解：「我加班一周就休這一天！魚都沒去釣！陪兒子一天，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我收拾書包，耳邊是老媽帶著暖意的數落聲。目光落向書桌——那杯溫牛奶正裊裊散著白氣。
這凡塵煙火氣……竟比瓊漿玉液更撫人心。06「不是哥們兒，你真學啊？！」課間，
成可苦著臉湊過來，盯著我刷題。「去去去，別擋道。」我揮手趕蒼蠅。他像圍觀珍稀動物，
繞著我轉圈：「江風，你不對勁！說！是不是在追哪個學霸？別藏了！肯定是！」「少扯。
高考倒計時了。」我筆尖未停。「你小子，好自為之。」成可失魂落魄地癱回座位。天塌了。
兩人墮落是狂歡，一人墮落是深淵。他翻了翻書——雪白一片，扎眼。只能干坐著薅頭發。
「喲——大學霸啊！」一聲怪調響起。我抬眼。一張生面孔杵在桌旁。見我茫然，
那人嘴角的譏誚更甚。那小人得志的嘴臉，記憶驟然清晰——楚生，年級前幾。
暑假打班級聯賽，對線被我打穿。自此結下梁子。這是……找場子來了？我眼皮都懶得抬，
筆尖未停。他猛地伸手，「嘩啦！」抽走我的習題冊！「高二數學？」他故意將封面舉高，
讓我的名字暴露在全班視線里。「夠能裝啊！江風！」他聲音陡然拔高，
「往常爬墻鉆網吧的貨色，現在想立牌坊了？」「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苦學，
倒不如找準時機進廠！」嗤笑聲海浪般涌來。「楚生！」成可霍然擋在我桌前，
「忘了讓誰打到閉麥裝死了？」楚生眼底陰鷙：「學渣裝模作樣，說不得了？打游戲我菜，
我認。學習你菜，還不讓說了？」07班主任進班，正撞見我和成可圍著楚生。「江風！
成可！」他手中的教鞭「啪」地抽在講臺邊緣，震得粉筆灰簌簌落下。「滾后面站著去！」
看都不看我們，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厭煩，「兩顆老鼠屎！整天擾亂教室紀律！」
「我們……」成可剛吐出倆字——「再廢話就休學！」教鞭「砰！」地砸裂講臺邊角，
木屑飛濺，「全班都在拼！就你們兩顆老鼠屎壞一鍋湯！」「逃課上網，課上夢游，
我忍你們夠久了！還敢課間聚眾喧嘩？」他猛地轉向楚生，
那張刻板的臉上硬是擠出一種生硬的「慈祥」，聲音陡然切換成另一個頻道，
諂媚得讓人反胃：「看看人家楚生同學！年級前幾的尖子！是我們班的希望！是學校的招牌！
」隨即，他猛地扭頭，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再看看你們！臭水溝里的爛泥！
自己不學好，還想把好學生一起拖下水？」我掀了掀眼皮，
聲音不大卻清晰：「楚生自己湊過來說話的，怎么不說他？」「他找你？！」
班主任眼珠暴凸，皮鞋跟「哐哐哐」砸著地板沖過來，震得前排女生縮脖子，
「你當自己是什么香餑餑？啊？！」他俯身，
的唾沫星子噴在我攤開的習題冊上：「就你倆這德性——走在校園里跟陰溝里的耗子沒區別！
別人都恨不得繞著走！楚生憑什么主動搭理你們？啊？」「噗嗤——」不知誰先憋不住，
接著——「哈哈哈！」哄堂大笑！無數道目光黏過來，
鄙夷、嘲笑、幸災樂禍……楚生彎腰撿起我的筆，嘆氣搖頭：「老師，
我看江風同學卡在這道基礎題。」他指尖點著習題冊，滿臉委屈，「本想幫一把，
誰知人家嫌我多管閑事。」班主任立刻變臉，那眼神像要把我骨頭縫里的「卑劣」都刮出來。
他轉向楚生，聲音瞬間柔和了八度。「老師知道你好心！」隨即又陡然拔高，
確保每個字都像毒汁灌進全班耳朵：「但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幫助！
別讓臭水溝里的爛泥臟了鞋！」「啪！」教鞭帶著風聲狠狠抽在我課桌邊緣，震得文具跳起！
「還賴著？！」「現在！立刻！給我滾到后面去！再磨蹭一秒，這學你就不要上了！！」
我抬眼，目光掃過他那張因暴怒扭曲的臉：「是楚生……」「休學！！！」
班主任的咆哮撕裂空氣：「還敢頂嘴？！就你這熊樣也配坐在教室里？！看見你就惡心！
趁早給我滾！！！」班主任的吼聲震得全班都倒吸了口涼氣。死寂。針落可聞。
成可死死拽我胳膊：「江哥！忍了吧……」我抬眸迎向班主任。
什么君王大帝、血海妖尊老子沒見過？這幾分恐嚇，于我不過螻蟻掀塵。「是楚生湊來犯賤。
」我聲線平穩，「我懶得搭理，他倒來勁了，過來搶我課本。」目光直釘入班主任眼底。
「咳！」他后退半步，拔高調門：「誰的錯重要嗎！擾亂紀律就是不行！」08辦公室里，
母親佝僂著坐在那里，面色蠟黃。班主任正唾沫橫飛：「性質極其惡劣！簡直無法無天！」
「媽。」我跨進門，「他跟你說什么了？」
母親眼里漫起淚光：「江風你不是……不是剛說要學好嗎？怎么……怎么就鬧到要休學了？」
「鬧？」我目光掃過班主任那張道貌岸然的臉，「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好。」「聽聽！
還在狡辯！當著全班的面頂撞老師！死不認錯！還污蔑年級前幾的好學生楚生！」
班主任拍案而起！茶杯「哐啷」亂跳！母親嚇得一縮。他指著我的鼻子，
唾沫幾乎噴到我臉上：「更要命的是擾亂紀律！影響同學沖刺高考！你擔得起這責任嗎？！」
他轉向母親，聲音陡然帶上一種「痛心疾首」：「楚生同學，那是清北的苗子！
是我們全班的希望！是學校的驕傲！」「再看看你兒子——」他嗤笑一聲，
「連個大專都夠嗆！他這種爛泥扶不上墻的貨色，自己不學好，還想拉著好學生一起下水？
這不是禍害是什么？！」「我作為班主任，必須對全班幾十個家庭的未來負責！
絕不能讓他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老師，求您……」母親猛地弓下腰，
「別……別讓孩子休學行嗎？就這最后幾十天了……求您……給個機會！
他……他剛才還說在學……」「正因是最后幾十天！」班主任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文件飛起。
他居高臨下，聲音斬釘截鐵：「才更不能留這種害群之馬！我是老師，
我得為大多數好學生負責！你兒子，必須休學！沒得商量！」
淚水砸在母親手背上：「你到底……在學校干了什么啊？」「他沒資格讓我休學。」
我攬住母親顫抖的肩，「我在學校，只做了一件事，學習。」我目光轉向班主任，欺身一步，
瞬間抵至他桌前：「課間我刷題，楚生罵我廢物還搶書——」「你進門，不問是非曲直。
現在，又拿休學逼我媽——」「你這出戲，演給誰看？」栽贓？陷害？等我自證？可笑！
當本尊是你們凡塵話本里任人搓揉的弱角？九萬載仙尊睥睨諸天，何需向螻蟻自證清白？
我言，即天道！辦公室風波最終由校領導按下。教導處和校長室轉了一圈，
無非是「顧全大局」、「下不為例」的老調。各退一步，風波暫平。班主任不再明面發作，
但那鏡片后的目光如毒蛇般陰冷。我視若無物。天上地下，欲誅本尊者如過江之鯽。
這點怨毒？還不夠看。09二模后，教室嗡嗡復盤。「靠——！」楚生那聲懊惱尖利得刺耳。
他「啪」地把卷子拍在桌上，一臉「痛心疾首」，「送分題啊！簡直侮辱智商！居然算錯了！
」他捶胸頓足，聲音卻揚得更高：「全完了！作文跑題！數學翻車！
……這次也就 630 分了！」他搖頭嘆氣，眼角余光掃過全班，享受著目光的聚焦。
「我靠，630 分還低？」旁邊有人咋舌。楚生后仰靠椅：「最近光玩了。游戲多香啊？
考前夜還通宵打 BOSS 呢，第二天考數學眼都是花的！」他忽地「嘖」了一聲，
目光落在我身上。「真羨慕江風同學啊——」他拖長調子。「看看人家！」
「天天學習那么認真！」「唉！」他夸張地嘆了口氣，環視全班，
臉上是那種虛偽到極致的「自愧不如」，「我要是有江風同學一半的努力……就好了！」
哄笑聲猛地炸開，全班同學帶刺的目光全扎在我背上。我眼皮都懶得抬。「確實啊。」
我指尖轉著筆，「畢竟……連自己嘴里的『送分題』都能做錯的——」「不是廢物，是什么？
」「你……！」楚生臉上那點得意瞬間僵住，「我說送分題是站在我的高度！懂嗎？！
這班上除了我，誰敢說那是送分題？！」「告訴你！老子做這破班第一是施舍！
我本來分班就要去尖子班的懂嗎？我嫌里面太卷才出來透口氣！」他指著我鼻子嘶吼，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拿數學最后一道大題說事你配嗎？！」
我輕笑：「尖子班里淘汰的廢物，怎么又成你自愿的了？」他像被踩了尾巴，
聲音尖利破音：「你連廢物都不如，那你是什么東西啊？」他臟話噴涌，
卻被我輕飄飄截斷：「吠完了？」「滾！」成績張貼時，
楚生尖叫著指著我成績欄：「數學 135？！」他指甲摳著我成績欄，
「上次月考你才 38 分！作弊！絕對是作弊！」班主任冷笑：「抄得挺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