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從破爛的羽絨服里探了出來，凍得發紫，

手背上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和細小的裂口。他的動作僵硬得如同木偶，

每一個指關節似乎都在發出無聲的呻吟，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固執。那雙手伸向的，

是那個小熊飯盒。骯臟的手指觸碰到干凈粉嫩的塑料外殼，指關節因用力而繃得死白，

仿佛下一秒就要將這廉價的飯盒連同他自己脆弱不堪的生命一起捏碎。他死死攥住那飯盒，

像是抓住從無盡黑暗中透進來的唯一光線，指節泛著慘白的青灰色。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他終于再次擠出破碎的詞句，目光死死鎖住阮溪的臉，

像是要把這張臉刻進骨頭里：“我……會報答你。”風聲似乎在這瞬間停滯了一瞬。

也許是那個眼神里過于尖銳的痛苦刺到了她，

也許是那雙攥得死白的手里蘊藏的力量讓她不安，阮溪感到一絲莫名的慌亂。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微微搖頭：“不用。”聲音很輕，剛出口就被風吹散了。她轉身快步離開，

背后那道灼熱的目光如同實物，沉甸甸地烙在她的肩胛骨上。踩上橋面的臺階，

午后的陽光猛然刺入眼底，帶走了天橋下那沉重陰冷的空氣。阮溪輕輕吐出一口氣，

試圖緩解心口的窒悶。陽光溫暖地灑在肩上，糖炒栗子的紙袋依舊溫著手心，

可她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一陣涼風恰好拂過耳際，帶來幾縷碎發，她習慣性地抬手去捋。

指尖卻摸了個空。右邊耳畔，空蕩蕩的，只有柔軟的頭發。那只淡藍色的塑料蝴蝶發卡，

不知何時失落了。玻璃巨幕墻外，黃浦江的流水在正午的陽光下碎成億萬片刺目的金箔，

無情地切割著城市的輪廓。

巨大而冰冷的“凜鋒設計”LOGO在白色大理石前臺折射著金屬質感的寒芒。

阮溪站在電梯轎廂的角落，身體隨著電梯上升帶來些許失重感，心跳的頻率卻穩得驚人。

入職通知書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印著“凜鋒設計”幾個清晰的字樣，

是她設計師生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塊里程碑。電梯里其他人低聲交談，

空氣中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