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一:清晨的數落夏日的清晨,天剛蒙蒙亮,濃稠的霧氣還未散盡,
蟬鳴聲就已經此起彼伏,像是被烈日提前喚醒的聒噪鬧鐘。楊金在悶熱的出租屋里輾轉反側,
老舊的木床發出 “吱呀吱呀” 的呻吟,每一聲響動都像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寫滿了疲憊,常年的勞累讓他的腰背微微佝僂,
像一棵被風雨壓彎的老樹,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里,嵌滿了生活的艱辛。簡單洗漱后,
楊金從衣柜里翻出那件洗得發白的工作服,布料早已磨得薄透,袖口和領口處還打著補丁。
他踩著那雙磨損嚴重的解放鞋,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 “沙沙” 的聲響,
仿佛在演奏一首無奈的生活之歌。穿過狹窄昏暗的樓道,
他走向位于城中村角落的廢品收購站。一路上,晨霧沾濕了他的褲腳,帶著一絲涼意,
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燥熱。收購站的鐵門銹跡斑斑,楊金掏出那把同樣老舊的鑰匙,
插入鎖孔,費了好大的勁才轉動。“吱 ——” 鐵門緩緩打開,
刺耳的聲響驚醒了蜷縮在墻角的流浪貓,它 “喵嗚” 一聲,箭一般地竄了出去。
站內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廢品,破舊的紙箱被雨水泡得發脹,
散發出一股霉味;塑料瓶雜亂無章地堆成小山,
在微風中發出 “嘩啦嘩啦” 的輕響;生銹的鐵器東倒西歪,表面布滿了暗紅的銹跡,
仿佛是歲月留下的傷痕。楊金熟練地將堆放在門口的廢品一一整理好,他的雙手布滿老繭,
動作卻依然麻利,仿佛這些廢品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希望。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麻將館里,
潘香和楊二麻子正垂頭喪氣地走出大門。昨晚的牌局,他們就像兩只待宰的羔羊,
被牌桌上的老手們宰割得干干凈凈。不僅把身上的錢輸得精光,還欠了一屁股債。
潘香穿著一件花哨的連衣裙,廉價的布料在晨光下顯得格外刺眼,頭發染成了夸張的黃色,
蓬松得像一團雜草,臉上的妝容早已花得不成樣子,睫毛膏暈染成一片,口紅也糊到了嘴角,
卻依然難掩她此刻的狼狽。楊二麻子穿著一件印有夸張圖案的 T 恤,衣服皺巴巴的,
散發著一股汗酸味,頭發凌亂得像鳥窩,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不甘,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都怪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整天就知道打牌,現在好了,錢都輸光了,拿什么還?
” 潘香一邊走,一邊對著楊二麻子破口大罵,尖銳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子里回蕩,
驚飛了屋檐下的幾只麻雀。她的雙手不停地揮舞著,仿佛這樣就能把心中的怨氣都發泄出來。
“媽,你別說了,我不也想贏錢嗎?誰知道手氣這么背。” 楊二麻子不耐煩地回嘴道,
臉上寫滿了煩躁,還時不時地踢著路邊的石子,石子 “咕嚕咕嚕” 地滾出去老遠。
兩人一路吵吵嚷嚷地來到廢品收購站。此時,楊金正蹲在地上,仔細地分揀著廢品。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到潘香和楊二麻子這副模樣,心里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即又黯淡下去,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楊金,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在這破收購站里忙活,賺的那點兒錢連牙縫都塞不滿。你看看人家,
哪個不是開豪車、住大房子?就你,老實巴交的,活該窮一輩子!” 潘香一見到楊金,
就像找到了發泄的對象,劈頭蓋臉地數落起來。她叉著腰,身體前傾,唾沫星子四濺,
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可怕。楊金默默地聽著,沒有反駁。這樣的場景,他已經經歷了無數次。
他知道,和潘香爭吵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那聲嘆息里,
飽含著多年的委屈和無奈,繼續埋頭干活。他的動作機械而麻木,
仿佛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爸,你就不能想點兒辦法多賺點錢嗎?每次打牌輸了,
都得看別人臉色。” 楊二麻子也在一旁抱怨道,語氣中充滿了埋怨和不滿,
仿佛這一切都是楊金的錯。“你們就知道打牌,什么時候才能踏實做點正事?
” 楊金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和失望,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憤怒。
他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懇求,希望能從這對母子眼中看到一絲悔改。
“正事?像你這樣收廢品就是正事?累死累活也賺不了幾個錢。我告訴你,
今天必須想辦法弄點錢,把債還上,不然以后在這一片都抬不起頭。” 潘香雙手叉腰,
惡狠狠地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威脅和逼迫。楊金看著眼前這對母子,心里一陣酸楚。
他不明白,自己每天起早貪黑,風里來雨里去,為了這個家拼命賺錢,
為什么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指責和埋怨。但他沒有時間去傷感,為了這個家,
他只能繼續努力工作。他強壓下心中的委屈,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繼續專注于手中的廢品分揀工作,希望今天能多收些廢品,多賺點錢,解決家里的燃眉之急。
然而,他的心里卻充滿了迷茫,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盡頭。
章節二:豪車與神秘來客七月的陽光像滾燙的熔金,將城中村的青石板路曬得發燙。
周扒皮半躺在茶館門口的藤編躺椅上,肥厚的手指捏著一沓鈔票,拇指蘸著唾沫,
慢條斯理地數著。百元大鈔在他指間翻飛,發出清脆的 “唰唰” 聲,
與他嘴里嗑瓜子的 “咔咔” 聲交織成詭異的韻律。他油光發亮的額頭沁著細密的汗珠,
鱷魚皮帶將圓滾滾的肚子勒出兩道褶皺,卻絲毫不影響嘴角那抹得意的笑。“老楊,
你家這日子過得可真熱鬧啊!” 周扒皮故意拉長聲調,渾濁的眼珠瞟向廢品站方向,
“昨兒個潘香輸急眼的時候,連耳環都押牌桌上了,
嘖嘖 ——” 他故意發出惋惜的咂舌聲,肥厚的手掌拍在躺椅扶手上,驚起一團灰塵。
楊金蹲在廢紙箱堆里,粗糙的指節在瓦楞紙上劃過,將受潮變形的紙箱逐一挑出。聽見嘲諷,
他只是頓了頓,繼續將紙箱疊成整齊的方塊。汗水順著脖頸滑進衣領,
在洗得發白的工作服后背洇出深色的痕跡,如同一張不規則的地圖,標記著他半生的勞碌。
突然,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撕破城中村的燥熱。
鐵皮屋檐下打盹的野貓 “嗖” 地竄進巷子里,正在晾曬衣服的婦人也停下動作,
舉著竹竿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一輛黑色邁巴赫緩緩轉過巷口,
車身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如同深海里游弋的鋼鐵巨獸,
與周圍斑駁的紅磚墻面、晾曬的褪色床單形成刺眼的反差。周扒皮數錢的手猛地僵住,
嘴里含著的瓜子殼 “啪嗒” 掉在肚皮上。他瞇起眼睛,看著豪車在廢品站門口穩穩停下。
鍍鉻車標折射的光斑晃得他睜不開眼,
這才想起自己今早出門忘了戴墨鏡 —— 那副花兩百塊在夜市淘的仿大牌墨鏡,
此刻正躺在麻將館的收銀臺抽屜里。車門打開的瞬間,熱浪中仿佛注入一股寒氣。
身著藏青色定制西裝的鄧科邁著沉穩的步伐下車,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碎石路上,
發出清脆的 “噠噠” 聲。他手腕上的百達翡麗腕表不經意間閃過一道光,
與他身后那輛豪車的車漆遙相呼應。濃密的眉毛下,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掃視著周圍,
最終定格在楊金身上。周扒皮的喉結上下滾動,感覺后背的汗水瞬間浸透了綢質襯衫。
他慌忙起身,躺椅在石板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平日里囂張跋扈的麻將館老板,
此刻卻像被抽了脊梁骨,點頭哈腰地退到墻角,肥厚的手掌在褲腿上蹭了蹭,
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您慢走,有什么吩咐盡管說!”楊金握著鐵鉗的手微微發抖,
鐵銹沾在掌心,刺得生疼。他看著鄧科一步步走近,
西裝面料摩擦的窸窣聲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對方身上若有若無的雪松香水味,
混著廢品站特有的霉味,讓他忍不住皺了皺鼻子。“你這里收廢品?
” 鄧科的聲音像淬了冰,在熱浪中砸出一道裂痕。他伸手解開西裝最上方的珍珠母貝紐扣,
露出里面潔白的真絲襯衫,動作優雅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收,什么廢品都收。
” 楊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后槽牙卻咬得發酸。他注意到鄧科左手小指上的翡翠扳指,
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綠光,與他冷峻的面容形成詭異的和諧。后備箱緩緩升起,
如同打開潘多拉魔盒。黑色保險箱占據了整個儲物空間,表面的防撬紋路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電子密碼鎖閃爍著幽藍的光。楊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覺到周扒皮的目光像釘子般釘在自己背上,
還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村民們好奇的眼神。“自己搬出來。” 鄧科雙手插兜,
居高臨下地看著楊金,皮鞋尖輕輕踢了踢地面。楊金深吸一口氣,上前抱住保險箱。
金屬表面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可當他發力時,卻感覺像在抱一塊千年寒冰雕成的巨石。
青筋在他黝黑的手臂上暴起,喉嚨里發出壓抑的低吼,雙腳卻像生了根般紋絲不動。
周扒皮忍不住 “嘖” 了一聲,肥厚的手指又摸出一把瓜子,卻忘了嗑。
他看著楊金漲紅的臉,突然意識到這個每天灰頭土臉收廢品的男人,
此刻正被卷入一場遠超他想象的風暴。而自己,或許連這場風暴的邊緣都觸摸不到。
章節三:讓路與疑惑周扒皮躲在茶館歪斜的廊柱后,肥厚的手指死死攥著嗑到一半的瓜子。
楊金青筋暴起的脖頸和中年人冷若冰霜的側臉在他眼前交替閃現,
空氣中浮動著令人窒息的沉默。鐵皮屋檐被烈日烤得發燙,時不時發出 “噼啪” 的聲響,
驚得墻角的蜥蜴迅速竄進磚縫里。“實…… 在不好意思,這保險箱太重了,
我一個人搬不動。” 楊金扯起衣角胡亂抹了把臉,汗水混著鐵銹在皮膚上劃出深色的痕跡。
他偷瞄了眼中年人锃亮的皮鞋尖,那上面倒映著自己狼狽的身影,
仿佛一個隨時會被碾碎的螻蟻。鄧科喉間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