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戰神宮的接引使已經等在云端，見我出來，恭敬地行了一禮：“二公主，請。”
我跟著接引使穿過層層云海，戰神宮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拜師典禮簡單得近乎敷衍。
蕭寒策甚至沒有現身，只派了個傀儡持劍代他受禮。
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聽著司禮仙官機械地誦讀門規，余光瞥見殿角幾個仙侍正在交頭接耳。
“聽說沒？這次賭局連西海龍族都下注了。”
“我押了子時，就賭她會被自己的龍鱗割喉......”
“噓，小點聲......”
典禮結束后，領路的仙娥帶我穿過曲折的回廊。
夜霧中傳來議論聲。
“你看她和東海大公主不愧是親姐妹，長得真像啊……”
“我賭丑時！就賭她會像她姐姐一樣抽筋而死......”
“讓讓！我要加注！”
幾個仙使正在往一本燙金冊子上記錄賭注。
見我走來，他們慌忙收起賭具，可那本攤開的冊子還是落入了我的視線。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死法預測：剝鱗抽筋自挖雙目。
領路仙娥尷尬地咳嗽一聲：“二公主勿怪，他們只是......”
“無妨。”我輕笑一聲，伸手撫過冊子上我的名字，“不如加我一個?我賭自己，活得過天亮。”
夜半時分，戰神宮的祠堂燭火幽暗，歷代戰神的牌位整齊排列在神龕之上。
最末位空著一塊，那是留給蕭寒策的位置。
今夜，該由新拜入戰神宮名下的徒弟和現任戰神一同守夜。
我跪坐在蒲團上心里默念，忽然，身后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你還活著。”
蕭寒策的聲音低沉冷冽。
我回頭，看見他站在祠堂門口，還帶著未散盡的煞氣，顯然剛從天魔戰場歸來。
“師尊。”我微微頷首。
蕭寒策嘆息：“三百年了，你是第一個活到子時的弟子。”
祠堂外突然傳來窸窣的響動，幾個偷看的仙侍慌忙躲閃。
我知道，此刻賭局那邊一定亂作一團。
“他們都在賭我幾更天會死。”我輕笑，故意提高聲音，“可惜要讓某些人輸得傾家蕩產了。”
他在我身旁盤膝而坐，“不如說說，你為何要來？”
祠堂外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
在震耳欲聾的雷聲中，我聽見他低聲道：
“你還在找你姐姐的死因么？”
我望進他的眼中，背著的手，暗自掐訣。
突然，我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蕭寒策臉色驟變，伸手要來扶我，我卻瘋了一般推開他，踉蹌著沖出祠堂。
“瓏昭！”
我不顧一切奔向戰神宮中央的長生鐘，掌心凝聚全身靈力，狠狠拍向鐘身。
震天鐘聲響徹九霄，連暴雨都被這聲嚇得停了一瞬。
我嘴角溢著血，笑得癲狂：“我知道是誰殺了她們！我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了！”
鐘聲回蕩間，整個天界都被驚動了。
無數仙官神將駕云而來，連正在閉關的天帝都被驚動，派出了十二金仙前來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