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觸到最后一層單衣的系帶時,一個嬌柔的女聲突然響起。
“凜哥哥!”
門口,華服女子是安陽公主。
她身后,兩個仆婦粗魯地推搡著一對小小的身影。
“阿娘!”
孩子們驚恐地哭喊,小臉慘白。
我的心口猛地抽痛,手指僵在空中。
安陽公主笑容溫婉,眼底卻透著怨毒。
“呦,凜哥哥倒是念舊情,連年少時不算數的童養媳,都這樣珍視。”
“現在扒光衣服做什么?要走?也好。”
她目光轉向我的孩子,像看兩件礙眼的物品,“只是這拖油瓶,你帶著可怎么另嫁?”
她轉向蕭凜,聲音甜膩:“凜哥哥,聽說山神近日需要一對童男童女沖喜,庇護邊界安寧。我看這兩個野種正合適。”
“反正這兩個野種也是在你失憶時懷下的,誰知道是不是她背著你在外面偷人誆騙你的。”
“畢竟,她這樣臟的下人,凜哥哥又怎么會沒來由的和她生子。”
如同前世錐心刺骨的話語重現,心頭卻依舊酸澀。
蕭凜眉心微蹙,目光掃過哭得發抖的孩子,又落回我身上。
“公主所言有理,我自然不會和這種賤婦有任何關系。”
我失聲落淚,本能地撲過去想抱住孩子。
卻被老仆婦狠狠推開,撞在桌角上,滲出血跡。
我想要說:是他始亂終棄,忘記了我苦苦照料了他十年。
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失憶時,每晚舊傷復發,痛得冷汗涔涔,是我小心為他揉按敷藥。
燭光下,他緊抿的唇線放松,低啞道:“阿禾,辛苦你了。”
那一刻,我以為看到了真心。
龍鳳胎滿月那夜,他抱著襁褓在院中看星,眸光深情。
彼時他說:“有你們,真好。以后,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那些溫存,那些承諾,那些我以為的真情……
到最后他恢復記憶的那一刻,就是要消除我和他的一切,連同我們的骨血。
心,徹底死了。
一陣冷風吹過,我放棄了掙扎,踉蹌著,轉向蕭凜。
“將軍……”
我聲音嘶啞,卻異常平靜,“若定要送他們去沖喜。”
我看著他冰冷的眼,一字一句,耗盡最后一絲力氣:“把我也送去吧。”
“山神若要沖喜,有阿娘陪著,他們不會太怕。”
“讓我給他們收尸。”
“把你也送去?”
蕭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算什么東西?也配與山神攀扯?”
“凜哥哥。”
安陽公主嬌笑著上前,聲音甜得發膩,“她想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嘛……”
她故意拖長了調子,毒蛇般的目光黏在我身上:“山神何等尊貴?祭品自然要潔凈。她一個早已失貞,生過野種的殘花敗柳,豈能玷污神壇?”
蕭凜眉頭輕顫。
安陽公主笑意更深:“按古法,這等污穢之身,需行祭牲刑!敲鑼打鼓,游街三圈!”
“讓全城百姓都瞧瞧這不貞不潔的賤婦!用萬民唾罵,洗刷其污穢!如此,才勉強有資格隨那兩個小野種,一同獻給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