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歸來，賞花宴上。千婧雪含羞帶怯地為三皇子趙煜獻上一支牡丹，
一如前世她將毒酒遞到我唇邊，眼底是同樣的癡迷與瘋狂：“韓芳舒，去死吧！
殿下只能是我的！”她不知道，那溫潤如玉的皮囊下，藏著的是凌辱我母親致死的惡鬼，
更是前世將我折磨至死的元兇。這一世，她也重生了？也好，這要命的天賜良緣，
我拱手相讓。只看她接不接得起，這份索命的大禮！1意識回籠的瞬間，
烈火焚身的劇痛和骨頭被寸寸敲碎的疼痛感，還殘留在我的靈魂深處。我猛地睜開眼。
耳邊傳來的，卻不是地獄惡鬼的獰笑，而是一道嬌俏又熟悉的嗓音。“三殿下，您看，
這株‘姚黃’開得多好，婧雪愿以此花，祝殿下前程似錦，萬事順遂！”我僵硬地轉過頭，
看見了那張曾被我視為此生唯一的閨中密友的臉——千婧雪。
她正含羞帶怯地將一株盛放的牡丹，獻給面前溫潤如玉的男子，三皇子趙煜。一如前世。
她將那杯毒酒遞到我唇邊時，眼底也是這般癡迷與瘋狂：“芳舒，去死吧！殿下的身邊，
只能是我一個人！”我死了，死在我們的新婚之夜。而我的夫君趙煜，就站在門外，
聽著我被烈火吞噬的慘叫，對千婧雪溫柔地許諾：“雪兒，待她化為灰燼，我便八抬大轎，
迎你入府做正妃。”我低下頭，掩去眼底滔天的恨意。前世，直到我被折磨至死，
才從趙煜醉后的瘋言瘋語中得知，我那被污蔑與人私通、不堪受辱投井自盡的母親，
根本不是自殺！而是被眼前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鬼，在城郊別院里凌辱虐待，最終不堪折磨，
被他生生逼死！而千婧雪……看她眼底那份志在必得的熟稔，分明是帶著前世的記憶而來！
“芳舒，你發什么呆呢？快過來，一起給三殿下請安呀！”千婧雪嬌笑著回頭，
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她想在我面前炫耀，炫耀她如何輕易地就能獲得趙煜的青睞，
一如前世她無數次做過的那樣。我看著她，忽然笑了。就在她要將我拽到趙煜面前的剎那，
我腳下“不慎”一崴，整個人狼狽地朝著地上撲去，發髻歪斜，裙衫染塵。“哎呀！
”驚呼聲四起。“韓小姐沒事吧？”趙煜的聲音依舊溫和，卻透著疏離。
千婧雪眼中劃過一絲快意，假惺惺地將我扶起：“芳舒你就是太不小心了，
還不快謝謝殿下關心。”我撫著額頭，虛弱地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哭腔：“殿下恕罪，
臣女許是中了暑氣，頭暈得厲害，怕是不能在此久留，免得沖撞了貴人。”說罷，
我便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由丫鬟扶著退到了角落的涼亭里。我借口不適，
實則將整個賞花宴的動向盡收眼底。千婧雪因為我的“襯托”，愈發顯得光彩照人，
與趙煜相談甚歡。而我的目光，卻越過他們，投向了另一處更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坐著七皇子趙澈。前世，他是奪嫡失敗、被趙煜圈禁至死的閑散王爺。可無人知曉，
這位看似與世無爭的皇子，才是真正胸有丘壑、隱忍待發的孤狼。他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一把遞向趙煜心口的刀。這一世，我來做他的刀。趙澈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注視，
遙遙地朝我看來。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銳利、審視，仿佛能洞穿人心。我沒有回避，
反而微微頷首。就在此時，趙煜的貼身太監端著一盤精致的芙蓉糕走了過來，
尖著嗓子道：“韓小姐，這是三殿下特意賞您的，殿下說您中了暑，吃些甜的好得快。
”周圍的貴女們立刻投來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千婧雪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我心中冷笑。
好一招“溫柔關懷”，既彰顯了他的大度，又不動聲色地將我架在火上烤。我接過盤子，
卻沒有吃，反而轉身遞給了旁邊一位臉上有些雀斑的兵部侍郎之女，
笑得天真無邪：“多謝殿下賞賜。只是我腸胃不好，怕辜負了殿下的美意。
早就聽聞劉姐姐最愛這家的芙蓉糕，不如就轉贈給姐姐吧。”那位劉小姐受寵若驚，
半推半就地吃了一塊。不出一刻鐘，她原本只有些許雀斑的臉上，迅速紅腫起來，
起了大片的紅疹。人群中發出一陣壓抑的驚呼。“天啊，是杏仁！劉小姐對杏仁過敏！
”我驚慌失措地捂住嘴，看向趙煜的方向，眼底滿是無辜與惶恐。趙煜的面子，
就這么被我用一塊小小的糕點，不大不小地掃了個干凈。他看著我，
眼神第一次帶上了探究的陰冷。2第二天清晨，七皇子府的請柬便越過我那重嫡輕庶的父親，
直接送到了我的小院。燙金的帖子，指名道姓，邀我去府中聽一首新譜的曲子。
父親韓尚書得知此事，平生第一次踏進了我這間簡陋的偏院。他一改往日的忽視與冷漠，
臉上堆滿了算計的笑容，囑咐我“好生把握”，切莫辜負了七皇子的“青眼”。我垂眸應下，
心中一片冰冷。在他的眼里，無論是前世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都不過是他用來攀附權貴、鞏固地位的一枚棋子。可以隨時利用，也可以隨時舍棄。
我沒有拒絕，梳洗整齊后便登上了去往七皇子府的馬車。趙澈的府邸，一如他的人，
低調、內斂。沒有引路的下人，他親自等在庭院的回廊下。見到我，他屏退左右，
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韓小姐昨日在賞花宴上，演了一出好戲。”我也不與他兜圈子，
開門見山：“殿下想坐上那個位置，而我，只想讓三皇子趙煜死。我們目的一致。
”趙澈的眸光驟然銳利起來，像一把出鞘的劍：“憑什么？”“憑我知道，兵部侍郎王啟年，
上個月在城西的賭坊里輸了三萬兩，是趙煜替他還的債。如今，
王啟年就是趙煜安插在兵部的一條狗。”我平靜地拋出第一個籌碼，“這個消息，夠嗎？
”趙澈眼中的審視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鋒芒與欣賞。他沉默片刻，
終于開口：“說出你的計劃。”“我要的不是他的命，那太便宜他了。”我一字一句，
聲音淬著冰，“我要他眾叛親離，身敗名裂，最后像條狗一樣，跪在我母親的墳前懺悔！
而我的好友千婧雪，會是這出好戲里，最重要的一把刀。”趙澈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一絲與他年齡不符的滄桑和狠戾：“有趣。孤喜歡這個計劃。
”從七皇子府回來，我與趙澈的同盟，正式達成。剛踏進自己的院子，
就見千婧雪早已等候多時。她坐在我的房間里，正把玩著一支流光溢彩的珠釵，見我回來，
立刻揚起下巴，滿是炫耀。“芳舒，你看，這是三殿下今早特意派人送來的，
說是補償我昨日受到的驚嚇。殿下說，他心里最看重的，還是我。”她的話明為探望，
實則句句都在刺我，炫耀她才是趙煜心中獨一無二的那個人。我看著她，心中毫無波瀾，
臉上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艷羨和落寞：“真好看，殿下對姐姐真好。”頓了頓，
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故作不經意地“說漏了嘴”：“說起來，
昨日殿下還私下賞了我一碟冰玉糕呢。雖然我福薄，無緣享用，但殿下那份關懷備至的心意，
真是讓人……”我話未說完，便恰當地收住。“什么？他還私下給你送點心？
”千婧雪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猛地站起身，珠釵被她狠狠拍在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韓芳舒，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你在勾引殿下？我就知道你這種庶女，
骨子里就帶著狐媚氣！”她的反應，比我預想的還要激烈。我被她吼得后退一步，眼圈一紅，
委屈地辯解：“婧雪，我沒有……我怎么敢……是殿下主動……”我的委屈和辯解，
在千婧雪看來，無異于火上澆油。而這件事，也如我所料，很快就傳到了趙煜的耳朵里。
一個對他百依百順、召之即來的太傅之女，
和一個對他不屑一顧、甚至敢當眾讓他下不來臺的卑微庶女。
對于趙煜那種自負又變態的男人來說，千婧雪的質問，反而激起了他對我的，
那種名為“得不到”的強烈征服欲。他開始頻繁地派人給我送東西，
制造各種“偶遇”的機會。今日是在尚書府門口，他“恰好”路過，邀我同游。
明日是在京中最有名的布莊，他“恰好”也在，要送我一匹云錦。而我，
每一次都精準地算好了千婧雪會出現的時間和地點。我利用這些“偶遇”，一次又一次地，
讓千婧雪“恰好”撞見。每一次，我的表現都淡漠疏離，甚至帶著一絲不耐。而趙煜，
則在我這種態度的刺激下，表現得愈發“情不自禁”、“窮追不舍”。于是，
在千婧雪的眼中，這一切都成了我處心積慮勾引她心上人的鐵證。她看我的眼神，
一天比一天怨毒。她與趙煜的爭吵，也一天比一天激烈。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就像在看兩個小丑賣力地表演。惡犬配瘋女，真是天生絕配。而我，只需要輕輕地再推一把，
就能讓他們互相撕咬起來。3機會很快就來了。趙澈派人秘密傳信給我，
趙煜為了在父皇面前表現，打算在三日后的皇家馬球賽上，安插一名親信進入禁軍。
我的指尖撫過信紙，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我記得這場馬球賽。趙煜的那個親信，
會在比賽中用一種特制的香料，悄悄涂抹在太子的馬鞍上。那香料無色無味，
卻能讓馬匹在劇烈奔跑后，變得異常狂躁。屆時，太子墜馬，趙煜則會恰好出現，
“英勇救駕”，從而順理成章地將自己的人安插進負責護衛天子安危的禁軍之中。
好一招一石二鳥的毒計。只可惜，這一世，劇本要由我來寫。我提筆，將那香料的配方，
以及前世趙煜親信的使用手法，一字不差地寫了下來。然后，將這封匿名的信，
通過趙澈的渠道，送到了京中另一個人的手上——平陽侯府的小侯爺。這位小侯爺，
是個出了名的紈绔，偏偏他最受寵的親妹妹，就是被趙煜始亂終棄后，羞憤投湖自盡的。
平陽侯府礙于皇家顏面，只能忍氣吞聲，但這份仇，早已刻進了骨子里。我這是在借刀殺人。
不，準確地說，是借刀，殺狗。馬球賽當日，天高云闊，皇家獵場上人聲鼎沸。
我坐在女眷席上，目光平靜地掃過場中。趙煜一身勁裝，英姿勃發，正與幾位皇子談笑風生，
眼中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千婧雪則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癡癡地望著他，
仿佛他就是她的天神。比賽開始，號角長鳴。我看到平陽侯府的小侯爺，
在與趙煜的隊伍擦身而過時，做了一個極其隱蔽的動作。成了。我端起茶杯，
輕輕吹了吹浮沫。接下來，就該欣賞好戲了。賽程過半，場上的氣氛愈發緊張激烈。
就在趙煜揮桿準備打出一記漂亮的旋風球時，異變陡生！他胯下的那匹純黑色寶馬，
突然像瘋了一樣，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嘶，雙目赤紅，人立而起！“啊——！”趙煜猝不及防，
被狠狠地從馬背上甩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抱著腿痛苦地慘叫起來。“殿下！
”全場大亂。太監、侍衛、御醫，亂哄哄地朝他涌去。而混亂中，
另一支隊伍卻顯得井然有序。七皇子趙澈的人，早已嚴陣以待，第一時間沖上前，
一邊控制住發瘋的馬匹，一邊將其他受驚的皇子們牢牢護在身后。“護駕！快護駕！
”趙澈臨危不亂、指揮若定的身影，與趙煜在地上翻滾哀嚎的狼狽模樣，
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父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而更愚蠢的，是千婧雪。
她看見趙煜受傷，竟像瘋了一樣，不顧任何禮儀，提著裙子就從女眷席上沖了下去，
撲到趙煜身邊，大呼小叫，哭得梨花帶雨。“殿下！您怎么樣了殿下！是哪個天殺的害了您！
”她這番真情流露，在皇帝眼中，卻成了舉止輕浮、毫無規矩的鐵證。父皇眉頭緊鎖，
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不喜。最終，這場精心策劃的馬球賽，
以趙煜左腿骨折、被狼狽抬出場外告終。而七皇子趙澈，因為“護駕有功”，
在父皇面前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并順理成章地，拿下了那個本該屬于趙煜親信的禁軍空缺。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送給趙煜的第一份大禮，他收下了。當晚，我便收到了消息。
趙煜在府中養傷，心情暴躁至極。千婧雪不眠不休地守在他床邊，一邊哭哭啼啼，
一邊不斷地追問，是不是有人要害他，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是我在背后搞鬼。
趙煜本就因為計劃失敗而怒火中燒，被她這么一鬧，更是煩不勝煩。終于，
在一聲凄厲的哭嚎后，他忍無可忍，第一次對她動了粗。“滾！”一聲怒吼，
伴隨著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她捂著臉，哭著跑回了太傅府。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