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橫行之際,我為救母踏上人跡未至的長白西山。瀕死之際偶得冰片神藥,母親痊愈,
鄉親再生。誰料贊譽與黃金接踵而至,令我一擲千金、拒絕窮苦病患。那日神秘老人重臨,
向我討要當初恩物。見我被財富熏瞎心智,他怒斥:“此藥生于仁心,只配喂養狗食!
”冰片與宅院瞬間化為一片白云,飄向長白山頂,遮山封路千年——人方知,
貪求財利便是埋葬藥山之源。楔子:山語云霧如紗,終年纏繞著長白群巒中的最高峰。
當地人稱之為白云峰。但在更古早的年代,它曾有一個樸素的名字——西山。
山頂終年不散的云霧,讓攀爬絕壁的道路若隱若現,如同命運迷局里的岔路蜿蜒。山腳下,
老人們指著那遮面峰頂低聲私語:“冰片……救命的藥……被‘貪’字吞了,
山神把藥收回去了,鎖在了云端。”傳說流轉不息,山無言,霧無聲,
卻在時間的褶皺里刻下警示:當醫者之心被金銀覆蓋,懸壺于世的靈山便會隱于煙云,
再難尋回。第一章 瘟神叩門王家屯,這個藏在白山黑水褶皺里的村子,
素日安寧得如同蟄伏的獸。往年春深,該是山花爛漫、林間鳥雀歡唱之時。
然而這一年的長夏,村落上空似乎懸浮著一條看不見的鞭子,抽打得人連呼吸都艱難。
瘟病悄無聲息地來了,像一張浸透了污油的黑麻布,牢牢蒙住了整個屯子。
悶熱裹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在街巷間彌漫,混著腐壞的腥甜。起先只是三兩家門戶緊閉,
傳出零星的、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很快,那呻吟便此起彼伏,織成一片絕望的聲浪。
王福的家,如同落入深淵的石子。他那孱弱的母親孫氏,蠟黃的臉像是褪盡了顏色的舊紙,
躺在炕上只剩一口氣,氣息游絲般懸在喉嚨口。滿身的膿瘡破了又結,發出令人窒息的氣味,
枯柴般的軀體在破絮里微弱地抽搐。王福跪在炕沿,
那雙昔日采挖山珍、被日頭曬出糙皮的大手,此刻卻只能徒勞地輕輕按在母親滾燙的額頭,
感受著那駭人的熱度。他一趟趟奔上山。巴掌參的葉子被他揉得稀爛敷在瘡口,
膿水流得更兇;費盡力氣采來珍稀的不老草熬湯,
刻又全數吐了出來;連早年僥幸得了一株、被他視為珍寶偷偷藏起防老的木靈芝也拿了出來,
搗碎了用溪水調和,涂抹上去,瘡口如同被點了火,燒灼得更加駭人,
似乎要將母親最后一點元氣燃盡。“娘,您挺挺……兒給您想法子……”王福聲音嘶啞,
眼眶腫得像個爛桃,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掉在母親枯瘦的手背上,瞬間被滾燙的皮膚吸干。
絕望像冰冷的毒蛇,纏住心臟,越收越緊。屯子里,送葬的號哭越來越頻繁,
如同錘子敲在王福的心上,一下,又一下。死亡,這一次離他的家門,
僅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紙。第二章 絕路尋燈炕頭上那根細小的油燈苗,幽微地跳著,
仿佛隨時都會耗盡最后一點燈油,墜入無邊黑暗。母親的喘息已微弱得幾乎聽不真,
胸脯那點起伏,像是風中殘燭最后的撲閃。王福枯坐在炕沿,守著這微弱的光亮,
如同守著搖搖欲墜的懸崖。屯子里今夜格外死寂,連狗都不再吠叫,
唯有他母親喉嚨深處偶爾溢出的絲絲氣音,像鈍刀子切割殘存的夜晚。這燈,終究是要滅的。
人,終究是要走的。除非……有藥!一個念頭猛地從絕望的死水里鉆了出來,
帶著一股孤注一擲的狠勁——長白山!它綿亙千里,是傳說中埋藏著無盡寶物的巨靈。
此刻橫亙在天地間的黝黑影子里,竟生出了一線渺茫的光。
王福那幾乎被絕望和疲憊壓垮的身軀,不知從哪里榨出最后一絲氣力,猛地站起。
粗糙的手掌攥緊了炕沿邊早已備好的半袋黃米面干糧,
還有那把磨得閃亮、曾隨他踏遍無數山頭卻空手而回的藥鋤。他最后看了一眼母親,
那緊閉的雙目深陷于高聳的顴骨之間,像兩潭無底的死水。他扭過頭,不敢再看,
喉嚨里堵著酸硬的石塊,
重重地對炕邊守著的鄰家大嬸啞聲交代:“嬸……我娘……再托您一宿!天亮,
我定帶回救命的方子!”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割斷了屋里微弱的燈光和氣息。
夜風冰涼刺骨,像無數細小的針,扎透了他單薄的衣衫。通往長白深處的道,
在慘淡月光下似一道巨大的、沉默的傷口。無星的夜幕低低壓著,
仿佛整個沉重的天都要傾覆下來。王福的腳步起初踉蹌,帶著一股豁出去的悲愴,
一步步將自己投進更深的黑暗與荒涼。每一步踩在枯枝腐葉上碎裂的聲響,
都像是在與身后那個被瘟病啃噬的村莊,做無聲的訣別。
山林深處傳來的不知名獸類凄厲長嚎,如同對闖入者的恫嚇。他下意識攥緊腰間短斧,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步伐卻未曾停下。那支撐著他的,是母親微弱如呼吸殘渣的呻吟,
是內心唯一的光亮與烈火:尋藥!第三章 天池幻夢山林深處,寒氣凝成了霜,
掛在枯枝上像一層慘白細碎的冰沙。王福早已迷失在望不到邊的巨木和嶙峋怪石間。
食物斷絕了兩日,腹中如同火燒,每一次抬腳都重逾千鈞,仿佛不是踩著土地,
而是深陷粘稠冰冷的泥淖。他不知自己是靠何種意志走到這里的。
當那片如同巨大破碎鏡面般的水域驟然撞入眼簾時,他腳步一軟,
重重地栽倒在冰冷的池邊碎石上。天池。傳說中深不見底、通著龍宮的海眼。此刻,
浩渺的水面倒映著鉛灰色的穹廬,沒有風,水面紋絲不動,死寂得如同凝固。
深不可測的水下,仿佛藏著能吞噬一切的漩渦,而周圍環峙的雪峰,
如同巨大的、面無表情的看守者,冰寒的目光無聲地俯視著他這個渺小的闖入者。
饑餓與徹骨的寒冷深入骨髓,絕望如藤蔓再次纏縛上來,勒得他快要窒息。
為母求藥卻命喪荒野,難道竟是這般結局?這念頭像毒蟲嚙咬心臟。
一陣巨大的辛酸猛然沖破胸膛,化為嚎啕,沖撞著這一池死水,
然而哭嚎聲被吞噬進無邊的寂靜里,連一絲漣漪都未激起。
嘶啞的哭聲漸漸耗盡了他身體里最后一點溫熱和力氣。眼皮沉重得再也無法撐開,
冰冷的潮氣包裹著他,意識像是被吸入了那片深黑的水底,
下去……沉淪下去……“西山頂上行……”一個蒼老又清越的聲音如同穿過悠遠的歲月回廊,
異常清晰地鉆進王福混沌的腦海深處。“西山頂上行……”像遙遠山谷的回響。
王福一個激靈,猛地睜開被汗水浸漬、粘連的睫毛。月光不知何時穿破云翳,
森冷地灑在天池之上,波光粼粼。眼前哪里還有那個白須白發的身影?
只有池水中那輪孤寂的寒月晃動著,清冷異常。周遭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寒氣從每一寸石縫里鉆進身體。方才的一切,真真切切,卻又恍若隔世。
西山——長白山群峰中最陡峭險絕、光禿荒涼的最高峰!傳說那里寸草不生,
是飛鳥也難落的絕地!老人夢中指點迷津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心尖上。
希望伴隨著巨大的恐懼同時升騰。希望,指向那云霧繚繞、直插天際的孤峭巔峰;恐懼,
則源于那傳說中鳥獸絕跡的絕望絕壁。母親垂危的面容清晰地浮現在眼前,蓋過了所有怯懦。
他從冰冷徹骨的碎石上掙扎爬起,身體如同朽木般僵痛,
但一股近乎瘋狂的熱望在血脈中奔涌。他踉蹌著,蹣跚著,將破碎的布衫狠狠裹緊,
朝著黑黢黢如同猛獸獠牙般刺破天際的西山輪廓,堅定地走去。月光,
在他身后拖出一條孤絕而執拗的身影,細長,卻蘊藏著撞破南墻也絕不回頭的決絕。
第四章 絕壁寒星西山不是路,那是直上直下的絕壁,是大山嶙峋筋骨冷酷的裸露。攀爬,
是近乎自戕的徒手掙扎。巖壁被長年累月的風霜凍得堅硬如鐵,寒氣無孔不入。
王福的指尖觸上去,如同貼上燒紅的烙鐵,瞬間劇痛鉆心。巖石的棱角與尖銳的冰碴,
輕易劃破他那件早已被荊棘扯得襤褸不堪的衣衫,繼而咬進皮肉。起初是清晰的痛,
后來麻木席卷了四肢百骸,唯有巖壁上留下的斑斑點點暗紅,無聲記錄著血與肉的交融。
冷風如同刀子,從衣服的每一條破口里鉆進去,搜刮著僅存的體溫,
每一次喘息都帶出沉重的白氣,又在寒風中消散無蹤。不知攀爬了多久,
視野里的景物早已模糊成一片混沌的褐色和慘白。手腳幾乎不再屬于自己,
只憑著胸口一點殘存的意念在機械地重復向上挪動的動作。絕望如同腳下的深淵,越來越近,
越來越深。恍惚間,他已無法分清自己是仍在向著那渺茫的峰頂攀爬,
還是在順著峭壁往那無邊幽暗中滑墜……意識像斷了線的風箏,即將徹底飄散之際,
他摸爬上了巔峰的邊緣。凍!整個世界瞬間變成一片浸透骨髓的冰冷。山頂狂風呼嘯,
發出嗚嗚的悲鳴,刮在臉上如同冰砂擊打。觸目所及,只有無邊無際的白石頭片!沒有草木,
沒有土壤,寸草不生的絕域!石頭片兒一層疊一層,被山頂千年不化的寒氣凍得像萬載玄冰,
散發著幽幽的死寂白光。“藥……藥呢?”王福的嘴唇干裂出血泡,翕動了幾下,
卻只發出微弱的氣音。最后一絲幻想徹底破滅。支撐了他幾天幾夜的執念轟然倒塌。
巨大的悲慟瞬間吸干了最后一點生機,他眼前一黑,如同風中斷線的破敗紙鳶,
直挺挺摔倒在冰冷的白石之上。劇痛沒有襲來,只有無邊的、透徹靈魂的寒冷,
凍結了他的一切掙扎。一種奇異的感覺卻在冰冷觸地的瞬間彌漫開來。
臉頰貼著那冰滑刺骨的石頭,手臂被劃破的傷口沾滿了冰涼的石粉,
那火燒火燎、如同被地心巖漿侵蝕的灼痛,竟不可思議地減弱了!
像是炙熱的炭火終于等來了滅頂的雪。他猛地清醒了一些,艱難地挪動幾乎失去知覺的頭顱,
目光落在身畔一塊僅拇指大小、棱角銳利的白亮石片上。一個念頭如同閃電,
劈開了絕望的黑暗!沒有猶豫,求生的本能讓王福伸出顫抖的手,
不顧尖銳的石邊可能割破嘴唇的危險,將那塊冰涼的、形似晶片的白色石塊艱難地塞進嘴里,
死死含住。**嗡——**一股難以形容、無比清冽的氣息,如同沉睡已久的天泉突然復蘇!
猛地竄出!由口舌直貫咽喉,像一道沁透心脾的冰線,瞬間涌入胸腔深處!
干裂的喉嚨得到潤澤,如同焦土遇甘霖!一股力量,一絲活氣,
奇跡般地從那瀕死的身軀深處掙扎著透了出來!生的希望重新點燃!
王福的眼中爆發出驚人的亮光。他顫抖著雙手,飛快地從地上抓起那些冰冷潤滑的白石頭片,
小的、薄的、碎裂得邊緣較為鈍滑的……不顧冰冷刺骨,也不管是否會磨破雙手,
他用盡最后力氣撕扯自己身上唯一還算厚實的布衫前襟,
將這些晶瑩的白石珍而重之地包裹起來。這冷冽的石片,是母親唯一的生路!
他要把它們帶回去!他的動作因為急迫而近乎笨拙瘋狂,每塞進一片石頭,
都像是塞進一份沉甸甸的可能。第五章 冰澤回春王福幾乎是滾爬著跌回自家門檻的。
門板被撞得一聲悶響。鄰家的大嬸早已驚聞王福歸家,在王家宅子里守候多時。
見到王福滿身血污冰屑、懷里死死抱著一個鼓脹襤褸布包,踉蹌著撲進來時,
驚得說不出話來。他顧不上解釋一個字,眼神焦灼地在炕上搜尋。母親躺在那里,雙眼緊閉,
氣息微不可聞,皮膚灰敗如土,像是一截枯朽的木頭,連胸口那點微弱的起伏都幾乎停止了。
死亡的陰翳沉重地籠罩著她。“水!快!”王福的嘶喊像是被砂紙打磨過,
同時他已顫抖著手解開那個沾著泥濘和冰屑的包裹。晶瑩的白色石片露出來,
像碎了一地的寒星。大嬸慌忙端來溫熱的半碗水。
王福從中挑揀出一片最薄、邊緣最光滑的極小冰片,動作輕柔得如同捧著稀世珍寶,
將其小心翼翼地塞進母親干涸開裂的雙唇之間。
冰冷的晶片瞬間在口腔的余溫中釋放出一縷縷微涼的、帶著奇特芬芳的氣息。
起先是毫無征兆的,如同時間停滯。所有人屏息凝神望著孫氏灰暗的臉。
“嗯……”一聲微弱到幾乎無法辨識的呻吟,如同游絲,在幾乎凝滯的空氣中斷續飄出。
緊接著,干癟的嘴唇竟然微弱地蠕動了一下!沾在母親唇上的水珠,
竟被極其緩慢地吮吸了進去!灰暗的面頰上,仿佛涌起一絲微弱、難以察覺的暖紅。“活了!
老嫂子……老嫂子你醒醒!”大嬸激動得語無倫次,撲在炕沿邊,抖著手去碰孫氏的臉頰。
王福長長吁出一口氣,渾身的勁仿佛瞬間被抽空,雙腿再也支撐不住,
轟然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簌簌而下。母親微弱的動靜,
是比最響亮的春雷更能振奮人心的聲音。他不是在賭,他賭贏了天!他立刻掙扎爬起,
聲音有了底氣:“嬸,燒水!大火!”鐵鍋里的水在灶火上翻滾。王福鄭重地拿出一塊冰片,
遲疑片刻,果斷將其投進滾沸的水中。奇異的一幕發生了:冰片并未融化,而是在水中沉浮,
釋放出絲絲縷縷半透明的純白霧氣,
水中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新雪初霽、冰泉流淌般的清冽氣息,迅速彌漫了整個灶間。
那氣息鉆入鼻端,連日困在疫病恐懼的胸腔頓時感覺一陣難以言喻的舒適與疏闊!
當滾燙的霧氣消散些后,他舀出幾勺冰片水,扶起剛剛有了轉醒跡象的母親,
小心翼翼喂服下去。接下來的景象令守在一旁的大嬸瞠目結舌:孫氏腹中咕嚕作響,
竟緩緩睜開了蒙著陰翳的眼睛,眼神雖然迷茫,卻實實在在地有了焦點!王福一不做二不休,
又捻起一小撮用石塊艱難研磨出的、細膩冰涼如同玉屑般的冰片粉,屏住呼吸,
將其輕輕灑在母親手臂上一個最猙獰、流著污黃膿血的瘡口上。
冰涼的粉末接觸到潰爛的創面,發出幾乎細不可聞的“咝咝”聲,
原本暗紅腫脹的皮膚邊緣肉眼可見地消退了一點點血色!更為明顯的是,
膿血竟然停止了滲出!神跡!真真切切的神跡就在眼前發生!幾日后,
孫氏已能在攙扶下起身,身上瘡口結了硬硬的痂。大嬸親眼目睹神跡,
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阿福……你娘得救了!有救!村里人都有救了!
”她跌跌撞撞跑出門,將這個如同霹靂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籠罩在死亡陰影下的王家屯。
第六章 初染銅臭王家的柴門被絡繹不絕的腳步聲踏破了。最初的日子,
王家小小的院落幾乎被悲泣與哀求塞滿。一張張浮腫潰爛的臉,
一雙雙絕望或殘留最后一絲希冀的眼睛。曾經只能徒然等待死亡降臨的絕望之地,
因王福和他帶回的神奇冰片,成了唯一的生門。被救治的人感激涕零,有的無力叩頭,
有的送上家中僅剩的半碗糙米,一只下蛋的母雞。
王家狹小的外屋堆放了些許糧食、幾匹粗布、幾只雞鴨。樸實的村民們,
用他們所能拿出的、僅有的家當來表達那無法言說的感激。“王兄弟,活菩薩啊!
”剛被冰片水壓住燒熱、尚顯虛弱的趙老根抹著眼淚,
硬把家里一只活蹦亂跳的花翎母雞塞進王福懷里,“沒你這藥,我趙老根就躺進土里了,
這條命是你給的!我家婆娘身子也輕快了,這點東西……你一定要收下!
”王福望著眼前堆積的零零散散謝禮,一種久違的、幾乎要遺忘的感受悄然滋生。
他不再是那個被瘟神陰影籠罩、只能束手等死的卑微樵夫。他能救人了!他是眾人的指望!
這感覺是如此沉實有力,支撐起了他因連年貧困和先前絕望而彎曲的脊梁。
王福起初連連擺手,聲音帶著淳樸的局促:“使不得!趙大哥!快拿回去給嫂子補身子!
藥材是山神賜下,能治病是本分!”然而,趙老根幾乎是帶著一種固執的懇求,
把掙扎的母雞塞給他轉身便走。他看著懷里撲騰的母雞,
再望向角落里半口袋黃米、一小堆雞蛋,心頭像是燃起了一小簇暖烘烘的微火。有了這些,
他和母親也能喝上稠粥了。母親枯槁的臉上也多了一絲血色。
王福心頭的那股暖意悄然氤氳開去。變故發生于半月后。山外的城鎮也未能逃脫瘟疫的魔爪。
幾匹快馬卷著塵土沖到王家屯,
幾個華服卻被恐懼折磨得面色扭曲的中年人徑直闖入王福那泥墻小院,
為首一人急吼:“誰是王福王先生?救人!快!重金求藥!”王福剛從里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