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村頭的安家長子死了。他死后第三天,一對夫婦帶著一個貌美的少年來到村子。
他們大聲吆喝,有沒有人買他們的兒子作契弟。“他才十五歲,還是個雛兒!
”“而且他、他還是天閹!能當女人用!”說著,男人就要脫下少年的褲子。
少年突然掙開男人,像只躲避追趕的幼鳥。直直撞入我懷中。1我還未反應過來,
那對夫婦便沖上來,眼里冒出貪婪的光:“老爺,買下他吧!”我低頭看懷里的少年。
他身子瘦弱,整個人套在略顯寬大的衣裳里。這對夫婦身上的衣裳盡是補丁,
而少年的衣裳卻十分完好。不過不知是否裁剪過頭了,他的手腕和腳踝露出白皙的一截。
正當我打量他時,少年抬頭。他的目光澄澈無比,還帶著一絲恐懼和驚惶,
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鹿。目光相接的剎那,他迅速低下了頭。一抹紅霞爬上他耳尖。“老爺,
我家這小子很省事的!”夫婦硬把少年往我懷里推,我被迫后退幾步,“老爺若是將來娶妻,
也不用另外準備錢財讓他娶妻。”“直接把他納為妾就是了!”聞言,少年在我懷里發抖。
不知是否因為他的手緊緊抓住我胸前的衣襟,我的心也隨之顫動。那一瞬,
腦海中竟只剩一個念頭——我想保護他。我彎腰,與他對視:“你……”“想嫁我嗎?
”原本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安靜。少年看著我,雙手揪著褲子。
然而那對夫婦卻在他身后急得跳腳,又是推他又是掐他的腰催他答應。我冷冷看過去,
男子才悻悻松手。良久,少年點頭。他輕輕“嗯”了一聲。把少年帶回家,我拿出錢財,
夫婦倆一拿到銀子,臉上露出了終于甩掉晦氣東西一樣的神情。“喜歡就多吃些。
”我塞給春喜一塊糕點,讓他無暇顧及他爹娘。出于禮節,我和春喜將夫婦送到村口。
他們把一個包袱交給他,交代幾句離開了。春喜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兩道不回頭的身影。
我在心中嘆氣,上前牽住他的手:“天黑了。”“回家罷。
”晚上我趁春喜沐浴為自己鋪地鋪,大功告成之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我回頭。
他只隨意披了件外衣,一手緊緊擰住衣襟;下擺卻敞開,露出纖細白皙的腿。
2我招呼他上床歇息,春喜卻搖頭拒絕:“斷無我睡床,夫君睡地上的道理。
”“喚我‘池溪’即可。”我笑了,“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且身子瘦弱,睡床不易著涼。
”春喜抿唇,見我執意如此,他緩緩褪去衣裳。我立刻轉身吹滅燭火,躺在地鋪上。
一炷香后,屋里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正奇怪。一具帶著熱氣的胴體突然坐在我身上。
我一驚,卻聽見春喜溫軟的聲音:“夫君。”一只細膩的手握住我,伸向衣物中。借著月光,
我才發現他身上只穿著一件鴛鴦肚兜。“快回榻上去。
”我忙拿起放在枕邊的衣裳給就要為他披上,“容易著涼。”“夫君。”春喜低聲哀求,
“求你要了我罷。”“我是不是又會被退回去?”春喜哭了。“……為什么?
”“我……我原先是安家買下,給安家長子做契弟。”春喜哭得全身發抖,
“安家長子意外身亡,我因為與他沒有夫妻之實被安家退了回家。”“禮金退回安家,
爹娘說我不爭氣,連守寡都守不了。”春喜抬頭,淚眼迷離:“爹娘說了,我是天閹,
這輩子做不得男人,只能當女人。”“我只有伺候好夫君,禮金才不會被退回去,
弟弟妹妹才有好日子過。”我心忽地揪緊。春喜吸著鼻子,抓住我的手就往下帶。
“等——”春喜打斷我的話頭:“你看。”“我這里……你不必把我當男人看。
”我把春喜抱上床。躺下的剎那,他的臉上閃過慌亂和緊張,手指把床單抓成一朵花。
“夫君,能不能輕些——”我將他攬入懷中:“睡罷。”春喜漸漸平靜下來。
也不知道他爹娘這些年到底教了什么。我暗暗嘆氣。秋意深沉,本來有些涼意。
但因懷里多了份溫軟,我竟很快熟睡。久違睡了個好覺,我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身上移動。
我睜眼,迎面撞上春喜的目光。他嚇得直接坐在我身上。我還未開口,他的臉卻愈發紅了。
我扶額。大清早的這么興奮做什么……3“你大可等我醒來再起床。”昨晚春喜睡在里面,
我猜他應是不愿吵醒我,想翻過我下床。春溪搖頭:“爹娘教了。既做契弟,
夫君未娶妻時就得把自己當新婦看。”“新婦平日都睡外頭,早上得先起來服侍夫君。
”我一怔。春喜神情認真。我拉著他走到衣柜前:“我并非大戶人家,沒那規矩。
”“你太瘦了,又輕,我怕你被我擠下床。”打開衣柜,我看見春喜難以抑制的羨慕。
“你選你喜歡的,到時候我讓裁縫改改。”“不行的!”春喜擺手,“這是夫君的衣裳,
我怎能——”“要的。”我安慰他,“你得穿得好看些幫我看鋪子。”我端著早飯回來時,
春喜眼巴巴地看著我。我笑著幫他系好腰帶:“這件衣裳還是我十四歲時穿的呢。
”春喜輕聲道:“我喜歡這身。”“好。”我幫他整理好衣襟,“就這件了。
”吃完早飯我們趕到書肆。春喜看著滿架子的書,露出羨慕的表情。我才交代完伙計,
轉身一看,春喜跑到書架旁,卻只是看,并無其它動作。“想看什么書?
”我走過去尋常一問,春喜被嚇了一跳,忙道歉:“我不該碰這些書的。”見我不解,
他小聲道:“小時候爹娘說,我不同于其他男子,我以后是要給人當媳婦的,用不著讀書。
”“瞎說。”我皺眉,拿下一本書,“哪怕是女子,不管她日后是否嫁人,也有讀書的權利。
”“只是大多數女子被剝奪了這個權利。”我把書遞給他:“起碼在我這,你可以盡情讀書。
”“今日你先逛逛書肆,有什么不明白的問我或者伙計就行。”只是直到日落西山,
春喜也沒來找過我。我去找他,卻發現他在練字。他的手上、衣袖和臉上都沾染了墨跡。
我過去一看,紙上滿滿當當的“春喜”二字。從一開始的歪歪扭扭,到后面的初具字形。
春喜看到我,臉頰泛紅,突然扭捏起來。“怎么了?”我幫他撩了撩碎發。
“我——”“我想學夫君的名字。”4我從背后虛環住春喜,握住他執筆的手。
他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放松下來。我握著春喜的手,在紙上寫下我的名字:穆池溪。
并在旁邊寫下春喜的名字。春喜兩眼放光。他依葫蘆畫瓢地重復了一遍,扭頭看我:“夫君,
我寫得如何?”他笑得兩眼彎彎,美眸含情,我不覺看呆了。
可他卻作驚恐狀:“我、我得洗凈臉再來見夫君的。”我回過神,
揉了揉他的臉:“不必緊張。”我拿起毛筆,在自己的臉上添了幾筆。“看,
現在的我是不是和你一樣?”我笑著問他。春喜突然俯下身。他眉眼溫柔,撫上我的臉。
這神情和動作,倒像我那二位娘親摸貓。思及此,我歪頭,學了聲貓叫。春喜立刻漲紅了臉,
連脖子也紅了。“想到什么了?”我摸了摸他的耳尖,滾燙非常。
“我——我幼時救了只小奶貓。”“每當我被爹娘打罵,我就會出去找它。”“它很可愛。
”春喜面帶笑意,“會舔我的手安慰我。”我握住春喜的手:“你現在不必害怕。
”“我會好好待你,也會一直陪伴你。”春喜一怔,旋即張了張口。還未等他說出什么,
門外卻傳來聲音。有人找我。過去一看,原來是十里八鄉褒貶不一的王媒婆。王媒婆一進門,
看到春喜,忙把我拉到一旁。“穆老板是不是準備把這位納為妾?”我覺得莫名其妙,
王媒婆接著道:“米商林老爺家的二姑娘說了,她不愿與男子共侍一夫。
”“若是穆老板將這小子打發回去,林二姑娘就答應嫁進來。”“我本就對這門親事無意,
是你在林老爺跟前夸下海口。”我冷聲道,“現在還害得林二小姐為了此等事情糾結,
你當真黑心。”王媒婆卻像沒聽到似的,看了春喜好幾眼,
突然壓低聲音:“這小子真是天閹?”我額間青筋一跳,不耐道:“與你何干!
”“請出去吧,小店要打烊了。”說著,我把王媒婆推出去。誰知她眼珠子一凸,
大聲道:“若真是天閹,我也能跟林老爺商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個小妾就行了!
”“穆老板你再考慮——”“啪!”把門關上,終于清凈了。我趕忙安慰春喜:“你莫怕,
我不會娶妻。”春喜卻低著頭沉默許久。“哪怕我以后長得像個男人?”5春喜抬頭,
認真問道。我先是一愣,隨后反應過來。男風盛起,且不說此地風俗已久的契兄弟、契父子。
再說那些男風館和戲樓,受到追捧的大多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只因男子十三四歲,特征不顯。
既像女子,又不同于女子,別有一番趣味。而年紀漸長,長得愈發像男子,便會受到冷待。
我輕碰春喜的臉:“若你真長得高高大大,我才高興呢。”“不然你到我家,
卻還是和從前一般吃不飽穿不暖,你何必來?”“還不如另尋良人,別和我一起受苦。
”春喜聽了臉色卻陡然一變。他瞳孔微顫:“我不會去找別人。”“我——我只想要你。
”他表情認真,我含笑答應。可心中思緒難平。只是,在看到他澄澈堅定的目光時,
我心頭一軟,拉起他的手。“那我們一起回家。”晚上共眠,春喜靠在我懷里,氣息均勻。
我把被子往他那邊拉了拉,隨后看向他的臉。這張臉尚且稚嫩,
但其中蘊含的清麗卻如含苞待放的花。是啊。他會長大。等他長大,見到更多的人,
還愿意待在我身邊嗎?我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嚇得差點坐起身。
……明明當初只是不忍他被當眾羞辱才把他帶回來的。
那現在這些沒來由的占有欲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向春喜,輕輕撫摸他的臉。他睡得很沉,
嘴角還帶著笑意。我想起今早他穿上新衣臉紅高興的樣子,
想起他在寫出自己名字后滿眼興奮、又期待我夸贊的神情。真是奇怪。明明我們才相識一日。
為何我多了這般多的心思?會因他高興而高興,因他難過而難過。我動作一頓。
莫非這就是話本上說的“一見鐘情”?那——春喜呢?他對我是什么態度?我垂眸,
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應該是難得碰上一個對他好的人、進而產生的依賴罷?那么——依賴,
就是喜歡嗎?6懷里突然被輕輕撞了下。我低頭,原來是春喜往我懷里鉆了鉆。
我下意識抱住他,的他眉頭舒展。不知為何,見他這般,我忽然心安了不少,
跟著他沉沉睡去。第二日我帶著春喜去了綢緞鋪子。他看見滿店的綾羅綢緞,
震驚得說不出話。“夫君,這些料子好好看!”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點頭。不過,
要我來說,他只是往那一站,綢緞鋪子立刻蓬蓽生輝。
“書肆和綢緞鋪子分別屬于我的二位娘親,只是當年我更喜歡看書,所以選擇掌管書肆。
”“綢緞鋪子由我娘以前的侍女段柔打理。”我朝段柔點點頭。
春喜有些緊張地和段柔打招呼。“從今日起,你在這里和段柔學著管理鋪子。
”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可是要獨當一面做掌柜的。”春喜立即搖頭:“夫君,
我、我不行的。”“你沒試過,為何先打退堂鼓?”我鼓勵道,“你生得好看,待人真誠,
依我看,你行得很。”“更何況,凡事有我,我會支持你的。”我看向春喜,沖他眨眨眼。
他環視店鋪一圈,在我鼓勵的目光下終于點頭。這一整天,春喜在段柔的教導下十分刻苦。
欣慰之余,我也有些惆悵。雖說他開拓眼界后說不定以后會離開我。但——我看向春喜,
他發現我的目光,沖我甜甜一笑,隨后低下頭繼續看料子。
池娘親總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既救下他,能讓他獨當一面才是我的本事。
若我仗著他少不更事,將他困在我身邊,這叫趁人之危。更何況他年紀小,想來不懂情愛。
那些房中事也是他爹娘教的,并非出于他本愿。所以……這樣就好。7日子一天天過去,
春喜很聰明,也刻苦,因此很快上手店鋪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他每日歸家,
都會笑著和我分享今日的趣事和苦惱,我亦會提點他一二。他立刻掏出紙筆記錄。見他如此,
我不禁摸了摸他的頭。他好像……長高了一點。一個月過去,我看著綢緞鋪子的賬本,
欣慰一笑。把工錢給春喜時,他高興收下。“打算怎么用這筆錢?”我隨口問道。
春喜寶貝似的把錢收好:“不告訴你。”沒過幾天,我沐浴出來,春喜興奮地拿著一件衣裳,
想為我穿上。我看著他燦如星辰的眼眸,笑著脫下衣裳任他擺布。屋里頓時安靜下來,
只有火燭的噼啪聲。他微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背,我不禁渾身戰栗。待他拉著我去照鏡子,
我往鏡中一瞥,不由得睜大雙眼。料子和剪裁皆是上乘,穿著也很舒服。“這要了不少錢吧?
”我摸了摸衣裳。“這是我用工錢買的!”春喜立刻解釋。
我哭笑不得:“那些銀子本是讓你給自己添些東西的。”春喜抿唇:“我想報答你。
”我展眉一笑:“只要你好好的,就算報答了。”紅霞遍布他白皙的臉,
他突然揪住袖口:“有線頭,我去拿剪子。”他一轉身,一陣風突然吹進來。燭火忽地一暗,
春喜的身子猛地往前傾。“小心!”我抱著他摔在地上。待我睜眼,燭火已然恢復。
“夫君……”春喜軟軟喚我。我以為他被摔疼了,趕緊低頭看他。他的衣裳被扯下一大半,
露出白皙的胸膛。我不禁握緊拳頭,覺得口干舌燥。許是這些天春喜變得自信許多,
他好像——越來越好看了。我別過臉就要起身,兩條玉臂環住我的脖子。“夫君。
”春喜撒嬌似的喚我。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我也清楚他的意思。我扭頭,春喜目泛秋波,
紅唇微抿。我咽了咽口水,慢慢低下頭。春喜直勾勾地看著我,直到我們呼吸交纏,
他的手突然收緊。他很緊張。我勾唇一笑,撩開他額前碎發,輕輕吻了上去。
“深秋了天氣涼,下次別這么穿,易受涼。”我把他抱到床上。這晚我們什么也沒再說。
但止不住的心跳和重合的心跳聲仿佛在我耳邊提醒:有什么東西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8早上起來,我們默契地沒有提昨晚的事。只是坐馬車去鋪子時,
春喜大大方方地往我懷里一躺就又睡過去了。想必這段時間他也累壞了。我幫他縷了縷發絲,
嘴角含笑。我和他的身體接觸頻繁起來。猶如不停有石子投入水面,每次都令我面紅心跳。
不知不覺,我也開始依賴他。依賴他手的溫軟,他身子撲入我懷中時撲鼻的香甜。
這日書肆提前打烊,我本想快點去綢緞鋪子找春喜,哪知王媒婆又來了。“穆老板,
春喜年紀還小,等他以后見了更多人,說不定就不喜歡你了!”王媒婆不顧我的推拒,
滔滔不絕:“前幾天有個老爺想找干兒子,看到春喜喜歡得不得了。
”王媒婆扒著門框道:“你把春喜送過去,再娶林二姑娘,不是兩全其美?”“你走不走?!
”我正要發作,卻瞧見春喜沖過來,把王媒婆撞倒在地。“你是不是見不得我過得好啊?
為什么總要來打擾我們?”春喜吼完了,眼圈也紅了。
他哭著打王媒婆:“你這么喜歡當干兒子你給自己買個玩意接上去當就好了,
為什么盯著我不放?!”王媒婆被打得抱頭鼠竄,我看準時機適時擋住她的去路。
春喜一番打罵后總算出了氣,我牽起他的手冷冷道:“還不快滾!
”“再來我們面前嚼舌根子,下次打你的可不止春喜了。”王媒婆嚇得一個鯉魚打挺,
灰溜溜地跑了。“沒事了。”我看著他打紅的掌心,往上吹了吹,“疼不疼?”春喜仰起頭,
親了親我的側臉。我看向他,他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我這輩子只想要你。
”我揉著他的掌心:“你以后會碰到很多人,現在這話太早了。”春喜使勁搖頭。
“我問了柔姨,柔姨說那檔子事,若想滋味好,需得情欲合一。”春喜抓住我的手臂,
目光堅定:“我只愿和我喜歡的人做這件事。”我睜大雙眼。而春喜則趁我未反應過來,
踮起腳,吻住了我。他的唇很軟,很甜,上面還帶著些糖渣子。
春喜抓著我手臂的手逐漸用力,隨后松開,轉而環住我的背。短暫的分開后,
他明亮的眼眸泛著水光。我扣住他的后腦勺,將唇覆了上去。不知過去多久,
我舔了舔糖渣子,笑著問:“來的路上吃了糖葫蘆?”9春喜滿臉通紅,艷若桃花。
他嗔了我一眼,點點頭。我幫他歸了歸碎發:“很甜。”“很好吃。”我們再一次目光相接,
彼此的氣息交纏升溫。我俯下身子,春喜輕輕闔眼。“穆老板!”門突然打開,
我和春喜迅速分開。書肆掌錢俊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進來。那少年掃了我一眼,
匆匆低下頭。錢俊說這是他侄子錢淼,他弟弟去世留下一個兒子,于是想來投奔自己。
我打量著錢淼,轉頭問春喜:“你們那應是缺人的吧?”春喜點頭,
我便讓錢淼去綢緞鋪子當伙計。錢淼上前向我道謝,我點頭:“和春喜道謝吧。
”“他才是綢緞鋪子的掌柜。”過了幾天我問錢淼做得如何,
春喜露出滿意的神情:“挺勤快的。”“那就好。”我幫他解開束帶放下長發,
“多了個人你也能輕松一點。”春喜點頭:“我還能抽出時間來看書呢。
”我來了興致:“看了什么?”只見春喜正襟危坐背道:“關關雎鳩,
在河之洲……”背著背著,他聲音突然變小。我壞心思地湊到他身前:“背得好好的,
為何不繼續了?”春喜的臉瞬間紅了,他想推開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游哉,輾轉反側。”我揚眉笑道:“我現在,應是求得了。
”10春喜傾身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應道:“……我亦然。”第二日我去綢緞鋪子,
春喜有事外出,錢淼迎了上來。“穆老板有何吩咐,要吃口茶再走么?我沏茶的手藝很好。
”他一步不離地跟著我,差點貼我身上。“不必了。”我側身閃過。正準備回書肆,
春喜回來了。“夫君!”他撲到我懷中:“我剛剛做了一筆大生意呢!”“不愧是春喜。
”我拍著他的背,“很厲害。”他的臉紅撲撲的,應是跑回來的。
“夫君……”春喜撐著我的肩膀,就要貼上來,我忙抱緊他:“咳咳,有人在呢。
”他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我。我作幽怨狀看著他,他反而嗔我一眼,就不再管我,
去和錢淼說話了。然而我一步三回頭走出綢緞鋪子時,卻意外和錢淼撞上視線。
“……”希望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然而事實證明,我好像沒有自作多情。
錢淼總是單獨來找我,我問為何不是春喜過來,他擺出一副乖順模樣,說春喜忙著,
所以差自己過來。他這倒是真話。只是,恐怕是他主動和春喜說要來。
而春喜……那心地善良又單純的孩子估計是覺得要讓錢淼在我這個老板面前好好表現,
所以就這么答應了。我試探地問起錢俊有關錢淼的事情,他幽幽嘆了口氣:“我那弟弟好賭,
弟媳婦早就跑了,他自己賭得連棺材本也沒剩下。”“我這侄子在街頭賣身葬父,
差點被買去當老爺的干兒子。”錢俊頓了頓,
渾濁的眼飽含乞求的目光:“是他哪里做的不行嗎,穆老板您盡管說,我回去就教訓他。
”“——沒有。”我起身。錢俊也是多年的老伙計了,我也不好開口……思及此,
我單獨見了錢淼,言語警告一番。“你叔父疼你,所以我給你一次機會。”我不愿看他,
“你別讓他失望。”處理好這件事,我松了口氣。可以去綢緞鋪子找春喜了。
這天中午我到綢緞鋪子,既沒有看到春喜,也沒見到錢淼。里屋的桌案上擺著本詩經,
上面還有春喜的批注。我喝了口茶,準備看下書等春喜回來。“啪嗒——”書掉在地上。
好熱……我脫下外袍。明明都快入冬了……怎么突然這么熱——門被人推開。錢淼走了進來。
“穆老板。”他跪在我腳邊,伸手抓住我的腰帶:“讓阿淼服侍您吧……”11“滾!
”我想推開他,哪知雙手軟綿綿的,全身使不上力。“穆老板……”錢淼趴在我身上,
“淼兒很乖的,會讓您舒服的。”我緩緩移動雙腳,隨后用盡全身力氣一推——茶壺傾倒,
滾燙的茶水落在我腳上。“滾開!”我咬破舌尖,靠著痛感起身往外逃。跑到門外,
撞入溫暖的懷里。“夫君?”我神志不清,微微仰頭,視線卻總是停留在一張一合的紅唇上。
沒想太多,我張口咬了下去。口中滾燙柔軟的觸感更加使我興奮。待我稍稍緩過來時,
春喜在我身下喘息。他的衣裳被扯開,脖子上,幾個牙印格外顯眼。
“夫君……”春喜的唇也破了,他拉過我的手,貼在他臉上,“夫君,
要了春喜吧……”——不行。“我、你怕疼。”我艱難吐字,“現在……我會、傷到你。
”“送我去——醫館。”春喜的唇再次覆上來。“夫君,溪哥哥……”“春喜不怕疼。
”我用力搖頭,卻被他捧住臉。“那我——要是疼了就喊,夫君就停下,好不好?
”他的眼眸像盛了一汪泉水,我下意識去觸碰,品一品泉水的凜冽。“……好。
”不知過去多久,窗外白光漸沉,屋內一片漆黑。這是——我猛地起身。懷中的人發出喃喃,
我看向地下的衣裳,才想起我今天干了什么。春喜……幸好,春喜只是睡過去了。
這下亂套了……把人抱回家后,我卻怎么也睡不著。在那種情況下和他圓房,
我也是拎不清的。這不就成了我挾恩圖報嗎……明知道以春喜的性子,他不會拒絕。
我不禁嘆了口氣。“嗯……夫君……”我忙扶住春喜:“你怎么樣了?”他眨了眨眼睛,
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我、我沒事。”“……春喜。”我斟酌道,“你想要什么補償?
”春喜一驚:“為什么這么說?”“我……我神志不清對你做了那種事,自然要給你補償。
”“我不需要!”春喜撲到我懷里:“你是我夫君,我們本來應該早就圓房的。
”我推開他:“可是——”“你先前不是說,情欲合一才舒服嗎?”我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