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詭異筆記本>我撿到一本黑色筆記本,隨手記錄:“校園快遞站排隊太長?!保镜诙?,
快遞站變成中世紀古堡,排隊的人穿著鎧甲。
>我驚恐地寫下:“上周和閨蜜約在星巴克見面?!保究Х瑞^瞬間扭曲成深海實驗室,
閨蜜穿著潛水服。>筆記本扉頁浮現血色符號,所有獨立小世界都指向霧中巨影“造物主”。
>越接近真相,日記本吞噬的文字越多,甚至篡改我的記憶。
>當最后一頁被寫上“祂在門外...”時,敲門聲響起。>我打開門,祂消失了。
…………祂消失了。就在我擰開門把手的瞬間,
那足以凍結骨髓的壓迫感、門外那非人的存在感,如同被橡皮擦粗暴抹去的鉛筆畫,
唰地一下,徹底沒了。只留下空蕩蕩的走廊,慘白的燈光,還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咚咚咚地撞著肋骨。門框冰冷的觸感還留在指尖。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遺棄的石像,
足足十幾秒,才敢把目光投向門外那片虛空。走廊盡頭消防栓的紅色外殼刺得眼睛生疼。
沒有霧,沒有巨影,更沒有預想中的……任何東西。只有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
混雜著更深的、沉甸甸的茫然。那本東西,那本該死的、帶來一切災禍的黑色硬殼筆記本,
此刻正緊緊貼著我牛仔褲后袋的皮膚,隔著布料傳來一種詭異的溫熱,像剛孵化的蛇卵。
三天前,它也是這么突兀地出現在我生命里。2 時空錯亂那是個沉悶的下午,
空氣黏稠得像隔夜的粥。校門口的快遞站照例排著絕望的長龍。我排在隊尾,
焦躁地刷著手機,腳邊積著一灘被無數鞋底踩過的、骯臟的雨水。
就在我煩躁地踢開一個礙事的空礦泉水瓶時,瓶身滾開,露出了壓在下面的一角黑色。硬殼,
厚重,沒有任何標識,封面是種吸光的啞黑,仿佛一個小型的黑洞。
它躺在濕漉漉的水泥地上,格格不入,卻又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邪性。鬼使神差,
我彎腰把它撿了起來。指尖觸到的瞬間,一種細微的麻癢感竄過。回到家,
出于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沖動,也許是發泄,也許是無聊,我翻開它空無一物的內頁,
拿起筆在第一頁潦草地寫下:“6月5日,周四,晴轉多云。
校門口快遞站排隊的人多得像沙丁魚罐頭,效率低到令人發指,活該倒閉。
”墨水在紙頁上迅速干涸,字跡清晰。我把本子隨手丟在書桌上,沒再理會。第二天清晨,
我揉著惺忪睡眼走向校門。陽光刺眼,帶著初夏清晨特有的燥意。然而,
當熟悉的校門輪廓徹底清晰時,我猛地剎住了腳步,像根釘子一樣被死死釘在原地。
快遞站呢?那個藍頂白墻、永遠喧鬧擁擠的快遞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座龐大、陰森的石頭建筑。粗糙的深灰色條石壘砌成高聳的墻壁,
狹窄的箭孔如同怪獸的眼睛,尖頂刺向鉛灰色的天空,
幾面破敗的、看不出紋章的旗幟在晨風里有氣無力地耷拉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土、鐵銹和某種陳腐的霉味。更詭異的是,門口排隊的“人”。
他們穿著厚重的、布滿凹痕的鎖子甲或板甲,腰佩長劍或戰斧,
頭盔下露出或疲憊或暴躁的面孔,活脫脫一群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等著領取糧草補給的士兵。
沉重的盔甲摩擦聲和粗魯的低語取代了往日快遞站掃碼器的滴滴聲和學生們的談笑。
我張著嘴,喉嚨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大團冰冷的棉花,發不出任何聲音。
血液似乎瞬間涌向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在四肢百骸。那本黑色筆記本!
它正躺在我背包的最底層!我幾乎是踉蹌著沖進學校,躲進最近的空教室,
手指顫抖著從包里掏出那本冰冷的硬殼本。翻開第一頁,那行關于快遞站的抱怨,
墨跡清晰得刺眼。一股寒意,比隆冬最深重的霜雪更冷,順著我的脊椎急速爬升,
瞬間凍僵了大腦。不是巧合。絕不可能是巧合!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合上本子,
把它死死按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壓制住里面那個瘋狂的世界。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擂動,
幾乎要掙脫胸腔的束縛?;靵y和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了我一整天。3 記憶篡改傍晚,
我縮在自己的書桌前,臺燈的光線顯得昏黃而脆弱。那本黑本子就攤開在面前,
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我需要確認!必須確認!
一個更私密、更不可能被外力大規模改變的細節!我的目光掃過書桌一角,
那里壓著一張上周六和閨蜜林薇在星巴克的合影,我們舉著咖啡杯,笑容燦爛。
呼吸變得急促,帶著一種近乎自毀的決絕。我抓起筆,手指因用力而指節發白。
筆尖懸在本子空白的第二頁上方,顫抖著。然后,我落筆了,字跡歪歪扭扭,
帶著絕望的力道:“上周六下午三點,我和林薇約在星巴克中心廣場店見面,
她點了超大杯焦糖瑪奇朵?!弊詈笠还P劃下,墨水滲入紙纖維。幾乎是同時——轟!
并非物理意義上的爆炸巨響,而是一種源自感知層面的猛烈坍塌和重構!
我眼前的臺燈、書桌、墻壁、窗外熟悉的城市燈火……一切的一切,
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瘋狂地扭曲、碎裂、重組!
炫目的白光夾雜著深海般濃稠的墨藍瞬間吞噬了所有視覺。眩暈感如同巨浪將我狠狠拍倒。
等我掙扎著撐起身體,劇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眼前的景象徹底變了。
冰冷的、泛著幽藍金屬光澤的墻壁取代了溫馨的臥室。
巨大的圓柱形玻璃培養槽矗立在不遠處,里面懸浮著某種難以名狀的、緩慢蠕動的暗影。
粗大的、包裹著絕緣材料的管道像巨蟒一樣盤踞在天花板和地面??諝獬睗癖洌?/p>
帶著濃重的臭氧和海藻腐爛的咸腥味。耳邊是低沉的、規律性的嗡鳴,
像是某種巨大機械在深海中的脈動。一個穿著厚重、臃腫的橙色深??箟悍纳碛?,
正背對著我,笨拙地操作著控制臺上密密麻麻閃爍的按鈕和儀表盤。那身影艱難地轉過身,
頭盔面罩下,是一張寫滿驚愕的臉——林薇!“墨蝕?
”她失真的、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從頭盔內置的揚聲器里傳出來,充滿了難以置信,
“你…你怎么進來的?這里是‘深淵七號’實驗室核心區!
安保系統……”她的話音被一陣刺耳的、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金屬摩擦尖嘯打斷。
那聲音并非來自實驗室的某個方向,而是直接在我大腦深處炸開!劇烈的頭痛讓我眼前發黑,
幾乎跪倒在地。同時,一股強烈的窺視感,冰冷、巨大、非人,如同無形的冰山轟然壓下,
瞬間攫住了我的靈魂。在這絕對的恐懼中,
一個無法理解的、由扭曲線條和詭異角度構成的巨大符號,
如同烙印般強行刻印進我的意識——它就在那里,在實驗室幽藍的冷光背景中若隱若現,
在培養槽蠕動的暗影里沉浮,甚至在我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投影里閃爍!無處不在!
它指向某個不可名狀的存在,一個盤踞在認知迷霧盡頭的、名為“造物主”的恐怖巨影!
“呃啊——!”我抱著頭蜷縮在地,發出痛苦的呻吟?!澳g!你怎么了?
”林薇驚慌失措的聲音仿佛隔著厚厚的海水傳來,模糊不清。就在這極致的痛苦和混亂中,
我眼角的余光瞥向被我緊緊攥在手里的黑色筆記本。它正微微發燙。
更讓我血液幾乎凝固的是——筆記本第二頁,我剛才寫下關于星巴克的那句話,最后幾個字,
“焦糖瑪奇朵”,正在消失!墨水像被無形的火焰舔舐,無聲無息地褪色、湮滅,
只留下幾縷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痕跡,以及一片觸目驚心的空白!恐懼瞬間壓倒了一切。
我猛地合上本子,像扔掉一塊燒紅的烙鐵。
那深海實驗室的景象、林薇驚惶的面容、無處不在的尖嘯和窺視感,如同被按下了倒帶鍵,
瘋狂地扭曲、回縮、褪色!眩暈再次襲來,比上一次更加猛烈。再睜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我癱軟在自己臥室的地板上,熟悉的書桌輪廓在昏暗的臺燈光線下顯得無比親切。
窗外是城市夜晚正常的車流燈光。心臟還在狂跳,太陽穴突突地疼。
我顫抖著再次翻開筆記本。第二頁,記錄著星巴克的那句話,
只剩下半截:“上周六下午三點,我和林薇約在星巴克中心廣場店見面,
她點了……”后面的字,蕩然無存。那片空白,像一張無聲嘲諷的嘴。吞噬!
它在吞噬我寫下的文字!這個認知如同冰錐,狠狠刺穿了我僅存的僥幸。我抓起手機,
手指抖得幾乎按不準屏幕,撥通了林薇的電話?!拔??墨蝕?這么晚干嘛?
”林薇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和平常一模一樣。“薇薇!剛才…剛才你看到了嗎?
那個實驗室!深海!你穿著抗壓服!”我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響起林薇困惑又無奈的聲音:“哈?實驗室?抗壓服?
墨蝕你是不是又熬夜看什么克蘇魯小說看到魔怔了?上周六我們不是一起在星巴克喝咖啡嗎?
你點的冰美式,我要的焦糖瑪奇朵啊。你還好吧?做噩夢了?”焦糖瑪奇朵……她記得!
她記得那個被筆記本吞噬掉的詞!可她對那場恐怖的實驗室經歷,卻毫無印象!
一股寒意瞬間攫住了我。吞噬文字……難道連記憶也能篡改?屬于我的真實記憶,
正在被這本邪異的書強行抹去、覆蓋?!“不…不是噩夢…”我語無倫次,
巨大的恐慌讓我幾乎窒息,“是本子!那本黑本子!它…它把現實…”“好啦好啦,
”林薇的聲音帶著安撫,“肯定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早點睡吧,別胡思亂想。明天還有課呢。
”電話被掛斷了,忙音嘟嘟地響著,像在宣告我的孤立無援。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抱著膝蓋,身體無法抑制地顫抖。那本黑色筆記本就躺在不遠處的地板上,
封面在臺燈下泛著幽幽的光,像一個沉默的詛咒。吞噬文字,
篡改記憶……扉頁上那個若隱若現的血色符號仿佛在無聲獰笑。祂在看著我。
那個霧中的造物主?!? 校園異變接下來的幾天,我如同行尸走肉。
上課時教授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食堂的飯菜味同嚼蠟。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本黑色筆記本鎖進了抽屜最深處,鑰匙貼身藏著,再也不敢碰它一下。
我甚至不敢再寫任何日記,哪怕是記錄天氣。我怕。怕自己無意中寫下的任何一個字,
都會變成撕裂現實的楔子,把我拖入另一個無法理解的恐怖世界。更怕那些屬于我的真實,
被這該死的本子一口口吃掉,連渣都不剩。然而,恐懼并未因我的逃避而遠離。它開始蔓延,
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無聲無息地擴散開來。第一次察覺到異樣是在三天后的一節大課上。
陽光透過高高的窗戶斜射進來,在階梯教室的過道上投下明亮的光帶。我坐在靠后的位置,
正心神不寧地轉著筆。忽然,眼角余光瞥見前排一個女生猛地縮了一下脖子,動作幅度很大。
“怎么了?”她旁邊的同學低聲問。女生揉了揉眼睛,
一臉困惑:“奇怪…剛才好像看到…看到空氣像水一樣波動了一下?
就…就在講臺那邊…”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確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我的心猛地一沉。
緊接著,第二天在擁擠的食堂。一個男生端著餐盤走過我身邊,突然“咦”了一聲,
停下腳步,狐疑地左右張望。“看什么呢?”他的同伴問?!皨尩摹刍耍俊蹦猩欀迹?/p>
用力眨了眨眼,“剛才好像…好像看到旁邊那個打飯窗口,一下子變得特別遠,
像隔了一條馬路那么寬?一眨眼又正常了…”他甩甩頭,自我安慰道,
“肯定是最近肝論文肝出幻覺了?!鳖愃频膱蟾嫒缤烈甙懔阈浅霈F,
起初只在校園論壇的灌水區或匿名吐槽墻里,
被當成“學習太累眼花了”、“熬夜打游戲的后遺癥”一笑置之。但很快,頻率越來越高,
描述也越來越具體,越來越驚悚。“圖書館四樓東區!書架在扭動!像融化的蠟燭!
”“行政樓那條走廊!我走了三遍!每次拐彎都回到起點!鬼打墻啊!”“湖邊的柳樹!
我看見它的影子在動!自己動的!沒有風!”……恐慌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漣漪迅速擴大。
起初只是學生間私下的議論和玩笑,很快變成了小范圍的騷動。直到三天后,
一個更震撼的消息如同炸彈般引爆了整個校園——物理學院的王教授,
那位以嚴謹和理性著稱的知名學者,在眾目睽睽之下,于他授課的階梯教室內,
消失了整整三分鐘。目擊者多達百人。學生們驚恐地描述:王教授正在講解麥克斯韋方程組,
板書寫了一半,他整個人連同他面前的空間,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劇烈地扭曲、閃爍,
然后瞬間變得半透明,最終徹底消失不見!講臺上只剩下粉筆滾落的輕響。三分鐘后,
在學生們驚恐的尖叫聲和混亂中,他又如同被按下了“播放”鍵,從同樣的位置由虛變實,
踉蹌著出現,臉色慘白如紙,渾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他眼神渙散,
嘴唇哆嗦著,對剛才發生的一切,
鐘…齒輪…咬合…時間…不是線…”這次事件再也無法用“群體幻覺”或“壓力過大”搪塞。
官方力量以驚人的速度介入。5 銅鐘災禍校園被嚴格管控,
穿著深色制服、表情冷峻的調查員隨處可見,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我和另外幾個最早報告異?,F象的學生,
被單獨“請”到了行政樓頂層一間臨時征用的會議室里??諝饫飶浡舅途o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