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修煉五百年的青蛇精,我被“傳說修正系統”強行綁定。
系統說三個月內攢夠999點戀愛值,就能褪盡蛇毒,
讓那個叫張玉堂的捕快死心塌地愛上我。初次見面,我故意撞進他懷里,
這木頭竟嚇得后退三步。“姑娘、姑娘沒事吧?”他耳尖通紅,玉佩卻因慌亂掉進西湖。
我蹲在他身邊撥弄水面:“公子這并蒂蓮玉佩,可是有了心儀姑娘?”“叮!
心動值突破10%!”系統提示音響起。月下定情任務完成時,心動值飆升至45%,
我竊喜任務簡單。可當法海出現揭穿我蛇妖身份,張玉堂眼中的恐懼讓心動值斷崖式暴跌。
“宿主注意,跌破20%將觸發強制昏迷!”系統警告急切響起。
我絕望中抓住他的手按在胸口:“這里跳得這樣快,全都是因為你啊!
”他反手將我護入懷中,聲音顫抖卻堅定:“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這里早就被你填滿了。
”系統提示音幾乎震破耳膜:“叮!心動值突破90%!獲得‘情比金堅’buff!
”可當蛇毒清除、KPI完成時,我才發現——這系統任務背后,
藏著月老親手編織的仙凡之戀。---西湖的水波在晨光里懶洋洋地晃蕩,
揉碎了金子般的朝陽。青城山那五百年的苦修,仿佛被這暖風一吹,就散了個干凈。
我盤踞在斷橋邊一塊被磨得溫潤光滑的青石上,尾巴尖兒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打著石面,
發出細微的“啪啪”聲,攪動著身側幾縷潮濕的水汽。
嘴里叼著今早剛從錢塘門最有名的“王記”順來的燒雞腿,油光蹭亮,
焦香混著荷葉的清氣直往鼻子里鉆,比山里頭那些吸風飲露的日子可實在多了。三日前,
白素貞姐姐那場精心策劃的“雨中贈傘”,把個叫許仙的呆子書生迷得神魂顛倒,
眼看就要成了好事。我這廂正盤算著是繼續看姐姐演這出人間情愛的大戲有趣,
還是溜回青城山我的寒潭洞睡個回籠覺更舒坦,腦海里就毫無預兆地“嗡”地一聲炸響!
那聲音冰冷、平板,像是兩塊生鐵在腦子里硬生生地摩擦,
刮得我耳膜生疼:“傳說修正系統綁定中……綁定成功!宿主:青蛇(青城山修行五百年)。
檢測到關鍵傳說人物‘小青’情感線嚴重偏離既定軌跡,存在湮滅風險!
強制開啟‘情緣補完’計劃!”我叼著的雞腿差點掉進西湖里。什么東西?!誰在說話?
我警惕地環顧四周,斷橋上行人寥寥,只有幾個早起的漁夫扛著網慢悠悠走過。
“計劃目標:于三個月內,
成功獲取目標人物‘張玉堂’(錢塘縣捕快)戀愛值總計999點。
成功獎勵:徹底清除體內伴生蛇毒,獲得永久人形穩固,
并達成‘張玉堂死心塌地’綁定結局。失敗懲罰:即刻觸發‘蛇信子永久打結’特效,
并強制遣返青城山寒潭,面壁思過五百年。”蛇信子打結?!還五百年?!
我氣得尾巴“啪”地一聲重重抽在青石上,碎石屑簌簌滾落。
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算計到你青姑奶奶頭上來了?還張玉堂?
這名字聽著就一股子迂腐書生的酸氣!我正要破口大罵,腦子里又是一陣尖銳的鳴叫,
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粗暴地翻攪著我的意識。
一幅幅模糊破碎的畫面強行塞了進來:冷寂的寒潭深處,
日復一日吞吐著稀薄的月華;某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為了護住一株即將化形的靈草,
硬生生挨了天雷余波,劇毒侵入妖丹;還有……一個模糊的、穿著捕快服的挺拔背影,
在混亂的畫面中一閃而過,心口的位置莫名地抽痛了一下。這痛楚如此真實,
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冰冷黏膩的窒息感。是了,這就是伴生蛇毒發作時的滋味,
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動用妖力或情緒劇烈波動時,便會啃噬妖丹,阻礙修行。
清除它……這誘惑如同黑暗中的一點星火。冰冷的系統音再次響起,
打斷了我的思緒:“新手任務發布:西湖初遇。請于24小時內,
在西湖斷橋區域與目標人物‘張玉堂’初次接觸,
并使其對宿主‘心動值’達到基礎閾值(10%)。任務失敗,
即刻執行‘蛇信子打結’懲罰。倒計時開始:23:59:59…”光幕在意識深處展開,
猩紅的倒計時數字冷酷地跳動著。我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尖銳的犬齒在口腔里泛著森白的光。行,算你狠!為了我這靈活的舌頭和自由的妖生,
不就是讓個男人動心嗎?我青姑奶奶活了五百年,什么陣仗沒見過?
雖然……情情愛愛這檔子事,確實沒怎么實操過。我煩躁地甩了甩腦袋,
把最后一點雞骨頭精準地拋進遠處的湖心,激起一圈小小的漣漪。三兩口啃完雞腿,
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油汪汪的手指。油膩膩的指尖在懷里摸索著,
掏出一本邊角卷曲、紙頁泛黃的書冊。封皮上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人間情愛速成手冊》。
這破爛玩意兒還是當年跟著姐姐溜下山玩耍時,從一個落魄書生的小攤上順來的。
當時只覺得封面上那對摟摟抱抱的男女畫像頗為有趣,便隨手揣進了懷里,
沒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場。我盤起尾巴,就著清晨微涼的風和西湖氤氳的水汽,皺著眉頭,
用沾著油星子的手指,笨拙地翻動起那脆弱的書頁。“第一章:驚鴻一瞥定終身。
要點:姿態要美,眼神要媚,最好帶點恰到好處的柔弱無助,
激發男子保護之欲……”我撇撇嘴,保護欲?姑奶奶我一尾巴能抽飛十個壯漢,需要他保護?
“第二章:巧設機緣初相遇。要點:制造看似偶然實則必然的碰撞,
肢體接觸乃增進情愫之不二法門……” 這個……好像有點意思?我眼珠轉了轉,
目光掃過斷橋上稀疏的行人。“第三章:欲語還休訴衷腸。要點:言語含蓄,
眼神拉絲……” 我打了個寒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也太肉麻了!
讓我堂堂青蛇對著個臭男人“眼神拉絲”?還不如讓法海那禿驢的禪杖直接敲我腦門上痛快!
就在我對著這本“寶典”腹誹不已,幾乎要把它扔進西湖喂魚時,橋那頭,
一個身影撞入了我的視線。月白色的襕衫洗得有些發舊,卻漿洗得干干凈凈,穿在那人身上,
襯得身姿挺拔如修竹。他正彎腰在橋欄邊,
小心翼翼地幫一個佝僂著背的賣花婆婆撿拾散落一地的茉莉花串。
晨曦的金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勾勒出溫潤的輪廓。幾縷烏黑的發絲因低頭而滑落額前,
發間竟意外地沾了一朵小小的、雪白的茉莉花瓣。指尖在匆忙間被粗糙的花枝劃破,
沁出一顆鮮紅的血珠,他渾然未覺,只是專注地將拾起的花串輕輕放回婆婆的提籃里。嘖,
好一副清俊斯文的皮囊。這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倒跟話本子里那些讓閨閣小姐們茶飯不思的俊俏郎君,像了個十足十。就在我打量他的瞬間,
腦海里沉寂片刻的系統音猛地“叮咚”作響,
帶著一種刻板的興奮:“檢測到關鍵目標人物:張玉堂(錢塘縣捕快)。
當前方位:斷橋東側,距離宿主十五步。
實時心動值監測啟動……掃描中……目標對宿主當前心動值:0%。”零?!
我差點從青石上滑下去。姑奶奶我雖然此刻是蛇形,但好歹也是修行有成的青蛇,
通體碧瑩如玉,鱗片在晨光下流轉著寶石般的光澤,這還不夠美?這木頭疙瘩居然毫無反應?
一股無名火“噌”地竄了上來。好你個張玉堂,眼光倒是高得很!
我盯著他那張過分清俊的側臉,還有那沾著花瓣的柔軟黑發,
剛才那點“弱不禁風”的嫌棄瞬間被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取代。行,零分是吧?
看姑奶奶怎么給你刷上去!《速成手冊》第二章的內容閃電般劃過腦海。制造碰撞?
肢體接觸?簡單!意念微動,體內妖力流轉,一股青煙原地騰起,迅速裹住我的蛇身。
微涼的麻癢感掠過每一寸肌膚,青煙散去時,斷橋的青石板上已婷婷立著一位妙齡少女。
蔥綠色的窄袖襦裙,裙擺繡著幾枝疏淡的蘭草,烏黑如瀑的長發松松挽了個髻,
斜簪一支素銀簪子。柳眉杏眼,
顧盼間帶著一絲山野精靈特有的靈動與狡黠——正是我平日最常用的人形模樣。
我深吸一口帶著水汽和花香(主要是茉莉香)的清新空氣,目光牢牢鎖住那月白色的身影。
他剛直起身,似乎準備離開。就是現在!蓮步輕移,仿佛被腳下并不存在的裙裾絆了一下,
我口中發出一聲恰到好處的、帶著驚慌的輕呼:“哎呀!” 整個人便如同風中弱柳,
踉蹌著,精準無比地朝著那月白襕衫的懷抱撞了過去。
預想中溫熱的、帶著沉睡香氣的懷抱如期而至。我的額頭結結實實地撞上他略顯單薄的胸膛,
隔著柔軟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年輕男子沉穩有力的心跳。
一股清冽好聞的氣息瞬間將我包裹,干凈,微暖,
帶著點若有似無的墨香和……那枝頭茉莉的淡雅?這就是張玉堂身上的味道?我穩住身形,
順勢仰起臉,一雙杏眼恰到好處地盈滿了水光,帶著三分驚魂未定和七分惹人憐惜的柔弱,
直直望進他的眼底。“公子小心!” 我的聲音刻意放得又輕又軟。四目相對。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清澈得像雨后西湖的水,
此刻卻因這突如其來的“艷遇”而盛滿了純粹的、毫不作偽的驚愕。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長長的睫毛因震驚而快速扇動了幾下,像受驚的蝶翼。溫潤如玉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從耳根開始,迅速蔓延開一片火燒云般的紅暈,一直燒到了脖頸。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他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到,整個人猛地向后彈開!動作之大之猛,
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硬生生踉蹌著退出去三大步,后背“咚”一聲撞在了堅硬的橋欄桿上。
“姑、姑娘!你……你沒事吧?” 他氣息不穩,聲音因緊張而結巴,眼神慌亂地四處飄移,
就是不敢再落在我臉上。那兩只手也無措地抬在半空,仿佛不知該往哪里放才好,
耳尖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好你個張玉堂!姑奶奶我投懷送抱,你倒像見了洪水猛獸?!
我一口銀牙幾乎要在后槽咬碎,心里把這不解風情的木頭罵了八百遍。
正當我琢磨著是再“暈”一次還是直接“崴腳”時,腦子里那該死的系統提示音又來了,
冷冰冰地掐斷了我的思路:“警告!新手任務‘西湖初遇’核心環節‘肢體接觸’未達成!
請宿主于三秒內完成有效接觸,否則將扣除10點初始戀愛值!
倒計時:三、二……”扣除初始值?!那豈不是還沒開始就要負債累累?
這破系統簡直比法海還黑!電光火石之間,也顧不得什么“欲語還休”的章法了。
眼看那冰冷的“一”字就要落下,我“哎喲”一聲嬌呼,眉頭痛苦地蹙起,
身體軟綿綿地就朝前栽倒,
目標直指他剛才因后退而下意識伸出來、似乎想扶又不敢扶的那只手。“姑娘!
” 他果然上當,驚呼脫口而出,身體的本能快過思考,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急切地向前一撈,
穩穩地托住了我的……腰側。隔著薄薄的夏衫,他掌心的溫熱清晰地傳遞過來。
那溫度并不滾燙,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像初春時節山澗里融化的雪水,清冽,微涼,
卻又蘊含著大地回暖的生機,熨帖地透過布料,滲入我的肌膚。
這觸感……竟意外地并不讓人討厭。“公子的手……好暖。” 我順勢微微側身,
靠在他臂彎里,抬起眼睫,沖他眨了一下,
眼波流轉間刻意帶上一絲懵懂的無辜和恰到好處的依賴。同時,藏在袖中的指尖,
如同靈巧的蛇信,悄無聲息地探出,輕輕勾住了他腰間懸掛的那枚羊脂玉佩的紅色絲線穗子。
他渾身猛地一僵,托在我腰側的手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燎到,瞬間縮了回去,
速度快得帶起一陣微風。“姑、姑娘站穩了!” 他慌亂地說著,臉上紅暈更甚,
眼神慌亂地掃過我的臉,又飛快地垂下,盯著自己的腳尖。就在他縮手的同時,
我勾著穗子的指尖極其輕微地、帶著巧勁向下一帶——“啪嗒。”一聲清脆的玉鳴。
那枚雕工精細、瑩潤潔白的羊脂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短促的弧線,精準地越過石欄,
墜入橋下碧波粼粼的西湖水中,只留下一個小小的、迅速擴散的漣漪。世界安靜了一瞬。
張玉堂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驚愕過后的蒼白。他猛地撲到橋欄邊,
探身向下望去,清澈的湖水中,那一點溫潤的白光正緩緩下沉。“我、我的玉佩!
” 他失聲叫道,聲音里充滿了懊惱和難以置信的驚慌,“對、對不起!姑娘!
我……我這就……” 他語無倫次,猛地轉身,手忙腳亂地就要往橋下沖,
顯然是打算跳湖去撈。“公子莫急!” 我連忙出聲,也快步走到橋欄邊,挨著他蹲了下來。
蔥綠色的裙裾在青石板上鋪開一小片。我伸出纖纖玉指,探入微涼的湖水中,
指尖輕輕撥動著水面,漾開一圈圈細密的漣漪。
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他濕了半截的衣袖——那月白的布料緊緊貼在他清瘦的小臂上,
清晰地勾勒出緊實的肌肉線條和皮膚下淡青色的、微微搏動的血管。
“這玉佩……” 我拖長了調子,歪著頭看他,眼底藏著促狹的笑意,聲音放得又輕又軟,
帶著點好奇的試探,“看那雕工,是并蒂蓮花的紋樣吧?
雕得可真是纏綿繾綣呢……”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眼波流轉,瞥向他紅暈未消的耳根,
“公子貼身佩戴這樣的玉佩,莫不是……已有了心儀的姑娘?”湖風帶著水汽拂過,
撩起他頰邊幾縷散落的發絲。他蹲在我身旁,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眼睛死死盯著玉佩沉沒的水面方向,聞言猛地側過頭看我。
猝不及防地撞上我近在咫尺、帶著探究笑意的目光,他像是被那目光燙到,
瞬間又狼狽地別開臉。“在、在下……”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
帶著一種近乎窘迫的顫抖,“尚未……尚未婚配。” 最后四個字,輕飄飄如同蚊蚋,
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叮!
”一聲無比清晰、帶著歡快意味的提示音在我腦海深處驟然響起!
“新手任務‘西湖初遇’完成!目標人物‘張玉堂’對宿主心動值突破10%!
基礎閾值達成!獎勵:新手禮包一份(含‘楚楚可憐’光環碎片x1,
‘聲音魅惑’體驗卡x1)。請宿主再接再厲!”成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夾雜著得意和荒謬感的喜悅瞬間沖上頭頂。十點!雖然不多,
但總算是開了張!這木頭疙瘩,嘴上說著“尚未婚配”,心里頭倒是不老實嘛!
我強忍著幾乎要溢出口的得意笑聲,肩膀卻因憋笑而控制不住地微微聳動。
“公子真是……”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壓下笑意,指尖依舊在水中輕輕攪動,“誠實君子。
既然玉佩是因我而落水,小女子定要幫公子尋回來才是。” 我抬眼,
望進他因窘迫而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眸深處,笑得眉眼彎彎,帶著一絲少女特有的嬌憨,
“公子且放寬心,在此稍候片刻。”說完,不等他反應,蔥綠色的身影靈巧地一閃,
便輕盈地翻過了石欄,像一尾投入水中的青鯉,悄無聲息地沒入了碧綠的湖水之中,
只留下一圈迅速平復的漣漪。“姑娘!使不得!水涼!
” 張玉堂驚急的呼喊聲被隔絕在水面之上,變得沉悶而遙遠。水下是另一個世界。
光線被揉碎,化作搖曳的光斑,投射在水草和游魚的身上。我微微瞇起眼,
豎瞳在幽暗的水中瞬間顯現,碧綠幽深,清晰地捕捉著水流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那點溫潤的白光在下方不遠處的淤泥和水草間隱約可見。腰肢輕擺,
如蛇般柔韌的身軀在水中劃出一道流暢的軌跡,青色的裙裾在水中如花瓣般綻開又收攏。
幾個呼吸間,我已潛至玉佩沉沒處。指尖拂開幾縷纏繞的水草,
輕易地捻起了那枚冰涼潤澤的玉佩。并蒂蓮的紋路在指腹下清晰可辨。
捏著這失而復得的“定情信物”(姑且算是吧),我唇角的弧度再也壓不住。破系統,
任務完成!蛇信子保住了!當我濕漉漉地從橋洞下的陰影處重新爬上斷橋,
將滴著水的玉佩遞到張玉堂面前時,他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
驚魂未定、難以置信、深深的感激,
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被我渾身水汽狼狽模樣所引發的赧然?“姑娘!你……你沒事吧?
” 他幾乎是搶步上前,想扶又不敢碰,看著我一頭濕發貼在臉頰,衣裙緊裹的樣子,
急得手足無措,月白的襕衫前襟都被他自己緊張的手指揪出了褶皺,“快,
快隨我去找個地方避避風,這樣會著涼的!” 他下意識地就想脫下自己的外衫。“無妨的。
” 我笑著搖搖頭,將玉佩塞進他有些微涼的手心,指尖不經意間劃過他的掌心,“喏,
物歸原主。公子可要拿穩了,莫要再……失手落下。” 最后幾個字,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張玉堂的臉,“騰”地一下又紅透了。
他緊緊攥住失而復得的玉佩,仿佛攥著什么稀世珍寶,目光落在我濕漉漉的臉上,
嘴唇動了動,最終只化作一句帶著濃重鼻音的:“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救命之恩?
” 我挑眉,故意逗他,“不過一枚玉佩罷了,公子言重了。”“不!” 他猛地抬頭,
眼神異常認真,清澈的眼底映著我此刻有些狼狽的倒影,“此玉……乃家母所遺之物,
意義非凡。姑娘不顧自身安危,潛入寒潭相救,于在下,恩同再造。” 他鄭重地向我作揖,
深深一禮。這鄭重的態度反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看著他濕了半邊袖子的單薄肩膀,
以及那認真得近乎執拗的眼神,方才完成任務的那點得意,竟奇異地淡了幾分。
心底某個角落,似乎被這笨拙的真誠輕輕撥動了一下。“行了行了,” 我擺擺手,
打斷他過于隆重的謝意,“舉手之勞而已。公子若真過意不去……” 我眼珠一轉,
系統面板上那個“心動值23%”的數字清晰地浮現在意識里,
下面一行小字閃爍著微光:“下一階段任務:‘月下定情·需獲得目標人物親手所贈信物’。
時限:七日。”贈信物?這還不簡單?我揚起下巴,露出一個明媚得晃眼的笑容,
帶著點理所當然的嬌蠻:“改日請我吃頓好的,賠罪便是!要錢塘最好的館子!
”張玉堂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一絲淺淺的、如釋重負的笑意終于在他清俊的眉眼間漾開,
沖淡了之前的緊張和窘迫。“好。” 他應得干脆,聲音也恢復了清朗,“一言為定。
”夕陽熔金,將白素貞精心布置的繡房染上一層暖融融的蜜色。窗外,
西湖的晚風送來斷續的絲竹聲和游船的嬉笑。我懶洋洋地斜倚在鋪著柔軟錦緞的貴妃榻上,
手里把玩著一面小巧玲瓏的菱花銅鏡。鏡面光滑,
清晰地映出一張尚帶幾分稚氣卻已初具傾城之姿的容顏。柳眉杏眼,瓊鼻櫻唇,
頰邊因方才的興奮還殘留著一抹淡淡的緋紅。然而我的目光并未在臉上多做停留,意念微動,
銅鏡光滑的表面如同水波般漾開漣漪,顯露出只有我能看見的系統光幕。淡藍色的光幕中央,
一行醒目的數字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心動值:23%”。下方,
散發著微光:“月下定情·需獲得目標人物親手所贈信物(時限:6天23小時59分)”。
“嘖,信物……” 我伸出食指,指尖凝聚一點微不可察的青色妖力,輕輕戳了戳那行小字,
光幕水波般晃動了一下,又恢復了原狀。“這木頭疙瘩,送什么好呢?總不能直接開口要吧?
” 我摸著下巴,回憶起《人間情愛速成手冊》里關于“含蓄暗示”和“營造氛圍”的章節,
眉頭擰成了個小疙瘩。書上說得天花亂墜,什么月下撫琴、花前吟詩,酸得我牙疼。
姑奶奶我只會啃雞腿看熱鬧!“砰!”一聲悶響,伴隨著壓抑的痛呼從窗外傳來,
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我警覺地豎起耳朵,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坐起。
這聲音……離姐姐和許仙住的東廂房很近!難道是法海那禿驢的手下?
我悄無聲息地滑到窗邊,指尖挑開一絲窗縫,銳利的目光穿透朦朧的夜色向外望去。
昏黃的燈籠光暈下,一個熟悉又狼狽的身影映入眼簾。正是張玉堂!
他顯然是從院墻那邊翻進來的,落地時沒站穩,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屁股墩兒。
月白的襕衫沾滿了墻頭的灰土和草屑,頭發也有些凌亂,幾縷碎發被汗水黏在額角。
他齜牙咧嘴地揉著摔疼的地方,懷里卻緊緊抱著一個用油紙仔細包裹、系著麻繩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