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夫君顧文淵升任知府的那日，竟帶回了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紫色錦衣，珠翠滿頭，
一副富商千金的打扮。她下馬車時故意崴了腳，顧文淵忙上前攙扶，兩人眉來眼去，
竟是半分避諱都無。我站在府門前等了一個時辰，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出戲。"清雅，
這是婉兒，我的...老友。"顧文淵的話吞吞吐吐，眼神閃躲。林婉兒卻是大方得很，
盈盈一拜："見過沈夫人，婉兒自小與文淵哥哥青梅竹馬，如今他高中進士，婉兒特來祝賀。
"青梅竹馬？我與顧文淵成婚三年，他何時提過此人？"夫君，府中已備好酒席為你接風，
不如先...""不必了。"顧文淵打斷我，"我已在酒樓與婉兒用過了。你先回去吧，
我與婉兒還有些舊事要敘。"舊事要敘？我望著他們二人，心中涌起一陣寒意。成婚三年，
顧文淵何時這樣對過我？回到房中，丫鬟小翠忿忿不平："小姐，
那林婉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老爺怎能...""住口。"我制止了她，"主人的事，
豈容你妄議？"可心中的疑惑卻如野草般瘋長。當夜，顧文淵果然沒回房。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全是白日那一幕。那林婉兒看顧文淵的眼神，分明帶著情意。
而顧文淵...第二日一早，我去前院尋他，卻見他正在院中與林婉兒說話。兩人站得極近，
林婉兒還伸手為他整理衣襟，動作親昵得仿佛夫妻。見我走近，林婉兒不慌不忙地退開，
笑道："沈夫人來得正好，我正要告辭呢。""這就走了？"顧文淵語氣中竟有不舍。
"不急，我已在城中買了宅子，日后常來便是。"林婉兒說完，又對我道："沈夫人，
婉兒一人在外，日后若有叨擾，還望多多包涵。"買了宅子？這是要長住蘇州了？
送走林婉兒后，我試探著問顧文淵："這林小姐，真是你幼時的伙伴？""嗯。
"顧文淵應得敷衍，"她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在江南頗有些名聲。""既是故交，
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顧文淵眉頭一皺："清雅，你今日話怎么這么多？男人在外有些應酬，
你管那么多作甚？"我心中一涼。成婚三年，他何時用這種語氣對我說過話？
接下來的幾日更是奇怪。顧文淵早出晚歸，甚至有時夜不歸宿。問起來便說是公務繁忙，
要與同僚商議。可我讓小翠打聽，卻得知他根本沒在衙門。第五日夜里，我終于忍不住，
讓小翠跟著他出去。結果讓我如遭雷擊。小翠哭著回來稟報："小姐，
老爺...老爺在林家宅子里，我看見他們..."我擺擺手，示意她不必細說。有些事，
不說出來，還能自欺欺人。說出來，就是血淋淋的現實了。可現實容不得我逃避。第二日，
林婉兒竟然主動登門拜訪。她穿著我從未見過的新式錦衣，頭上的珠釵閃閃發光，氣色紅潤，
眼含春水，哪里像個守身如玉的商賈女？分明是得了男人滋潤的模樣。"沈夫人，
婉兒這次來，是想與你商量一件事。"她在我對面坐下，神態從容，仿佛這里是她的家。
"什么事？""文淵哥哥的前程要緊，如今他官居四品，正是關鍵時刻。
婉兒想在他身邊照顧他，也好為他排憂解難。"她說得理直氣壯，"沈夫人出身世家，
想必也明白這個道理。"我握緊茶杯，強壓怒火："林小姐的意思是？
""婉兒想做文淵哥哥的平妻。"她抬起下巴，"沈夫人是正妻，地位不變，
婉兒只求在他身邊即可。"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碎成幾片。"你說什么？"我站起身，
聲音顫抖。林婉兒不慌不忙："沈夫人何必動怒？婉兒與文淵哥哥青梅竹馬，感情深厚，
如今他功成名就，婉兒只想守在他身邊。況且..."她頓了頓，
"婉兒已經有了文淵哥哥的骨肉。"骨肉？我如遭雷擊，身子搖搖欲墜。2"你說什么？
"我的聲音飄忽不定，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林婉兒得意地撫摸著還算平坦的小腹："沈夫人，婉兒已有兩月身孕。文淵哥哥說了，
這孩子是他的長子，將來要承繼顧家香火的。"長子？我與顧文淵成婚三年，至今無子。
他曾說不急，說緣分到了自然會有。原來是在等這個女人的孩子？"沈夫人，你臉色不好，
是不是身子不適？"林婉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婉兒聽說，女子無子，
在夫家的地位...""夠了！"我厲聲打斷她，"這里是顧府，
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林婉兒不僅不怒，反而笑了："沈夫人何必動怒？
婉兒很快就不是外人了。"就在這時，顧文淵回來了。他剛踏進院子，
就看見我們對峙的場面。"婉兒，你怎么在這？"他快步走過來，竟然先關心林婉兒。
"文淵哥哥，婉兒想與沈夫人商量一下我們的事，
可她好像不太愿意..."林婉兒委屈地說著，眼眶還紅了。顧文淵轉向我，
眉頭緊皺："清雅，婉兒有孕在身，你好歹也是做長嫂的，怎么能讓她受委屈？"做長嫂的？
他這是什么意思？"顧文淵，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做長嫂的？"我的聲音顫抖著。
顧文淵深深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清雅，我本想慢慢告訴你的。
我和婉兒...我們是真心相愛的。"真心相愛？那我算什么？"你們相愛，那我呢？
我是什么？"我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你是我的妻子，這個永遠不會變。
"顧文淵說得理所當然，"可是清雅，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
況且婉兒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笑了，笑得眼淚更加洶涌："好，
好一個三妻四妾是常事！顧文淵，你還記得當初成婚時說過什么嗎？
"顧文淵的臉色有些尷尬："清雅，那時我年少，說話...""你說要與我白頭到老，
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你說沈家待你如親子，你此生絕不辜負！
""我沒有辜負你！"顧文淵提高了聲音，"我沒有休你，你還是顧家的正妻！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三年夫妻，我竟然從未真正認識過他。"文淵哥哥，
你別生氣，都是婉兒不好..."林婉兒上前拉住顧文淵的袖子，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不關你的事。"顧文淵溫柔地拍拍她的手，轉向我時聲音又冷了幾分，"清雅，
你是世家出身，應該明白什么叫大局為重。我如今是知府，前程遠大，
婉兒的父親在江南商界頗有影響力，她嫁進來對我的仕途有益。"對仕途有益？
所以我就要給這個狐貍精讓位？"那我沈家這些年對你的栽培，就不算對你仕途有益？
"我冷笑道。顧文淵的臉色變了變："清雅，你這是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
"我擦干眼淚，突然覺得心死了一般的平靜，"既然你心意已決，那便按你說的辦吧。
"林婉兒一聽，眼中閃過得意之色，但很快就裝出感激的樣子："沈夫人真是深明大義，
婉兒感激不盡！"我沒有理她，只是看著顧文淵："不過有一件事，我要先說明白。
""什么事？""我嫁妝中的那些產業，既然要重新安排家中事務，也該重新分配一下了。
"我的聲音很平靜，"我想回娘家小住幾日，順便整理一下賬目。"顧文淵松了口氣，
以為我這是妥協了："去吧，正好讓婉兒在家安胎。"我點點頭，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
我回頭看了一眼。顧文淵正在安慰林婉兒，兩人眉眼含情，甜膩得讓人作嘔。很好，
既然你們這么恩愛，就讓我看看沒有沈家的支撐，你顧文淵還能在這知府的位子上坐多久。
3沈家大宅在蘇州城北，青磚黛瓦，書香滿院。父親沈炳文看見我回來，先是高興，
接著就察覺出不對。"雅兒，是不是文淵那小子欺負你了？"父親放下茶杯，神色嚴肅。
我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父親。說到顧文淵要娶林婉兒為平妻時，
父親的臉色已經黑得像鍋底。"混賬東西！"父親一拍桌子，"我沈家待他如何？
他竟敢如此！""父親息怒。"我反倒平靜了，"女兒已經想開了。""想開了？
"父親更加憤怒，"那畜生背叛了你，你還說想開了？""父親，女兒想問你一件事。
"我看著父親，"當初我嫁妝中的那些商鋪、田產，都是如何安排的？
"父親愣了一下："自然都記在你名下，怎么了？""那些產業，現在每年的收益如何？
"父親想了想："光是幾家綢緞莊，每年就有一萬兩銀子的凈利。
加上其他的...少說也有三萬兩。"三萬兩！我嫁給顧文淵時還不知道自己這么富有。
"父親，我想收回這些產業的經營權。"我說得很認真。父親眉頭一皺："雅兒，
夫妻之間哪有這么算計的？再說文淵他...""父親！"我打斷他，
"顧文淵已經背叛了這段婚姻，我為什么還要繼續給他做嫁衣？"父親沉默了半晌，
最終嘆了口氣："你說得對。這些年我們對那小子太好了，竟然讓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當天夜里，我仔細查看了嫁妝清單。我的嫁妝中有綢緞莊五家、茶葉鋪三家、當鋪兩家，
還有良田八百畝，以及散碎的商鋪十幾處。按照當時的價值，至少值五萬兩銀子。而這些年，
顧文淵的官服、印鑒、甚至連他上任知府的禮品，都是用我的嫁妝錢買的。第二日，
我就開始了行動。先去了最大的綢緞莊"錦華軒"。掌柜的姓李，是我家的老人，
見我來了忙迎上前。"大小姐，您怎么來了？""李叔，我問你，
這幾年顧家從咱們這里拿了多少貨？"李掌柜想了想："回大小姐，
每年至少一千兩銀子的貨，都是記在賬上，年底結算。"一千兩一年，三年就是三千兩。
而且從未及時付過款。"從今日起，顧家的賬全部收回，不再賒賬。"我下了第一道命令。
李掌柜愣了一下："大小姐，這是不是...""按我說的做。另外，通知其他幾家店鋪，
都是同樣的處理。"接下來幾天，我馬不停蹄地走遍了所有的產業。每到一處，
都下達同樣的命令：收回顧家的欠賬，斷絕一切供給。三天后，顧文淵坐不住了。
他來沈家找我，臉色鐵青："清雅，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我裝作不解。
"你為什么讓那些商鋪斷絕與顧家的往來？我昨天去取定制的官服，
竟然被告知要先付清欠款！"顧文淵越說越氣，"我是知府，這樣豈不是讓人笑話？""哦，
這個啊。"我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想著反正要重新分家產，就先把賬目理清楚。怎么，
有什么問題嗎？""當然有問題！"顧文淵拍桌子，"我們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
我的就是你的，哪有分得這么清楚的道理？"我冷笑："是嗎？
那林婉兒的孩子是不是也是我的？"顧文淵被噎得說不出話。"再說，你不是要娶平妻嗎？
既然要三人共享一個家，那家產自然也要分清楚。"我慢條斯理地說，"我的嫁妝，
自然要收回來重新分配。""你...你這是胡鬧！"顧文淵氣得臉都紅了。"我胡鬧？
"我站起身，"顧文淵，你出軌在先，現在反倒說我胡鬧？"顧文淵張張嘴，
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那些產業我已經用了三年，哪能說收就收？""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嫁妝給了你，就收不回來了？""不是這個意思..."顧文淵有些慌亂，"清雅，
你聽我解釋..."我擺擺手："不用解釋。既然你覺得我胡鬧，
那我們就離開一段時間好了。反正有林婉兒陪著你，你也不需要我。"說完，我轉身就走，
留下顧文淵一個人在那里氣得發抖。4第二日一早，府中管家急匆匆來報，
說顧大人請夫人回府商議要事。我冷笑一聲，沒有理會。中午時分，顧文淵親自來了。
這次他的態度比昨日好了許多，甚至還帶了我愛吃的桂花糕。"清雅，你別鬧了，回家吧。
"他坐在我對面，語氣放軟了不少。"我沒有鬧。"我頭也不抬，"我只是覺得，
既然你有了心愛的女人，我繼續留在那里也是多余。""你不是多余的！"顧文淵急切地說，
"你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那林婉兒呢？"我抬眼看他，"她算什么？
"顧文淵的臉色有些尷尬："她...她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你的外室？
還是只是你一時興起？"我步步緊逼，"顧文淵，你昨天還說要娶她為平妻，今天就改口了？
"顧文淵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丫鬟的聲音："夫人，林小姐來了。
"我挑挑眉："讓她進來吧。"林婉兒走進來，看見顧文淵在這里，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但很快就恢復了笑容。"沈夫人，文淵哥哥，婉兒聽說你們在這里，特地來看看。"她說著，
還特意撫了撫小腹。"林小姐客氣了。"我淡淡地說，"不知林小姐找我們有何事？
""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林婉兒看了看顧文淵，欲言又止。"有話就說。
"顧文淵有些不耐煩。"文淵哥哥，婉兒想問一下，咱們的婚事什么時候辦？
"林婉兒低著頭，臉紅紅的，"婉兒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再不辦的話..."顧文淵的臉色變了變，看向我："清雅...""看我做什么？
"我似笑非笑，"這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可是..."顧文淵為難了，
"你不同意的話...""我為什么要不同意？"我站起身，"既然你們情投意合，
又有了孩子，自然應該成婚。我這就寫休書，成全你們。""休書？"顧文淵騰地站起來，
"你要休我？""不是我休你，是我們和離。"我糾正道，"反正結果都一樣，
你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林婉兒眼中閃過得意之色，
但很快就裝出驚慌的樣子："沈夫人，婉兒不是這個意思！婉兒只想做平妻，
絕不敢取代您的位置！""我的位置有什么好取代的？"我冷笑，
"一個被丈夫背叛、被小三羞辱的正妻，有什么值得羨慕的？""清雅，你不要意氣用事！
"顧文淵急了，"我們是夫妻，哪有說離就離的道理？""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忍受你三妻四妾？"我看著他，"顧文淵，你覺得我沈清雅是什么人？"顧文淵張張嘴，
說不出話來。我繼續說道："既然你不愿意選擇，那就我來選擇吧。從今天起，
我沈清雅與你顧文淵恩斷義絕，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說完，我轉身就要走。"站住！
"顧文淵怒道，"你以為離開了我，你能怎么樣？你一個女人家，能成什么事？"我回過頭，
冷冷地看著他："我能成什么事，你很快就會知道的。"走出房間后，
我直接去了父親的書房。"父親，我決定了。"我說得很堅決，"我要和顧文淵和離。
"父親看著我，沉默了許久，最終點頭："好，我支持你。""還有一件事。
"我深吸一口氣，"我想自己經營那些產業。"父親愣了一下："雅兒，
你一個女人家...""父親，女人為什么不能經商？"我打斷他，"這些年我在顧家，
除了相夫教子，什么都不能做。現在我自由了，我想證明給所有人看，
女人也能闖出一番事業！"父親看著我堅決的神情，最終點頭："好，父親支持你。
不過..."他頓了頓，"如果你需要幫助，隨時可以回來。"我笑了："謝謝父親。
"從今天起，沈清雅要重新開始了。而那些辜負過我的人，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5和離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蘇州城。有人同情我，說我被負心漢拋棄了可憐。
有人卻說我不知好歹，放著知府夫人不做，非要逞強。我全都不在意。反而是顧文淵，
據說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和林婉兒成婚后不到三天，就開始后悔了。
因為沒有了我的嫁妝支撐，顧家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以前穿金戴銀的林婉兒，
現在只能穿普通的布衣。而且我收回了所有產業，
顧文淵的知府薪俸根本不夠維持體面的生活。更要命的是，林家的生意也出了問題。
我讓李掌柜打聽到，林家主要經營布匹生意，在江南有十幾家分號。看起來很有錢，
實際上都是借貸經營，負債累累。現在林婉兒嫁給了顧文淵，林家以為攀上了高枝，
更加肆無忌憚地借債。可顧文淵一個知府，哪有那么大的能量？我決定給他們加把火。
"李叔，你去聯系一下那些布商，就說我們錦華軒要大批采購布料。
"我在綢緞莊的后院說道。"大小姐，我們要這么多布料做什么？"李掌柜不解。"做生意。
"我笑了笑，"不過不是普通的生意。"我的計劃很簡單：先大量采購林家的布料，
讓他們以為生意好轉，大量進貨。然后突然斷絕合作，讓他們積壓大量貨物，資金鏈斷裂。
這招叫做"揚價殺跌"，是父親曾經用過的商業手段。果然，聽說有大客戶要采購，
林家立刻來了精神。林婉兒的父親林富貴親自來拜訪，滿臉堆笑。"沈小姐，久仰久仰！
聽說您要采購布料，林某不勝榮幸。"我端坐在太師椅上，淡淡地說："林老板客氣了。
我要的量比較大，不知道貴商號能否供應？""當然可以！"林富貴拍胸脯保證，
"您需要多少，我們就供應多少！""那好，我要蜀錦一千匹，蘇繡五百匹，
各色綢緞三千匹。"我報出一個天文數字。林富貴眼睛都亮了："沒問題！不過這么大的量，
需要一些時間...""我不急，三個月內交貨即可。"我淡然地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貨到付款，而且我要親自驗貨。如果質量不合格，我有權退貨。
"林富貴想了想，覺得沒問題，當即拍板："一言為定！"簽完合約后，
林富貴高興得合不攏嘴。這筆生意足有五萬兩銀子，夠他們家一年的利潤了。他哪里知道，
這只是我給他們挖的坑。接下來的兩個月，林家為了準備這批貨，四處借錢進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