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師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時,鏡子里的女人對我露出陌生微笑。 左臉完美無瑕,
右臉猙獰如惡鬼——就像我的人生,
一半是"新生"集團創始人Jenny Zhang的光鮮,
一半是五年前那個被丈夫和癌癥聯手殺死的姜暖。 "完美。"秦墨將抗癌手鏈戴回我手腕,
"記住,現在的你是帶著毒刺重生的玫瑰。" 我撫過特意保留的那道顴骨疤痕,
它將在今晚的宴會上,成為刺穿江霖心臟最鋒利的刀。(正文)我盯著鏡子里蒼白的臉,
手指顫抖著抹上最后一抹口紅。艷麗的紅色在毫無血色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
像雪地里的一攤血。"江太太,您該休息了。"張姨站在浴室門口,眼里滿是擔憂。
"今天是特別的日子。"我扯出一個微笑,調整好假發,"三周年呢。"廚房里,
我精心準備的菜肴已經涼了又熱,熱了又涼。
電視里正播放著財經新聞:"江氏醫藥集團今日宣布其抗癌新藥'愈安'通過三期臨床,
預計明年上市..."我摸了摸無名指上的婚戒。這款對戒是我設計的,
內側刻著我們名字的縮寫。江霖的那只他從不離手,即使在實驗室通宵達旦時也一樣。
手機震動,是江霖的消息:「有個實驗數據要復核,別等我吃飯了。」我盯著屏幕,
胃里翻涌著化療后的惡心感。這已經是這周第三次了。自從三個月前確診胃癌晚期,
江霖就越來越忙。醫生說,他是在用工作逃避現實。"張姨,我去給先生送飯。
"我裝好保溫盒,披上外套。"這么晚了,您的身體...""沒事。"我笑了笑,
"我想給他個驚喜。"私人醫院的VIP樓層靜得可怕。我知道江霖最近常來這里,
說是跟進臨床試驗,卻從不讓我陪同。轉角處傳來熟悉的聲音。我放輕腳步,
看見江霖的白大褂一角從半開的門縫露出來。"...還要等多久?"一個女聲帶著哭腔。
我渾身血液凝固——是許芊芊,江霖的初戀,現在是他公司的公關總監。"臨床試驗不能急。
"江霖的聲音很疲憊。"我不是說藥!"許芊芊提高音量,"我是說我們!江霖,
你說過等姜暖...等她死了就...""芊芊!"江霖厲聲打斷,"這里是醫院。
""三年了,我一直在等你。你說過會娶我的..."我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推車。
門內瞬間安靜,我轉身就跑,
耳邊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許芊芊那句"等她死了就娶你"的循環播放。暴雨傾盆而下。
我站在馬路中央,刺眼的車燈逼近時,竟有一絲解脫。尖銳的剎車聲中,
我被一股力量猛地拉開。"想死也別連累別人。"救我的男人聲音冷冽。黑色傘面下,
是一張棱角分明的陌生面孔,眼神銳利如鷹。雨水混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低頭看見保溫盒摔在地上,飯菜灑了一地,像極了我支離破碎的婚姻。"謝謝。
"我機械地說,轉身要走。"姜暖?"男人突然叫住我,"江霖的妻子?
"我警覺地抬頭:"你是誰?""秦墨。"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個比你更了解你丈夫真面目的人。"閃電劃過夜空,
照亮他眼中刻骨的恨意:"有興趣知道,你丈夫的新藥是用什么代價換來的嗎?"凌晨三點,
江氏醫藥集團總部大樓一片漆黑,只有十八樓的研發中心還亮著幾盞應急燈。我屏住呼吸,
將偷來的門禁卡貼在感應器上。綠燈亮起時,我手心已經沁出一層冷汗。
江霖今晚應該在公司通宵,
但他此刻一定在許芊芊的溫柔鄉里——我親眼看見他們一起進了酒店。
走廊盡頭的總裁辦公室門虛掩著。我輕輕推開門,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
給一切蒙上冰冷的藍色。江霖的辦公桌整潔得近乎強迫癥,每份文件都按照項目編號排列。
我打開手機照明,快速翻找"愈安"項目的資料。
"三期臨床數據異常報告"——一個紅色文件夾吸引了我的注意。翻開第一頁,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試驗組出現嚴重副作用比例高達17%,遠高于公開披露的3%。
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報告上的日期是三個月前,遠在新藥獲批之前。手機攝像頭對準文件時,
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穩。這些數據足以證明江霖明知藥物有嚴重缺陷卻仍推動上市。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迅速合上文件夾放回原處,閃身躲進旁邊的儲物間。
腳步聲停在辦公室門口。"江總?您還在嗎?"是保安的聲音。我死死咬住嘴唇,
連呼吸都停滯了。幾秒鐘后,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后背已經濕透。
離開前,我的目光落在辦公桌抽屜上——江霖從不讓我碰的那個上鎖抽屜。
包里摸出秦墨給我的萬能鑰匙,試到第三把時,鎖開了。里面只有一個牛皮紙信封,
倒出來的東西讓我胃部一陣絞痛——是一疊照片,江霖和許芊芊在各地旅游的合影,
最早的一張拍攝于我們婚禮前一周。原來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我拍下照片準備離開,卻聽見電梯"叮"的一聲。情急之下,我從消防通道沖下樓,
卻在轉角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姜小姐,這么晚了還在加班?"秦墨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手里把玩著我的抗癌手鏈——那是我母親臨終前送的,剛才慌亂中不知何時掉了。"還給我!
"我伸手去搶,卻因動作太猛一陣眩暈。秦墨穩穩扶住我,手鏈在他掌心閃著冷光。
"看來你發現了不少有趣的東西。"他掃了一眼我手機上的照片,"不過這些只是小兒科。
想知道你丈夫為了新藥上市做了什么真正的交易嗎?"我抬頭看他:"為什么要幫我?
"秦墨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五年前,江霖的父親用不正當手段吞并了我父親的公司,
導致他心臟病發作去世。而你丈夫,繼承了這一切。"他湊近我耳邊,"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姜暖。""你想要什么?""合作。"秦墨遞給我一張名片,"明天下午三點,來這個地方。
帶上你今晚拍的東西。"回到家時,天已微亮。我癱坐在沙發上,
手機突然震動——是林菲的短信:「暖暖,我搞定了瑞士那邊的醫療資源,
隨時可以安排你過去治療。」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林菲是我大學室友,
現在是國際知名腫瘤專家。她是唯一知道我病情真相的朋友。「謝謝,再等等。」我回復道。
浴室鏡子前,我摘下假發,化療留下的短發稀疏得可怕。鎖骨下方的PICC導管提醒著我,
生命正在倒計時。醫生上個月的話回響在耳邊:"姜小姐,癌細胞已經轉移,
常規治療意義不大了。"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我迅速戴上假發,調整表情。
江霖走進來時,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是許芊芊最愛的Chanel N°5。
"怎么起這么早?"他脫下外套,目光掃過廚房里原封不動的晚餐,眉頭微皺。"睡不著。
"我強迫自己微笑,"實驗還順利嗎?"江霖揉了揉太陽穴:"有個數據一直對不上。
"他走近我,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你臉色很差。
"我下意識后退半步:"可能是貧血又犯了。"他嘆了口氣,
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絲絨盒子:"三周年快樂。本來想昨晚給你的。
"盒子里是一條鉆石項鏈,在晨光中閃閃發亮。我認得這個款式——上個月雜志上登過,
許芊芊在社交媒體點贊的那條。"謝謝,很漂亮。"我機械地回答。江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微妙地變化:"我得去沖個澡,一小時后還有個會。
"浴室水聲響起時,我打開他的手機——密碼還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多么諷刺。
許芊芊的消息跳出來:「藥監局的人已經打點好了,放心吧。昨晚很棒,想你。」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這就是我愛了五年的男人,為了新藥上市不惜賄賂官員,
一邊計劃著我的死亡一邊和初戀暗度陳倉。下午三點,
我準時出現在秦墨給的地址——一家隱蔽的高級咖啡館。他已經在等我了,
面前攤開著幾份文件。"坐。"他推過來一杯薄荷茶,"對你的胃有好處。
"我直接切入主題:"你說江霖做了交易,是什么意思?
"秦墨翻開文件:"'愈安'的核心成分專利屬于美國一家生物公司,
江氏只有大中華區授權。而獲得這個授權的條件,"他停頓了一下,
"是提供五百名中國患者的完整基因數據和治療反應記錄。
"我猛地抬頭:"這違反醫療倫理!患者知情同意書里明確寫著數據只用于國內研究!
""更精彩的是,"秦墨的眼睛閃著冷光,
"你丈夫把試驗組出現嚴重副作用的患者樣本全部替換了。
那些出現皮膚潰爛、器官衰竭的病人,在報告里都成了'治愈案例'。
"我的胃部一陣絞痛:"有證據嗎?
"秦墨推過來一個U盤:"這里面有原始數據和替換后的版本。
足夠讓江氏醫藥一夜之間股價崩盤。""你想要我做什么?""下周江氏要開董事會,
投票決定是否擴大'愈安'的適應癥范圍。"秦墨靠近我,"我需要你拿到他們的賄選證據。
"我握緊茶杯:"為什么是我?""因為你是江太太,有最高權限。
"秦墨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也因為,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想看到江霖身敗名裂。
"離開咖啡館時,天空飄起細雨。我沒有打傘,任憑雨水打在臉上,混合著滾燙的淚水。
手機震動,是醫院發來的最新檢查結果:「CA72-4指標持續升高,建議盡快住院治療。
」我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做出了決定。"三個月,樂觀估計。
"林菲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盯著CT片上那些像蜘蛛網一樣擴散的陰影,
胃里翻涌著化療后的惡心感。診室窗外,初夏的陽光刺眼得殘忍。"暖暖,聽我說,
"林菲抓住我冰涼的手,"瑞士那邊我已經聯系好了,
他們有一種實驗性療法...""成功率多少?"我聽見自己平靜得可怕的聲音。
她沉默了幾秒:"百分之十五。"我輕笑一聲,從包里摸出化妝鏡。鏡中的女人臉色蠟黃,
眼窩深陷,假發下的頭皮隱約可見斑駁的疤痕。二十八歲,看起來像四十歲。"幫我個忙。
"我合上鏡子,"我需要偽造一份死亡證明。"林菲的瞳孔驟然收縮:"你要做什么?
""江霖等不及我死,"我從手機調出昨晚錄到的音頻,
江霖和許芊芊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藥監局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副作用報告也修改完畢。
"這是江霖的聲音。"那我們的計劃..."許芊芊的語調甜得發膩。"再等等。
姜暖的保險金和遺產還需要一些手續...等她死了,一切都會按我們約定的進行。
"錄音結束,林菲的臉色變得煞白。她猛地抱住我,我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梔子花香,
大學時代每當我失戀時,這個味道總能安慰我。但現在,我只感到一陣麻木。"我幫你。
"她最終說道,聲音堅定,"但我有個條件——假死之后,你必須去瑞士接受治療。
"三天后,我拿到了死亡證明和一套全新的身份文件。林菲大學同學的丈夫在民政局工作,
欠她一個人情。"Jenny Zhang,美籍華人,32歲,癌癥康復者。
"林菲遞給我護照,"背景故事都編好了,經得起查。"我撫摸著護照上陌生的名字,
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姜暖即將死去,而Jenny Zhang會獲得新生。
計劃定在下周二。江霖那天的日程表顯示,
他將在凱悅酒店和許芊芊共進晚餐——"商務會議",他的日程里這么寫著。
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周一晚上,我最后一次回到和江霖的婚房。他照例"加班",
家里空蕩得可怕。我從衣柜深處拿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只留下一封信放在床頭柜上。
親愛的江霖: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我知道你和許芊芊的事,
也聽到了那天在醫院的話。五年婚姻,原來只是我的一廂情愿。不必愧疚,
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即使沒有你的背叛,
我也活不過這個夏天。只是有一件事求你——我母親留下的老房子,請留給我表妹林菲。
那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永別了。姜暖我反復檢查了幾遍,
確保筆跡看起來像是因藥物影響而顫抖。
然后從包里取出準備好的藥瓶——和我的抗癌藥外觀幾乎一樣,但里面裝的是高劑量安眠藥。
凌晨三點,我驅車來到城東的懸崖公路。這里沒有監控,護欄也年久失修,
是完美的"自殺"地點。下車前,我把藥瓶撒在副駕駛座上,幾粒藥丸故意滾落到腳踏墊。
抗癌手鏈被我摘下,放在顯眼的位置。深吸一口氣,我掛上空檔,用力將車推下懸崖。
汽車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弧線,墜入波濤洶涌的海面,濺起巨大的水花。我躲在樹叢中,
直到確認車輛完全沉沒,才轉身離開。秦墨的車在約定地點等我。他什么也沒問,
只是遞給我一頂鴨舌帽和一件寬大的外套。"都安排好了,"他說,"明天一早的飛機。
"我最后看了一眼城市的方向,那里有我的過去,我的痛苦,和我即將開始的復仇。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蘇黎世機場等待轉機時,
手機收到了國內新聞推送:《江氏醫藥集團總裁夫人疑似自殺,汽車墜海現場發現遺書》。
我點開視頻,畫面中江霖被記者團團圍住,臉色慘白得像鬼。他西裝皺巴巴的,
領帶歪在一邊,完全不見了往日的精英形象。"江先生,警方確認車上是您夫人嗎?
""江總,夫人自殺是否與您的新藥副作用有關?
""有傳言稱您的婚姻早已破裂..."江霖一言不發,在保鏢護送下鉆進車里。
但在車門關閉的瞬間,我清晰地看到——他哭了。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江霖,
在公眾場合落淚了。三天后,姜暖的葬禮在國內舉行。秦墨發來了現場照片。
江霖站在墓碑前,手里緊握著那條抗癌手鏈,眼神空洞得可怕。許芊芊站在不遠處,
臉上是精心控制的悲傷表情,但我注意到她涂了新買的口紅。"計劃很順利,
"秦墨在電話里說,"所有人都相信你死了。江氏股價因為這場丑聞下跌了7%。
"我看著窗外蘇黎世湖的波光,感到一種奇異的平靜。"這只是開始,"我說,"等我回來,
游戲才真正開始。"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在瑞士接受了最先進的CAR-T細胞治療。
治療過程比化療痛苦百倍,高燒不退的日子里,我全靠復仇的念頭撐下來。
當林菲拿著最新的檢查報告沖進病房,告訴我腫瘤標志物下降了60%時,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打開電腦,注冊了一家離岸公司。"新生國際",
公司簡介上寫著:專注于疤痕修復與癌癥患者專用化妝品研發。
秦墨每周都會發來江氏集團的動態。江霖在我"死后"變得異常低調,
罕見地推掉了所有公開活動。有趣的是,他和許芊芊并沒有如我所料地公開關系。相反,
有消息稱他們在一次董事會上激烈爭吵。"他在資助幾家癌癥研究中心,
"秦墨的最新郵件寫道,"表面上是為了改進'愈安'的副作用,但我懷疑另有目的。
"我冷笑一聲,回復道:"繼續監視。同時,
我需要你幫我找幾個人——頂尖的化妝品配方師和市場營銷專家。"冬天來臨時,
我的身體狀況已經穩定到可以開始學習。我報名了蘇黎世大學的商業管理課程,
每天花十個小時研究美妝行業報告。每當想要放棄時,
我就看看手機里保存的江霖和許芊芊的照片,那種灼燒般的恨意總能讓我重新集中精力。
一年后,"新生"的第一款產品——專門針對癌癥患者敏感皮膚的BB霜在瑞士上市。
廣告詞是我親自寫的:"給每一個戰勝死亡的女人"。
產品銷量的增長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第三年,我們打入了亞洲市場。第五年,
"新生"成為全球增長最快的美妝品牌之一,
而創始人Jenny Zhang的神秘身份更是成為媒體熱議的話題。
沒有人將這個總是戴著口罩的女總裁與五年前"自殺"的江太太聯系起來。直到有一天,
秦墨發來消息:"江氏集團正在尋求美妝領域合作伙伴,拓展醫療美容業務。
他們下周在上海有個商務晚宴。"我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打開衣柜,
取出一件塵封已久的黑色禮服。是時候回家了。上海外灘華爾道夫酒店的宴會廳內,
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我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黃浦江上游弋的觀光船,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高腳杯邊緣。五年了,我終于回來了。"Jenny,江氏的人到了。
"秦墨走到我身邊,聲音壓得很低。他今天穿著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裝,
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只有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依然銳利得令人不適。我微微頷首,
調整了一下臉上的口罩。
生"創始人的標志性裝扮——媒體都知道Jenny Zhang因醫療事故導致面部疤痕,
所以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沒人會想到,這下面藏著的是一張本該死在五年前的臉。
"記住計劃,"秦墨遞給我一杯氣泡水,"今晚只需要給他留下印象,不要操之過急。
"我抿了一口水,冰涼液體滑過喉嚨。"我知道該怎么做。"宴會廳入口處一陣騷動。
江霖穿著一套午夜藍西裝走進來,身邊跟著幾個高管和——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許芊芊。
她比五年前更精致了,一身香檳金禮服,長發挽成時髦的低髻,
耳垂上的鉆石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江霖沒什么變化,只是眼角多了幾道細紋,
讓他看起來更加沉穩。他正側頭聽一位董事說話,眉頭微蹙的樣子熟悉得讓我胸口發疼。
"控制表情。"秦墨在我耳邊警告。我深吸一口氣,朝他走去。在距離江霖三米處,
我故意讓侍應生撞到我,香檳灑在我的手包上。"非常抱歉,女士!
"侍應生慌亂地掏出手帕。"沒關系。"我溫和地說,聲音卻足夠讓周圍的人聽到。
江霖轉過頭來。那一瞬間,我們的目光隔空相遇。
他的眼睛依然是我記憶中的顏色——像是雨后的森林,深邃得看不見底。"讓我幫忙。
"他快步走過來,遞上自己的手帕。近距離看,我發現他左手無名指上還戴著我們的婚戒。
這個發現讓我一時失語。"謝謝。"我接過手帕,刻意讓指尖碰到他的皮膚。他微微一怔,
但沒有立即抽回手。"您是...?""Jenny Zhang,新生國際的創始人。
"我微笑,確保眼神保持陌生而禮貌的距離,"您一定是江總,久仰大名。
"江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新生?那個專為疤痕肌膚研發化妝品的企業?""正是。
我們的產品能幫助很多因醫療事故或疾病留下疤痕的女性重獲自信。"我故意停頓一下,
"包括我自己。"我的余光看到許芊芊正向我們走來,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節奏。"江總,王董事在等您討論明天的議程。
"她插進我們之間,香水味濃得嗆人。然后她轉向我,
笑容完美得像是畫上去的:"這位是...?""Jenny Zhang,"江霖介紹道,
"新生國際的創始人。這位是我們公關總監許芊芊。"許芊芊伸出手:"久仰。不過,
您為什么一直戴著口罩呢?在商務場合,這似乎不太禮貌。"宴會廳的嘈雜聲仿佛突然遠去。
我感覺到秦墨在遠處盯著這邊,但我不需要他的提醒。五年商海沉浮,
我早已學會如何應對這種挑釁。"許總監說得對,"我輕輕拉下口罩一角,
露出下巴上猙獰的疤痕,"這是我試用某款號稱'安全無副作用'的抗癌藥物后的結果。
您覺得,我應該把它完全展示給所有人看嗎?"許芊芊臉色刷地變白。
江霖的表情則復雜得多——震驚、困惑,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我很抱歉,
"他聲音低沉,"不知道您也是癌癥幸存者。""曾經是。"我重新戴好口罩,
"現在我只是個想幫助其他女性的商人。說起來,江氏最近不是計劃拓展醫療美容業務嗎?
也許我們有合作空間。"許芊芊突然插話:"江氏的合作標準很高,
通常只與國際一線品牌...""芊芊,"江霖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去告訴王董事我會晚點過去。"等許芊芊不情愿地離開后,
他轉向我:"有興趣參觀我們的研發中心嗎?明天上午十點,我可以親自帶您看看。
"我假裝思考了一下:"榮幸之至。"宴會結束后,我和秦墨坐在回酒店的車上。
夜色中的上海流光溢彩,與我記憶中的城市已經大不相同。"進展順利?"他問。
"明天去江氏研發中心。"我看著窗外飛逝的燈光,"許芊芊認出我了。
"秦墨皺眉:"不可能。你的聲音、樣貌都變了,還有那些疤痕...""不是那種認出。
"我搖頭,"她感覺到威脅了。動物本能。"回到套房,我站在浴室的全身鏡前,
緩緩摘下面罩。鏡中的女人陌生而熟悉——Jenny Zhang有一張經過微調的臉,
更瘦削的輪廓,更鋒利的眉形,還有那些精心設計的疤痕。整容醫生做得很好,
連我自己都幾乎認不出這是姜暖。但有些東西無法改變——比如我說話時無意識歪頭的習慣,
比如緊張時會摩挲左手無名指的動作。今晚江霖遞手帕時那一瞬的怔忡,
他是不是注意到了什么?手機震動,是林菲的消息:「見到他了嗎?」我回復:「見了。
他還在戴婚戒。」林菲發來一個困惑的表情符號:「奇怪。根據我的消息,
他和許芊芊早就同居了。」我關掉手機,走到窗前。二十八層的高度讓整個上海盡收眼底。
遠處,江氏集團大廈的燈光依然亮著,像一座永不熄滅的燈塔。第二天早上九點五十,
我準時出現在江氏集團總部。大堂的設計極簡而冷峻,大理石地面上鑲嵌著公司的logo。
前臺小姐看到我的口罩時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職業微笑。"張女士,江總正在等您。
請乘專用電梯到28樓。"電梯門即將關閉時,一只手突然伸進來。許芊芊擠進電梯,
香水味瞬間填滿狹小的空間。"真巧,"她假笑,"我剛好也要去28樓。"電梯開始上升。
許芊芊通過鏡面墻壁打量我:"張總為什么要和江氏合作?新生在國外發展得不錯啊。
""中國市場潛力巨大,"我平靜地回答,"而且江氏在醫藥領域的專業度有目共睹。
""是嗎?"她突然轉向我,"我以為您對我們'不安全'的藥物深惡痛絕呢。
"我直視她的眼睛:"商業是商業,個人感受是另一回事。許總監在職場這么多年,
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電梯"叮"的一聲停在28樓。門一開,江霖就站在外面,
手里拿著一份文件。看到我們倆一起出來,他明顯愣了一下。"你們...認識?
""剛在電梯里遇到的。"我微笑。許芊芊搶著說:"我和張總聊了聊合作的事。江總,
研發部的周報您看了嗎?有幾個數據需要...""稍等。"江霖打斷她,轉向我,
"張女士,我們先從實驗室開始參觀如何?"他領我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
兩側是透明玻璃隔開的實驗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們正在忙碌。經過一間會議室時,
我猛地停住腳步——墻上掛著一幅我的照片,準確地說,是姜暖的照片。
江霖順著我的目光看去,表情柔和下來:"我妻子。五年前去世了。
"我強迫自己呼吸平穩:"很抱歉。她...很美。""她是癌癥患者,和你一樣。
"他輕聲說,"那段時間我太專注于工作,忽略了她..." 他突然停住,搖搖頭,
"抱歉,不該說這些。實驗室在這邊。"接下來的兩小時里,
江霖親自向我展示了江氏最新的醫療美容研究成果。他講解時的神態讓我恍惚——那么專注,
那么熱忱,和當年向我解釋第一個研發項目時一模一樣。有那么幾個瞬間,
我幾乎忘記了自己回來的目的。"這款修復精華是我們最看好的產品,
"他指著試管里淡藍色液體,"能有效改善疤痕組織的血液循環。"我接過試管,
假裝不經意地問:"靈感來自什么?"江霖沉默了一會兒:"我妻子...去世前,
藥物副作用導致她皮膚出現嚴重問題。我一直想..."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眉頭緊鎖,"抱歉,必須接一下。"他走到走廊盡頭,聲音壓得很低,
據...隱瞞...不可能..."許芊芊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看來江總很欣賞您呢。
他很少對人提起他妻子。"我小心地控制著表情:"他很愛她?""執念罷了。"她冷笑,
"人都死了,做這些給誰看?" 她突然伸手,似乎想碰我的口罩,"說起來,
您的疤痕真的很嚴重嗎?我們公司有款新產品..."我迅速后退一步,
卻不慎撞到身后的展示架。幾支試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響聲引來了江霖和其他研究員。
"怎么回事?"江霖快步走來。"我不小心..."我蹲下去幫忙收拾碎片,
手指被玻璃劃破,血珠頓時冒了出來。江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別動!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觸感熟悉得讓我心臟狂跳。他親自用消毒棉按住我的傷口,
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什么珍寶。"醫務室在這邊。"醫務室里,護士為我簡單包扎后離開了,
留下我和江霖獨處。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我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
似乎很久沒睡好了。"張女士,"他突然開口,"您之前說您的疤痕是抗癌藥物所致,
能告訴我是哪種藥嗎?"我早有準備:"一種還在實驗階段的靶向藥,具體名稱記不清了。
他若有所思:"因為'愈安'也有類似的副作用案例...我在想會不會是同一種作用機制。
""江總似乎很關心藥物副作用?"我試探道。"這是我這幾年的研究重點。
"他直視我的眼睛,目光灼熱得幾乎要將我的偽裝燒穿,
"我妻子...她去世前承受了太多痛苦。我不想其他患者再經歷這些。"我胸口一陣刺痛,
急忙移開視線:"您是個好人。""不,我不是。"他苦笑,"我辜負了太多人。
"離開江氏大廈時,我的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知道你是誰。今晚8點,
靜安公園咖啡廳。——F"F。許芊芊。我握緊手機,血液在耳邊轟鳴。游戲才剛剛開始,
獵人卻可能已經暴露在獵物眼中。靜安公園咖啡廳藏在竹林深處,
傍晚的光線被葉片切割成碎片,散落在石板路上。我選了最角落的位置,背靠墻壁,
確保能看見所有出入口。七點五十五分,許芊芊踩著高跟鞋出現,一身利落的白色褲裝,
墨鏡推到頭頂。她在我對面坐下,點了杯美式,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推過來。
"打開看看。"她紅唇微翹。我保持鎮定,
翻開文件夾——里面是我和秦墨在蘇黎世一家餐廳的合照,拍攝于三年前。
照片上秦墨正俯身在我耳邊說話,姿態親密。"秦墨,秦氏制藥的獨子。
"許芊芊啜了口咖啡,"他父親五年前破產自殺,據說是因為江霖的父親做了手腳。
有趣的是,這位秦公子現在和你形影不離。
"我合上文件夾:"許總監對合作伙伴的背景調查很 thorough,
不過這在商業上很正常。""是嗎?"她又推過來一張紙,是我的護照復印件,
"Jenny Zhang,32歲,美籍華人。但奇怪的是,這個身份五年前才出現,
之前沒有任何記錄。"我的手指在桌下微微發顫,但面上不動聲色:"許總監想說什么?
"她突然傾身向前,香水味撲面而來:"我知道你是誰,姜暖。"世界仿佛靜止了一秒。
我端起咖啡杯,借這個動作掩飾瞬間的慌亂:"姜暖?那個五年前自殺的江太太?
"我輕笑一聲,"許總監想象力很豐富。""不承認沒關系。"她靠回椅背,
"但如果你敢打江氏的主意,我會讓所有人知道Jenny Zhang的真實身份。
江霖最恨被人欺騙。"這句話反倒讓我冷靜下來。如果許芊芊真有確鑿證據,
根本不會約我私下談判。她在虛張聲勢。"許總監,"我慢條斯理地說,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對我有敵意。但如果要威脅人,最好準備更充分的證據。"我站起身,
"順便說一句,你用的這款香水太甜了,不適合商務場合。
明天我會讓人送一瓶'新生'的'靜謐'給你,更適合你的氣質。"離開咖啡廳,
我立刻撥通了秦墨的電話:"許芊芊在懷疑我的身份,但還沒有確鑿證據。
"電話那頭傳來鍵盤敲擊聲:"我已經安排人刪除了蘇黎世醫院的部分監控記錄。
不過保險起見,我們得加快進度。"他停頓一下,
"明天江氏董事會將討論與我們的合作提案,這是個好機會。"掛斷電話,
我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望著遠處江氏大廈的燈光。五年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但復仇的滋味比想象中更...復雜。尤其是今天看到江霖辦公室墻上我的照片,
還有他提起"亡妻"時眼中的痛楚。這不正是你要的嗎?我質問鏡中的自己。看他痛苦,
看他后悔。但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問:如果他的痛苦是真的,
那當年聽到的那些話又作何解釋?第二天上午,
我精心準備了一款特制香水——梔子花與雪松的混合,這是我以前最愛的配方,獨一無二。
十點整,我踏入江氏大廈,今天要和他們的市場團隊討論合作細節。會議室里,
江霖坐在首位,許芊芊緊挨著他。我刻意選了離他最遠的位置,
卻在經過時"不小心"碰倒了手包,那瓶特制香水滾落在地,瓶蓋微微松動。剎那間,
梔子花的溫柔與雪松的清冽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江霖猛地抬頭,目光如鷹隼般鎖定我。
我看到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文件邊緣,指節泛白。"抱歉。"我彎腰撿起香水,
故意讓手腕內側的疤痕露出一點。"這個香味..."江霖的聲音有些沙啞,"很特別。
""我自己調的。"我微笑,"梔子花代表記憶,雪松象征治愈。
'新生'下一季的主打概念。"許芊芊皺眉:"我們開始吧?市場總監準備了方案。
"接下來的兩小時,江氏團隊展示了他們的渠道資源和營銷計劃。
我一邊聽一邊注意到江霖頻繁地揉太陽穴,目光不時飄向我——或者說,
飄向我手腕上的香水。"江氏的優勢在于醫藥渠道,但美妝產品需要時尚基因。
"我打斷市場總監的滔滔不絕,"與其硬塞進藥店,不如考慮與高端醫美診所合作,
主打'科學護膚'概念。"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
許芊芊冷笑:"張總可能不了解中國市場的特殊性...""不,她說得有道理。
"江霖突然開口,"我們去年收購的麗妍診所連鎖,正好可以做為試點。"他看向我,
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張總對渠道整合很有見解。"會議結束后,
江霖邀請我去他辦公室詳談。許芊芊想跟來,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
這微妙的權力動態讓我暗自記下——他們之間似乎并不如表面那么和諧。
江霖的辦公室寬敞明亮,一整面落地窗俯瞰上海天際線。我的照片依然掛在墻上,
旁邊新增了一個展示柜,里面整齊擺放著各種抗癌藥物研發獎項。"坐。
"他指向會客區的沙發,"要茶還是咖啡?""茶,謝謝。
"他親自泡茶的樣子讓我恍惚——動作依然那么行云流水,先溫杯,再洗茶,最后才是沖泡。
以前周末早晨,他常這樣為我泡一杯正山小種。"你泡茶的手法很專業。"我接過茶杯。
"我妻子教的。"他望著茶湯出神,"她是茶藝師,在杭州長大。"這個細節像刀刺進胸口。
我曾告訴江霖我是在北京長大的,從未學過正規茶藝。他在對"Jenny"編造故事,
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在試探我?"江總很懷念她?"我小心地問。"每一天。
"他的目光落在我左手上——我正無意識地摩挲無名指,那里曾有枚戒指。
我立刻停下這個習慣性動作。"關于合作,"江霖轉換話題,"我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
為什么選擇江氏?""專業度和資源。"我放下茶杯,
"而且我研究過你們的新研究方向——疤痕修復。這與我個人經歷有關,
也符合'新生'的品牌理念。"他若有所思地點頭,突然問:"你的疤痕,
是靶向治療導致的皮膚毒性反應?""是的。表皮松解,繼發感染。
"這些醫學術語我早已倒背如流。"和我妻子一樣。"他聲音低沉,
"她用的藥..." 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響起,
他皺眉接聽:"我說了不要打擾...什么?好,我馬上來。"掛斷電話,
他面露歉意:"實驗室出了點狀況,我得過去一趟。你可以在這里等我,或者改天再談?
""我等你。"我說,"不介意的話,我想看看這些行業報告。"指了指他書架上的資料。
"請便。"江霖匆匆離開后,我立刻鎖上門,戴上準備好的手套。他的電腦需要指紋解鎖,
但我注意到抽屜里有一疊紙質文件——研發經費審批記錄。快速翻看中,
一個簽名引起了我的注意:許芊芊作為公關總監,卻多次審批研發部門的采購,
而且金額大得離譜。更可疑的是,收款方是一家名為"晶采傳媒"的公司,
而江氏的官方合作公關公司明明是奧美。我迅速用手機拍下關鍵頁面,正準備放回文件時,
一張夾在其中的照片滑落出來——是我和江霖在西湖邊的合影,背面寫著一行字:"霖,
無論發生什么,請記住我愛你。——暖"這不是我寫的。我從未叫過他"霖",
也從未在照片背面寫過字。這是偽造的。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趕緊把一切復原。江霖回來時,
我正在翻閱一本醫學雜志。"抱歉,耽誤這么久。"他看起來疲憊不堪,"我們說到哪了?
""疤痕修復的研究。"我合上雜志,"江總看起來很累。
"他揉了揉眉心:"這周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新藥研發遇到了瓶頸。
"我鬼使神差地說:"你該休息。過度疲勞會影響判斷力。
"——這是五年前我常對他說的話。江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空氣突然凝固,
我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張總說話的語氣,"他慢慢地說,"很像一個人。"我站起身,
心跳如雷:"時間不早了,我們改天再談合作細節吧。
"他卻沒有移開目光:"再問一個問題。你為什么總是戴著口罩?即使是現在,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習慣。"我勉強笑道,"疤痕讓我缺乏安全感。
""我見過很多疤痕患者,"他站起身,向我走來,"他們往往更渴望被正常對待,
尤其是在私密場合。"我們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
他的氣息包圍著我——還是那種淡淡的檀香沐浴露味道,混合著一絲消毒水的氣息。
我的身體記得這個味道,記得這個距離帶來的安全感,這讓我既憤怒又動搖。
"每個人應對創傷的方式不同,江總。"我后退一步,"明天董事會見。"轉身離開時,
我感覺到他的目光如芒在背。第二天早上,我準備去參加江氏董事會,
卻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看到江霖快步跑來。我下意識按住開門鍵,他閃身進來,氣息微亂。
"謝謝。"他整理著袖口,"去28樓?""是的。董事會十點開始。"電梯開始上升,
我們并肩而立,沉默得令人窒息。突然,燈光閃爍幾下,然后完全熄滅。電梯猛地一頓,
停在了半空中。"怎么回事?"我抓緊扶手。"別怕,應該是臨時停電。
備用電源很快會啟動。"江霖按下緊急呼叫按鈕,向保安說明了情況。密閉的黑暗空間里,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化療時曾被意外鎖在CT室的記憶涌上來,
那種被活埋的感覺再次襲來。我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手指死死掐住掌心。"張女士?
"江霖注意到我的異常,"你還好嗎?""沒...沒事。"我咬緊牙關,卻止不住顫抖。
突然,一只溫暖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江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我的脈搏處,
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深呼吸,跟著我的節奏。
吸氣...呼氣..."這個安撫方式太過熟悉——每次我化療后做噩夢,
他都會這樣讓我平靜下來。我的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呼吸逐漸與他的引導同步。
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他的體溫,他手指的紋路,
還有他忽然加快的脈搏——當我停止顫抖時,他的手卻沒有松開。"姜暖?"他極輕地喚道,
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燈光突然亮了,電梯恢復運行。
我們像觸電般分開,各自退到電梯兩端。28樓到了,門一開,許芊芊就站在外面,
目光在我們之間來回掃視:"停電了?你們沒事吧?""沒事。
"江霖的聲音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冷靜,"董事會按時開始。"我快步走出電梯,
雙腿仍在發軟。剛才那一瞬間,他是不是認出了我?還是說,這又是另一個試探?
董事會進行得很順利,合作提案獲得通過。但整個過程我都如坐針氈,
能感覺到江霖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會議一結束,我就借口有急事匆匆離開。回到酒店,
我把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了秦墨。他聽完后臉色陰沉:"太危險了。江霖已經開始懷疑,
我們必須加快行動。""我拿到了許芊芊挪用資金的證據。"我遞過手機,
"她通過空殼公司轉移了至少兩千萬研發經費。"秦墨查看照片,眉頭舒展:"很好。
但這還不夠,我們需要更多關于'愈安'副作用被隱瞞的證據。"他頓了頓,
"江霖今天有沒有提到新藥研發的事?""只說遇到了瓶頸。"我走到窗前,"秦墨,
江霖辦公室還掛著我的照片,他...看起來真的很痛苦。""別被他表演騙了。
"秦墨冷笑,"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當年就不會和許芊芊計劃等你死后再婚。"是啊,
我親耳聽到的對話不會有假。但為什么他至今仍戴著婚戒?為什么資助癌癥研究?
為什么在黑暗中喚我的名字時,聲音里會有那樣深切的痛楚?"下一步怎么辦?"我問。
"明天江氏研發中心有個內部會議,討論'愈安'的副作用解決方案。
"秦墨遞給我一張門禁卡,"用這個可以進入他們的檔案室。我需要原始臨床試驗數據。
"我接過門禁卡,金屬片冷得像冰。五年前,
我就是因為發現"愈安"的數據異常才開始調查,最終聽到那句致命的話。現在,
我要親手揭開這個潘多拉魔盒。而江霖,當他發現Jenny Zhang就是姜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