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野乃宇孤零零立在孤兒院破敗的門扉前,瘦削的肩頭微微顫抖。
她的目光無聲地追隨著無塵渺小的身影。
小小的他,跟隨志村團藏和油女龍馬,踏上林間蜿蜒小徑,漸行漸遠。
最終,身影被濃密的綠意徹底吞噬,消失不見。野乃宇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嗚咽,淚水早已模糊。
她只能在心中無聲祈禱,愿這個她視如己出的孩子,未來能少些苦楚。
......
木葉的遼闊,遠超常人想象。
孤兒院位于人跡罕至的偏僻角落,坐落在遠離木葉繁華核心區(qū)的森林邊緣。
因此,此番跟隨志村團藏返回“根”組織神秘的基地,路途遙遠,對無塵而言,這段跋涉,倒也并非全然枯燥,反而別有體驗。
他如今這具一歲孩童身軀,早已不能用尋常幼兒衡量。普通孩童恐怕早已哭鬧不休,或疲憊昏睡,無塵卻將這次遷徙,當作一場獨特的體能錘煉。
漫漫長路,志村團藏不疾不徐走在最前方,陰沉的背影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寒氣,油女龍馬始終落后團藏一步,沉默寡言,氣息與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
而無塵,邁著小短腿,亦步亦趨緊隨其后,不時假裝從兜里拿出一個烤土豆和水壺,補充著他消耗的體能。
他稚嫩的臉龐上,神色平靜,沒有尋常孩子的哭鬧撒潑,更不見疲憊困倦。這份遠超年齡的沉穩(wěn)與堅韌,讓領路的志村團藏心頭微動。
他培養(yǎng)“工具”多年,如此特異的素材,尚屬首次。
路途中,無塵不動聲色打量周遭陌生的環(huán)境。
前世從漫畫、動畫以及設定集、公式書中,甚至是岸本老賊的口述,他大概知道木葉很大。
今日親身用雙腳丈量這片土地,才切身體會到,“面積足以類比現代城市州”的描述,并非虛言。
無塵心中默默估算著:“依照岸本在公式書中的設定,木葉至少有四十四個演習場。”
“單單一個四十四號演習場——‘死亡森林’,官方標注半徑便已達十公里。就算其他演示場都很小......”
“從漫畫分鏡來看,那片‘死亡森林’與其他的演習場加在一起,也不過是木葉圍墻內右上方不算太大的一片區(qū)域而已。”
“若以此推算,整個木葉圍墻內部的核心區(qū)域,半徑恐怕最少最少...也得五十公里往上。這還未將圍墻外更廣闊的附屬地帶計算在內,真是離譜……這哪里是‘村子’,分明是一座披著村子外衣的巨型戰(zhàn)爭堡壘!”
無塵心底腹誹這個世界不合常理的設定,腳下步伐卻絲毫不慢。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人為修筑的痕跡。周遭視野,隨著樹木逐漸稀疏而豁然開闊。
當那座雕刻著歷代火影巨大頭像的巍峨巖山——承載著木葉榮耀與傳承的火影巖,緩緩占據了無塵的整個視野。
即便他因前世記憶早有準備,此刻也不由得在心中為這宏偉景象,發(fā)出一聲靈魂深處的驚嘆。
然而,更讓無塵始料未及的,還在后頭。
志村團藏一行人最終帶領他們前往的目的地——根部那傳說中隱秘至極的地下基地,其具體位置,竟然就在那座雄奇壯麗、象征火影意志的火影巖山體之下!
更為奇特的是,這座本應崎嶇險峻的山體頂部,卻呈現出令人匪夷所思的、異常廣闊而平坦的奇特地貌,仿佛曾被某種偉力橫向削過。
究竟是何等力量,才能將山峰改造成這般模樣?無塵心中泛起嘀咕,“難道是老斑頭的須佐一刀砍的?”
一行人悄無聲息來到火影巖山腳下一處極其隱蔽的入口。
與其說是入口,不如說是一道與周圍山體顏色、紋理幾乎完美融合的巨大石門。
若非熟悉路徑的內部人員引領,尋常人即便是抵近,也絕難發(fā)現此中玄機。
油女龍馬雙手翻飛,迅速結出幾個手印。
沉重石門,竟未發(fā)出絲毫摩擦聲,便無聲無息向兩側緩緩滑開。
露出了一個幽深黝黑、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線的地下通道。踏入通道,濃郁至極的陰冷潮濕氣味,撲面而來,瞬間便將外界溫暖和煦的陽光徹底隔絕。
光線驟然急劇暗淡,僅有通道兩側石壁上,每隔一段固定距離鑲嵌的燈,散發(fā)著極其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腳下崎嶇臺階。
通道整體明顯向下傾斜。
越往內部深入,那股獨屬于地下深處的陰森、壓抑便越發(fā)濃重,沉甸甸壓在心頭。
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絕望的味道,讓人不寒而栗。
無塵不動聲色,將周遭的一切細節(jié),連同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獨特“味道”,都深深鐫刻進記憶。
這里,將是他未來一段時間,蟄伏與成長的舞臺。
他,必須適應,并且征服這里。
沿著通道,一直走了許久,不知轉了多少個彎,也不知向下延伸了多深,當前方終于不再是逼仄的甬道,視野猛然開闊時,即便心中早有準備,無塵還是為眼前的景象停頓了一瞬。
這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圓柱形地下空間,深度難以估測,向上望去,最頂部有一碗非常微弱的陽光在閃爍,但卻根本沒法照亮下方的陰影。
四周的巖壁明顯有人工修琢的痕跡,平整而堅固,呈現出一種冰冷的秩序感,同時在墻壁上還貼著無數的寫著咒文的符紙,密密麻麻。
一條懸空的十字型廊橋橫貫于空間中央,廊橋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隱約能看見還有更多的十字型廊橋。
“了不起。”無塵在心中默默評價,目光飛速掃過廊橋的結構、巖壁上可能存在的監(jiān)控點以及那些洞口的位置,“要塞級別的防御工事,而且,這里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一行人最終停在了十字廊橋的中央。
團藏那只獨眼終于完全轉向無塵,語氣中隱約透著一絲滿意,“能夠堅持著跟著老夫回到這里,很不錯。”
他手中的拐杖輕輕點了點冰涼的石質橋面,“今天就先到這里。龍馬,給他安排一個獨立的房間,今天先休息,明日老夫親自教導你。”
“是,團藏大人。”油女龍馬微微躬身,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聽到“休息”二字,無塵緊繃的神經并未全然放松,他連忙仰起小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符合一個疲憊孩童應有的模樣,用帶著幾分沙啞卻依舊清晰的稚嫩嗓音開口道:“團藏爺爺,我現在很餓……”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孩子特有的直白,“肚子咕咕叫好久了,烤土豆和飯團也吃完了。”
此言一出,連油女龍馬那常年不變的表情似乎都僵硬了一瞬。
志村團藏看著眼前這個一本正經提出食物要求的小不點,獨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那是一種混合了意外、審度,甚至還有那么一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莞爾?
他培養(yǎng)過無數工具,見過太多卑躬屈膝、或是強作鎮(zhèn)定的面孔,卻從未見過如此直接,甚至帶著點理直氣壯的孩子。
“呵,”團藏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輕哼聲,也分不清是何種情緒,“餓了?倒也是,走了這么遠。”
他轉向油女龍馬,語氣恢復了平淡:“帶他去房間,準備食物,他吃多少都隨他。”
“是。”油女龍馬應道,隨后看向無塵:“跟我來。”
無塵乖巧地點點頭,邁著小短腿跟上油女龍馬,心中卻在暗自盤算:“第一步,初步人設建立完成。接下來,就是觀察和學習...以及最重要的吃飯!”
饑餓是真的,但如何表達,卻是一門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