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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繡魂婚服 溪蕪黎海 13788 字 2025-06-10 01:3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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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眼看見那件嫁衣時,它正被隨意地掛在古董市場最角落的攤位上。

那是六月的一個周末,我像往常一樣來到城南舊貨市場尋找設計靈感。

作為一家小眾服裝品牌的主設計師,我總喜歡在這些布滿歲月痕跡的老物件中尋找創意火花。

"老板,這件怎么賣?"我指著那件紅得發暗的嫁衣問道。攤主是個六十多歲的干瘦老頭,

他抬頭瞥了一眼,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八百,不還價。

"這個價格低得離譜。即使以我外行的眼光也能看出,

這至少是清末民初的真品——上等的云錦面料,

金銀線勾勒出的鳳凰牡丹紋樣雖然褪色卻依然精美,袖口和衣襟處密密麻麻的盤扣完好無損。

"我能仔細看看嗎?"老頭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當我觸碰到嫁衣的瞬間,

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竄上脊背,六月的陽光突然變得冰冷刺骨。"這衣服...有什么來歷嗎?

"我強忍著不適問道。老頭突然笑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小伙子,

有些東西知道得太多反而不美。你要就買,不要就放下。"我最終還是買下了它。

作為設計師,我無法抗拒這種工藝水平的誘惑。付錢時,

老頭從抽屜里取出一個褪色的紅布包,將嫁衣仔細疊好放進去,動作小心翼翼,

像是在對待什么易碎品。"記住,"他把包裹遞給我時,

枯枝般的手指緊緊攥著布包不肯松開,"如果聽到有人唱歌,別答應,也別回頭。

"我當他是老糊涂了,隨口應了聲就離開了攤位。那天晚上,

我在工作室里將嫁衣平鋪在燈光下研究它的刺繡工藝。在放大鏡下,

我偶然發現衣角內側繡著八個幾乎與底色融為一體的小字:"七月十五,子時迎親"。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未知號碼。接通后,電話那頭只有一段若有若無的女聲哼唱,

曲調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某種古老的婚嫁小調。"喂?誰啊?"我問了兩聲,

沒有回答,只有那歌聲持續著。當我掛斷電話,轉身準備繼續工作時,

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那件嫁衣的袖子,不知何時從平鋪的狀態變成了自然下垂,

就像...正被一個看不見的人穿著一樣。我盯著那件嫁衣看了足有一分鐘,

才勉強說服自己可能是記錯了它原來的樣子。畢竟今天收了太多布料樣品,

也許是我無意中碰到了它。但當我準備拍照記錄刺繡紋樣時,

相機屏幕上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人影,就站在嫁衣后面。我猛地回頭,

工作室里除了我和幾個模特人偶外空無一人。"見鬼了..."我嘟囔著刪掉了那張照片,

決定今天就到這里。回到家已是深夜。我把嫁衣連同紅布包一起放進了儲物間的古董衣柜里,

那是我的習慣——所有收集來的老布料都會暫時存放在那里。凌晨三點十七分,

我被一陣"沙沙"聲驚醒。聲音來自儲物間,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布料上摩擦。我打開燈,

聲音立刻停止了。猶豫再三,我還是拿著棒球棍去查看了一番。儲物間一切如常,

嫁衣安靜地躺在衣柜里,紅布包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第二天早晨,

我發現儲物間的門是開著的——我清楚地記得昨晚檢查完后關上了它。更詭異的是,

嫁衣出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紅布包被整齊地疊放在一旁。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我確定昨晚把它放回了衣柜,而且我家住在二十三樓,門窗都完好無損。"陸遠,

你最近臉色很差啊。"午休時,同事小林遞給我一杯咖啡,"又熬夜了?"我搖搖頭,

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小林,你聽說過什么關于...古舊嫁衣的傳說嗎?

"小林是本地人,對這些民間傳說很了解。她眼睛一亮:"怎么突然問這個?

你遇到什么事了?"我把發現嫁衣的經過簡單告訴了她,隱去了那些無法解釋的現象。

小林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聽我奶奶說,有些老嫁衣會'記仇',

特別是那些沒完成婚禮的。"她壓低聲音,"最邪門的是'陰婚'用的嫁衣,

據說新娘的怨氣會附在上面。你在哪買的?""城南舊貨市場,一個老頭賣的。

"小林臉色突然變得煞白:"那個市場二十年前就拆了,現在是一片寫字樓啊。

"我勉強笑了笑:"你記錯了吧?我昨天才去的。"小林沒再說什么,

但下午我收到她發來的微信鏈接,

是一篇名為《都市靈異檔案:消失的古董市場》的博客文章。文章提到,

二十年前城南確實有個古董市場,但在一次火災后關閉重建了。

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配圖中那個模糊的攤主側影——正是賣給我嫁衣的老頭。

文章最后一段寫道:"據傳火災起因是一件'不干凈'的嫁衣,買家當晚離奇死亡,

死前一直說聽見有人唱歌..."我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就在這時,

工作室的燈突然閃爍起來,溫度驟降。我抬頭看向掛在展示架上的嫁衣,衣角無風自動,

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在輕輕撫摸它。我決定去找民俗學教授徐文山。

他是我們品牌的文化顧問,對各種民間傳說有深入研究。

徐教授的辦公室堆滿了古籍和民俗工藝品。聽完我的描述,他摘下眼鏡擦了擦,

表情異常嚴肅。"你描述的那件嫁衣,很可能是'繡魂'的載體。""'繡魂'?

""一種古老的邪術。"徐教授從書架上取下一本發黃的線裝書,"古代有些女子含冤而死,

會請術士將自己的魂魄繡入衣物中,等待復仇時機。你說的那八個字——'七月十五,

子時迎親',很可能是某種契約。"他翻到一頁插圖,

上面畫著一件與我買的極為相似的嫁衣:"特別是這種婚嫁服飾,往往承載著最強烈的情感。

如果主人死時有極大怨氣...""那會怎樣?"我聲音發干。

徐教授合上書:"它會尋找新的'新郎'完成未竟的婚禮。據記載,

民國時期上海租界就發生過類似事件,一連死了七個單身男子,都是在農歷七月十五的午夜。

"我告訴他關于古董市場的詭異發現,徐教授眉頭緊鎖:"你說的那個市場確實早已不存在。

陸遠,這件嫁衣非常危險,我建議你立刻處理掉它。""怎么處理?

""傳統方法是找到當年的婚書解除契約,或者...完成儀式。"徐教授猶豫了一下,

"但后者風險太大,我不建議嘗試。"離開大學時已是黃昏。我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突然感覺有人在我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冰涼刺骨。我猛地回頭,身后空無一人,

但空氣中飄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胭脂香。回到家,

我發現嫁衣又移動了位置——這次它被整齊地鋪在我的床上,紅布包打開著,

里面多了一張我從未見過的黃紙。紙上用朱砂寫著幾行字,大部分已經模糊不清,

只能辨認出"庚子年"、"陳氏女"和"永結同心"幾個詞。這很可能就是徐教授說的婚書。

我打開電腦想查查"庚子年陳氏女"的相關信息,

卻發現相冊里多了一張陌生照片——一個穿紅嫁衣的女子背對鏡頭站在我的工作室里,

拍攝日期顯示是今天下午,而那時我正在徐教授那里。照片中的女子梳著舊式發髻,

脖頸蒼白得不自然。我將照片放大,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在她身旁的鏡子里,

本該反射出背影的地方,赫然是一張慘白的正臉,嘴角咧到一個不可能的角度,

正直勾勾地盯著鏡頭——或者說,盯著正在看照片的我。電腦屏幕突然閃爍起來,

女子在照片中的位置開始變化——她轉過了身!我驚恐地按下關機鍵,但電腦完全不受控制。

女子的臉越來越近,最后整個屏幕只剩下她那雙沒有瞳孔的眼睛。"啪"的一聲,

電腦終于黑屏了。我渾身冷汗地癱在椅子上,耳邊又響起了那若有若無的歌聲,

這次近得就像有人貼在我耳邊哼唱。我顫抖著看向床上的嫁衣,

驚恐地發現衣襟處原本平整的刺繡不知何時凸起了一小塊,

形狀像是一只...正在掙扎的手。我把婚書和嫁衣鎖進了工作室的保險柜,

然后去了朋友家借宿。那一晚,我夢見自己站在一個古色古香的庭院里,

滿眼都是刺目的紅色——紅燈籠、紅綢緞、紅喜字。

一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被兩個老媽子架著,拖向喜堂。新娘拼命掙扎,蓋頭掀起一角,

我看到了她慘白的臉上滿是淚痕和...恨意。"我不要嫁死人!"她凄厲地尖叫,

"你們會遭報應的!"我被這聲尖叫驚醒,發現手機正在震動。凌晨三點二十一分,

來電顯示是小林。"喂?"我聲音沙啞。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接著是小林顫抖的聲音:"陸遠,我剛才...剛才看見她了...""看見誰?

""穿紅嫁衣的女人!"小林幾乎是在哭喊,"她站在我床前,

問我...問你是不是反悔了..."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你現在在哪?安全嗎?

""我在家,她已經不在了...但是..."小林突然壓低聲音,"陸遠,

我查到了些東西。關于那件嫁衣的。明天一早來我家好嗎?我...我不敢在電話里說。

"掛斷電話后,我再無睡意。窗外,一輪血月高懸,在城市的霓虹中顯得格外詭異。天亮后,

我直奔小林家。她住在城西的老式公寓樓里,電梯年久失修,我只好爬樓梯。爬到五樓時,

我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胭脂香,和昨天在我身邊出現的氣味一模一樣。小林的門虛掩著。

"小林?"我推開門,公寓里一片死寂。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臺開著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顯示是一篇打開的文檔,標題是《民國時期滬上冥婚習俗考》。

地板上散落著幾張打印出來的老報紙復印件,我撿起一張,

上面的標題讓我血液凝固:"庚子年陳家小姐拒嫁亡人,

投井自盡"報紙日期是 1900 年 9 月 18 日,

報道稱富商陳世昌之女陳素娥拒絕與已故的李家公子完婚,于婚禮前夜投井自殺。詭異的是,

報道最后提到,陳小姐的尸體始終未被找到,

只在井邊發現了她的繡花鞋和...一件紅嫁衣。"小林?"我又喊了一聲,走向臥室。

臥室門關著,門縫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我顫抖著推開門——小林倒在血泊中,雙眼圓睜,

臉上凝固著極度驚恐的表情。她的右手緊緊攥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我掰開她僵硬的手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單人肖像,穿著與我買的那件幾乎一模一樣的嫁衣。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寫著:"素娥絕筆,誓報此仇"。警笛聲由遠及近,

我跌跌撞撞地后退,撞翻了床頭柜上的相框。相框玻璃碎裂,露出后面藏著的一張紙條,

上面是小林熟悉的筆跡:"陸遠,她找上我了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記住,

婚書上的'永結同心'需要雙方自愿才能解除,否則——"字跡在這里中斷,

最后一個字的筆畫拖得很長,像是寫字的人突然被什么打斷了。我聽見浴室傳來水聲。

"小林?"我明知不可能是她,卻還是走向浴室。浴缸里盛滿了暗紅色的液體,

水面漂浮著黑色的長發。我強忍著恐懼走近,突然一張慘白的臉從水下浮出,

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是小林的臉。我尖叫著后退,撞上了身后的梳妝臺。

梳妝鏡上,

慢慢浮現出一行用鮮血寫成的字:"還有七天"警察把小林的死定性為突發心臟病,

盡管我堅持說她前一天還精神抖擻。

負責案件的警官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作為最后一個見到她的人,我自然成了嫌疑人。

"你說她打電話叫你來,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警官翻著記事本,

"關于一件...古董嫁衣?"我點點頭,隱瞞了那些超自然的部分。警察不會相信的,

而且聽起來只會讓我更像神經病或者兇手。"你知道她最近在研究什么嗎?

為什么對這件嫁衣這么感興趣?""她是民俗學愛好者,"我想起小林電腦上的文檔,

"可能是在做相關研究。"警官合上記事本:"我們會調取她的電腦記錄。陸先生,

請你暫時不要離開本市。"離開警局后,我直奔市檔案館。

小林用生命換來的線索不能白費——庚子年、陳素娥、冥婚,

這些關鍵詞指向一個我必須解開的謎團。檔案館的管理員是個戴老花鏡的嚴肅老太太。

聽到我要查 1900 年陳家和李家的資料,她推了推眼鏡:"又是為了那樁冥婚?

這個月你是第三個來查這個的了。""第三個?"我心頭一緊,"還有誰來過?

""一個年輕女孩,上周來的。"管理員想了想,"哦,還有個怪老頭,總在古籍區轉悠。

"我立刻想到賣給我嫁衣的老頭。難道他一直監視著每個接觸嫁衣的人?

管理員帶我去了古籍閱覽室。庚子年正值義和團運動時期,

本地報紙對陳李兩家的婚事只有簡短報道,但在一本發霉的《滬上奇聞錄》手抄本中,

我找到了更詳細的記載:"富商陳世昌與李家早有婚約,然李家公子忽染惡疾身亡。

李父重金賄賂術士,行'陰婚'之法,強令陳女嫁與亡人。陳女素娥性情剛烈,拒不受辱,

于大婚前夕投井。然井中僅余繡鞋嫁衣,尸首無蹤。是夜,李家上下三十八口盡數暴斃,

面目猙獰如見惡鬼。陳府亦遭回祿之災,獨陳世昌幸存,然次日被人發現懸梁自盡,

手中緊握女兒繡鞋..."我繼續翻閱,

另一本《民間異聞雜記》中發現了一段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記載:"...有傳言稱陳女未死,

乃攜怨念化為厲鬼。后每逢其忌辰,必有男子離奇死亡,皆身著喜服,面帶笑容,

心肝俱失..."我的手開始發抖。今天距離農歷七月十五——傳統的鬼節,正好還有七天。

"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嗎?"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我猛地抬頭,

賣嫁衣的老頭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旁,枯瘦的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你!"我站起身,

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你對小林做了什么?"老頭搖搖頭:"年輕人,禍從口出啊。

我只是個做小買賣的,哪能害人呢?"他湊近我,呼出的氣息帶著腐臭味,"倒是你,

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現在想甩掉可沒那么容易了。""那件嫁衣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壓低聲音質問,"陳素娥是怎么把魂魄附在上面的?

"老頭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你知道'繡魂'?

有意思...看來有人指點過你。"他干笑兩聲,"不過已經晚了,婚書你看到了吧?

'永結同心'——她選中了你,除非完成儀式,否則...""否則怎樣?

""否則她會一個一個除掉你身邊的人,最后才是你。

"老頭從口袋里摸出一張泛黃的紙片塞給我,"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想通了就找我,

我能幫你...當然,是有代價的。"他蹣跚著離開,我看向那張紙片,

上面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句話:"午夜子時,帶嫁衣來。"我回到工作室,保險柜完好無損,

但當我打開它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嫁衣平鋪在柜底,

原本暗紅色的面料變得鮮紅欲滴,像是被鮮血浸透。婚書上的字跡也變得清晰起來,

特別是"永結同心"四個字,紅得刺眼。我顫抖著伸手想取出嫁衣,

突然發現衣襟處的刺繡變了——原本的鳳凰牡丹圖案中,多了一張模糊的人臉,

正是老照片上陳素娥的樣子。工作室的燈突然閃爍起來,溫度驟降。

我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沙沙"聲,緩緩回頭——模特人偶的身上,

不知何時已經穿上了那件嫁衣。我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工作室。街上華燈初上,人潮涌動,

我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恐懼。小林死了,下一個會是誰?徐教授?我的父母?

還是其他朋友?手機突然震動,是徐教授發來的短信:"查到重要線索,速來我家。

"徐教授住在城東的一處老洋房。我趕到時已是晚上九點,洋房外爬滿藤蔓,

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你來得正好。"徐教授開門見山,他的書桌上攤開著一本古籍,

"我找到了破解'繡魂'的方法。"古籍上畫著一幅復雜的圖案,像是某種符咒,

旁邊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這是'解怨結'的儀式,

需要三樣東西:婚書原件、當事人的遺物,以及..."徐教授頓了頓,

"一個自愿替她承受怨氣的活人。""什么意思?""簡單說,就是找個人自愿'娶'她,

完成當年未成的婚禮。"徐教授神色凝重,"但這極其危險,因為儀式的最后,

'新郎'需要用自己的血寫下'放妻書',解除契約。"我想起婚書上"永結同心"四個字,

和小林留下的"需要雙方自愿"的提示。"如果...如果沒人自愿呢?

""那她會一直殺人,直到怨氣消散。"徐教授嘆了口氣,"據記載,陳素娥的怨氣極重,

已經持續了一百多年。每隔幾年就有人因此喪命,只是都被偽裝成意外或疾病。

"他拿出一疊剪報,全是近年來本市單身男性離奇死亡的新聞,時間都在農歷七月左右。

"陸遠,你已經卷入了一場跨越百年的復仇。"徐教授直視我的眼睛,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么找到替死鬼,要么...""要么我自己當這個'新郎'。

"我苦笑,"然后想辦法在儀式結束前解除契約?"徐教授點點頭:"理論上可行,

但風險極大。一旦失敗,你的魂魄將永世被她奴役。"離開徐教授家時已近午夜。

我站在空蕩蕩的街頭,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路燈閃爍了幾下,

黑暗中漸漸浮現出一個紅色的身影——她站在馬路對面,蓋著紅蓋頭,一動不動地面朝我。

我想跑,但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紅影開始移動,不是走,而是...飄,

以一種詭異的勻速穿過馬路向我靠近。蓋頭下傳出低低的哼唱聲,

正是我電話里聽到的那首詭異婚謠。當距離縮短到十米左右時,她突然停住了,

緩緩抬起一只蒼白的手,指向我身后。我僵硬地轉身,看到工作室的方向升起滾滾濃煙。

消防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但奇怪的是,

街上的其他人似乎都對這場火災和站在路中央的紅衣女子視若無睹。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鼓起勇氣問道。女子沒有回答,只是慢慢掀起了蓋頭。

我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猙獰鬼臉,而是一張美麗卻慘白如紙的面容,眼中流下兩行血淚。

她的嘴唇沒動,但我腦海中清晰地響起一個聲音:"我要一個公道。"下一秒,

她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近得我能聞到她身上腐朽的氣息。她抬起手,

給死人的恐懼、父親的背叛、被綁上花轎時的絕望...最后是冰冷的井水灌入肺部的痛苦,

以及...以及死后魂魄被術士強行封入嫁衣的撕裂感。這些不是記憶,是她的怨念,

直接烙在我的靈魂上。"現在你明白了。"她的聲音直接在我腦中響起,"七天后的子時,

我要么得到公道,要么得到你。"火焰的爆裂聲讓我回過神來。女子已經消失,

只剩下遠處沖天的大火和刺鼻的煙味。我的手機響了,

是消防隊的通知:我的工作室突發火災,火勢兇猛,原因不明。我知道,

這是她的警告——她不僅能殺人,還能抹去我的一切。工作室的火災被定性為電路老化。

消防員從灰燼中搶救出一個扭曲變形的保險柜,

里面的嫁衣竟然完好無損——這根本不符合常理。"陸先生,

您確定這件衣服原來就在保險柜里?"消防隊長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高溫下布料不可能保持這種狀態。"我僵硬地點頭,不敢多說。當消防員轉身時,

我注意到嫁衣的袖口處多了一塊暗褐色的污漬,形狀像極了...一只小手印。

回到臨時租住的公寓,我把嫁衣鎖進衣柜,然后癱坐在沙發上。手機屏幕亮起,

是徐教授發來的信息:"找到更多關于儀式的資料,明早老地方見。"窗外,一輪血月高懸。

自從接觸這件嫁衣,我眼中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層血色濾鏡。我灌下半瓶威士忌,

卻怎么也驅不散骨子里的寒意。凌晨三點,我被一陣"沙沙"聲驚醒。聲音來自衣柜。

我屏息聽著,那聲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刮擦木板。我打開床頭燈,聲音立刻停止了。

"幻覺...都是幻覺..."我喃喃自語,卻不敢再關燈。半夢半醒間,

我聞到一股淡淡的胭脂香。睜開眼,一個穿紅嫁衣的女子背對我站在窗前。

月光透過她的身體在地板上投下淡紅色的影子。我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想逃跑,

卻動彈不得。鬼壓床——我的理智這樣解釋,但內心深處知道沒那么簡單。女子緩緩轉身,

是陳素娥。她的臉比上次見時更加清晰,

也更加恐怖——慘白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青紫色的血管,嘴唇卻紅得滴血。

"你看到了我的記憶。"她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現在你明白我為何怨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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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0 01:37: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