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孕吐風波“我不是說了嗎？想吃清炒萵筍怎么還放醬油呀？
”蘇晴打開保溫桶深褐色的湯汁里泡著蔫軟的萵筍，醬油濃重的氣味混著肉腥味撲面而來。
對食物僅有的一點期盼消失殆盡。“媽說青菜得用醬油吊鮮。”陳默舀起一勺，“嘗嘗？
”蘇晴別過臉，喉嚨發(fā)緊。昨晚她打電話給婆婆時，明明特意強調了想吃清炒時蔬，
脆生生帶著露水味的那種。此刻胃里翻涌得厲害，
她攥著床頭的床單努力擠出笑：“我有點想吐，放著吧。”陳默的手機在褲袋里震動，
他瞥了眼屏幕便起身：“公司有急事，媽等會兒過來。”病房門再次合攏的瞬間，
林夏抓起保溫桶沖進衛(wèi)生間，看著黑黢黢的菜倒進馬桶，眼淚突然不受控地砸在瓷磚上。
蘇秦現在懷孕一個多月，需要住院保胎。老公陳默工作很忙，所以讓婆婆過來照顧幾天。
現在正是孕吐期，反應特別大。吃什么吐什么，沒有一點胃口，整個人瘦了十幾斤，
臉色蠟黃蠟黃的。突然想吃一點綠色的蔬菜，可是……傍晚六點，
婆婆挎著布包風風火火闖進來，頭發(fā)被汗水黏在額角。“哎喲我的乖孫，餓壞了吧？
”她變魔術似的掏出飯盒，掀開蓋，又是一層裹著醬油的油麥菜，“我特意加了兩勺黃豆醬，
香得很！”蘇晴捏著勺子的手指發(fā)顫：“媽，
我真吃不下這么咸的……”“你們年輕人就會瞎講究！”婆婆嗓門猛地拔高，
“我懷陳默的時候，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哪像現在……”她絮絮叨叨數落著當年在鄉(xiāng)下吃糠咽菜的日子，唾沫星子濺在病床欄桿上。
蘇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按住肚子蜷起身子，“媽，
醫(yī)生說要清淡飲食……”況且我現在真的吃不下這些。話沒說完，
婆婆已經把筷子拍在床頭柜上。“呵呵呵，吃不下也要吃呀，你得為孩子想想呀。
”“你不吃他怎么長身體？”“可是我現在吃什么吐什么，就想吃一點清淡的綠色蔬菜。
”“那些清炒蔬菜少油無鹽的能有什么營養(yǎng)，明天我再給你燉個大豬蹄帶過來。”“媽，
您明天不要過來了，在家休息一天吧，來回跑也挺累的。”對于聽不懂人話的婆婆，
蘇晴也很無語。“不累不累，我過來就是照顧你的，一定要把你照顧好了。
”果然第2天丈夫陳默帶來了婆婆燉的豬蹄。蘇晴皺著眉頭，打開保溫桶的一瞬間，
聞著那腥味，對著垃圾桶膽汁都吐出來了！最后沒辦法點了一份米粥外賣。
陳默看著蘇晴無奈的說:“咱媽也是好心。”“是好心，但是我現在真的吃不下這些，
我只是想吃一點青色的蔬菜，這也不能滿足我嗎？”“明天你不要讓媽做飯了，你做吧。
”蘇晴覺得很心酸。秦墨點頭稱是。第2天到了飯點卻遲遲沒有人過來送飯。
一直到下午一點多鐘，還是沒有人過來送飯。隔壁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對蘇晴說:“你們家怎么還不過來送飯啊，要不然吃我的吧，我老公帶的多。
”直到兩點多鐘，老公帶著婆婆終于來了。老公把婆婆送來之后急忙去上班。“媽，
您終于來了。”蘇晴聲音發(fā)顫，問婆婆怎么到現在才送飯過來。婆婆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
動作有些遲緩：“陳默昨兒回來太晚，在客廳睡的，其實我早都醒了，怕打擾他休息，
躺在床上沒敢動”她掀開蓋子，熱氣升騰間露出半碗青菜粥，“十一點多陳默醒了，
起來熬的，這孩子看我沒做飯，還說我咋還不起來做飯，真是不明白我苦心！
”蘇秦聽了真是一陣無語。腹誹:“你兒子身強體壯，他餓一頓少睡一會兒不會有什么，
我一個孕婦在病房里等著吃飯，您就一點不上心，讓您來是干嘛來了，
況且我懷的還是你老陳家的孩子！”婆婆還未察覺媳婦的情緒，
正用勺子刮著粥碗邊緣結塊的米粒，頭也不抬：“年輕人熬點餓算什么？
陳默每天在外面打拼多辛苦，你當老婆的就得多體諒。”她把粥推到病床前，
金屬勺磕在碗沿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快吃吧，別餓著我孫子。
”蘇晴不明白婆婆是怎么理直氣壯的把這種理由說出口的。為什么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可能在她的認知中她的老公兒子都是最重要的。她嫁過來也應該以他們家的男人為先。
蘇晴真的很無語，對這種溝通不了的感覺也很無力，于是決定明天讓婆婆回去，
還不如她每天點外賣。等到胎兒三個月終于順利出院了，慢慢的孕吐減輕了，
蘇晴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2 婆婆的偏心病房消毒水的氣味刺得蘇晴鼻腔發(fā)疼，
輸液管里的藥水一滴一滴墜進血管。意識回籠時，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丈夫陳默泛紅的眼眶。
“醫(yī)生說你嚴重營養(yǎng)不良。”陳默聲音發(fā)顫，握著蘇晴冰涼的手，
“媽怎么能......”記憶像被撕裂的舊布，零散拼湊起過去二十天。蘇晴生產那日，
產房外婆婆攥著紅雞蛋笑得合不攏嘴，“我大孫子來了！”可當蘇晴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她端來的第一碗湯竟是漂著兩片青菜葉的清湯。“剛生完要清淡，
我當年......”婆婆絮絮叨叨，陳默出差的消息適時發(fā)來，
屏幕冷光映得蘇晴喉頭發(fā)緊。晚上陪床的時候蘇晴怕婆婆忙不過來，
讓自己媽媽也留在病房搭把手輪換著照顧她和寶寶沒想到她婆婆一晚上睡在小床上呼聲震天，
孩子的哭鬧聲護士的查房聲，無論什么聲音都吵不醒她。根本沒有起來和她的媽媽換著休息，
蘇晴的媽媽一夜沒合眼！
病房里的產婦和家屬都在說這個婆婆到底是來睡覺的還是來照顧兒媳婦的。回家坐月子，
蘇晴看到的永遠是半盤蔫巴巴的夾著幾根肉絲的炒青菜，和一鍋的西紅柿蛋湯。“這湯好，
下奶！”婆婆總把瓷碗重重擱在床頭柜，濺出的湯汁在木質表面留下深色痕跡。
蘇晴是個心地善良懂事孝順的孩子，婆婆做什么她就吃什么，有次她喂完奶有些頭暈，
試探著說：“媽，能不能買只雞燉湯？我覺著頭有點暈。”婆婆正嗑著瓜子追劇，
頭也不抬：“現在年輕人就是嬌氣，我養(yǎng)三個孩子都沒這么講究。蛋湯最養(yǎng)人，你多喝幾碗。
”電視里的笑聲刺破空氣，她捏著碗沿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每天她給婆婆的生活費并不少！
昨天給兒子換尿布時，眼前突然炸開刺目的白光。再醒來時，
聽見婆婆在走廊和鄰居聊天：“現在的媳婦真難伺候，喝點蛋湯還能暈倒，
我當年生完第二天就下地干活......”當丈夫陳默質問婆婆為什么蘇晴會營養(yǎng)不良，
每天都吃的什么？婆婆很委屈的說:“每天都有肉和好幾個雞蛋呢，這咋也會營養(yǎng)不良呢？
我那時候生過你月子里就只能吃一些紅薯稀飯，一點油水都沒有，
還要下地干活 那 那 誰曾想她每天還吃那么多雞蛋還能暈。”唉，
陳默也只能安慰蘇秦說他媽媽苦日子過慣了，鄉(xiāng)下來的不懂，別跟她一般見識。
蘇晴心里知道其實她的婆婆就是心里沒有她，沒有把她當一家人，
外人蘇醒想到了自己懷孕的時候小姑子帶著三個月的兒子來到她家里廚房飄來濃郁的魚香時，
蘇晴正扶著后腰給嘔吐的反應期熬日子。她數著墻上的掛鐘，
從聞到香味到小姑子抱著三個月大的外孫喝完最后一口湯，婆婆始終沒推開她的房門。
第一天蘇晴沒有說什么第二天依然沒有蘇晴的那一份“媽，我也想喝點魚湯。
”蘇晴攥著門框，看著廚房水池里堆著的空碗。婆婆打著哈哈，
笑瞇瞇地擦著手從灶臺前轉過身，圍裙上還沾著魚鱗：“你小姑子剛出月子，
孩子正鬧奶荒呢。就沒給你留。”蘇晴實在忍不住了，說:“我也是個孕婦，
難道沒資格喝一碗魚湯嗎？你明天買魚的時候多買一條也給我留一碗。
”窗外的蟬鳴聲突然刺耳起來，蘇晴盯著垃圾桶里沒啃干凈的魚骨頭，指甲掐進掌心。
更疼的是半年后。公公囊腫手術出院那天，婆婆凌晨五點就去菜市場搶黑魚。
砂鍋咕嘟咕嘟燉了整上午，蘇晴抱著兒子站在廚房門口，
看婆婆小心翼翼把魚湯盛進青花瓷碗，連魚身上最嫩的那塊肉都挑出來了。“你爸傷口要補，
這魚湯金貴得很。”婆婆得意洋洋得跟蘇晴炫耀，“這可是我一大早搶的野生魚！”飯桌上，
就只有一小盆魚湯，那個小盆放在了公公面前！公公把魚湯喝得一滴不剩，
皺著眉推開嘗了一口的魚肉：“沒味道，不吃了。”婆婆立刻把魚碟推到蘇晴面前，
油光滿面的臉上堆著笑：“快吃，吃魚下奶！”蘇晴看著碟子里被挑得稀碎的魚肉，
懷里的兒子突然哇地哭出聲。她放下筷子起身時，聽見婆婆嘟囔：“咋不吃呢，
現成的魚還嫌......”夜色里，蘇晴摸著兒子溫熱的小臉，眼淚砸在嬰兒的襁褓上。
原來有些涼薄不是沒看見，是被人故意蒙住了眼睛；有些委屈不是咽得下，
是連哭都怕吵到懷里的小生命。
3 紅燒肉之爭蓋起來的紅燒肉瓷勺碰在碗沿的聲響驚醒了淺眠的孩子，蘇晴慌忙哄拍，
聽著廚房傳來鍋鏟與鐵鍋碰撞的刺耳聲。凌晨五點半，婆婆又開始準備早餐了，
蒸籠冒起的白霧糊住了玻璃窗。每天早上婆婆最少要炒四個菜，
應為她的大兒子大多只有早上在家吃飯"阿默，快趁熱吃！
"婆婆將煎蛋、炒青菜、涼拌豆腐和臘腸整整齊齊擺上桌，圍裙上還沾著面粉。
老公咬了口酥脆的油條，含糊地應了聲"媽手藝真好"，公文包帶擦過蘇晴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