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連著一個月,海市、北市的媒體幾乎都在報道盛遠集團總裁重金尋人的消息。
但一個月來,杳無音信。
林妙妙和沈灼熙的幾個兄弟承受了他所有的怒火。
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被撤職,被趕出盛遠。
林妙妙心生不滿,帶人去找沈灼熙。
沈灼熙已經快半個月沒有露面,在別墅里看見他,林妙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矜貴優雅的沈灼熙,此刻癱坐在滿地的酒瓶中間,昂貴的西裝皺得不成樣子,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他手里攥著半瓶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順著他的手腕滴落在地毯上,洇開一片暗色的痕跡。
“滾出去。”他頭也不抬,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林妙妙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的酒瓶,“灼哥,你這樣......”
“我讓你滾!”沈灼熙猛地將酒瓶砸向墻壁,玻璃碎片四濺。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林妙妙,“誰準你來的?”
他的眼神陰鷙得可怕。
林妙妙強壓下心頭的不安,擠出一絲甜笑:“灼哥,我知道你難過,但溫念已經死了,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閉嘴!”沈灼熙猛地站起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誰準你提她?”
林妙妙被他掐得喘不過氣,驚恐地拍打著他的手臂。
隨行的幾個兄弟連忙去拉他。
“沈灼熙,溫念本來就該死,你拿妙妙出什么氣?!”
“溫念出事只是意外,況且在剎車動手腳你也答應了,你不是早就想她死嗎?現在這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做給誰看!”
“灼、灼......”林妙妙被掐的翻白眼,她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難道想殺我?你瘋了嗎......”
“沈灼熙!松手!”
他猛地松開手,將林妙妙甩開,聲音冰冷,“滾,都給我滾!”
林妙妙猛地倒退幾步,捂著胸口急促喘息,好半晌,才好似活了過來。
她憤怒地瞪向沈灼熙,這才注意到,客廳的墻上地上竟然全是溫念的照片。
有些甚至是從監控錄像里截取的模糊畫面。
“你...你還在找她?”林妙妙難以置信地問,“都一個月了,她早就死......”
“她沒死!她不會死!”
林妙妙被他的眼神嚇的驚退數步,卻看見他布滿血絲的眼中涌出淚水。
“她不能死......’沈灼熙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她還沒......還沒原諒我啊......”
他踉蹌著后退幾步,跌坐在沙發上,又抓起一瓶新開的酒猛灌。
酒精順著他的下巴流下,和眼淚混在一起。
林妙妙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灼熙。
頹廢、脆弱、不堪一擊。
那個曾經叱咤商界的冷血總裁,此刻像個失去一切的瘋子。
“灼哥,為了一個女人......”有兄弟看不過去了。
“你懂什么!”沈灼熙卻突然暴起,將茶幾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她是溫念!是......”
他的聲音哽住了,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緩緩滑坐在地上。
他顫抖著從懷中拿出那本筆記本,近乎虔誠地落下一吻。
“是我愛的人。”
“我早就愛上她了。”
“念念,我錯了......”他對著筆記本喃喃自語,如同虔誠的懺悔者,“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林妙妙站在一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看著沈灼熙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嫉妒像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臟。
沈灼熙怎么能愛上溫念,她可是他的仇人!
接連頹廢兩個月,沈灼熙突然想起醫院里的溫母,卻得知,溫母已經病發去世。
因為一直聯系不上家屬,遺體三天前已經送去火化。
而海市那邊,沒有搜救隊再愿意去搜尋溫念的遺體。
雖然沈灼熙給的錢多,但人沒了就是沒了,他們也不能昧著良心白拿這個錢。
沈灼熙去火葬場取了溫母的骨灰盒,一同下葬的,還有溫念的衣冠冢。
溫念死在海里,尸骨無存。
骨灰盒里裝的不是骨灰,只是溫念的一張照片。
葬禮那天,下著淅瀝細雨。
沈灼熙獨自站在墓前,黑色西裝被雨水打濕,卻渾然不覺。
他緩緩蹲下身,指尖輕撫墓碑上溫念的照片。
“念念,我把阿姨跟你葬在一起。”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在另一個世界......你們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