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人剛回到屋中,便有兩個暗衛守在角落,按住碧桃,一聲不吭的把她帶走了。
葉夕歲發瘋似的想追出去,卻被府中的侍衛死死按住。
“夫人若想她活命,今晚的宴會,最好乖乖聽話。”江御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葉夕歲渾身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之風緩緩滴落。
她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
碧桃跟了她那么久,受盡了委屈和嘲諷,她絕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夜幕降臨,將軍府燈火通明。
葉夕歲被強行換上了輕薄的素白紗衣,薄的幾乎遮不住肌膚,若隱若現的曲線在燭火中搖曳著。
她的長發被松散的挽起,露出蒼白如紙的臉。
踏入殿中的那一刻,滿座賓客的目光齊刷刷的向她投了過來,有諷刺,有憐憫,但更多的是看好戲的興奮。
京城中各家世家公子都被她這幅勾人的模樣吸引的看直了眼,眼中冒著餓狼撲食般的光。
“姐姐終于來了。”蘇沫禾嬌笑著起身,親熱的挽住她的手臂,“大家可都等著在呢。”
葉夕歲僵硬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了大殿中央。
那里擺放著一個鎏金的火盆,里面炭火燒的正旺。
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不祥的預感。
“對了,我聽說姐姐當年的驚鴻舞可謂是名動京城啊,看過的人都贊口不絕呢。”蘇沫禾笑著走上前,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不知今天大家有沒有機會欣賞呢?”
滿座嘩然,那些世家公子直接激動的站起來拍起了桌子。
葉夕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嘶啞的拒絕:“我不會。”
“不會?”江御景慢悠悠的放下了酒杯威脅,“那碧桃的胳膊,看來是不想要了。”
葉夕歲渾身一顫。
蘇沫禾湊到她耳邊,紅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姐姐,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炭火的熱浪撲面而來,葉夕歲死死咬住嘴唇,鮮血蔓延在唇齒間,很快便嘗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忍著無盡的屈辱,她深深嘆了口氣,忍著淚答應。
“我跳。”
紗衣拂過火盆的瞬間就燃起了火星。
葉夕歲赤著腳踩上燒紅的火盆邊緣,鋪天蓋地的眩暈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可她不能停,也不敢停……碧桃的命還捏在他們的手里。
“跳啊,怎么不跳了?”
“當年不是挺清高的嗎?現在怎么像條狗一樣!”
賓客的哄笑聲中,她的腳底已經被火焰灼傷的血肉模糊,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是鉆心的劇痛。
不知不覺間,她的額頭布滿了冷汗,淚水也模糊了視線。
可她依舊機械的抬著手臂,做出優美的舞姿。
突然,一陣劇痛從腳底竄上背脊。
“啊——”
她重重的摔在火盆旁,裸露的小腿被燙的皮開肉綻。
席位上的眾人爆發出更大的笑聲,有人甚至惡趣味的把杯中的酒液向她身上灑去。
葉夕歲覺得自己的尊嚴也在這場舞蹈中徹底化成了粉末。
直到這時,江御景和蘇沫禾才不緊不慢都走上前,居高臨下的欣賞著她這幅凄慘的模樣。
火焰扭曲了兩人猙獰的笑容。
“你的丫鬟還在府中的屋子里等你呢,姐姐快去找她吧。”蘇沫禾這才大發慈悲的緩緩開口。
葉夕歲嗆了口血,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艱難的挪動著身體,任由傷口摩擦著地面,向外爬去。
推開房門店那一刻,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碧桃?”葉夕歲啞著嗓子呼喚,“你在哪……”
房間里靜的可怕。
她只能聽到自己越發急促的呼吸聲。
突然,床榻方向傳來了微弱的“嗚咽”聲。
葉夕歲趕緊踉蹌著撲了過去,先開床帳的瞬間……
“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
床榻正中擺著一個青瓷花瓶,瓶口處露出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是碧桃!
她的四肢被齊根斬斷,傷口處用烙鐵燙過,變得焦黑發臭,只剩下軀干被塞在花瓶里。
聽到動靜,碧桃艱難的睜開腫脹的眼睛,淚水混合著血水滾落。
她的舌頭被割了,只能發出“嗬嗬”的氣音。
葉夕歲軟癱在地,胃里翻江倒海。
她顫抖著伸出手,卻不知該碰哪里。
“對……對不起……”她崩潰的大哭,小心翼翼的將花瓶抱在懷里,“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
碧桃強用盡最后的力氣,強忍著痛苦,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
含糊不清的在她耳邊發出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
但葉夕歲還是聽清了。
她說的是“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