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然將宋南喬和云汀夏拋至身后,今希此刻胸腔的震顫感仍是異常強烈。
行至大廳與包廂分界處,今希莫名不由自主回頭遠眺。
宋南喬閑散地靠在背椅,手執(zhí)酒杯,明明是愜意自得的姿態(tài)。
今希竟覺更像枝干上纏繞著毒蛇花瓣上淬著毒液的盛放在月圓夜下的冷艷白玫瑰。
沒來由地想起很久前偶然聽到過的司修翊對宋南喬的評價。
“別看宋南喬成天掛著笑,和善得以為是圣母瑪利亞轉(zhuǎn)世,其實她就是一實打?qū)嵉男γ婊ⅰD憧此涂蜌鈿飧阈φZ盈盈的樣,也跟著傻呵呵樂,殊不知早就冷不丁背后給你一刀,自己還不知道。虛與委蛇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男人還要三分醉才能演到人流淚,宋南喬那是一張嘴就能演到你流淚。”
緊接著腦中又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會不會其實早在一開始,宋南喬就已經(jīng)看穿了她,故作著善氣迎人的態(tài)度,像看小丑表演一樣擊破自己的每一句話。
今希登時不寒而栗,臉上唰地一下褪去血色。
云汀夏確認今希完全離開后,八卦地湊上前,壓低聲音問:“快給我講講,找你示威來了?”
宋南喬只道:“回去再跟你細說。”
云汀夏咂舌,不用問也知道肯定又被宋南喬演到懷疑人生了。
“你說你遺傳到南伯母的美貌也就算了,連演技天賦都不落下,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怎么活。”
宋南喬欣然收下前半部分的稱贊。
她凝了眼對面從小被云家嬌生慣養(yǎng)出來的大小姐脾氣的云汀夏說:“行了啊,你還普通人那我也別活了。”
關(guān)于今希的話題就此結(jié)束,云汀夏順勢開始絮叨起藝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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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宋宅。
宋南喬在書房和宋靖和說完話沒多久,云汀夏的電話便撥過來,急著要聽她講晚上在餐廳和今希的事。
宋南喬瞧見屏幕里云汀夏衣裝齊整的樣子,顯然是剛到家不久馬上就給她打電話。好笑地調(diào)侃了幾句,而后才悠悠開口,了了她的好奇心。
那頭的云汀夏聽完,盤腿坐在沙發(fā)上,頻頻慨嘆她好愛。
“說真的,前段時間我感覺她都快要放棄追紀則衍了,我懷疑她知道你回來后反而被激到了想爭一爭。”
宋南喬聳肩笑了笑,不置可否。
云汀夏急著道:“你可別不信,這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這么想,不光幾個姐妹感覺出來,司修翊蕭越他倆都有同感!”
宋南喬沒有立即回話,蔥白纖長的手指卷弄著蓋在膝上的薄毯,沉默思索著。
終于在云汀夏忍不住開口時緩緩說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大家包括我是不是都走進了一個誤區(qū)。
因為和紀則衍從小就認識,之前關(guān)系不錯被傳過說我兩會成,今希和我又有幾分相似,這些點匯到一起自然而然地被誤解為我們?nèi)齻€存在感情糾葛。
和紀則衍不熟的,覺得我是白月光,今希是替身;和紀則衍相熟的,知道他不是以李代桃的人,所以就直接認為紀則衍不會喜歡今希。
把我從中拿掉后,再單看紀則衍和今希的關(guān)系,紀則衍不是沒有可能喜歡今希。”
云汀夏大眼瞪小眼,吶吶張口道:“我不太懂……”
屏幕那頭的宋南喬掀起膝蓋上的毯子隨意扔到一邊。
“意思就是,我那天不應(yīng)該只是問思莞姐紀則衍喜不喜歡今希就著急設(shè)套,而是應(yīng)該自己親自確認紀則衍對今希的心意后再行動。”
今天也是。
面對今希的隱晦挑釁和示威,宋南喬當即反擊回去。
可若紀則衍對今希有意,宋南喬可以看在紀宋兩家的份上酌情隱忍。
她和今希是明確的已知數(shù),紀則衍才是那個需要考慮的X。
云汀夏無措地絞著手指,在宋南喬打算掛了電話時終于下定決心,問出那個她早就想問的問題。
“你真的一分一毫都沒有喜歡過紀則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