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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冷青黛站在山腳下,抬頭望著遠處熟悉的村落輪廓,唇角微微揚起。七年了。

她終于回來了。當年離家時,她還是個懵懂少女,跟著師父上山學醫,

只想著將來能治病救人,讓爹娘以她為榮。如今七年過去,她已學成一身醫術,

尤其擅長用毒解毒,連師父都說她天賦異稟。“爹、娘、長姐、兄長……我回來了。

”她輕聲呢喃,手指不自覺地撫過腰間藥囊,那里裝著她精心調制的各種藥丸,有救人的,

也有……殺人的。山路蜿蜒,冷青黛腳步輕快,越靠近村子,心跳得越快。

她甚至能想象到長姐站在門口張望的樣子,

兄長一定會板著臉說她“野丫頭終于知道回家了”,而娘親……大概會抹著眼淚念叨她瘦了。

然而,當她真正走到村口時,腳步卻猛地頓住了。不對勁。太安靜了。記憶中熱鬧的村落,

此刻竟是一片死寂。幾家屋舍破敗不堪,田地里雜草叢生,連雞犬聲都聽不到。

冷青黛心頭一緊,加快腳步朝自家方向奔去。轉過熟悉的巷角,

她猛地僵在原地——冷家的宅院,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廢墟。“這……怎么回事?

”冷青黛聲音發顫,手里的藥囊“啪”地掉在地上。“青黛?是青黛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冷青黛回頭,看到鄰居張嬸挎著籃子,正驚恐地望著她。

“張嬸!”冷青黛一把抓住老人的手,“我家怎么了?我爹娘呢?長姐和兄長呢?

”張嬸眼神閃躲,嘴唇哆嗦著,半晌才長嘆一口氣:“造孽啊……青黛,

你、你還是別問了……”“告訴我!”冷青黛聲音陡然拔高,指甲幾乎掐進張嬸的肉里。

張嬸被她嚇到,哆哆嗦嗦道:“半年前……你長姐被人發現死在趙家的別院里,說是自盡,

可誰信啊!你兄長去討說法,反被誣陷偷盜,關進大牢沒幾天就……就病死了。

你爹上京告狀,路上遇到水匪,連尸首都沒找回來。你娘受不了打擊,一夜之間就瘋了,

前些日子不小心打翻油燈,這宅子就……”張嬸說不下去了,只是搖頭嘆氣。

冷青黛站在原地,渾身血液仿佛凝固。長姐死了。兄長冤死。父親遇害。母親葬身火海。

她七年未歸,再回來時,竟連一個親人都見不到了!“趙家……”冷青黛緩緩抬頭,

眼中寒光乍現,“是京洲那個趙家?”張嬸慌忙擺手:“噓!小聲點!趙家勢大,

連縣太爺都巴結他們,你可別犯傻啊!”冷青黛沒有說話,只是彎腰撿起掉落的藥囊,

輕輕拍去上面的灰塵。“張嬸,我長姐……是怎么死的?”她聲音平靜得可怕。

張嬸左右看看,壓低聲音:“聽說是被趙家二公子……那畜生早有惡名,

專糟蹋好人家的姑娘。你長姐去趙家送繡品,就再沒出來……第二天,他們就說她是自盡的。

”冷青黛點點頭,從藥囊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吞下。“青黛,你吃的什么?

”張嬸擔憂地問。“靜心丸。”冷青黛淡淡道,“我怕自己現在就去殺人。

”她轉身走向廢墟,在焦黑的梁柱間翻找著什么。張嬸想跟過去,卻被她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半晌,冷青黛從灰燼中挖出一個燒得變形的銅匣子,用袖子擦了擦,

打開——里面竟是一套完好的銀針,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還好,沒燒壞。”她輕聲說,

指尖撫過細長的針身,“這可是師父送的出師禮呢。”張嬸看著她平靜的樣子,

莫名打了個寒顫:“青黛,你、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冷青黛將銀針一根根插回布包,

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珍寶。“張嬸,你知道我學的是什么醫嗎?”她突然問。

“不、不是尋常醫術嗎?”冷青黛笑了,從藥囊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拔開塞子,

倒出一滴液體在旁邊枯萎的野草上——“滋啦”一聲,野草瞬間化作一灘黑水。“毒醫。

”她輕聲說,“我學的是毒醫。”張嬸嚇得倒退兩步,差點摔倒。冷青黛收起瓷瓶,

從廢墟中扒拉出半截燒焦的醫書,隨手丟進一旁的水坑。“這些救人的東西,用不上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將銀針包和藥囊仔細系在腰間。夕陽西下,

余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把出鞘的利劍。“青黛,你要去哪?”張嬸顫聲問。

冷青黛回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京洲。”“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若無判官——”她抽出最長的一根銀針,在指尖輕輕一轉,寒光乍現。“我為閻羅。

”第二章京洲城,趙府。白幡高掛,紙錢紛飛。趙老爺子的靈堂前,一眾達官貴人披麻戴孝,

哭得情真意切。可冷青黛站在角落里,看得分明——那些人眼里哪有半分悲傷?

不過是裝模作樣罷了。她穿著一身素白醫女服,頭發簡單挽起,面上蒙著輕紗,

只露出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睛。腰間藥囊鼓鼓囊囊,里面裝的可不是救人的藥。“這位姑娘是?

”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走過來,狐疑地打量她。冷青黛微微福身,

聲音輕柔:“小女子是仁心醫館的學徒,奉師父之命來給府上女眷看看身子。

聽說府上有喪事,特來上柱香。”管家將信將疑,但見她舉止端莊,又是醫館的人,

便揮揮手放行了。冷青黛緩步走向靈堂,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

“趙老爺子,走好。”她低聲說,唇角卻勾起一抹冷笑。這老東西死得可真慘——七竅流血,

渾身潰爛,據說咽氣前哀嚎了三天三夜。京洲城里的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只能說是“天譴”。

天譴?冷青黛垂眸,指尖輕輕摩挲腰間藥囊。

那里還殘留著一點“閻羅笑”的藥粉——中毒者會狂笑不止,直到內臟破裂而亡。

她特意減了劑量,讓這老畜生多受了幾日折磨。“這位醫女,可否借一步說話?

”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在身后響起。冷青黛心頭一跳,但面上不顯,緩緩轉身。

說話的是個高大男子,一身玄色錦衣,腰間配著鎏金腰牌——殿前司的人。他劍眉星目,

鼻梁高挺,本該是張俊朗的臉,卻因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顯得格外迫人。“大人有何指教?

”冷青黛福了福身,眼神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幾分惶恐。男子盯著她看了片刻,

忽然問:“醫女不覺得趙老爺死得蹊蹺?”冷青黛心跳微微加速,

但聲音依舊平穩:“小女子只是來上香的,不懂這些。”“是嗎?”男子輕笑,

忽然逼近一步,“那為何全場只有你,看到趙老爺的棺材時,眼里沒有半分恐懼?

”冷青黛暗叫不好。這人觀察得太仔細了!她正想辯解,靈堂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二公子回來了!”人群自動分開,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大步走來,滿臉不耐。

他眼眶發青,腳步虛浮,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模樣。趙家二公子——趙天睿。

冷青黛的指甲瞬間掐進掌心。就是這個人渣,害死了長姐!她強壓下翻涌的殺意,

低頭退到一旁。卻聽那玄衣男子忽然道:“姑娘似乎認識趙二公子?”冷青黛心頭一震,

抬眼正對上男子探究的目光。“大人說笑了。”她勉強笑道,“小女子怎會認識這等貴人。

”男子不置可否,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那這物件,姑娘可認得?

”冷青黛瞳孔驟縮——那是長姐的貼身玉佩!她差點當場失態,

硬是咬住舌尖才穩住心神:“這...這是?”“七年前,冷家大小姐的遺物。

”男子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本官沈云深,殿前司指揮使,正在查一樁舊案。

”冷青黛后背滲出冷汗。她沒想到剛來京洲就遇到這么個難纏的角色!正當她思索對策時,

趙天睿突然朝這邊走來。“沈大人!”趙天睿滿臉堆笑,目光卻淫邪地在冷青黛身上打轉,

“這位小娘子是?”沈云深不動聲色地側身,擋在冷青黛前面:“趙公子節哀。

這位是醫館的人,來給府上女眷看診的。”“哦?”趙天睿舔了舔嘴唇,

“正好我這幾日心口疼,不如請小娘子給我瞧瞧?”他說著就要去拉冷青黛的手。

冷青黛眼底殺意一閃而過——只要一根毒針,她就能讓這畜生死得比趙老爺還慘!

但沈云深突然扣住趙天睿的手腕:“趙公子,令尊尸骨未寒,還是自重些好。”趙天睿吃痛,

悻悻地收回手:“沈大人管得真寬。”沈云深不再理他,

轉身對冷青黛道:“姑娘不是還要去給女眷看診?本官正好要去后院,同行如何?

”冷青黛知道他在替自己解圍,雖不情愿,還是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后離開靈堂,

走到無人處,沈云深忽然停下腳步。“現在可以說了吧?”他轉身,目光如炬,“你和冷家,

什么關系?”冷青黛心跳如鼓,面上卻露出困惑之色:“大人何出此言?小女子姓林,

是仁心醫館的學徒,與什么冷家并無瓜葛。”沈云深輕笑,忽然抬手——冷青黛本能地后退,

右手已經摸向腰間銀針。“反應這么快,還說不會武?”沈云深挑眉,“一個普通醫女,

見到官差不該是這個反應。”冷青黛暗罵自己大意。這男人太狡猾了!“大人若無事,

小女子還要去給夫人看診。”她福了福身,想要離開。沈云深卻擋在她面前,

低聲道:“趙老爺中的毒,叫'閻羅笑'吧?”冷青黛渾身一僵。“西域奇毒,

中毒者會狂笑至死。”沈云深逼近一步,“巧的是,七年前冷家滅門案中,

也有死者是這個癥狀。”冷青黛猛地抬頭——他怎么會知道?!沈云深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這是當年案卷的殘頁,上面記載的毒藥特征,

與趙老爺的死狀一模一樣。”冷青黛盯著那張紙,腦中飛速思索。難道當年害死冷家的,

也是用毒之人?“姑娘現在愿意說實話了嗎?”沈云深收起殘頁,目光灼灼。

冷青黛知道瞞不過去了,索性抬頭直視他:“沈大人既然查了這么久,可曾為冷家伸冤?

”沈云深一愣,沒想到她會反問。“朝廷積案如山...”“那就是沒有了。”冷青黛冷笑,

“既如此,大人何必假惺惺地查什么舊案?”她轉身欲走,卻被沈云深一把拉住手腕。

“你果然是冷家的人!”他聲音壓得極低,“你知不知道在京洲殺人是什么罪名?

更何況是趙家這樣的權貴!”冷青黛甩開他的手,眼中寒光凜冽:“那冷家十幾條人命,

又該算什么罪名?”沈云深還要說什么,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沈大人!宮里急召!

”一個侍衛匆匆跑來。沈云深皺眉,深深看了冷青黛一眼:“這事沒完。別再做傻事。

”說完,他快步離去。冷青黛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這才長舒一口氣。

她摸了摸腰間藥囊,眼神漸冷。沈云深猜得沒錯,趙老爺是她殺的。

但這只是個開始——趙天睿,還有那些害過冷家的人,一個都跑不掉!“姑娘?

”一個小丫鬟怯生生地走過來,“夫人請您過去看診。”冷青黛收斂情緒,

柔聲道:“帶路吧。”跟著丫鬟穿過回廊時,

她余光瞥見墻角一抹玄色衣角——沈云深居然派人盯著她!冷青黛唇角微勾。想玩貓捉老鼠?

那她就讓這位指揮使大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獵手!第三章夜色沉沉,趙府后院一片寂靜。

冷青黛一身夜行衣,如貓兒般輕盈地翻過圍墻。她腳尖剛沾地,

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侍衛的腳步聲,立刻閃身躲進假山后。“聽說老爺死得蹊蹺,

七竅流血呢……”“噓!別亂說!二公子吩咐了,誰再提這事就打斷腿!

”兩個侍衛提著燈籠走過,冷青黛屏住呼吸,等他們走遠才悄然現身。

她摸出腰間一張皺巴巴的圖紙——這是她花重金從趙府下人口中買來的府邸布局。

趙天睿的院子,在東側第三進。冷青黛眼中寒光一閃,正要行動,忽然耳尖一動——有人!

她迅速隱入陰影,只見一個黑影從墻頭翻下,落地無聲。那人身形修長,借著月光,

冷青黛看清了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沈云深!他怎么在這兒?冷青黛攥緊拳頭。

這男人陰魂不散,白天在靈堂試探她,晚上又跑來趙府,到底想干什么?正思索間,

沈云深突然朝她藏身之處看來:“出來吧。”被發現了!冷青黛心頭一跳,但轉念一想,

索性大大方方走出來:“沈大人夜探民宅,好大的官威。”沈云深挑眉:“林姑娘這身打扮,

可不像是來出診的。”月光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雙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

冷青黛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索性撕破臉:“沈大人既然知道我要做什么,

是要抓我去見官嗎?”出乎意料,沈云深搖了搖頭:“本官只是好奇,一個姑娘家,

要怎么對付趙府那么多侍衛。”冷青黛冷笑:“不勞費心。”她轉身要走,

沈云深卻突然攔住她:“等等。”“又怎么了?”她不耐煩地回頭。

沈云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解藥。”冷青黛一愣:“什么解藥?

”“趙天睿院子里的水井,半個時辰前被下了毒。”沈云深淡淡道,“你若想親手報仇,

最好別讓他死得太容易。”冷青黛瞳孔驟縮——她還沒動手,誰給趙天睿下毒?“不是你?

”沈云深似乎也很意外,“那會是誰?”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事情不簡單。“去看看。

”冷青黛當機立斷,縱身躍上屋頂。沈云深緊隨其后,兩人一前一后,悄無聲息地摸向東院。

趙天睿的院子里燈火通明,隱約傳來女子的啜泣聲。冷青黛伏在屋檐上,

輕輕掀開一片瓦——只見趙天睿癱坐在太師椅上,面色慘白,嘴角還帶著血跡。

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賤人!說!誰指使你下毒的?!

”趙天睿一腳踹翻少女,暴怒道。少女哭得梨花帶雨:“公子明鑒!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那茶…那茶是廚房送來的……”冷青黛瞇起眼——有人搶先一步對趙天睿下手了?正疑惑間,

沈云深突然拉了她一把:“有人來了。”兩人迅速隱蔽。

只見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跑進院子,在趙天睿耳邊低語幾句。趙天睿臉色大變:“什么?!

快備馬!我要立刻去見叔父!”待趙天睿帶著人匆匆離去,

冷青黛才低聲道:“他中的什么毒?”“看癥狀,像是'斷腸散'。”沈云深皺眉,

“但劑量不大,死不了人。”冷青黛心中疑云密布。除了她,還有誰要殺趙天睿?

“先離開這里。”沈云深突然攬住她的腰,縱身一躍。冷青黛還沒反應過來,

人已經落在院外的樹叢中。“你!”她惱怒地推開他,“別動手動腳!

”沈云深不以為意:“林姑娘接下來打算如何?繼續刺殺?”冷青黛抿唇不語。計劃被打亂,

她需要重新謀劃。“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沈云深忽然道,“我幫你查冷家舊案,

你幫我查趙府。”“我憑什么信你?”冷青黛警惕地看著他。

沈云深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七年前,我父親奉命查一樁貪腐案,牽扯到趙家。

后來他暴斃而亡,案卷全部消失。”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冷青黛將信將疑:“你要我怎么做?”“以醫女身份接近趙家人,查清他們背后的勢力。

”沈云深目光灼灼,“作為回報,我會提供你需要的所有情報。”冷青黛沉思片刻,

忽然笑了:“好啊。不過沈大人得先證明自己的誠意。”“怎么證明?

”她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紙包:“喝了這杯茶,我就信你。”沈云深看著那個紙包,

忽然笑了:“'閻羅笑'?林姑娘這是要殺我滅口?”被識破了!冷青黛心頭一緊,

右手已經摸向銀針。卻見沈云深坦然接過紙包,直接倒入口中!“你!”她震驚地看著他,

“你瘋了?那真是毒藥!”沈云深咽下藥粉,面不改色:“現在,姑娘可信我了?

”冷青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男人是傻子嗎?明知是毒也敢喝?“解藥。”她伸出手,

聲音有些發顫。沈云深卻搖頭:“不必。若我死了,就當為父親贖罪。”“你父親?

”“當年他若能再堅持一下,或許冷家不會……”沈云深話未說完,突然悶哼一聲,

單膝跪地。冷青黛慌了。她本只是想試探,沒真想毒死他!“笨蛋!”她急忙取出解藥,

掰開他的嘴塞進去,“咽下去!快!”沈云深艱難地咽下解藥,冷汗已經浸透衣衫。

他抬頭看她,嘴角竟還帶著笑:“姑娘心軟了?”“閉嘴!”冷青黛氣得發抖,

“你要是死了,誰幫我查案!”沈云深低笑出聲,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那說定了?合作?

”冷青黛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握得更緊。月光下,男人眼中的執著讓她心頭微顫。

“……合作可以。”她終于妥協,“但有個條件。”“請講。”“別再叫我林姑娘。

”冷青黛直視他的眼睛,“我叫冷青黛。”沈云深眸光一閃,緩緩點頭:“冷姑娘。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夜風吹過,帶來遠處更夫的梆子聲。“天快亮了,該走了。

”冷青黛站起身,“三日后,仁心醫館見。”沈云深點頭,忽然又道:“對了,

趙天睿中的毒……”“不是我下的。”冷青黛皺眉,“我也很想知道是誰。

”沈云深若有所思:“看來,盯著趙家的不止我們。”冷青黛冷笑:“那正好,

省得我親自動手。”她縱身躍上墻頭,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原地的沈云深。月光下,

男人的輪廓格外清晰,那雙眼睛仿佛盛滿了星辰。真是個怪人。明明可以抓她去邀功,

卻非要喝她的毒藥。冷青黛搖搖頭,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第四章清晨的仁心醫館剛開門,

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冷青黛正在藥柜前整理藥材,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看病請排隊,

急癥另算診金。""冷大夫好大的架子。"熟悉的男聲帶著笑意響起。冷青黛手一抖,

差點打翻藥罐。抬頭就看見沈云深一襲墨藍錦袍,斜倚在門框上,手里還晃著一個油紙包,

香氣四溢。"沈大人這是..."她警惕地看了眼門外。"放心,沒人跟蹤。

"沈云深走進來,將油紙包放在桌上,"剛出籠的蟹黃包,趁熱吃。

"冷青黛沒動:"大人大清早來,就為送包子?"沈云深自顧自坐下,

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趙家訟師李崇義的行程。他今日午時會去醉仙樓赴宴,

之后獨自回府。"冷青黛眼神一凜。李崇義——當年構陷兄長入獄的幫兇!

"你查這個做什么?"她故意問。沈云深似笑非笑:"不是合作嗎?

這訟師可是你名單上的第二個。"冷青黛心頭一跳。她確實有一份仇人名單,

但從未給沈云深看過!"你翻我東西?"她聲音驟冷。沈云深搖頭:"猜的。趙老爺已死,

下一個自然是幫趙家做臟活的訟師。"他忽然壓低聲音,

"不過有件事很奇怪——李崇義最近在暗中調查七年前的冷家案。""什么?

"冷青黛猛地站起,"他查這個干什么?""不知道。"沈云深目光深邃,"所以今日,

我們一起去問問?"正午時分,醉仙樓雅間內。李崇義酒足飯飽,哼著小曲走出酒樓。

他四十出頭,面白無須,一雙小眼睛里透著精明與算計。"李大人留步!

"一個青衣小廝追上來,"您落了這個。"李崇義接過一看,是塊玉佩,

頓時皺眉:"這不是我的。""是嗎?"小廝抬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可這上面刻著'冷'字呢。"李崇義臉色大變,

急忙將玉佩塞入袖中:"你...你是何人?

"小廝——實則是女扮男裝的冷青黛——微微一笑:"路過的。不過李大人這么緊張,

莫非這玉佩有什么故事?""胡說八道!"李崇義厲聲喝道,卻掩飾不住眼中的慌亂,

"滾開!"他一把推開冷青黛,匆匆鉆進轎子。冷青黛看著轎子遠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有鬼!李府書房,燭火搖曳。李崇義鎖好門窗,從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

與玉佩放在一起對比,額頭滲出冷汗:"不可能...怎么會...""李大人好興致啊。

"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李崇義駭然回頭,只見冷青黛不知何時站在窗邊,

手中把玩著一把明晃晃的銀針。"你...你是..."他渾身發抖,"冷家的人?!

""記性不錯。"冷青黛緩步走近,"那應該也記得,你是怎么誣陷我兄長偷盜,

把他送進大牢的吧?"李崇義猛地拉開抽屜想取匕首,卻發現自己手臂突然麻痹了!

"別費勁了。"冷青黛晃了晃銀針,"剛才在醉仙樓,已經給你下了點'軟筋散'。

""你想怎樣?"李崇義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是趙家逼我做的!我只是個小小訟師,

不敢違抗啊!"冷青黛冷笑:"那這塊玉佩呢?我長姐的貼身之物,怎會在你手里?

"李崇義眼神閃爍:"我...我撿的...""撒謊!"冷青黛一針扎在他脖子上,

李崇義頓時慘叫出聲,"這針上沾了'真言散',現在,說實話!"李崇義面容扭曲,

不受控制地開口:"是...是趙二公子給我的!

他說...說冷大小姐死前緊緊攥著這玉佩,上面有...有大秘密...""什么秘密?

"冷青黛厲聲問。"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李崇義涕淚橫流,"我只是奉命查冷家舊案,

找...找一塊帶特殊紋路的玉佩..."冷青黛心頭一震。難道長姐的死另有隱情?

就在這時,書房門突然被踹開!"殿前司辦案!"沈云深帶著一隊侍衛沖了進來,

看到眼前場景明顯一愣。冷青黛暗叫不好,急忙收針后退。"大...大人救命!

"李崇義如見救星,"這妖女要殺我!"沈云深目光復雜地看了眼冷青黛,

突然厲喝:"來人!把這謀害朝廷命官的刺客拿下!"侍衛們一擁而上,卻不是沖向冷青黛,

而是按住了李崇義!"你們干什么?!"李崇義驚恐萬狀,"沈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

"沈云深冷笑:"李崇義,你勾結趙家貪贓枉法,證據確鑿。"他從袖中掏出一疊文書,

"這些狀紙,夠你死十次了。"李崇義面如死灰,突然獰笑起來:"哈哈哈...沈云深,

你以為抓了我就能扳倒趙家?做夢!你們根本不知道趙家背后是..."話音未落,

一支弩箭突然從窗外射入,正中李崇義咽喉!"有刺客!"侍衛們亂作一團。

沈云深一個箭步沖到窗前,卻只看到遠處屋頂一閃而過的黑影。冷青黛趁機摸到李崇義身邊,

迅速搜走玉佩和那封密信。剛要起身,手腕卻被沈云深抓住!"交出來。"他低聲道。

冷青黛掙了掙,沒掙脫:"松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沈云深眼中怒火與擔憂交織,"剛才那箭明顯是滅口!這案子水太深了!

"冷青黛冷笑:"深又如何?我早已在深淵之底了。"她猛地一甩袖,一陣粉末揚起,

沈云深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冷青黛已經不見蹤影,只有窗欞微微晃動。"大人,要追嗎?

"侍衛問道。沈云深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苦笑搖頭:"追不上。

"他轉身查看李崇義的尸體,突然發現死者袖中露出一角紙片。悄悄抽出一看,

上面只有潦草幾個字:"玉佩...宰相府..."沈云深瞳孔驟縮。難道冷家慘案,

竟牽扯到當朝宰相?!第五章仁心醫館后院,燭火通明。冷青黛將門窗鎖死,

這才從懷中取出那封染血的密信和長姐的玉佩。她的手微微發抖——七年了,

終于找到線索了!密信上的字跡已經模糊,

但依稀能辨認出幾個詞:"冷家...玉佩...相爺...計劃...""相爺?

"冷青黛心頭一震,"難道是...當朝宰相裴元慶?"她急忙拿起玉佩對著燭光細看。

這玉佩她再熟悉不過,是長姐及笄時父親所贈,通體瑩白,正面雕著蘭花,

背面刻著"冰清"二字——長姐的閨名。可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么特殊紋路。

"奇怪..."冷青黛皺眉,"李崇義說的'秘密'到底在哪?"正思索間,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誰?"她迅速將玉佩和密信塞入袖中,右手已經摸向銀針。

"是我。"沈云深的聲音!冷青黛松了口氣,隨即又警惕起來:"沈大人深夜造訪,

有何貴干?""開門再說。"沈云深的聲音有些急促,"我查到重要線索。

"冷青黛猶豫片刻,還是開了門。沈云深閃身而入,身上還帶著夜露的濕氣。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她冷聲問。沈云深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李崇義死前留下的。

"紙條上赫然寫著"玉佩...宰相府..."!冷青黛心頭一跳——和她猜的一樣!

"看來我們想到一處了。"沈云深看著她袖口露出的玉佩一角,"能給我看看嗎?

"冷青黛下意識后退一步:"憑什么?""就憑我剛剛救了你一命。"沈云深突然沉下臉,

"你以為李崇義的事就這么完了?趙家已經派人盯上你了!""什么?""酉時三刻,

有個穿灰衣的矮個子在醫館門口轉了三圈。"沈云深冷冷道,"我的人已經把他引開了。

"冷青黛心頭一緊。她太大意了!"所以,合作嗎?"沈云深伸出手,"玉佩給我看看。

"冷青黛咬了咬唇,終究還是將玉佩遞了過去。沈云深接過玉佩,對著燭光仔細查看,

突然"咦"了一聲。"怎么了?""這玉佩..."他手指摩挲著背面刻字的地方,

"'冰清'二字的筆畫里,似乎有東西。"冷青黛急忙湊過去看。果然,

在"清"字的"月"字旁,有一道極細的刻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拿水來。

"沈云深突然道。冷青黛取來一碗清水,只見沈云深將玉佩浸入水中,

片刻后取出——原本瑩白的玉佩上,竟然浮現出幾道紅色的細線,組成一個奇怪的圖案!

"這是...地圖?"冷青黛瞪大眼睛。沈云深神色凝重:"看輪廓,像是皇宮某處。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長姐的玉佩里,為何會藏著皇宮地圖?

冷家滅門,宰相府,皇宮...這一切究竟有什么聯系?"還有這個。

"冷青黛取出那封密信,"李崇義藏的。"沈云深接過一看,

面色驟變:"這是...軍械調令?!""什么意思?""七年前,

北疆曾有一批軍械神秘失蹤。"沈云深快速解釋,"我父親就是查這個案子時遇害的。

這調令上的印鑒是偽造的,但筆跡..."他忽然頓住,眼中閃過一絲駭然。"筆跡怎么了?

"冷青黛追問。沈云深吸了口氣:"像極了裴相的手筆。"房間里一時寂靜無聲。

若真如猜測,當年冷家滅門、沈父遇害、軍械失蹤,都可能與當朝宰相有關!"不對。

"冷青黛突然搖頭,"若真是裴相要滅口,為何時隔七年才來追殺李崇義?

"沈云深沉吟道:"除非...李崇義最近發現了什么。"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打更聲。

沈云深神色一變:"我得走了,明日殿前司要查趙府。""等等!"冷青黛拉住他,

"這玉佩...""你收好。"沈云深將玉佩還給她,"記住,別相信任何人,

包括趙府派來求醫的。"他轉身要走,又回頭補充:"還有,明日無論聽到什么消息,

都別輕舉妄動。"冷青黛皺眉:"什么意思?"沈云深卻沒有回答,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冷青黛剛開門,就聽見街上一陣喧嘩。"聽說了嗎?

殿前司昨夜抄了李訟師的家,搜出好多罪證!""何止啊!今早沈大人帶人去趙府了,

說是查貪污案!"冷青黛心頭一跳。難怪沈云深讓她別輕舉妄動,原來他早有安排!正想著,

醫館門口突然停下一頂華麗轎子。一個丫鬟攙著位錦衣婦人走下轎,那婦人臉色蒼白,

不住咳嗽。"大夫,我家夫人身子不適,勞您看看。"丫鬟高聲道。

冷青黛打量那婦人——約莫三十出頭,妝容精致卻掩不住病容,

手腕上戴著一對價值不菲的翡翠鐲子。"夫人請坐。"她不動聲色地引婦人入內,

"哪里不適?"婦人虛弱地擺擺手:"心口疼...夜里總做噩夢..."冷青黛為她把脈,

眼神突然一凝——這婦人虎口有繭,分明是常年習武之人!而且脈象平穩,哪有什么病?

"夫人這病..."她故作沉吟,"可是受過驚嚇?"婦人眼中精光一閃:"大夫慧眼。

實不相瞞,我乃趙府三夫人。昨夜府上被殿前司搜查,受了些驚嚇。"趙家人!

冷青黛強壓住心頭恨意,溫聲道:"原來如此。我給夫人開副安神的方子。"她轉身配藥,

余光卻瞥見那"丫鬟"悄悄在茶壺邊撒了些什么!下毒?冷青黛心中冷笑,假裝沒看見,

將配好的藥包遞給婦人:"一日兩次,溫水送服。""多謝大夫。"婦人接過藥包,

突然壓低聲音,"冷姑娘,我家老爺有請。"冷青黛渾身一僵!"不必裝了。

"婦人笑容陰冷,"李崇義死前已經把玉佩的事告訴了趙家。交出來,饒你不死。

"冷青黛緩緩后退:"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敬酒不吃吃罰酒!"婦人猛地掀翻藥柜,

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與此同時,那"丫鬟"也堵住了門口!"把玉佩交出來!"婦人厲喝。

冷青黛不慌不忙,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兩位可知'閻羅笑'怎么用?

"兩名女子臉色大變,下意識后退。"看來知道。"冷青黛冷笑,"現在,誰派你們來的?

趙天睿?還是..."她故意頓了頓,"裴相爺?

"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你怎么知道..."話未說完,

門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殿前司辦案!閑人退避!"婦人臉色大變:"走!

"兩人破窗而出,眨眼消失在小巷中。冷青黛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后背已經濕透。

她剛才純屬虛張聲勢——那瓷瓶里裝的不過是普通藥粉!門外,

沈云深帶著一隊侍衛大步走來。看到滿地狼藉,他臉色驟變:"你沒事吧?

"冷青黛搖頭:"你怎么來了?""趙府招供了。"沈云深低聲道,"他們承認害死你長姐,

但堅稱是受裴相指使。"冷青黛心頭一震:"果然是他!""別急。

"沈云深按住她顫抖的手,"這事沒那么簡單。我剛從趙府搜出一本賬冊,

上面記錄著..."他話未說完,一支冷箭突然從對面屋頂射來!"小心!

"沈云深一把將冷青黛推開,自己卻被箭矢擦傷手臂!"有刺客!保護大人!

"侍衛們立刻四散搜查。冷青黛急忙扶住沈云深:"傷得重嗎?""沒事。

"沈云深咬牙拔出箭頭,臉色突然變了,"這箭...是禁軍的!

"冷青黛心頭狂跳——難道連禁軍都被裴相控制了?"賬冊上到底記了什么?"她急問。

沈云深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翻開其中一頁:"看這個。"冷青黛低頭一看,

只見上面寫著:"甲字三號密令:冷氏女必除,玉佩務必銷毀。裴。"而更令人震驚的是,

這頁紙的右下角,赫然蓋著一方鮮紅的私印——龍紋玉璽!第六章燭火噼啪作響,

映照著冷青黛慘白的臉。"龍紋...玉璽?"她手指顫抖地撫過賬冊上那方鮮紅印記,

"這怎么可能..."沈云深迅速合上冊子,警惕地看了眼窗外:"此處不宜久留。

""什么意思?"冷青黛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是說...皇室參與了滅我滿門?

""不一定。"沈云深壓低聲音,"私刻玉璽是誅九族的大罪。我更懷疑是有人栽贓。

"冷青黛腦中一片混亂。

長姐的玉佩、失蹤的軍械、偽造的玉璽...這一切究竟有什么關聯?"跟我來。

"沈云深突然拉起她的手,"帶你去個地方。"半個時辰后,

兩人站在城郊一處荒廢的宅院前。"這是...""我父親生前暗中購置的別院。

"沈云深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沒人知道。"院內雜草叢生,但主屋卻干凈整潔,

顯然有人定期打掃。沈云深點燃油燈,從床底拖出一個鐵箱。"七年來,

我一直在查父親的死因。"他打開鐵箱,取出一疊泛黃的文書,"直到三個月前,

才找到這本賬冊的線索。"冷青黛接過文書,發現全是關于軍械案的記錄。

其中一頁上畫著個奇怪符號,和玉佩浸水后顯現的紅色圖案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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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0 11:3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