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抬眼驚恐地看著我濕透的、扭曲的臉，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絕對不行！

給座金山也不租！你趕緊回去！”“我要去黑水！我姐在那里！”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聲音因為激動和寒冷而劇烈顫抖，身體死死頂住門板，不讓它關上，“她活著！她在等我！

她每天都在等我！”“黑水？！”木疙瘩臉上的皺紋瞬間擠成一團，

驚恐之色比剛才更甚十倍，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門框，指節發白，“你…你真瘋了！

那是閻羅殿！海七沒跟你說嗎？去了就回不來！回不來啊！”他一邊吼，

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想把門關上，那破門在我和他之間發出痛苦的呻吟。“我姐在那里！

”我再次咆哮，眼眶滾燙，不知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她每天都在給我傳信！十年了！

就在今天！她流血了！她在遭罪！”我猛地從懷里掏出那個一直緊攥著的琉璃瓶，隔著門縫，

幾乎要懟到木疙瘩臉上，“你看！你看啊！”木疙瘩渾濁的眼睛死死盯住瓶子，

當看到瓶壁上那抹刺眼的暗紅血痂時，他布滿皺紋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張著嘴，

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抽氣聲，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推門的力氣一下子泄了。

趁著這一瞬間的松動，我猛地用肩膀撞開木門，巨大的力量讓老邁的木疙瘩踉蹌著向后跌去。

我沖進他那間堆滿木頭、工具、散發著濃重桐油和朽木氣味的小棚屋，

目光迅速鎖定了角落里用油布蓋著的一件狹長物件。“浪里飛”！我撲過去，

一把扯開沉重的油布。一條約莫兩丈長的小舢板露了出來，船身是深褐色的老木頭，

布滿了修補的痕跡，像一件打滿了補丁的舊衣裳。它看起來是如此單薄、脆弱，

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條擱淺已久的死魚。“你…你…”木疙瘩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指著我，又驚又怒，更多的是恐懼，“那是找死！是送死啊！”我不再理會他。

求生的本能和救姐的瘋狂念頭交織在一起，壓倒了理智。棚屋角落堆著些破舊的漁具。

我一把抄起一柄銹跡斑斑、但刃口尚算鋒利的魚叉，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