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公寓的陽臺上，看著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溪。手機里林小薇的短信還亮著："程遠，
我們分手吧。"她最后那句"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像根刺扎進心臟，
讓我灌下的紅酒在胃里翻涌。每一口酒都像是對她的諷刺，嘲笑我的失敗。
我試圖抓住些什么，卻發現手中只有空酒杯，孤獨和絕望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玻璃杯"砰"地摔在地上的碎裂聲驚醒了我的酒醉。抬頭時，
林小薇已經拖著行李箱消失在雨幕中。我踉蹌著追出去，雨水打濕襯衫的瞬間，
突然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心車！"清冷的女聲在雨夜里格外清晰。
我被一股力量拽回，后背撞進溫軟的懷抱。茉莉香混著雨水的濕潤撲面而來，
抬頭卻看見陌生的面孔——她穿著米色風衣，發梢沾著晶瑩的水珠，
眉眼間透著溫婉的書卷氣。那一刻，她的出現如同一場不真實的夢，
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短暫的溫暖，隨即又被現實的無情拉回。"謝謝。"我狼狽地站穩，
她卻已經轉身離去。直到第二天在葬禮上看見她的背影，我才知道她叫蘇清歡，
是林小薇同父異母的姐姐。林小薇的父親蘇建國紅著眼眶將我拉到角落："小程，
阿歡的丈夫昨天車禍去世，她情緒低落得很。你...能不能暫時假扮她的未婚夫，
陪她度過這段日子？"我望著靈堂里蘇清歡低頭燒紙的側影，
她脖頸的弧度與林小薇如出一轍，鬼使神差地點了頭。鮮紅的訂婚戒指套在無名指時，
蘇清歡正將白菊輕輕放在丈夫的遺像前。晨光穿過她發梢的碎發，在墓碑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我忽然意識到，這場交易不過是兩個破碎靈魂的臨時避風港。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
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蘇清歡的同情，也有對自己命運的無奈。
我們就像兩個在黑暗中迷失的孩子，互相依靠，卻不敢面對彼此的真實。
同屋檐下的陌生與試探蘇清歡將主臥讓給我，自己搬去了次臥。新婚之夜，
我在陌生的房間輾轉反側，聽著隔壁傳來翻書頁的沙沙聲。月光透過紗簾灑在床尾，
恍惚間仿佛看見林小薇穿著睡裙坐在那里，可定睛看時只有空氣里的茉莉香縈繞不散。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對她的思念，我試圖抓住那虛幻的身影，卻發現只有無盡的空虛。
"睡不著？"蘇清歡端著溫牛奶出現在門口，睡衣領口別著珍珠胸針。
我們隔著茶幾相對而坐，她手腕上的玉鐲隨著動作輕響，聲音清脆如風鈴。
我鬼使神差地問起她的婚姻，她摩挲著杯沿的指紋，聲音輕得像在講故事："他總說太忙，
最后連葬禮都是我自己籌備。"她的每句話都像一根細小的針，刺痛我的心，
讓我感受到她的孤獨和無助，也讓我對自己的處境更加迷茫。那夜我們聊到晨曦微露，
從她的言情小說創作談到我的建筑設計。她總能在恰當的時候接住我拋出的梗，
又會在關鍵處給出專業建議。當晨光染紅窗簾時，我忽然發現，這個酷似林小薇的女人，
骨子里和林小薇完全不同。我開始意識到，蘇清歡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而不僅僅是我心中的替代品。周末陪蘇清歡去墓地掃墓，
路過婚紗店時，她駐足在展示窗前良久。那件魚尾婚紗和林小薇試穿的那款如出一轍，
裙擺上的施華洛世奇水晶折射著光，像碎鉆般刺痛我的眼睛。"很美吧？"她轉頭看我時，
眼波流轉間確實有幾分林小薇的神韻。我正要開口，她卻笑著搖頭："不過再美的婚紗，
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故事也會不一樣。"轉身時，她的羊絨大衣拂過我手臂，
留下柔軟的觸感。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失落和堅強，我的心不禁為之一顫。
開始有人發現我們的"夫妻相"。蘇清歡的眉眼比林小薇更柔和，笑起來時梨渦若隱若現。
她會在我加班時煮好夜宵，將設計圖上的錯誤用便簽條溫柔標注；會在周末清晨做好早餐，
留字條說"記得吃，別餓著胃"。每一次細微的關懷都像一滴水滴進我的心湖，
泛起層層漣漪。我開始懷疑，這真的是一場交易嗎？最讓我驚訝的是，
她竟悄悄記住了我和林小薇分手的日期。那個雨夜，她泡好安神茶放在床頭柜，
輕撫我緊皺的眉頭："傷口結痂需要時間，但別讓它潰爛。"她的指尖帶著常年握筆的薄繭，
觸碰時卻像羽毛般輕柔。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仿佛在她面前，
我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備。林小薇約我見面是在我們訂婚一個月后。
咖啡廳的玻璃窗映出蘇清歡在對面書店挑選新書的背影，她穿著米色針織裙，
長發用絲帶輕松挽起，路過的人都會多看兩眼。"程遠，你和她只是協議婚姻吧？
"林小薇攪動著冷掉的拿鐵，聲音帶著慣有的尖銳。我望著蘇清歡低頭看書的側臉，
她正用鋼筆在便簽紙上記錄著什么，陽光穿過她垂落的發絲，在書頁上投下金色的光點。
"小薇，你有沒有想過，相似的眉眼下可能是完全不同的靈魂？"我忽然意識到，
蘇清歡的美像水墨畫，淡雅卻綿長；而林小薇的美像油畫，濃烈卻易褪色。
林小薇摔門離去時，蘇清歡正好捧著新書朝我走來，裙擺掃過我的膝蓋，
帶來四月薔薇的香氣。我的心被兩種不同的情感拉扯著，一邊是對過去的愧疚，
一邊是對現在的渴望。蘇清歡的新書簽售會辦得極為低調，只有幾個忠實讀者到場。
我坐在后排，看著她在臺上從容分享創作理念，談吐間帶著學者特有的嚴謹。
有讀者問起現實與小說的關聯，她微微側頭思考的模樣，
讓我想起那些深夜書房里的促膝長談。簽售會結束時，她送我一本親筆簽名的《月明故里》。
翻開扉頁，鋼筆字力透紙背："愿我們都能在月光下找到歸途。
"我的指尖撫過她娟秀的字體，心跳突然快了起來。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初衷，
我真的只是出于同情才和她在一起嗎？那天夜里，我們第一次同床共枕。
蘇清歡在枕邊放了兩本言情小說，臺燈的光調得很暗。她的呼吸均勻綿長，
發絲間熟悉的茉莉香讓我莫名心安。我數著她睫毛顫動的次數，
突然發現她的睡顏比清醒時多了幾分柔軟。在寂靜的夜里，我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那是對她無法抑制的渴望。晨光初現時，我早醒的習慣又犯了。蘇清歡還在熟睡，
睡衣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鎖骨下方的小片肌膚。我想起林小薇總愛穿高領衣服，
而蘇清歡卻會在夏天穿真絲睡衣，領口綴著蕾絲邊。這個發現讓我心頭泛起漣漪，
伸手想替她掖被角時，她卻突然睜開眼。四目相對，空氣突然凝滯。
她的瞳孔里還殘留著睡意的水光，臉頰浮起淡淡的緋紅。我慌忙抽回手，她卻抓住我的手腕，
指尖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程遠，你是不是..."剩下的話淹沒在突然響起的門鈴聲中。
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期待和不安，我的心被深深觸動。門鈴持續響起，
蘇清歡起身時披上晨袍。我透過門縫看見林小薇舉著玫瑰花站在門外，
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她身后的蘇建國正拼命打手勢讓我躲起來，
混亂中蘇清歡已經打開了門。"小程在里面嗎？"林小薇的聲音帶著顫抖。
蘇清歡側身擋住我的視線："小薇，這么晚有事嗎？"她的脊背挺得筆直，
像棵不懼風雨的梧桐樹。我躲在門后，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奈，
兩個女人的命運因我而交織在一起，而我卻無法給她們一個明確的答案。爭執中，
林小薇突然沖進房間，卻在看見我坐在床邊的瞬間愣住。蘇清歡迅速關上門，
將我護在身后："小薇，這是我們的家，請你離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卻仍保持著優雅的姿態。那晚我們聊到東方既白，當第一縷晨光爬上她的睫毛時，
她在我懷里沉沉睡去。我在她的懷抱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心，
卻也對自己的未來更加迷茫。蘇清歡開始有更多小動作透露出對我的在意。
比如會在冰箱里塞滿我愛吃的零食，會在我的公文包里放一瓶溫熱的蜂蜜水，
附上便簽："潤喉，別喝太多咖啡。"甚至有一次，我加班到凌晨兩點，
推開家門卻發現她在沙發上等我，懷里抱著我的外套，指尖還殘留著幫我熨燙時留下的余溫。
"怎么還沒睡？"我輕聲問，她卻揉揉惺忪的睡眼，將外套披在我肩上："怕你回來冷，
給你熱了碗姜湯。"那夜我喝著她煮的姜湯，看著她在廚房收拾的背影，
心里某個角落開始悄悄融化。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
習慣了她的關懷和溫暖。周末我們一起去郊外寫生，陽光透過樹葉灑在畫布上，斑駁陸離。
蘇清歡專注描繪眼前的風景，畫筆在紙上輕舞飛揚，偶爾會抬頭看看我，嘴角帶著淺笑。
"程遠，你看，這棵樹像不像我們？"她指著不遠處那棵相依相偎的連理枝，
眼中閃爍著光芒。我心頭一顫，正要開口，她卻自顧自地說下去："雖然經歷風雨，
但依然緊緊相依。"那一刻，我仿佛聽見心底有什么東西在破土而出。我開始明白，
我對蘇清歡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同情和憐憫，而是真正的愛情。
林小薇再次找來是在我們訂婚三個月后。那天蘇清歡去參加作家研討會，
我獨自在家修改設計圖紙。林小薇穿著職業套裝出現在門口，妝容精致卻難掩疲憊。"程遠，
我們談談。"她的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我猶豫片刻，還是跟她去了附近的咖啡館。
"你到底想怎么樣？"我有些不耐煩。林小薇攪動著面前的拿鐵，眼神閃爍："程遠，
我知道你還在意我。你和她只是協議婚姻，對不對？""小薇，你清醒一點。"我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