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噩夢的開端晨霧還未完全散去,梧桐葉上的露珠折射著熹微的晨光,
林悅踩著石板路上深淺不一的光影,書包上的小熊掛飾隨著步伐輕輕搖晃。
她習慣性地把校服袖口往下拽了拽,
蓋住手腕上的舊疤痕 —— 那是去年冬天為了撿滾落的橡皮擦,在桌角磕出的傷口,
此刻卻莫名發燙,仿佛在預警即將發生的事。高二(3)班的教室在走廊盡頭,
推開門時粉筆灰正懸浮在光柱里,像是無數細小的雪花。林悅剛把課本碼整齊,
物理課代表就抱著作業本撞開了門:“張老師說今天隨堂測驗!
” 教室里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哀嚎,林悅卻松了口氣,她最喜歡做物理題,
那些嚴謹的公式就像安全屋,能把紛擾都隔絕在外。上課鈴尖銳地劃破空氣,
張老師夾著教案走進來,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規律得令人不安。他的金絲眼鏡反著冷光,
掃過林悅時停頓了半秒,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格外清晰。“林悅,上來解例題。
” 粉筆頭精準地落在她課桌角,碎屑濺到翻開的筆記本上,
洇濕了 “力學分析” 四個字。林悅攥著粉筆的手指泛白,黑板冰涼的觸感從掌心蔓延。
張老師的呼吸噴在后頸,帶著濃重的煙味,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擦著耳垂落下:“受力分析要從整體看。” 溫熱的手掌貼上她的腰,
指腹隔著單薄的襯衫游走,林悅感覺脊椎像被釘在黑板上,
粉筆在 “F=ma” 的公式里劃出歪扭的波浪線。后排傳來壓抑的竊笑,
她這才驚覺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顫抖的背影上。“老師,
我……” 林悅轉身時撞到張老師的胸口,對方趁機用胳膊圈住她,
教案里突然滑落的照片飄到地上 —— 那是上周秋游時,她彎腰撿楓葉的側影,
鏡頭特意捕捉到裙擺掀起的瞬間。張老師彎腰撿照片的動作慢得令人窒息,
指尖擦過她的小腿,聲音溫柔得可怕:“下次拍照要小心。”午休鈴響起時,
林悅的草稿紙已經被揉成皺團。食堂飄來糖醋排骨的香氣,卻讓她胃部翻涌。
張老師的辦公室在頂樓,爬樓梯時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門鎖轉動的聲音格外刺耳,窗簾被拉上的瞬間,陽光被割裂成猙獰的碎片。
“林悅同學最近進步很大。” 張老師的領帶蹭過她的額頭,辦公桌邊緣硌得尾椎生疼,
“聽說你想考華清?老師可以單獨輔導。” 油膩的手指撫上她的鎖骨,
林悅突然想起母親常說的話:“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 可此刻她連尖叫都發不出,
喉嚨像被塞進浸滿冷水的棉花。走廊傳來值日同學拖地的聲音,張老師猛地推開她,
整理袖口的動作行云流水:“這道題你再想想。” 他翻開練習冊,
紅筆重重圈住最后一道大題,筆尖戳破紙張的聲音驚醒了僵在原地的林悅。
她跌跌撞撞跑下樓,校服口袋里的照片邊緣割著掌心,上面自己天真的笑容刺得眼眶生疼。
校門口的香樟樹沙沙作響,林悅把照片撕成碎片,看著它們被風卷進下水道。暮色漸濃,
她摸著書包夾層里藏著的創可貼 —— 那是蘇瑤塞給她的,此刻卻不知該貼在哪個傷口上。
路燈亮起的瞬間,她忽然發現影子被拉得很長,像極了張老師在黑板前籠罩她的模樣。
2 恐懼的蔓延晨霧在跑道上凝結成霜,林悅縮著脖子往教室走,
運動鞋踩過枯葉的脆響都讓她渾身發顫。自從那天之后,
教學樓的每道陰影都像是張老師藏在暗處的眼睛,連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嬉鬧聲,
都仿佛是同學們對她的竊竊私語。物理課成了人間煉獄。
張老師的粉筆頭不再精準地落在她桌上,而是擦著耳畔飛過,在墻上砸出細碎的白痕。
“林悅,上來演示滑輪組受力。” 他倚在講臺邊,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林悅站在實驗臺前,金屬滑輪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辦公室里那張辦公桌的棱角。
當她彎腰調整繩索時,背后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張老師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后,
呼吸掃過她后頸的碎發:“用力方向錯了。”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指腹卻在她手腕內側輕輕摩挲。后排突然傳來桌椅碰撞聲,林悅猛地抽回手,
滑輪組轟然墜地。教室里瞬間安靜得能聽見窗外麻雀啄食的聲音,
她低頭盯著自己微微發紅的手腕,聽見張老師慢條斯理地說:“下去吧,
這么簡單的實驗都做不好。” 同學們的目光像無數根細針,扎得她眼眶發燙。
最煎熬的是課間。林悅總是把自己埋在習題冊里,假裝專注地演算,可每當腳步聲靠近,
她握筆的手就會不受控制地顫抖。有次她去洗手間,剛推開隔間門,
就撞見張老師倚在洗手池邊,手里轉著她上周遺落在辦公室的發繩。“找這個?
” 他笑著將發繩拋向空中,林悅看著粉色的綢帶在頭頂劃出詭異的弧線,喉嚨發緊,
轉身就跑,身后傳來張老師意味深長的輕笑。體育課成了噩夢的高潮。林悅謊稱肚子疼,
蜷縮在教室最后一排。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
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時,她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張老師反手鎖上門,窗簾被粗暴地拉上,
黑暗中只有他的白襯衫泛著冷光。“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好?” 他的聲音帶著黏膩的關懷,
皮鞋踏在地面的聲響由遠及近。林悅往角落里縮,后腰撞上尖銳的桌角,
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別躲。” 張老師扯開領帶,指尖捏住她的下巴,“乖乖聽話,
老師保證讓你保送華清。” 他身上的煙味混著廉價古龍水的氣息,壓得林悅喘不過氣。
林悅拼命掙扎,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幾道血痕,換來的卻是更粗暴的對待。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窒息時,走廊傳來同學們的腳步聲,張老師猛地推開她,
領帶歪斜地扣上襯衫:“記住,這是我們的秘密。”放學鈴聲響起,林悅躲在廁所隔間里,
看著鏡子里自己凌亂的頭發和紅腫的眼眶。校服口袋里的手機不斷震動,
是媽媽發來的消息:“今天燉了雞湯,早點回家。” 她顫抖著打字,
淚水滴在屏幕上暈開字跡:“我…… 要補課。” 窗外的晚霞像凝固的血,
林悅咬著嘴唇走出廁所,書包里的物理課本突然變得千斤重,每走一步,
都像是在往更深的泥潭里陷。3 破碎的象牙塔 黑暗中的掙扎深夜兩點十七分,
林悅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床頭的鬧鐘發出細微的滴答聲,
在寂靜的房間里被無限放大,像極了張老師皮鞋踏在走廊上的節奏。
自從那噩夢般的體育課之后,她再也無法安然入睡,每一個閉眼的瞬間,
都是張老師扭曲的面孔在眼前浮現。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進來,林悅機械地套上校服,
卻在扣第二顆紐扣時突然干嘔起來。鏡中的少女面色蒼白,脖頸處還殘留著淡淡的指痕,
她慌忙用高領毛衣遮住,抓起書包奪門而出。樓道里的聲控燈忽明忽暗,
每一次閃爍都讓她心臟猛地收縮,總覺得黑暗的角落里藏著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教室里,
蘇瑤遞來的早餐還冒著熱氣,“你最近瘦得嚇人,再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 林悅勉強扯出笑容,指尖卻在觸碰到豆漿杯時劇烈顫抖,褐色的液體濺在習題冊上,
暈開一片狼狽的痕跡。她慌亂地擦拭,
卻聽見后排男生的竊竊私語:“她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 “說不定被鬼附身了。
” 這些話像鋒利的刀片,一片片割著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物理課成了最恐怖的刑罰。
張老師抱著教案走進教室時,林悅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他的目光掃過她的瞬間,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那笑容讓林悅想起辦公室里被鎖上的門,
想起他掌心令人作嘔的溫度。“林悅,來黑板前講解這道題。” 聲音在空曠的教室回蕩,
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林悅雙腿發軟地走上講臺,粉筆在手中碎成兩截。
張老師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后,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別緊張,慢慢講。
” 他的手背輕輕擦過她的臀部,林悅像被電擊般渾身僵硬,粉筆在黑板上劃出長長的亂痕。
“這么簡單的題都不會?” 張老師的聲音陡然嚴厲,在同學們的注視下,
林悅感覺自己的尊嚴被一點點碾碎。課后,林悅躲在學校的老槐樹下,
這里是她唯一覺得安全的角落。樹皮粗糙的紋路硌著后背,她抱緊膝蓋,無聲地哭泣。突然,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張老師發來的短信:“今晚七點,校外廢棄倉庫,別讓我等太久。
” 短短一行字,讓林悅的血液瞬間凝固。她顫抖著刪除短信,
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不聽使喚,連按鍵都按不準。夜幕降臨,林悅機械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路過便利店時,櫥窗里倒映出她空洞的眼神,
像極了一具行尸走肉。她鬼使神差地走進去,在貨架間漫無目的地游蕩,最終拿起一瓶烈酒。
刺鼻的酒精味嗆得她咳嗽,可她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攥住酒瓶 —— 或許,只有醉了,
才能暫時逃離這無盡的黑暗。回到家,父母正在看電視,歡聲笑語從客廳傳來。
林悅躲進衛生間,擰開水龍頭,將烈酒一口灌下。灼燒感從喉嚨蔓延到胃部,
她靠著冰冷的瓷磚緩緩滑坐在地,淚水混著酒液流進嘴里,咸澀得讓人作嘔。
門外傳來母親的敲門聲:“悅悅,在里面干嘛呢?” 她慌忙起身,
對著鏡子擠出笑容:“馬上就好。” 鏡中的人面容扭曲,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
黑暗中的掙扎仍在繼續,林悅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每一個白天都在煎熬中度過,
每一個夜晚都被噩夢纏繞。她就像被困在深海中的溺水者,拼命掙扎,卻找不到一絲光亮,
也抓不住任何可以救命的浮木。4 隱秘的求救深秋的雨絲裹著寒氣滲進走廊的縫隙,
林悅站在班主任辦公室門前,校服袖口被反復揉搓得發皺。玻璃門內,王老師正在批改作業,
暖黃的臺燈光暈里,紅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像某種溫柔的召喚。她深吸一口氣,
冰涼的指尖觸到門把手時,
后頸突然泛起細密的冷汗 —— 那是張老師的手指曾停留過的位置。
“王老師……” 林悅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像被揉成團的草稿紙。王老師抬起頭,
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關切的目光:“小悅,快進來坐。
” 辦公桌上擺著半杯涼透的綠茶,茶葉在杯底沉成墨綠的漩渦,林悅盯著那些蜷曲的葉片,
想起張老師辦公室里漂浮著煙蒂的玻璃杯。“我…… 我最近學習壓力有點大。
” 話一出口,林悅就恨透了自己的懦弱。王老師放下紅筆,椅子滾輪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輕輕握住林悅的手:“告訴老師,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 這個帶著體溫的觸碰讓林悅眼眶發燙,那些憋了太久的委屈幾乎要沖破喉嚨。
她剛要開口,
走廊突然傳來皮鞋跟敲擊地面的節奏 —— 和張老師每天走向教室時一模一樣的腳步聲。
門被推開的瞬間,林悅感覺心臟驟停。張老師抱著一摞試卷站在門口,
鏡片后的目光像毒蛇吐信般掃過她的臉。“王老師,教務處讓核對成績。
” 他的聲音帶著熟悉的假笑,將文件夾重重拍在桌上,驚飛了臺燈下的小飛蟲。
林悅猛地抽回手,指甲在王老師手背上劃出淺淺的紅痕。“林悅也在啊?
” 張老師彎腰整理散落的試卷,后頸的皺紋隨著動作堆疊,“這次月考進步很大,
有空來我辦公室,老師給你單獨輔導。” 他的尾音拖得很長,帶著某種令人作嘔的暗示。
林悅死死咬住下唇,嘗到鐵銹味在舌尖蔓延。王老師似乎察覺到異樣,正要開口詢問,
張老師突然直起身:“對了,物理競賽名單下來了,林悅的名字在上面。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林悅心上。她看著張老師嘴角上揚的弧度,
突然明白那是更隱晦的威脅 —— 只要敢說出去,夢寐以求的競賽資格就會化為泡影。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大了,雨點砸在防盜網上發出密集的聲響,
像無數人在拍打著求救的信號。“謝謝老師……” 林悅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她逃也似的離開辦公室,在樓梯拐角處撞見幾個說笑的同學。她們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
笑聲突然戛然而止。林悅沖進洗手間,對著水龍頭拼命沖洗雙手,直到皮膚被燙得發紅,
仿佛這樣就能洗掉張老師殘留的氣息。
鏡中倒映著隔間門上歪歪扭扭的涂鴉:“有人在這哭過”,
不知是誰用紅筆在下面添了句:“傻子才哭”。放學鈴聲響起時,
林悅在儲物柜前磨蹭到最后。書包里除了課本,
還躺著半瓶沒喝完的烈酒 —— 那是昨晚剩下的。她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灼燒,卻比不上心口蔓延的寒意。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張老師的新短信跳出來:“明天午休,老地方。別讓我失望。”教學樓逐漸空蕩,
林悅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操場。暮色中的單杠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像張老師張開的五指。
她忽然想起小學時,父親曾教她在單杠上翻跟頭,那時的陽光多么明亮,而現在,
連月光都顯得陰森。當她轉身時,發現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與遠處某個模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嚇得她尖叫著狂奔,直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癱倒在無人的角落里。黑暗中,林悅蜷縮成一團,淚水混著雨水滑落。她終于明白,
自己不僅被張老師囚禁在恐懼里,更被自己的懦弱和現實的威脅困在無形的牢籠中,
連求救的聲音都被掐滅在喉嚨深處。
5 破碎的象牙塔 真相的端倪心理咨詢室的百葉窗斜斜切割著陽光,
在林悅顫抖的膝蓋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李老師將熱茶推到她面前,
陶瓷杯壁的水霧洇濕了林悅攥著紙巾的手指。當 “張老師” 三個字從喉嚨里擠出來時,
窗外的梧桐樹突然劇烈搖晃,幾片枯葉撞在玻璃上,發出絕望的叩擊聲。
學校調查小組的會議在校長辦公室連夜召開。投影儀藍光映在眾人臉上,
教務處主任反復擦拭眼鏡:“沒有實證,貿然處理會影響學校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