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頂層套房的水晶燈刺得林麗睜不開眼。踏入酒店頂層套房的瞬間,
林麗的高跟鞋陷進了厚達十厘米的波斯地毯里。柔軟的觸感像是踩在云端。
整面落地窗將桂城璀璨的夜景盡收眼底。窗外的霓虹燈光透過嵌著金線的雙層絲綢窗簾,
在地面投下細碎的光斑。與頭頂那盞由上千顆施華洛世奇水晶串聯(lián)而成的巨型吊燈交相輝映。
璀璨光芒將整個空間映照得恍若宮殿。墻面覆蓋著手工刺繡的真絲墻布,
暗紋勾勒出繁復(fù)的藤蔓圖案。指尖撫過,能清晰感受到絲線凸起的紋理。
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張鎏金雕花的意大利真皮沙發(fā)。扶手處鑲嵌著溫潤的白玉,
靠墊上繡著同墻面呼應(yīng)的藤蔓花紋。填充的羽絨柔軟蓬松,坐上去仿佛被云朵包裹。
與之相配的是一張黑色大理石圓桌。桌面光滑如鏡,倒映著水晶吊燈的光影。
邊緣雕刻著精美的卷草紋。桌腳由實心黃銅鑄成,造型宛如盤旋的巨龍。
套房內(nèi)還設(shè)有一個小型吧臺。整面酒柜由一整塊天然瑪瑙打造。內(nèi)部陳列著各色名貴酒水,
瓶身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吧臺旁擺放著兩把造型獨特的天鵝絨高腳椅。
椅背上鑲嵌著璀璨的水鉆,在燈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彩。浴室的設(shè)計更是奢華至極。
地面鋪著整塊的白玉大理石。浴缸由天然黑曜石雕刻而成。邊緣鑲嵌著金邊。
上方垂落著晶瑩剔透的水晶珠簾,仿佛置身于夢幻的水晶宮。
房間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彰顯著極致的奢華。空氣中彌漫著淡雅的高級香水味。
混著輕柔的古典音樂。讓人仿佛進入了一個遠離塵世的奢華夢境。
林麗對著全身鏡反復(fù)調(diào)整絲綢睡袍的角度。她要色誘公司總經(jīng)理陸沉舟。
她原本素凈的鵝蛋臉被厚重的妝容覆蓋。猩紅的口紅像一道結(jié)痂又裂開的傷口。
假睫毛在眼下投出夸張的陰影。將她眼底的恐懼與猶疑都切割成細碎的光斑。
她的手指在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穩(wěn)住呼吸。睡袍是小姐妹阿美硬塞給她的。
冰絲材質(zhì)貼著皮膚,涼得像蛇蛻下的皮。耳垂上借來的鉆石耳釘硌得生疼。
提醒著她這場豪賭的代價。鏡中的女人陌生得可怕。褪去了往日的質(zhì)樸,
像件精心包裝的商品等待著被挑選。腳步聲由遠及近時。林麗抓起紅酒瓶的手猛地收緊。
瓶身冰涼。瓶中猩紅的液體隨著她的顫抖泛起漣漪,恍若她即將破碎的尊嚴。
她扯松絲綢睡袍肩帶,露出半截雪白的酥胸。在鏡面茶幾上放下紅酒杯時,指尖都在發(fā)抖。
身后傳來皮鞋踩過地毯的聲響。她猛地轉(zhuǎn)身,發(fā)梢掃過男人筆挺的西裝領(lǐng)口。“陸總,
這杯酒……”話沒說完,手腕已被鐵鉗般的力道攥住。林麗仰頭,
撞進陸沉舟深不見底的墨瞳里。那目光冷得像臘月的冰碴,
將她精心營造的曖昧氛圍瞬間凍碎。他拒絕了她的投懷送抱。“林麗。
” 陸沉舟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揉碎沙礫,“我當你老實勤快,原來都是裝的?
”她的臉 “騰” 地?zé)饋恚氤榛厥謪s動彈不得。落地窗映出兩人糾纏的身影,
此刻看起來像極了跳梁小丑。當陸沉舟的手掌如鐵鉗般扣住她手腕的瞬間,
她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卻比往日更凜冽,像是寒冬里的冰刃。
心臟幾乎要撞破胸腔。林麗仰頭望著男人陰鷙的眉眼,突然想起在酒店當傳菜員時,
陸沉舟俯身接過餐盤時溫和的目光。此刻那雙眼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將她精心偽裝的從容剜得千瘡百孔。羞恥感如潮水般涌來。她想解釋,
卻發(fā)現(xiàn)喉嚨里堵滿了苦澀的鐵銹味 。原來當欲望碾碎尊嚴時,連辯解都顯得蒼白可笑。
在被推開的剎那,林麗踉蹌著跌坐在沙發(fā)上。睡袍肩帶徹底滑落。
她慌亂地扯著衣料遮掩身體,卻在觸到陸沉舟失望至極的眼神時僵住了。
那些為了家庭咬牙咽下的委屈,那些在深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的自我說服,此刻都成了最響亮的耳光,
一下下抽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上。三天前,小姐妹阿美的話尤響在耳邊:“麗麗,
你看看你,累死累活一個月才三千塊,陸總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稍微使點手段……”記憶的齒輪倒轉(zhuǎn)回三年前。大巴車顛簸著碾過鄉(xiāng)間土路,
林麗攥著蛇皮袋的手指發(fā)白。高考放榜那天,她攥著錄取通知書站在漏雨的堂屋,
父親劇烈的咳嗽聲混著母親的嘆息:“妮兒,你弟身子弱,
去城里上大學(xué)得有人照顧……”回家路上。她遠遠望見那棟歪斜的土坯房。
墻體被雨水沖刷得千瘡百孔,裸露的黃土里還嵌著干枯的稻草。屋頂?shù)耐咂瑲埲辈蝗?/p>
幾塊塑料布用生銹的鐵絲胡亂捆綁著,在寒風(fēng)中簌簌作響。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
霉味混著中藥的苦澀撲面而來。堂屋的地面坑洼不平。墻角堆著幾個裝糧食的麻袋,
底下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蟑螂。唯一的窗戶蒙著泛黃的油紙,透進來的光線稀稀拉拉,
勉強照亮屋內(nèi)景象。里屋的床是用木板和磚塊搭成的。鋪著發(fā)黑的棉絮。林麗記得去年冬天,
母親把唯一的新棉被給了生病的父親,自己和弟弟就擠在這潮濕的舊棉絮里,
凍得整夜睡不著覺。墻面上糊著弟弟小學(xué)時得的獎狀,邊角早已卷邊發(fā)脆,
被灶膛飄來的煙熏得發(fā)黃。廚房更顯破敗。土灶上的鐵鍋豁了口,灶臺下堆滿了潮濕的柴火,
每次生火都要嗆得人眼淚直流。水缸里的水混著泥沙,水面還漂著幾片落葉。
后院的籬笆東倒西歪,幾只瘦骨嶙峋的母雞在泥地里刨食。唯一的老黃牛耷拉著腦袋,
有氣無力地甩著尾巴。村子里沒有自來水,吃水要去兩公里外的水井挑。
通往外界的路是一條泥濘的小路。一到雨天就變得坑坑洼洼,連自行車都難以通行。
看著這熟悉又破舊的一切,林麗攥緊了衣角,心里涌起一股酸澀。她明白,
自己必須改變這一切。潮濕的霉味裹著中藥的苦澀在屋內(nèi)彌漫。林麗看著父親布滿老繭的手。
指甲縫里還嵌著沒洗凈的泥。弟弟林陽縮在角落。書包帶子斷了用麻繩系著。
眼神躲閃卻又充滿渴望。她把通知書折成小方塊塞進褲兜,笑著說:“我早就不想讀書了,
去城里還能吃好吃的。”桂城霓虹燈初上時,林麗在 “云端酒店” 的員工通道系上圍裙。
領(lǐng)班上下打量她:“沒學(xué)歷就只能從傳菜員做起。”深夜盤點酒水,她數(shù)著工資單上的數(shù)字,
想起弟弟電話里說的 “姐,我想買個英語詞典”。指甲深深掐進她的掌心。“麗麗。
” 阿美突然從更衣室探出頭,眼影閃著妖冶的光,“我有辦法讓你月入過萬。
”化妝鏡映出兩人身影,
阿美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搭上她肩膀:“陸總每次見你都多停留幾秒,你主動點,
做他情人……”“啪。” 林麗打翻了桌上的卸妝水,“阿美,我雖然窮,但不是那種人。
”可當她第無數(shù)次接到催繳醫(yī)藥費的電話,當?shù)艿茉陔娫捓镎f “姐,我可能要退學(xué)”時,
阿美那句 “女人的美貌就是資本” 像咒語在她腦海里盤旋。深夜的出租屋,
林麗蜷縮在床上。一夜無眠。月光透過破洞的窗簾灑進來。她翻開存折,
里面的數(shù)字還不夠父親一個月的藥費。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醫(yī)院發(fā)來的欠費通知。
淚水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些冰冷的數(shù)字。阿美的話又在耳邊響起:“麗麗,
你知道隔壁酒店的莉莉嗎?傍上大老板后,現(xiàn)在住著別墅開著豪車。你這么年輕漂亮,
為什么要受這份罪?”林麗握緊手機,指甲幾乎要戳破屏幕。她盯著鏡面柜門里映出的自己。
廉價的棉質(zhì)工服裹著單薄的身軀,鎖骨處還留著白天端熱湯時燙出的紅痕。
阿美那句 “憑你的臉蛋,何苦在這兒遭罪”的話像根刺,
深深地扎進她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月光從氣窗斜斜切進來,在水泥地面投下冷硬的光斑。
她摸出手機,通訊錄里 “媽媽” 的號碼被按得發(fā)亮。通話記錄停在三小時前 ,
父親的化療費還差兩萬。弟弟發(fā)來的短信躺在對話框里:“姐,我找了份兼職,你別太累。
”字字句句都像重錘,砸得她眼眶發(fā)燙。“可這是出賣尊嚴啊……”林麗對著鏡子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