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心善得連螞蟻都舍不得踩,卻在婚禮上被陷害,被她的新婚丈夫送走,受盡折磨,
斷骨拔甲,慘死后尸體被扔在我所在的這間精神病院外。我的心被活活挖空了。瘋了?對,
看著妹妹冰冷的尸體,我徹底瘋了!我必須出去,我要親手把仇人一個個,撕碎,
送進十八層地獄!1渝城第三精神衛生中心,病房慘白。我叫冷霜遲。我坐在這里,
鐵窗把陽光切成塊,落在地上。我手里是冰冷的手機,眼睛盯著屏幕,一秒鐘都不敢眨。
屏幕上,是我妹妹冷月遙的婚禮直播。遙遙今天真美。潔白的婚紗,像天上的云。她的臉,
小小的,眼睛亮晶晶,像小鹿。她笑起來,全世界都暖了。她嫁的人叫顧霆鈞,
渝城顧家的大少爺,有錢,有勢,長得也好。彈幕都在刷「天作之合」「公主嫁給了王子」。
我跟著笑,眼淚掉下來。我的遙遙,終于有家了。我們姐妹倆,父母死得早,寄養在舅舅家。
舅媽看我們像看賊,舅舅是個悶葫蘆。遙遙從小就怕,膽子小得像只兔子,說話細聲細氣,
走路都怕踩疼了地。她善良,太善良了,一只螞蟻都舍不得弄死。我跟她不一樣。
誰敢欺負遙遙,我敢拿菜刀跟人拼命。舅媽說我腦子有病,神經不正常。后來,
他們就把我送進了這里。遙遙每周都來看我,風雨無阻。隔著玻璃,給我帶好吃的,
跟我說悄悄話。她說「姐,等我長大了,嫁個好人,有自己的家,第一件事就是接你出去,
我們再也不分開」。現在,她做到了。顧霆鈞來接過我一次,看了我的狀況,皺著眉,
但還是對遙遙保證,等他們安頓好,就想辦法接我出去治療,或者請最好的看護。
遙遙抱著我的胳膊哭,說「姐,你再等等我」。我不急,遙遙幸福,我就好。
看著她戴上戒指,看著顧霆鈞親吻她,我的心定了。突然,直播畫面亂了。尖叫聲。
鏡頭晃動得厲害。一個人影,瘋了一樣沖進婚禮現場,直直撲向我妹妹。那是個女人。
滿臉的血,血糊住了五官,看不清長相。身上什么都沒穿,光溜溜的,全是抓痕和青紫。
她像一條血淋淋的蛆蟲,在圣潔的婚禮地毯上扭動。全場賓客都傻了,保安沖上去拉她。
她死死抱住遙遙的腿,砰砰砰,用力磕頭,地毯上瞬間染了血。她哭喊,聲音像夜梟,
刺穿我的耳膜。「冷小姐,求求你,冷月遙!我的臉已經被你毀了,衣服也被你剪碎了,
我再也威脅不到你了。求你別把我關進精神病院,我一定離霆鈞哥哥遠一些,我保證,
我滾得遠遠的,求你放過我!」我手一抖,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屏幕沒碎,
聲音還在繼續。我看見顧霆鈞的臉。剛才還滿是愛意的臉,瞬間鐵青,青得發黑。
他眼睛里的火能燒死人。他一把拽開那個女人,甩給保安。然后,他拽住遙遙的胳膊。
遙遙嚇傻了,臉白得像紙,渾身哆嗦,站都站不穩,「霆鈞,我,我沒有,我不認識她」。
她那么膽小,哪見過這陣仗。「啪!」一個耳光,重重甩在遙遙臉上。直播鏡頭很近,
聲音清脆,打在我心上。我的心,像被挖空了。顧霆鈞的咆哮,隔著屏幕噴出來。「冷月遙!
她自小寄人籬下,原本活得就戰戰兢兢,最是良善。你竟然如此容不下她?!是我看錯你了!
」遙遙被打蒙了,捂著臉,眼淚滾下來,只是搖頭,說不出話。「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
今天就讓你好好記住,顧家容不下你這般惡毒的賤人!」顧霆鈞吼著,命令他的人。
不是一個耳光。幾十個。「啪!啪!啪!啪!」左右開弓。遙遙的臉,迅速腫脹,嘴角流血,
婚紗的領口沾上了血點,像雪地里的梅花。她沒有反抗,她不敢。她只是哭,小聲地哭。
我的遙遙,連大聲哭都不敢。惡毒?誰惡毒?我妹妹連句重話都不會說,她會毀人容貌?
會把人關精神病院?顧霆鈞,你瞎了嗎!那是你的新婚妻子!婚禮中斷。
遙遙被幾個粗壯的男人,像拖死狗一樣,粗暴地塞進一輛黑色的車。
顧霆鈞指著她說「送去城南的家廟,讓她好好反省懺悔!什么時候知道錯了,
什么時候再出來!」車開走了。直播畫面徹底黑掉。手機躺在冰冷的地上。我的世界也黑了。
我開始砸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護士和醫生沖進來,按住我,給我打鎮靜劑。
針頭扎進皮膚,我感覺不到疼。我只想著遙遙,她臉上的血,她恐懼的眼睛。家廟?
那是什么鬼地方?反省?她有什么錯?之后半個月,我再也聯系不上遙遙。電話打不通。
顧家拒絕我的一切探視要求。舅舅舅媽更不管。我像被關在籠子里的困獸,日夜焦躁。
我不再吵鬧,我變得異常安靜。醫生護士都說我病情好轉了。他們不懂。安靜,
是因為我在等。第十六天下午,病區大門外,一輛黑色的車停下,
就是婚禮那天帶走遙遙的那種車。車門打開,兩個人架著一個東西,
扔在醫院門口的水泥地上,車子揚長而去。那不是東西。是個人。我從窗戶看見了。
我瘋了一樣沖出去,推開所有人。我沖到那個人身邊。我跪下。血腥味。那是我妹妹。
我的遙遙。她沒穿婚紗。她穿著破爛的粗布衣服,像乞丐。她滿臉傷痕,新的舊的,
疊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頭發被亂七八糟剪掉,像狗啃過。她的身體,
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我摸她的胸口。塌了。肋骨斷了不知道多少根,整個胸腔都塌陷下去。
我捧起她的手。十根手指,沒有一根是直的。指甲全被拔光了,血肉模糊,
骨節被硬生生折斷,扭曲變形,像干枯的雞爪。她已經沒有了呼吸。身體還是溫的。
但她死了。她再也沒有往日來看我時,那雙亮晶晶,充滿靈氣的眼睛了。那雙眼睛,
現在空洞地,絕望地,看著灰色的天。她被送去「學乖」,然后被虐待死了。被活活打死了。
我的妹妹,我放在心尖上疼的,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的遙遙,被人像打一條狗,不,
連狗都不如,給打死了。就因為婚禮上一個瘋女人的污蔑。就因為她那個丈夫,顧霆鈞,
不分青紅皂白的暴怒。雨點落下來,打在遙遙臉上,沖刷著血污。我抱著她冰冷下去的身體。
我沒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我的血,冷了。心,死了。只剩下恨。滔天的恨意,像巖漿,
在我身體里燒。我把遙遙的眼睛合上。「遙遙,別怕。姐在。」我慢慢站起來。轉身,
走進醫院大樓。我的腳步很穩。我徑直走向院長辦公室。院長姓王,看見我全身是血,
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冷,冷霜遲!你怎么跑出來了!快,叫保安!」我反手鎖上門。
我走到他面前,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我的眼神,大概真的很嚇人。他抖得像篩糠,「你,
你要干什么?」「出院通知書。」我聲音平靜,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不可能!
你的病情不穩定,顧家也交代過,不能放你!」我笑了。我從桌上拿起一把裁紙刀,
刀尖抵住我自己的脖子。血珠冒出來。「簽字。或者,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明天報紙頭條就是,精神病院院長逼死病人。然后,我會化成鬼,日日夜夜纏著你,
纏著你全家。」我的臉,一定狠戾得像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院長腿軟了,「你,你瘋了!」
「對,我瘋了。」我把刀往前送了送,血流下來。「現在,立刻,馬上,簽字!蓋章!」
他不敢賭。他抖著手,拿出單子,飛快簽字,蓋章。我拿過那張紙。自由了。我扔下刀,
推門出去。外面走廊站滿了醫生和保安,沒人敢上來。我抱著我妹妹的尸體,一步一步,
走出這個關了我五年的地方。雨還在下。顧霆鈞。那個女人。
還有所有碰過我妹妹一根手指頭的人。我抬起頭,看著被烏云遮蔽的天。誰動了我妹妹,
我就讓誰,死無葬身之地!我的復仇,開始了。2雨停了。我沒有錢,沒有地方去。
我抱著遙遙,坐在渝城冰冷的街沿上。路人看我,像看怪物,遠遠躲開。我的出院證明,
像一張廢紙。我必須先安葬遙遙。我打了舅舅的電話。「嘟,嘟,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知道遙遙死了,他怕我。我打給顧家。接電話的是個管家模樣的人,「顧先生吩咐過,
冷月遙以下犯上,不知悔改,已與顧家無關,她的后事,顧家不管」。「啪」,電話掛斷。
無關。好一個無關。顧霆鈞,你親手把你的妻子送上死路,現在一句「無關」就想撇清?
做夢。我用公用電話報了警。警察來了,看見遙遙的尸體,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太慘了。
他們要帶走遙遙的尸體,做法醫鑒定。我不讓。「這是我妹妹!誰也不許碰!」
我像護食的母狼。一個老警察蹲下來,聲音很溫和,「姑娘,我們知道你難過。
但你妹妹死得不明不白,身上這么多傷,必須讓法醫檢查,才能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才能抓到兇手,對不對?」抓兇手。這三個字,讓我松了手。我要證據。鐵證。
遙遙被帶走了。我被帶到警局做筆錄。我把婚禮上的事,顧霆鈞把遙遙送走的事,
還有今天遙遙被扔在醫院門口的事,全部說了。警察告訴我,他們會傳喚顧霆鈞,
會調查那個所謂的「家廟」。但是,顧家在渝城勢力太大,這件事,不好辦。老警察嘆氣,
「姑娘,你要有心理準備」。心理準備?我的準備,就是親手把他們一個個送進地獄。
法律如果給不了遙遙公道,我就自己來。法醫鑒定結果很快出來了。致命傷是胸骨斷裂,
刺穿了肺部和心臟。全身多處骨折,新舊傷都有。手指是被鈍器一下下砸斷的。
長期營養不良,身上還有被煙頭燙傷,被鞭打的痕跡。遙遙在死前,遭受了長達半個月,
非人的折磨。聽到這些詞,我的指甲掐進肉里,血流出來。不疼。遙遙當時,該有多疼。
她那么怕疼,打針都要哭鼻子。那些畜生!警察去查了。
顧霆鈞承認是他把遙遙送去城南別院「反省」。但他堅稱,只是讓她靜思己過,
絕沒有讓人打她。他說遙遙是自己不小心摔傷,或者,畏罪自殺。自殺?胸口塌陷,
十指盡斷,是自殺?那個城南別院,根本不是什么家廟,是顧家一處廢棄的宅子。
看管宅子的幾個人,一個老媽子,兩個粗壯男人,全部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婚禮上那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叫白芊羽,也找不到任何蹤跡。線索斷了。顧家手腳很快,
很干凈。所有的直接施暴者,和那個污蔑遙遙的女人,都消失了。
顧霆鈞把責任推得干干凈凈。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他下令或者他親自動手。遙遙的死,
很可能被定性為意外,或者,懸案。我不信。我拿回了遙遙的遺物,一個被摔壞的手機,
和她常戴著的一條小銀鏈子。手機修好了,里面什么都沒有,被清空了。
我去了那個城南別院。大門緊鎖,貼著封條。我從后墻翻進去。院子里雜草叢生。
屋子里空蕩蕩,但空氣里,有一股散不掉的,淡淡的血腥味和霉味。我一間間找。在最角落,
一間陰暗潮濕,沒有窗戶的小黑屋里。地上有暗褐色的血跡,墻角有一小撮頭發,混著血。
是遙遙的頭發。墻壁上,很低的地方,有指甲劃過的痕跡。很深,很亂。我仿佛看見,
遙遙被關在這里,她疼,她怕,她絕望,她用被砸斷的手指,摳著墻壁,想逃出去。
她在叫「姐,救我」。我的心,被一只手死死攥住,揉碎。遙遙,對不起,姐來晚了。
我在墻角的磚縫里,發現了一小塊被撕下來的布料,上面用血寫著一個字,很潦草,
但看得清。「白」。白芊羽。這個名字。遙遙在最后時刻,留下了線索。她不傻。
她知道是誰害她。我必須找到白芊羽,找到那幾個看守。他們是關鍵。顧家能讓他們消失,
說明他們知道顧家的秘密。顧家這樣的大家族,藏污納垢的地方多了。精神病院里,
什么人都有。有真瘋的,有裝瘋的,有被陷害的。我這五年,不是白待的。我認識一些人,
一些不走正道,但能打聽到消息的人。我找到一個病友,他以前是街面上的混混,
因為打架傷人被送進來,早就出院了。我叫他老癟。我把遙遙的銀鏈子給他,「老癟,
幫我找幾個人。一個叫白芊羽的女人,還有兩個男人一個老太婆,
半個月前在城南顧家別院干活。錢,我會給你」。老癟看著我,「冷丫頭,你眼神不對勁。
顧家,不好惹」。「我妹妹死了。」我只說了這四個字。老癟沉默了。他見過遙遙來看我,
一個軟軟糯糯的小姑娘。「行。鏈子你收著,這是你妹妹的東西。人,我給你找。顧家藏人,
無非那幾個地方,要么送出城,要么,沉江,要么,藏在他們控制的灰色地帶」。渝城,
兩江交匯,碼頭文化,藏龍臥虎。顧家有自己的運輸公司,有碼頭,有倉庫。三天后,
老癟給我消息。白芊羽沒找到,可能被顧家保護起來,或者送走了。但那三個看守,
有眉目了。他們沒被滅口。顧家覺得他們只是干活的,給了一筆錢,讓他們躲起來。這種人,
拿了錢,藏不住。他們在南岸區一個偏僻的地下**里,賭得正歡。**老板,
跟顧家有點關系,但更看重錢。老癟說「那地方叫『不夜城』,烏煙瘴氣。你自己去,
小心點」。小心?我心里只有一把火。我找到那三個人的照片。一個刀疤臉,一個光頭,
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女人,眼神惡毒。就是他們。直接把遙遙折磨死的劊子手。顧霆鈞是主謀,
白芊羽是幫兇,但這三個人,是直接動手的刀!我要先折了這把刀。我要讓他們嘗嘗,
遙遙受過的苦,十倍,百倍!我去了遙遙的骨灰寄存處。我看著那個小小的盒子。「遙遙,
你等著。姐先去收點利息。」今晚,「不夜城」會見血。第一滴血。3「不夜城」
在一個廢棄防空洞改建的地下商場最深處。空氣污濁,煙味,酒味,汗臭味,混在一起,
熏得人想吐。音樂震耳欲聾,五顏六色的燈光亂閃。賭桌邊圍滿了人,眼睛通紅,
像輸急了的鬼。我穿過人群。沒人注意我。一個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女人,臉色蒼白,
眼神空洞,在這里不算異類。我一眼就看見了那三個人。刀疤臉,光頭,惡老太。
他們圍在一張牌九桌前,面前堆著籌碼,滿面紅光,叫得震天響。老太婆剛贏了一把,
嘎嘎地笑,「老娘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她的手,粗糙,肥厚。就是這雙手,
拔掉了遙遙的指甲嗎?光頭和刀疤臉在旁邊起哄。他們的手,打斷了遙遙的肋骨嗎?血,
一下子沖上我的腦門。但我沒動。這里人太多,還有看場子的打手。我要把他們帶走,
帶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慢慢算賬。我走到吧臺,要了一杯最烈的酒。我觀察地形,尋找退路。
我看見**角落有個小門,掛著「庫房」的牌子,不時有人進出,搬運酒水。那里可以。
機會來了。老太婆內急,罵罵咧咧地離開賭桌,往廁所方向去。**的廁所,
在一條狹窄的過道盡頭。我跟上去。過道里燈光昏暗。老太婆哼著小曲,剛要推開女廁的門。
我從后面,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用從吧臺順來的開瓶器,尖銳的一頭,
狠狠抵住她的腰眼。「別出聲。跟我走。」我的聲音,冷得像冰。老太婆身體一僵,
眼珠子亂轉,想掙扎。開瓶器刺進肉里一點。她立刻老實了,嗚嗚地點頭。我挾持著她,
避開人,閃身進了旁邊的庫房小門。里面堆滿了酒箱雜物,沒人。我把她摜在地上。
她剛要叫,我一腳踩住她的嘴。「認識冷月遙嗎?」我問。老太婆眼里閃過恐懼,拼命搖頭。
裝傻。我蹲下來,盯著她的眼睛,「城南別院,半個月,那個被你們打死的小姑娘」。
她身體抖了一下。我笑了。我拿起一個空酒瓶,對準她的右手。「她的手指,是你弄斷的?」
「不,不是我!是,是光頭他們!」她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咔嚓!」酒瓶砸下。
不是砸手,是砸在她的小指上。骨頭碎裂的聲音。「啊!」老太婆發出凄厲的慘叫。
我立刻又踩住她的嘴,「叫什么?我妹妹被你們折磨的時候,叫得比你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