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阿彥在她眼前被強行帶走。
她拼盡全力反抗，依然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直到那些人離去，她被粗暴地甩在地板上。
姜晚吟背靠冰冷的墻壁緩緩滑坐，雙眼渾濁無神，眼底盡是疲憊與無助。
她突然發起高燒，意識模糊間不斷囈語。
林深守在一旁悉心照料，卻被她一句句喚著“阿彥”的聲音刺得滿心寒涼。
他不明白姜晚吟對阿彥究竟有怎樣深沉的情感，竟能讓曾經意氣風發的她如今這般一蹶不振。
姜晚吟雖閉著雙眼，睫毛卻不住顫抖，淚水順著眼角不斷地滑落。
她似乎在夢中回到了與阿彥初次相遇的時刻。
其實阿彥早已被設計完成，姜晚吟的每一餐飯，都是阿彥親手做的。
為避免嚇到年幼的姜晚吟，父母起初將阿彥藏得很好，每當她出現，阿彥就會被終止程序收進儲存間。
直到姜晚吟高中時期，因長期缺乏父母陪伴，她變得沉默寡言，形單影只，被同齡孩子視為異類。
十七歲生日那晚，她許下的愿望是：想要一個能永遠陪伴自己的人。
于是阿彥正式出現在她的生活里，陪她上學、吃飯，甚至在她整夜失眠時輕聲哄她入睡。
可阿彥是個不會衰老的機器人。
她有時望著那張永遠年輕的臉龐，總會產生恍惚的錯覺。
直到有人誤將他們認作母子，她第一次對阿彥發了脾氣。
那次之后，她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回來時帶回了男神林深，并宣布兩人正在交往。
從那以后，一切都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直至如今徹底失去他。
姜晚吟退燒當日，獨自走進了自己的實驗室。
寒夜里她不停咳嗽著，卻固執地翻看著父母留下的資料，試圖復原阿彥。
阿彥曾說過會永遠陪伴在她身邊，無論如何，她都要完成這個共同的心愿——他們會永遠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除了必要的進食，姜晚吟不見任何人，就連曾經形影不離的林深也被她拋在腦后。
一周后，她帶著一個機器人走出實驗室。
那機器人有著與阿彥一模一樣的面容，出現在林深面前時，竟讓他一時有些恍惚。
機器人機械地向林深伸出手，露出標準的微笑：“你好，我叫阿彥。”
姜晚吟站在一旁，瞳孔發亮，眼中滿是期待與興奮：“阿深，阿彥回來了！”
林深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的場景，生平第一次對姜晚吟感到恐懼。
她竟然造出了第二個阿彥。
“你瘋了，姜晚吟！你簡直是個瘋子！”
“阿深，你難道不希望阿彥回到我們身邊嗎？他可是目前最先進的仿生機器人，陪伴了我這么多年......”
林深猛地推開她，連帶推倒了面前仍在僵硬微笑的“阿彥”。
他咬緊牙關，眼神冷得似淬了冰的刀刃，雙手攥緊衣角，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你到底在做什么？！”
姜晚吟眉心驟然擰起，原本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握成拳頭，轉頭死死盯著他：“是不是我之前太縱容你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之前就不喜歡阿彥，總是處處刁難他，當我不知道嗎？”
“現在阿彥消失了，最高興的人就是你吧？我不過是再造了一個阿彥，你還是這樣不知悔改，到底想干什么？”
地上的阿彥因電量耗盡，雙眼緩緩閉合。
姜晚吟狠狠瞪著林深，神情冷肅，雙唇緊抿成一道直線。
林深跌坐在地，眼前的一切讓他無法接受。
姜晚吟現在更該去的地方，是精神病院！
阿彥再次啟動程序后，似乎真的取代了從前阿彥的位置，在家中做著從前阿彥做過的事，甚至連植入的記憶都分毫不差。
姜晚吟有時會產生錯覺，仿佛那個真正的阿彥真的回到了身邊。
可又有些細微的不對勁。
她看著阿彥走上樓，停在門前的風鈴前，用機械的語調問道：“姜小姐，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