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保險柜的款式后,宋而旦放下工具箱和電腦包,走過去戴上手套,仔細檢查了一遍保險柜之后,才站起來。
正準備說話,羅菲剛好進來。
“宋師傅,麻煩你了,報個價吧,我們比較著急。”
“不著急,羅總。”宋而旦笑著道,然后敲了敲保險柜道:“我先說一下,這種老款的保險柜可不好開,如果你們忘記密碼了的話,需要破拆。”
“看這邊,到時候我需要用切割機沿著這個區(qū)域?qū)⒗锩娴逆i桿切斷,動靜也有點大。”
聽到宋而旦的話,羅菲一愣,隨后不解的道:“可是宋師傅你上次幫我開家里的保險柜,不是很簡單就搞定了么?”
頓了頓,羅菲繼續(xù)道:“您放心啊,錢不是問題,實在是比較著急,上次重置的密碼被下面人搞忘了。”
“真不是錢的事,方法我剛剛已經(jīng)說了。”宋而旦搖頭,不為所動,也不報價。
總經(jīng)理辦公室里,穿著便裝的方益君和褚建國看著電腦屏幕,上面正顯示著財務(wù)室的畫面,同時還有對話的聲音傳出來。
“頭兒,他好像開不了這個保險柜。”方益君皺著眉頭。
旁邊的褚建國卻笑了:“你對這個人怎么看?”
“老實忠厚。”
這是方益君對宋而旦的第一印象。
“呵呵,不見得吧?”
“當然了,他也可能在表演。不過,沒有絲毫痕跡。”
方益君的這句話讓褚建國點頭:“這個人看似忠厚老實,實則心眼子很多。我敢打賭,他剛剛看到保險柜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是個局。”
“所以,他才會那樣說。”
“那……停下來?”
“走吧,和他見見面,聊一聊。”
“是!”
兩人起身走出辦公室,向著財務(wù)室方向走去。
財務(wù)室內(nèi),羅菲還在請求宋而旦開鎖。可明知是個局,他怎么可能同意。
不管羅菲怎么說,甚至費用加到了八千,他都不為所動。
開不了就是開不了。
就在他們拉扯的時候,財務(wù)室的門打開了,褚建國和方益君走了進來:“羅總,謝謝你的幫忙,就這樣吧,宋師傅估計是開不了這個保險柜了。”
看到正主出現(xiàn),宋而旦卻突然改口了:“羅總,說好的八千,不帶反悔的啊。”
說完,不等羅菲說話便轉(zhuǎn)身蹲下,耳朵貼近保險柜箱體,另一只手快速轉(zhuǎn)動密碼盤,咔噠,十五秒,保險柜開了。
起身,拍拍手。
“羅總,打錢!”
羅菲:“……”
眾人:“……”
“哈哈哈哈,精彩,宋師傅的手藝真是高。”褚建國鼓掌叫好,然后看向一旁的方益君。
方益君上前掏出手機:“宋師傅,收款碼。”
“哦,好的。”
喜滋滋的掏出手機,打開收款碼。
叮。
看到入賬信息,宋而旦點擊收款后,取下手套提著工具箱就準備走人。
“等等,宋師傅,聊聊怎么樣?”褚建國開口留人。
“……可以,車上還是就在這里?”顯然,他沒有去局子里聊的意愿。
“就在這里吧,羅總,麻煩幫忙安排一間會議室,方便么?”
“方便,我?guī)銈冞^去。”
說完,羅菲便當先走了出去,等到褚建國和宋而旦出來,才帶路向會議室走去。
等三人進去后,羅菲連門都沒有跨進去,帶上門就離開了。
……
會議室里,褚建國似笑非笑的看著宋而旦,宋而旦只是仰著頭對視,眼里臉上都是笑,至于方益君,則坐在隔著三個人的椅子上,看不出表情的喜怒。
良久,宋而旦覺得脖子都酸了,正準備打破平靜的時候,褚建國開口了:“宋師傅的手段確實很高。”
手藝,手段,一字之差話里的意思完全不同。
宋而旦聽出來了。
“手藝倒是祖?zhèn)鞯模贿^自我出師以來,一直都安分守己。但是一個全新的保險柜就說密碼忘了,有些說不過去。”
“哈哈哈……祖?zhèn)魇炙嚒!?/p>
褚建國伸出根手指點了點宋而旦,笑道:“你倒是實誠。”
跟著話鋒一轉(zhuǎn):“既然宋師傅如此實誠,那我們就詳細聊聊?”
“行啊。”
“五天前下午,你在領(lǐng)地中心附近的一棵樹酒店登記住宿,翌日凌晨,領(lǐng)地中心十九樓惠尚貿(mào)易公司發(fā)現(xiàn)有人闖入,并且,貿(mào)易公司老板夏毅偉被殺害在辦公室。”
“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一名私家偵探也在凌晨時分被殺,死亡時間和夏毅偉只相差了十多分鐘。”
“而這名私家偵探,在死亡前一天上午接受了貿(mào)易公司股東寧曉月的委托,要從夏毅偉辦公室的保險柜里,取得一個U盤。”
“據(jù)說U盤里有寧曉月出軌的證據(jù)。”
“而剛好,你又在下午入住了領(lǐng)地中心附近的酒店,而你的職業(yè)……不用我多說,你應(yīng)該能夠猜到吧?”
宋而旦的神情變得凝重,聽完點點頭道:“您的分析很合理。對了,忘了問您的身份是……”
“市局刑偵處偵查科科長,褚建國。”
“褚隊。”宋而旦點頭,跟著又道:“你們懷疑我,我能理解。我只能告訴你,我只是因為無聊,想在外面待一晚上,便找了家酒店過夜。”
“您可以去查,天黑之后我一直都在酒店里,可沒有出去過。”
“自然是調(diào)查過的。”褚建國道:“而且,我們發(fā)現(xiàn)你在登記酒店后不久,就出現(xiàn)在了領(lǐng)地中心大堂,還在里面參觀了不短的時間。”
“天氣有些熱,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剛好領(lǐng)地中心就在那里,便直接進去了,寫字樓有空調(diào),我想找個地方坐一坐,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最后就在后樓梯拐角過去的走廊里,坐了一會兒。”
后樓梯拐角過去的走廊,很少有人,又沒有監(jiān)控。
到底有沒有休息,宋而旦做了什么,根本沒人知道。
“所以,沒人給你證明了?”
“……”宋而旦沉默,幾秒后才用不確定的語氣反問道:“不應(yīng)該警方來證明我有罪,而不是我來證明我無罪么?”
褚建國:“……”
此時褚建國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復雜。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點都不像剛剛出身社會的愣頭青,反而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江湖。
心深如海,言語間一點漏洞都找不出,就連臉上的表情、肢體動作、眼神都自然得像是真的。
但褚建國腦子里清楚。
宋而旦就是那個潛入領(lǐng)地中心,進入惠尚貿(mào)易的人,也和被殺的周全有很深的合作。
但可惜,他沒有證據(jù)。
就連周全那邊,他們調(diào)查了好幾天,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有一絲聯(lián)系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