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肉之災血肉文明湮滅機械帝國后入侵地球,電子元件瞬間喪尸化。手機屏幕長出獠牙,
汽車引擎變成血肉熔爐。我重生回到災難前3分鐘,前世女友為活命將我推入喪尸群。
這次我踹開女友救下妹妹,帶幸存者躲進廢棄農場。手機喪尸能共享視覺,
微波爐喪尸讓空氣沸騰。當收割機喪尸撕裂圍墻時,
農場地底突然泛起紅光——那里埋著血肉文明最恐懼的機械遺物。
2 重生分鐘我猛地睜開眼,心臟像個被重錘擂響的破鼓,
在肋骨后面瘋狂地、不規則地搏動。每一次收縮都擠壓著肺葉,
每一次舒張都帶來短暫的窒息感。喉嚨里全是鐵銹味,干燥得如同曝曬了三天的沙漠。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T恤,布料冰冷地黏在皮膚上,激起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視野里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廉價吸頂燈罩上積著一層薄灰,
在窗外透進來的慘白晨光里顯得污濁不堪。是夢?不。那啃噬骨頭的劇痛,
妹妹凌雪最后那聲撕心裂肺的“哥——!”,
還有蘇雨晴那張沾著我血卻堆滿諂媚和恐懼的、扭曲的臉……太清晰了。
清晰得像用燒紅的烙鐵直接燙在了腦髓上。胃里一陣翻攪,我幾乎要嘔吐出來。
我掙扎著坐起,肌肉僵硬酸痛,如同跋涉了千里的疲憊旅人。床頭柜上,
電子鬧鐘猩紅的數字冷酷地跳動著。07:27。還有……三分鐘!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身體比思維更快地做出了反應,我幾乎是翻滾下床,
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卻感覺不到疼。沖刺,撞開房門,沖向走廊盡頭凌雪的房間!
拖鞋甩飛了一只,赤腳踩在粗糙的地板革上?!案纾俊绷柩┤嘀劬_房門,
睡裙皺巴巴的,頭發亂蓬蓬像個鳥窩,一臉沒睡醒的茫然,“你干嘛?地震了?”“閉嘴!
跟我走!”我嘶吼著,聲音干澀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根本不容她反應,
一把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痛呼出聲。拖拽著她,像拖著一件沒有生命的行李,
跌跌撞撞沖下樓梯。木質樓梯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案?!你弄疼我了!發什么瘋??!
”凌雪帶著哭腔掙扎。我沒空解釋。解釋就是死亡。樓梯轉角那扇窄窗,
像一個巨大的取景框,框住了外面凝固的晨間景象。送奶工的單車叮叮當當路過,
街角早餐攤的蒸籠冒出騰騰白氣,
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慢悠悠地晃蕩……一片死水微瀾般的平靜。還有兩分鐘。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收縮都帶來尖銳的痛楚,擠壓著所剩無幾的空氣。
肺葉像被粗糙的砂紙反復打磨。沖到一樓客廳,大門就在眼前。鑰匙!鑰匙在哪?
目光瘋狂掃視,掠過茶幾上散落的薯片包裝袋,沙發靠背上搭著的凌雪的外套,
最終定格在玄關鞋柜那個小小的玻璃碗里——車鑰匙!“哥!你放開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凌雪的哭喊聲尖銳地刺穿耳膜,她用力掰著我的手,指甲深深摳進我的皮肉里。
“不想死就閉嘴!跟我走!”我咆哮著,一把抓起鑰匙,另一只手死死鉗住她的胳膊,
像鐵箍一樣不容掙脫。拉開門,
一股混雜著塵土和煎餅油煙的、屬于城市清晨的微涼空氣撲面而來。我拖著踉踉蹌蹌的她,
沖向停在街邊那輛破舊的二手吉普。07:28:45。時間像粘稠的糖漿,
每一秒都無比漫長,又像失控的列車,瘋狂沖向那個已知的終點。拉開車門,
粗暴地把凌雪塞進副駕駛,她撞在座椅靠背上,發出一聲痛哼和啜泣。“系安全帶!
”我吼道,自己也撲進駕駛座,鑰匙插進鎖孔,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點火!
引擎發出一陣老邁的咳嗽聲,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啊!終于,一聲沉悶的轟鳴,
老舊的發動機不情不愿地蘇醒了。掛擋,猛踩油門!
輪胎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尖叫,車頭猛地躥了出去。后視鏡里,
那扇被我們撞開的家門空洞地敞著,像一個無聲的質問。街景開始模糊地向后飛掠。
就在吉普車沖過第一個十字路口的瞬間——07:29:00。世界,碎了。沒有預兆,
沒有聲音的過渡。上一刻還是晨曦微露的都市日常,下一刻,
整個空間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揉捏、撕裂!首先是聲音。
一種難以形容的、深沉到骨髓里的低頻嗡鳴猛地拔地而起,
瞬間吞噬了清晨所有的鳥鳴、車笛、人聲。那不是聲音,更像是一種純粹的能量震動,
粗暴地擠壓著耳膜,震得顱骨都在嗡嗡作響,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緊接著,是光。
的電子站牌、行人手里緊握的手機——在同一剎那迸發出極度刺眼、極不穩定的血紅色光芒!
那光芒妖異、粘稠,如同沸騰的血液被強行灌進了玻璃容器,瘋狂地脈動、閃爍。然后,
是形態的徹底崩解。“砰!嘩啦——!
”街角那家“老王手機維修”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轟然炸裂!不是被撞碎,
而是被里面膨脹的東西撐爆!無數碎片如同冰雹般激射而出。
一個扭曲的“東西”蠕動著從爆裂的窗口擠了出來。
它依稀還能辨認出是幾個不同型號手機的輪廓,
但此刻它們像熔化的蠟一樣彼此粘合、扭曲、增生。液晶屏幕裂開,
露出下面瘋狂搏動的暗紅色肉膜,如同暴露的心臟瓣膜。金屬邊框融化、拉長,
變成帶著倒刺的尖銳骨刺,或者流淌著粘稠黑色油脂的、蚯蚓般的粗壯電纜觸手。
那“東西”發出一種類似金屬刮擦混合著濕漉漉喘息的聲音,
支撐著由碎裂外殼和增生骨刺組成的肢體,猛地撲向一個驚呆在原地的路人!“呃啊——??!
!”凄厲的慘嚎只持續了半秒就被硬生生掐斷。
那“東西”的幾條電纜觸手如同毒蛇般纏住了他的脖子和四肢,
布滿倒刺的金屬邊緣輕易切開了皮肉。它主體上那些搏動的肉膜猛地張開,
露出一圈圈細小、密集、旋轉的金屬利齒,狠狠啃噬下去!
鮮血和碎肉混合著油脂般的黑色液體飛濺開來,涂滿了旁邊的廣告牌?!鞍 。?!
”“救命!什么東西!”“怪物!有怪物!”死寂被徹底打破,
取而代之的是瞬間爆發的、海嘯般的驚恐尖叫。街道瞬間陷入地獄般的混亂。
人們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互相推搡、踐踏??謶值臍馕稘饬业脦缀跄苣Y成實體?!芭?!
砰!轟!”更大的災難緊隨其后。停在路邊的車輛,引擎蓋下發出沉悶如巨獸蘇醒的咆哮。
金屬扭曲、撕裂的銳響刺人耳膜!一輛白色SUV的引擎蓋猛地向上拱起,
然后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從內部徹底掀飛!暴露出來的,哪里還是冰冷的機械?
一團巨大、暗紅、如同心臟般強勁搏動著的肉瘤占據了發動機艙的位置!
粗大、盤虬、覆蓋著油膩黑色角質層的血管(或者說輸油管?)深深扎進周圍的金屬結構中,
貪婪地汲取著殘余的燃油和潤滑油。這團搏動的肉瘤表面布滿了分泌著黃綠色粘液的孔洞,
每一次收縮都噴出一股灼熱、帶著濃烈硫磺和血腥味的蒸汽!它驅動著這輛鋼鐵殘骸,
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猛地撞向旁邊一輛試圖啟動逃離的轎車!轟??!
金屬劇烈變形、擠壓的巨響!轎車被SUV頂著,狠狠撞進了街邊的櫥窗!
玻璃和磚石碎片如暴雨般落下,混合著里面尚未逃出的店員絕望的哭喊。這僅僅是開始。
路燈的燈罩裂開,探出滴著粘液的、類似昆蟲復眼的發光器官;自動售貨機扭曲變形,
投幣口變成布滿利齒的巨口,吞吐著粘稠的黑霧;寫字樓高層的空調外機轟然墜落,
在半空中就伸展出布滿倒鉤的金屬肢體,
像一只巨大的鋼鐵蜘蛛撲向下方的行人……整個世界都在融化、扭曲、異變,
從冰冷的機械秩序墜入沸騰的血肉深淵!3 尸潮來襲“啊——?。。?/p>
” 凌雪的尖叫幾乎要撕裂車頂。她雙手死死捂住耳朵,身體蜷縮在副駕駛座上,
劇烈地顫抖,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瞳孔里倒映著窗外煉獄般的景象,
充滿了純粹的、原始的恐懼?!芭肯?!別抬頭!”我厲聲嘶吼,
聲音被外面的恐怖聲響和吉普車引擎的咆哮淹沒大半。方向盤在我手中劇烈震動,
仿佛這輛老舊的鋼鐵野獸也在為眼前的景象而恐懼戰栗。我猛打方向,輪胎發出刺耳的尖叫,
傾著從一個突然從人行道撲下的、由共享單車和充電樁融合成的、肢體扭曲的怪物身邊擦過!
它揮舞著鏈條組成的鞭狀肢體,狠狠抽打在我們剛剛駛過的地面上,火星四濺!前方,
一輛失控的公交車正瘋狂地原地打轉。它的車頭已經嚴重變形,擋風玻璃完全碎裂,
里面隱約可見搏動的血肉組織和瘋狂甩動的、沾滿粘液的金屬觸手。每一次旋轉,
都像揮舞著巨大的攻城錘,將試圖靠近的車輛和行人掃飛!
碎玻璃、扭曲的金屬零件和人體殘骸如同垃圾般被拋向空中!“坐穩!”我死死咬住后槽牙,
牙齦幾乎滲出血來。猛踩油門,方向盤幾乎被我擰斷!吉普車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
引擎蓋下冒出焦糊的白煙。車子像離弦之箭,
險之又險地擦著那輛旋轉公交車的車尾沖了過去!
公交車尾部甩出的、一條沾滿血肉的金屬排氣管如同巨蟒的尾巴,
狠狠抽在吉普車后保險杠上!“哐當!”一聲巨響!車身劇震!凌雪再次發出短促的驚叫,
整個人被慣性甩得撞在車門上。后視鏡里,那截扭曲的排氣管飛了出去,
在地上砸出一溜火星。我們的車尾也被撕開一道猙獰的裂口,
露出里面同樣開始不正常蠕動的線路和金屬框架?!案?!車!車后面在動!在動??!
”凌雪的聲音帶著崩潰的哭腔,手指顫抖地指向后窗。不用她說,我也感覺到了。
車尾傳來一種令人牙酸的、金屬被強行彎曲的吱嘎聲,
伴隨著一種低沉的、如同野獸舔舐傷口的濕漉漉的咕嚕聲。
一股淡淡的、混合著機油和腐爛血肉的腥臭氣味開始滲入車廂。后窗玻璃上,
一條細小的、暗紅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線路正從被撕裂的縫隙里緩緩爬出,像活物般扭曲著,
試圖在玻璃上蔓延!“該死!”我咒罵著,汗水流進眼睛,帶來一陣刺痛。
血肉的污染正在蔓延!這破車撐不了多久!必須立刻離開主干道!
我死死盯著前方混亂的街道,目光銳利如鷹隼。
前世逃亡路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中瘋狂閃回,
每一個錯誤的轉彎、每一個致命的遲疑都化作此刻的警鐘。就是這里!
我猛地向右打死方向盤,輪胎摩擦地面發出瀕死的尖叫!吉普車如同失控的蠻牛,
狠狠撞開路邊堆放的幾個塑料垃圾桶,沖上一條狹窄、坑洼、堆滿雜物的輔路!
這里是城市擴張時被遺忘的角落,兩旁是低矮、破敗的待拆平房和老舊倉庫,
路面上布滿了碎磚和垃圾。劇烈的顛簸幾乎要把人的骨頭震散架。
凌雪死死抓住車門上方的把手,臉色慘白如紙,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車尾那令人不安的蠕動和聲音似乎暫時被這劇烈的顛簸壓制住了。“哥……我們去哪?
”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帶著劫后余生的恐懼。“安全的地方?!蔽已院喴赓W,
目光緊緊盯著前方路況,同時用眼角余光掃視著后視鏡。
混亂的嘶吼、爆炸和金屬扭曲聲正從我們剛剛逃離的主干道方向傳來,如同地獄的背景音。
這條輔路暫時還算“干凈”,只有零星的異變——一輛翻倒的電動三輪車,
車輪還在徒勞地空轉,
落的蔬菜上纏繞著暗紅色的、如同血管般的線路;一只流浪貓的尸體被幾根扭曲的電線貫穿,
釘在墻上,傷口處正詭異地蠕動著膨脹。突然,前方一個拐角處,一個身影踉蹌著沖了出來,
直直地擋在路中間!是蘇雨晴!她頭發散亂,精致的妝容被汗水和淚水糊成一團,
昂貴的連衣裙撕破了好幾處,沾滿了灰塵和可疑的污跡。
臉上混合著極致的恐懼和一種看到救星的狂喜。她揮舞著手臂,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凌峰!
凌峰救我!帶我走!求求你!我知道錯了!帶我走啊!
”前世那冰冷刺骨的背叛感瞬間攫住了我!就是這張臉!在血泊中對我露出諂媚又殘忍的笑!
就是這個人!為了多活幾秒,親手把我推向那些撕扯血肉的金屬利爪!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冰冷的殺意如同毒蛇般纏繞上心臟?!案纾?/p>
”凌雪看著我瞬間陰沉如水的側臉,又看看路中央狀若瘋狂的蘇雨晴,
聲音里充滿了困惑和一絲不忍。我沒有減速。吉普車引擎發出沉悶的咆哮,
直直朝著那個擋路的身影沖去!輪胎卷起的塵土和碎石打在路邊的墻壁上,噼啪作響。
“凌峰!不要!我是雨晴??!”蘇雨晴臉上的狂喜瞬間凍結,轉化為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她似乎完全沒料到我會如此決絕,尖叫著想要躲開,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釘在原地。十米!
五米!三米!就在車頭即將撞上她的前一刻,我猛地一打方向盤!
吉普車擦著蘇雨晴的身體沖了過去!車身帶起的勁風幾乎將她掀翻在地。后視鏡里,
她狼狽地摔倒在地,沾滿塵土的臉上只剩下呆滯和徹底崩潰的絕望,
方拐角處突然涌出的幾個肢體扭曲、動作僵硬、渾身閃爍著短路火花的“手機人”撲倒在地!
她凄厲到非人的慘嚎瞬間被淹沒在金屬刮擦和血肉撕裂的恐怖聲響中。凌雪猛地捂住了嘴,
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敢回頭看?!白?!”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沒有絲毫波動。油門踩到底,吉普車在狹窄的輔路上顛簸著狂飆,
將身后的慘叫和地獄徹底甩開。
前世她用我的命換來的那幾秒鐘茍延殘吉普車如同受傷的野獸,在破敗的輔路上狂飆,
每一次劇烈的顛簸都讓車尾那令人不安的蠕動和濕漉漉的咕嚕聲更加清晰。
空氣里那股機油混合著腐肉的腥臭越發濃重,幾乎令人窒息。凌雪蜷縮在副駕駛座上,
雙手死死捂住耳朵,身體還在無法控制地顫抖,目光失焦地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斷壁殘垣。
“哥…那是什么…蘇雨晴她…”她聲音破碎,帶著濃重的鼻音?!八懒?。”我打斷她,
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方向盤在我手中繃緊,
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巴羲?。記住,現在只有活下去最重要?!鼻胺剑?/p>
輔路盡頭豁然開朗,連接著一條通往郊區的水泥路。路況稍好,但視野所及,同樣觸目驚心。
一輛翻倒燃燒的油罐車堵住了半邊路面,烈焰舔舐著扭曲的金屬框架,黑煙滾滾沖天,
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更遠處,
一個巨大的、由廢棄工程機械堆疊起來的“東西”正在緩緩移動,
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摩擦和蒸汽噴射的嘶鳴,每一次笨重的移動都讓地面微微震顫?!白€,
要沖過去了!”我低吼一聲,將油門一踩到底!吉普車發出不堪重負的咆哮,
引擎蓋縫隙里冒出的白煙更濃了,如同垂死野獸最后的喘息。車子像一顆出膛的炮彈,
緊貼著燃燒的油罐車和路邊的防護欄,在狹窄的縫隙中疾馳而過!灼熱的氣浪撲打車窗,
仿佛要將玻璃融化。沖出濃煙和火焰的包圍,視野再次開闊。道路兩旁不再是密集的建筑,
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樹林和荒蕪的田地。城市的喧囂和地獄般的混亂被暫時甩在身后,
但死寂的郊野同樣潛藏著無聲的恐怖。田埂上,幾臺廢棄的拖拉機扭曲變形,
駕駛艙如同被巨力撕開,露出里面搏動的、暗紅色的肉塊和纏繞的粗大“血管”。
一些沾滿泥污的、類似金屬骨架和粗大電纜混合而成的“肢體”在泥土中緩緩拖行,
留下一道道粘稠的、散發著惡臭的痕跡?!拔恕?!
”一陣尖銳的、仿佛能穿透顱骨的蜂鳴毫無預兆地襲來!
聲音來自路旁一間孤零零的、屋頂塌了一半的農舍。一只“東西”正從農舍破碎的窗口爬出。
它主體像是一臺老式的微波爐,但外殼完全被暗紅色的、搏動著的肉膜包裹覆蓋。
爐門扭曲地張開著,里面不是轉盤,而是一個深不見底、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漩渦中心,
一點刺目的紅光瘋狂閃爍!那蜂鳴聲正是從它身上發出!隨著聲音頻率急劇升高,
空氣開始肉眼可見地扭曲、沸騰!吉普車前方的路面,空氣如同燒開的滾水,
氤氳的熱浪瞬間升騰!擋風玻璃的溫度驟然升高,燙得幾乎無法觸碰!“??!好燙!
”凌雪驚叫著縮回觸碰車窗的手。“微波爐喪尸!趴下!”我瞳孔驟縮,
猛地向左急打方向盤,同時身體盡量壓低!就在吉普車險險避開那片沸騰空氣的瞬間,
車子側面的后視鏡被一股無形的灼熱力量掃過!塑料外殼瞬間軟化、變形、冒煙!
鏡片“啪”的一聲爆裂開來!“嘶啦——!”一股焦糊味彌漫開來。
被那詭異微波掃過的車身鐵皮,瞬間變得滾燙發紅!我們剛剛若是慢上半秒,
恐怕整個車廂都會變成一個巨大的微波爐內腔!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后背。
我死死穩住方向盤,吉普車歪歪扭扭地沖過那片死亡區域,
將那發出致命蜂鳴的怪物甩在身后。凌雪大口喘著氣,
驚魂未定地看著車身上那片還在冒著青煙、微微發紅的區域。
“那…那是什么怪物…”她聲音抖得厲害。“能加熱空氣的怪物?!蔽液喍痰鼗卮穑?/p>
心臟仍在狂跳。這僅僅是開始。血肉文明賦予這些機械喪尸的能力詭異莫測,遠超想象。
必須盡快抵達農場!吉普車在空曠的郊區道路上繼續狂奔。引擎蓋下的異響越來越明顯,
不再是單純的機械噪音,夾雜著一種濕漉漉的、如同肌肉痙攣般的抽搐聲。
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車身開始間歇性地劇烈抖動。油表指針早已滑落到危險的紅色區域,
發出無聲的警告?!翱鞗]油了?!蔽移沉艘谎塾捅恚?/p>
又看了看后視鏡中那片被煙塵籠罩的城市方向,眉頭緊鎖。必須棄車了。好在,
目的地就在前方。拐過一個長滿荒草的土坡,一片相對開闊的山谷出現在眼前。谷地中央,
一個廢棄的小農場靜靜地臥在那里,如同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幾間低矮的紅磚瓦房,
屋頂塌陷了小半,墻壁斑駁,爬滿了枯萎的藤蔓。一個由銹蝕鐵皮和歪斜木樁圍成的大院子,
角落里堆著些早已腐爛的農具和雜物。院子后面,是一片稀疏的果林,更遠處是連綿的荒山。
唯一的入口,是一扇搖搖欲墜的、用粗糙木板釘成的柵欄門,門軸銹蝕得厲害?!熬褪沁@里!
”我緊繃的神經終于稍稍放松了一絲。前世,我們就是在這里,
依靠著偏僻的地理位置和一點點運氣,躲過了最初的滅頂之災,也埋下了最終覆滅的種子。
吉普車發出一聲最后的、如同嘆息般的悶響,徹底熄火,
停在了離農場柵欄門還有幾十米的土路上。車尾的異動瞬間加??!
金屬撕裂的刺耳聲和濕滑的蠕動聲混合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幾根暗紅色、如同剝了皮的手指般粗細的“線纜”猛地從裂口處探出,瘋狂地揮舞著,
頂端裂開,露出細小密集的金屬尖牙!“下車!快!”我一把推開車門,
同時拔出一直插在腰間刀鞘里的軍用開山刀。冰冷的金屬刀柄入手,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凌雪的反應也出乎意料地快,她幾乎是同時推開了副駕駛的門,踉蹌著跳下車?!芭?!
去大門!”我厲聲喝道,反手一刀狠狠劈向那幾根探出車外、試圖纏向我們腳踝的“線纜”!
“當!”刀刃砍在堅韌的、如同橡膠混合金屬的物體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迸出幾點火星!
一股粘稠的、帶著鐵銹味的暗紅色液體濺了出來。那線纜吃痛般猛地縮回,
但更多的、更粗壯的“肢體”正從裂口處瘋狂涌出!我們兩人頭也不回,
用盡全力朝著那扇破敗的柵欄門狂奔!身后,吉普車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整個車體如同活物般劇烈地起伏、膨脹,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殼而出!剛沖到柵欄門前,
身后就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夾雜著金屬撕裂和血肉爆裂的可怕聲音!不用回頭也知道,
那輛陪伴我們沖出地獄的吉普車,已經徹底完成了它的異變,
變成了一個盤踞在路中央、散發著惡臭和殺意的金屬血肉混合怪物。“快進去!
”我用力撞開那扇并不牢固的柵欄門,銹蝕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呻吟。
凌雪跌跌撞撞地沖進院子。我緊隨其后,反手猛地將門關上,
用旁邊一根粗重的、早已腐朽的木棍死死別住門栓!動作一氣呵成。背靠著粗糙冰冷的木門,
我劇烈地喘息著,肺部火辣辣地疼。汗水流進眼睛,帶來一陣刺痛。凌雪癱軟在地,
雙手撐著地面,同樣在大口喘氣,肩膀因為后怕而劇烈地起伏。暫時……安全了?我抬起頭,
目光銳利如刀,快速掃視著這個將成為我們未來一段時間的堡壘,或者說,囚籠。院子很大,
但荒蕪破敗。幾間瓦房的門窗大多破損,黑洞洞的。院墻是土坯和石頭壘砌的,多處坍塌,
高度也不足兩米,防御力堪憂。角落里堆放的雜物散發著霉味。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這里確實足夠偏僻,周圍視野開闊,最近的異變源似乎也在幾百米外。
暫時聽不到那種令人心悸的嘶吼和金屬摩擦聲,只有風吹過荒草和果林的沙沙聲,
以及我們兩人粗重的喘息。“起來,小雪?!蔽疑斐鍪?,聲音低沉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能停。這里只是起點,遠不是終點。我們要活下去,就要把它變成真正的堡壘。
”凌雪抬起沾滿灰塵和淚痕的臉,眼中那巨大的恐懼還未完全消散,
但看著我伸出的手和堅定的眼神,一絲微弱的光芒重新燃起。她用力點了點頭,抓住我的手,
借力站了起來。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的、壓抑的腳步聲和刻意壓低的抽泣聲從側面那間看起來相對完整的瓦房里傳來!
我和凌雪瞬間警覺,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凌雪下意識地撿起了地上半截斷裂的木棍)。
我一步上前,將凌雪護在身后,開山刀橫在身前,
目光死死盯住那扇半掩著的、布滿蛛網的木門。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
幾張同樣沾滿驚恐和塵土的臉龐露了出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精悍、穿著磨破了的工裝外套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緊緊攥著一把沾著黑紅色污跡的大號活動扳手,眼神警惕而疲憊。他身后,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緊緊抱著一個七八歲、嚇得不敢出聲的小男孩。再后面,
是一個穿著護士服但衣服已經撕破、臉色蒼白的年輕女子,
一個戴著厚厚眼鏡、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登山包的瘦弱青年,
還有一個滿臉橫肉、眼神兇狠的光頭壯漢,他手里拎著一根沉重的鋼管。十幾個人。前世,
就是他們。只是這一次,少了那個背叛者。“你們……你們是外面來的?
”精悍的中年男人開口了,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戒備。
他看到了我手中的刀和凌雪手中的木棍,身體微微繃緊。“是?!蔽已院喴赓W,
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最終落在那光頭壯漢臉上,前世就是他,為了多一口食物,
在防守最薄弱時偷偷打開了倉庫門。我的眼神冰冷銳利,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審視。
光頭壯漢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兇狠地回瞪了我一眼,
但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巴饷妗饷嬖趺礃恿??全完了?
”護士打扮的年輕女子聲音顫抖著問,眼中充滿了絕望?!氨饶銈兿胂蟮母恪?/p>
”我收回目光,語氣沉重,“城市是地獄。電子設備全活了,變成了吃人的怪物。
被它們傷到的人,也會變成怪物,而且……會繼承那些機器的一些詭異能力。
”人群中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和恐懼的低語。老太太把懷里的男孩抱得更緊了?!拔医欣贤?,
是個汽修工?!本返闹心昴腥松晕⒎潘闪艘稽c緊繃的肌肉,但扳手依舊緊握,
“這是張婆婆和小寶,趙護士,阿哲(他指了指那個戴眼鏡的背包青年),
還有…強子(他瞥了一眼光頭壯漢)。”他介紹得很簡單,顯然此刻不是寒暄的時候。
“我們幾個是附近工廠的,早上出事時開車逃出來,車在半路…也‘活’了,
差點把我們拖進去…好不容易跑到這里?!彼挠杏嗉碌乜戳艘谎墼簤ν狻!傲璺?。
這是我妹妹凌雪。”我報上名字,沒有任何廢話,“這里暫時安全,但絕不是長久之計。
那些東西會擴散,會找到這里。我們需要水,食物,武器,最重要的是——立刻加固圍墻!
”我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仿佛天生就該是發號施令的人。老王愣了一下,
似乎沒料到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青年會有如此氣勢。
趙護士和張婆婆眼中則流露出一絲找到主心骨的微弱希望。光頭強子冷哼了一聲,但沒說話。
“加固?拿什么加固?”阿哲推了推眼鏡,聲音帶著知識分子的冷靜,
但也有一絲掩飾不住的恐慌,“這土墻一推就倒!木頭都朽了!
”“用院子里所有能用的東西!”我目光掃過那些堆放的農具、腐朽的木料、倒塌的棚架,
“石頭,木頭,鐵絲!把塌陷的地方先堵上!把大門用能找到的最粗的木頭頂死!動作要快!
我們沒有時間!”生存的壓力瞬間壓倒了所有的疑慮和恐懼。老王第一個行動起來,
他經驗豐富,立刻指揮道:“強子,阿哲,跟我來搬那些大石頭堵墻洞!趙護士,張婆婆,
帶孩子們去后面那間瓦房看看有沒有能用的東西,找水!凌峰兄弟,
你看……”“我去檢查所有房子,清理隱患,找武器和工具?!蔽掖驍嗨?,
目光再次掃過強子,“凌雪,你跟著趙護士她們。
”我必須把妹妹放在相對安全又能被照看到的地方?!案纭绷柩鷳n地看著我。“聽話!
”我語氣不容反駁。她咬了咬嘴唇,點點頭,走向趙護士她們。
強子似乎對我指手畫腳很不滿,但看到老王已經動手搬石頭,
又看了看院墻外空曠但潛藏殺機的荒野,最終罵罵咧咧地拎著鋼管跟了上去。時間,
在瘋狂而緊張的勞作中流逝。每個人都爆發出求生的本能。沉重的石塊被一塊塊抬起,
填補著院墻的缺口和低矮處。腐朽但還算粗壯的梁木被抬來,
斜著死死頂住那扇搖搖欲墜的柵欄門,并用能找到的所有鐵絲、麻繩緊緊纏繞加固。
一些破舊的鐵皮被釘在木樁上,插在墻頭,形成簡陋的尖刺。
阿哲甚至從他那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里翻出了一些電工工具和一小卷鐵絲網,派上了大用場。
我則快速搜索了所有瓦房。大部分空空如也,落滿厚厚的灰塵和鳥糞,只有一些破爛的家具。
但在一間像是工具房的角落里,我有了驚喜的發現:一把銹跡斑斑但刃口還算鋒利的柴刀,
幾把生銹的鋤頭和鐵鍬,一小捆還算結實的麻繩,甚至在一個破木箱底下,
摸到了一把老式的、沉重的鑄鐵手弩!雖然弩弦松弛,
旁邊散落著幾支同樣銹跡斑斑的短弩箭,但稍加修理,絕對是一件利器!角落里,
我還找到幾包用塑料袋勉強包裹著的、已經發硬的玉米種子和一小袋干癟的土豆。
當我抱著這些收獲走出工具房時,夕陽已經沉到了荒山的背后,將天空染成一片凄厲的血紅。
加固工作初見成效,坍塌的院墻被石塊和雜物勉強填堵,大門被幾根粗木死死頂住,
墻頭插上了尖銳的障礙物,整個院子顯出一種破敗但凝聚了眾人心血的防御姿態。
疲憊的人們癱坐在地上,臉上沾滿汗水和泥污,眼中是深深的疲憊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凌雪立刻迎了上來,手里端著一個豁了口的搪瓷碗,里面是半碗渾濁的水?!案?,喝點水。
張婆婆在瓦房后面找到一個壓水井,還能用,就是水有點渾。”我接過碗,一口氣喝干。
帶著泥土腥味的涼水滑過火燒火燎的喉嚨,帶來一絲慰藉。我將柴刀遞給凌雪,
把沉甸甸的手弩和幾支弩箭放在地上?!澳弥郎怼_@個,”我指了指手弩,“我會修。
”“食物…只找到這點玉米和土豆,還有幾塊快發霉的餅子?!崩贤踝哌^來,臉色凝重,
手里捧著那點可憐的收獲,“水井能出水,但不知道能撐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饑餓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小寶看著那點食物,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
張婆婆心疼地摟著他。強子煩躁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
眼神不善地掃視著那點食物和疲憊的眾人?!笆≈?,能撐幾天?!蔽页谅暤?,
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強子身上,“輪流守夜,兩人一組。前半夜老王、阿哲。
后半夜我和強子?!蔽冶仨毎阉旁谘燮さ紫隆娮铀坪跸胝f什么,
但被老王按住了肩膀:“聽凌峰兄弟的,他有章法?!币鼓?,如同濃稠的墨汁,
徹底吞沒了山谷。沒有電,沒有燈光,只有清冷的月光吝嗇地灑下一點微光,
勾勒出院墻和瓦房模糊的輪廓。風聲嗚咽著穿過果林,聽起來如同鬼哭。遠處的荒野深處,
偶爾傳來一兩聲凄厲悠長的、非人的嘶吼,或者金屬摩擦碰撞的銳響,
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刺得人心頭發緊。守夜的人緊握著簡陋的武器,背靠著冰冷的墻壁,
神經繃緊到極限,警惕地傾聽著黑暗中的每一點風吹草動。其他人蜷縮在相對完整的瓦房里,
地上鋪著些干草和破布,在極度的疲憊和恐懼中昏昏沉沉地睡去,卻又時常被噩夢驚醒。
我靠坐在門邊,借著微弱的月光,用找到的鉗子和阿哲提供的工具,一點點矯正弩臂的變形,
嘗試著用堅韌的麻繩替換那根朽壞的舊弦。凌雪抱著膝蓋坐在我旁邊,
懷里緊緊摟著那把柴刀,像一只受驚的小獸?!案?,”她低聲問,
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那些怪物…真的會找到這里嗎?”“會?!蔽翌^也沒抬,
專注地調試著弩機,手指感受著麻繩的韌度,“它們會擴散。而且,有些怪物…很特別。
”我腦海中閃過前世那些擁有可怕能力的異種喪尸。共享視覺的手機喪尸群,
能發出次聲波震碎內臟的音響喪尸,還有……“特別?”“比如,
我們遇到的那個能讓空氣沸騰的微波爐。還有…一種由很多手機變成的怪物?!蔽覊旱吐曇?,
確保只有她能聽見,“它們能互相連接,共享看到的東西。就像一個…巨大的監視網。
”凌雪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抱緊了柴刀,身體微微發抖。
“那…那我們不是躲到哪里都會被看見?”“所以要藏好,要加固,要準備反擊。
”我將一支銹跡斑斑的弩箭卡進修好的弩機滑槽,用力拉緊麻繩做的弩弦,
發出緊繃的“咯吱”聲。冰冷的鑄鐵弩身傳遞著沉甸甸的殺意?!肮舛?,是躲不掉的。
”接下來的幾天,在高度緊張和匱乏中度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成了真正的生存法則。
防御被不斷加固:墻頭的尖刺更多了,
王甚至用找到的鐵皮和木料在幾個關鍵位置搭起了簡陋的瞭望臺(其實只是墊高的木架子)。
我和阿哲、老王在院墻內側,靠近大門和幾處薄弱點,
用鐵鍬和鋤頭挖出了幾道淺淺的、遍布尖銳木刺的陷坑。食物是最大的難題。
那點可憐的玉米和土豆被嚴格分配,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小塊,
混雜著野菜和井水煮成稀薄的糊糊,勉強吊著命。饑餓感如同跗骨之蛆,折磨著每一個人。
小寶餓得直哭,張婆婆只能偷偷省下自己那一份。強子的暴躁肉眼可見地增長,
他看食物的眼神越來越貪婪,看其他“消耗者”(尤其是老人和孩子)的目光也越來越不善。
沖突的暗流在沉默中涌動。我和老王、阿哲則把更多精力投入到武器上。
那把手弩被修復得七七八八,我試射過幾次,威力尚可,十幾米內能釘入朽木,
但準頭需要練習。銹蝕的柴刀、鋤頭被盡可能地打磨鋒利。凌雪在我的指導下,
用韌性較好的樹枝和麻繩,制作了幾把簡陋但還算趁手的弓,削尖的木棍充當箭矢。
她學得很快,眼中閃爍著一種被逼出來的堅韌。這天下午,
我正在院墻一個加固過的瞭望點警戒。視線越過荒蕪的田野,投向遠處起伏的丘陵。忽然,
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移動的黑點。我的心猛地一沉。
舉起用破布和木框勉強做成的“望遠鏡”(阿哲用他的眼鏡片貢獻了一部分)。
視野拉近——那是一個“人”!4 機械遺物或者說,曾經是人。它的動作僵硬而扭曲,
像提線木偶,一條手臂不自然地反折在背后,另一只手拖在地上。它移動的速度不快,
但方向明確——正對著農場這邊!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它的頭顱!
整個頭蓋骨似乎被掀開了,里面塞滿了各種型號手機的殘??!
碎裂的屏幕、扭曲的金屬邊框、裸露的電路板……這些電子垃圾如同惡心的腫瘤,
填滿了它的顱腔,甚至從眼眶和嘴巴里增生出來!
一些細小的、如同光纖般的紅色“神經”從那些手機殘骸上延伸出來,
深深刺入它殘余的頭皮和脖頸的皮肉中!手機喪尸!而且是能作為“節點”的高階個體!
前世就是這種東西,將我們隱藏的據點暴露給了尸群!“警戒!有東西過來了!
”我厲聲大吼,聲音瞬間撕裂了農場的平靜!所有能戰斗的人瞬間抄起武器,
撲向各自預設的防御位置。老王和強子沖上大門兩側的瞭望臺,
阿哲緊張地握緊了一根前端削尖的鐵管。凌雪拿著她的木弓,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躲在一堆雜物后面。趙護士護著張婆婆和小寶,迅速退回到最堅固的那間瓦房里。
那手機喪尸越來越近,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它那令人作嘔的、由電子元件構成的“臉”。
它走到距離院墻大約一百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那顆塞滿手機殘骸的頭顱緩緩抬起,
空洞的眼窩(里面是閃爍的電路板)似乎“看”向了農場的方向。緊接著,異變陡生!
它頭顱里那些碎裂的手機屏幕,同時亮了起來!不是正常的開機畫面,
而是刺目的、不穩定的血紅色光芒!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觸須,
在屏幕上瘋狂地扭曲、閃爍、明滅!
一種低沉、混亂、如同無數人竊竊私語又夾雜著電流雜音的嗡嗡聲,從它那個方向隱隱傳來!
“它在干什么?”老王緊張地問,握緊了手中的扳手?!八凇础?/p>
”我死死盯著那閃爍的紅光,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它在把看到的景象傳出去!
它在呼叫同伴!”仿佛是為了印證我的話,幾乎就在那嗡嗡聲響起的同時,
遠處荒蕪的田野盡頭,地平線上,煙塵驟起!不是一兩道,
而是如同沙塵暴般席卷而來的滾滾煙塵!煙塵中,
無數扭曲、畸形、閃爍著金屬寒光和血肉粘液的影子浮現出來!它們形態各異,
有的像人形但肢體扭曲,有的完全就是變形的機器怪物,有的甚至如同蠕動的金屬巨蟲!
但它們移動的方向完全一致——農場!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
被那手機喪尸共享的視野指引,化作一股毀滅的洪流,洶涌而來!大地開始微微震顫!
“尸潮!是尸潮!”強子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嘶吼,臉上血色盡褪!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整個農場。張婆婆的祈禱聲帶著哭腔,小寶嚇得放聲大哭。
阿哲手里的鐵管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凌雪臉色慘白如紙,呼吸急促地看著我。數量太多了!
遠超前世!簡陋的圍墻在這些恐怖的怪物面前,恐怕連紙糊的都不如!“哥…怎么辦?
”凌雪的聲音帶著哭腔。怎么辦?前世的記憶碎片瘋狂翻涌,
卻找不到任何應對如此規模尸潮的辦法!難道重生一次,依舊逃不過覆滅的結局?
就在這千鈞一發、令人窒息的絕望時刻——嗡!腳下的大地,
毫無預兆地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震動。不是尸潮踐踏帶來的那種狂暴的震顫,
而是一種更深沉、更內斂、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嗡鳴。緊接著,一道暗紅色的光芒,
毫無預兆地穿透了倉庫門口堆積的厚厚塵土和雜物縫隙,如同沉睡巨獸驟然睜開的眼睛,
猛地照射出來!那光芒并不刺眼,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到極致的質感。
它瞬間撕裂了農場壓抑的絕望氛圍,
直直地刺向院墻外那片正洶涌而來的血肉與金屬的死亡浪潮!
那束從倉庫深處透出的暗紅色光芒,如同地獄深處睜開的獨眼,
瞬間撕裂了農場壓抑到極致的絕望氛圍。它不是火焰的熾熱,也不是血液的粘稠,
而是一種純粹的、冰冷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金屬質感。
光芒穿透堆積如山的破舊農具和厚厚的積塵,形成一道凝練的光柱,
直直刺向院墻外洶涌而來的血肉金屬狂潮!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正對著農場大門、頭顱塞滿手機殘骸的“節點”喪尸,
它頭顱里瘋狂閃爍的血紅光芒猛地一滯!所有碎裂屏幕上的紅光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攥住,
瘋狂地扭曲、掙扎,亮度急劇攀升到刺眼的程度,
隨即又像接觸不良的燈泡般劇烈地明滅閃爍!它那由電子垃圾構成的“臉”上,
似乎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源自本能的、純粹而原始的恐懼!它僵硬地、踉蹌地后退了一步,
發出一種尖銳到失真、如同指甲刮過黑板的電子嘶鳴!“吱——嘎——?。?!
”這嘶鳴如同一個信號,瞬間擾亂了尸潮的節奏!原本如同潮水般瘋狂涌來的怪物洪流,
在距離院墻不足百米的地方,出現了明顯的遲滯和混亂!
沖在最前面的幾頭肢體扭曲、渾身沾滿油污和血肉的機械喪尸,它們的動作猛地一頓,
覆蓋著金屬甲片或裸露著蠕動肉塊的身體,竟然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一些小型怪物,
比如由幾只手機融合而成的、如同金屬蜘蛛般的東西,更是直接原地打轉,
發出混亂的電流噪音,仿佛接收到了完全沖突的指令!“怎么回事?!
”老王趴在瞭望臺的木板上,難以置信地看著下方突然混亂的尸潮,“它們…它們好像怕了?
!”“是那光!”阿哲激動地指著倉庫方向,厚厚的鏡片反射著詭異的紅光,“那紅光!
它們怕倉庫里的東西!”強子也看呆了,手中的鋼管微微下垂,
兇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疑不定。只有我知道,這恐懼的源頭是什么。
前世模糊的記憶碎片在這一刻驟然清晰——那冰冷的觸感,那低沉的嗡鳴,
那如同亙古星辰般冷漠的注視!是它!機械文明的遺物!血肉文明真正的天敵!“機會!
”我猛地嘶吼出聲,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將所有人從震驚中驚醒,“老王!強子!
阿哲!所有有武器的!瞄準那個帶頭的!打掉它!打掉那個‘眼睛’!”絕境中的一絲曙光,
點燃了求生的本能!老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猛地探出身子,
將手中沉重的活動扳手用盡全力朝著院墻外那個頭顱閃爍不定的手機喪尸狠狠擲去!
扳手在空中劃出一道沉重的弧線!“砰!”一聲悶響!扳手精準地砸在了那喪尸的肩膀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它一個趔趄,頭顱里閃爍的紅光更加紊亂!強子也反應過來,他力量更大,
將一根削尖的木樁如同標槍般奮力投出!木樁呼嘯著,擦著那喪尸的頭皮飛過,
帶起幾塊碎裂的電路板!“小雪!弓!”我對著雜物堆后的凌雪大喊。
凌雪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站起身,搭箭,拉弓!動作雖然還有些生澀,
但眼神專注無比!木弓發出輕微的呻吟,繃緊的麻繩弦被她拉到極限!“嗖!”木箭離弦!
帶著少女全部的力氣和求生的意志!箭矢劃破空氣,
精準地射中了那手機喪尸塞滿電子垃圾的脖頸!“噗嗤!
”暗紅色的、混合著機油和粘稠液體的東西濺了出來!那喪尸發出一聲更加凄厲的電子嘶鳴,
整個頭顱如同短路般瘋狂地閃爍、冒煙!它踉蹌著后退,
頭顱里共享視野的血紅光芒驟然熄滅!幾乎就在光芒熄滅的瞬間,
原本陷入混亂的尸潮仿佛失去了統一的指揮核心,瞬間變得更加狂暴和混亂!
一部分怪物被倉庫的紅光震懾,本能地想要遠離,發出不安的嘶吼,腳步開始遲疑。
而另一部分,則被近在咫尺的鮮活血肉氣息徹底刺激,發出更加狂躁的咆哮,加速沖向農場!
整個尸潮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水,徹底分裂、互相沖撞!“它們亂了!它們自己打起來了!
”阿哲興奮地喊道。然而,危機并未解除!那些被嗜血本能驅使的怪物,
依舊如同失控的火車頭,狠狠撞向農場簡陋的防御!“轟隆!!!
”一頭由小型貨車底盤和無數扭曲金屬零件拼湊而成、仿佛巨大金屬螃蟹般的怪物,
用它那覆蓋著厚重銹蝕鐵板的“前螯”,狠狠撞擊在大門旁一段剛剛加固的土墻上!
碎石和泥土飛濺!被我們辛苦嵌入的幾塊大石頭在恐怖的巨力下松動、滾落!墻壁劇烈晃動,
頂住大門的粗木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頂住!”老王目眥欲裂,抄起旁邊一根粗壯的木棍,
死死抵住門后。“嗷!”一頭人形喪尸,半邊身體是血肉,
半邊身體卻覆蓋著破碎的摩托車外殼和引擎零件,引擎如同活物般搏動,噴吐著黑煙,
它嘶吼著,手腳并用地試圖爬上低矮的墻頭!墻頭插著的尖銳鐵皮和木刺深深扎入它的軀體,
暗紅色的血液和黑色的機油混合著流淌下來,但它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瘋狂地向上攀爬!
“去死!”強子怒吼一聲,掄起沉重的鋼管,
狠狠砸在那喪尸扒住墻頭的、覆蓋著破碎塑料殼的手臂上!“咔嚓!”骨頭碎裂的脆響!
那手臂怪異地彎折下去!喪尸發出一聲慘嚎,滾落下去,但立刻又有新的怪物填補上來!
戰斗瞬間進入白熱化!簡陋的武器碰撞著金屬與血肉混合的軀體,發出沉悶或刺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