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聽到這話，葉云州面上并未泛起多少欣喜。
畢竟他的目的從來不是陪喬心妍上床，替姜暮謀取商業利益。
他說不上來為何，只是想見她一面，或許是在姜家受盡委屈后，想從往昔的溫暖里汲取一絲慰藉；又或許是想在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青梅竹馬面前，釋放積壓已久的情緒。
“傻站著干什么？上車。”
喬心妍蹙眉，伸手推開副駕駛車門。
葉云州只猶豫了一瞬，便鉆進車內。剛坐穩，一條帶著淡淡百合香的毛毯便蓋在身上，那是喬心妍獨有的氣息。
“擦干凈，我有潔癖。”
她語氣淡漠，眼神卻不自覺地掃過他被雨水打濕的臉頰。
葉云州點點頭，抬手緩緩擦拭頭發。
“去哪兒？”
“嗯？”
他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回過神后，他苦笑著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姜家早已沒了自己的孩子，也沒了曾經那個愛他的妻子，那個曾讓他付出所有的家，早已陌生得令他不敢回去。
喬心妍又問：“去哪個酒店？”
他這才明白她的意思，耳根驟然發燙：“我......我現在不想去了。”
聲音低得發顫，帶著幾分慌亂與羞怯。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說完這句話之后，竟看見喬心妍唇角揚起一抹極淺的笑意。
沉默片刻，喬心妍朝司機說了句“去葉家”，隨即將擋板升起。
后排空間頓時變得私密和曖昧起來。
葉云州避開喬心妍的目光，語氣有些扭捏和不安：“我也沒說要回家......”
“回家”二字從他口中溢出，輕得像一片羽毛。
若不是林璟文的出現，他可能永遠不會再踏足那個生他養他的葉家。
“你父母都很想你。” 喬心妍目光復雜地望著他，輕聲開口。
這句話像一把溫柔的刀，瞬間削去他所有防備，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他不再拒絕，只是緊張地攥著褲腿，不停地深呼吸。
四年未曾歸家，他不敢揣測父母如今的態度，更害怕看見他們鬢角出現白發。
十多分鐘后，車子穩穩停在葉家院子里。
下車前，葉云州還在慌亂整理衣衫。
一路上都在沉默的喬心妍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溫熱的觸感傳來，竟讓他莫名安定了幾分。
二人一前一后下車。
望著燈火通明的葉家老宅，葉云州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院子里，他幼時種下的樹如今已經亭亭如蓋。
他與葉青檸共做的秋千雖被雨水沖刷得干凈，卻難掩繩索的干枯開裂，顯然這個秋千已經多年無人觸碰。
每朝大廳走近一步，他的心跳便加快一分。
到了門口，葉云州忽然不敢往前，將喬心妍輕輕推到身前，自己則躲在她身后。
喬心妍沒說話，推門而入：“伯父伯母。”
見到她，葉父葉母眼底閃過一絲哀傷，四年來，他們每次見到喬心妍都是如此。
如果云州當初沒執意娶姜暮，或許如今喬心妍每次來，身邊都該站著自家兒子。
“你這孩子，這么晚了還冒雨過來，快進來坐。”葉母起身招呼。
見喬心妍不動，老兩口疑惑地起身看向她。
下一秒，喬心妍身后傳來一道哽咽的聲音： “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