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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夏星辰一直住在醫院內,而陸沉舟三人也沒有來看過看。
這天,夏星辰靠在病床上,手里攥著半杯涼透的水,而她的手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針眼。
她的指尖發抖,杯沿傾斜,水灑在病號服上,浸濕了一片布料。
病房里靜得可怕,只有走廊外偶爾傳來護士的說笑聲。
“陸先生又給那位顧小姐訂了進口玫瑰呢......”
“季先生還親自喂她喝粥,真是羨慕死了......”
“好了,快去給顧小姐換藥把,陸總特意祝福要用進口敷料”
夏星辰垂下眼,將水杯放回床頭柜。
杯底磕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她抬手去夠水壺,可手臂的傷還沒好,稍微一動就牽扯得生疼。
水壺太重,她試了兩次都沒拿穩,最終只能放棄,干裂的嘴唇抿了抿,咽下喉嚨里的血腥味。
夏星辰伸手去按呼叫鈴,受傷的手腕使不上力,嘗試了好幾次才終于按到。
“302床,該換藥了。”
護士不耐煩的推門而入,粗暴地死開她鎖骨上的紗布。
“忍著點,顧小姐那邊還等著我去換點滴呢?!?/p>
窗外陽光刺眼,照得她眼前發白。
她聽見隔壁病房的笑聲,聽見顧冉冉嬌軟的撒嬌,聽見陸沉舟低沉的回應。
那些聲音像刀子,一下一下剮著她的神經。
顧冉冉出院的那天,整個醫院的護士都去送她。
夏星辰站在窗邊,看著樓下陸沉舟親自為她拉開車門,季言川護著她的頭頂,三哥甚至彎腰替她系鞋帶。
顧冉冉穿著精致的連衣裙,回頭朝醫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夏星辰拉上了窗簾。
訂婚宴前一天,夏星辰終于被允許出院。
醫生問她要不要通知家屬,她搖搖頭,自己簽下了手術同意書。
她拎著簡單的行李回到夏家別墅,推開大門時,花園里的笑聲迎面撲來。
顧冉冉坐在秋千上,陸沉舟站在她身后輕輕推著。
季言川和三哥在一旁的草坪上鋪了野餐布,上面擺滿了水果和甜點。
“星辰姐姐終于出院啦?”顧冉冉歪著頭,聲音甜得發膩,“我還以為你要錯過明天的訂婚宴了呢?!?/p>
夏星辰沒有回答。
她看著顧冉冉手腕上那串鉆石手鏈——那是陸沉舟上個月拍賣會上拍下的珍品,當時他說是送給重要客戶的禮物。
現在它戴在顧冉冉手上,閃著刺眼的光。
“沉舟,我想騎馬!”顧冉冉突然跳下秋千,拽著陸沉舟的袖子晃了晃。
陸沉舟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寵溺:“好?!?/p>
他轉身去牽馬,經過夏星辰身邊時,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夏星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三人陪著顧冉冉騎馬、澆花、畫畫,像一場精心編排的溫馨劇目。
顧冉冉的笑聲回蕩在花園里,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開夏星辰的皮肉。
夏星辰回到房間,關上門。
窗外,夕陽將花園染成血色。
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蒼白的臉、消瘦的身體、額角還未痊愈的傷疤。
然后,她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慘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