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妃祭天
兩日后，后妃祭天儀式開始了。
浩浩蕩蕩的儀仗從皇宮出發，直奔靈谷寺。
按照規矩，皇帝要和皇后同坐一個轎攆，也就是頂著白瑤面皮的秦朝朝。
轎內，沈聽肆和秦朝朝相對無言，二人一路沉默。
直到快到靈谷寺山腳下，秦朝朝才抬眸看了沈聽肆一眼。
他的脖頸處有一處曖昧的紅痕，衣領只遮住了一半，另一半裸露在外。
她移開視線，從懷中掏出親手繡了好幾日的荷包遞過去：
“皇上，這個送你。”
沈聽肆并未認真看，他接過來，隨手扔到一邊，聲音聽不出情緒：
“先放著吧，一會讓下人幫朕系上。”
秦朝朝笑了笑：“好。”
說話間，轎攆已經停下。
沈聽肆率先下轎，沒有管她，兀自朝廟內走去。
秦朝朝步履輕輕的跟在身后。
自從換了身體，她終于感受到了久違的健康。
身上沒有傷，腳步也快起來。
倒是后面的白瑤，得好幾個丫鬟攙扶著才能走上臺階。
半個時辰后，三人跪在靈谷寺的主殿中。
沈聽肆和秦朝朝在前，白瑤在后。
祭天儀式繁瑣，三人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才堪堪忙完。
正準備走時，佛像后走出一個和尚，攔住了沈聽肆。
“皇上請留步。”
秦朝朝不由皺眉，這聲音很熟悉，正是那日賜她換命符的高僧。
不過她腳步沒停，率先出了殿門。
白瑤就更不用說了，她知道換命符是在靈谷寺求的，當即心虛的很，隨著秦朝朝出去。
和尚看著殿內只剩下沈聽肆一人，嘆了口氣：
“貧僧有一言相贈。”
“皇上，種如是因，收如是果，凡是皆有定數。”
沈聽肆皺了皺眉：“這是何意？”
和尚搖了搖頭，聲調帶著幾分悲涼：“貧僧曾經踏入凡塵因果，損了幾十年的修行。”
“今日有緣與您相見，便想稍稍彌補。”
他輕捻佛珠，聲音沉沉道：
“未來三年內，無論是何原因，請皇上不要踏入靈谷寺半步。”
沈聽肆呼吸滯了一瞬，趕緊問道：
“是朕哪件事做的不對，惹佛祖生氣了？”
和尚又是嘆氣：
“佛曰，不可說。”
話音落下，他微微轉頭看向秦朝朝走遠的方向。
沈聽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心中的不解更甚。
白瑤？
難不成此事和她有關？
—
祭天之后就是皇后省親之日。
秦朝朝以白瑤的身份獨自回了將軍府。
白將軍和夫人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女兒已經換了人，許久不見，他們拉著秦朝朝噓寒問暖，十分熱切。
午飯的時候，又叫人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
秦朝朝數了數，比之皇宮也查不到哪里。
白夫人拉著她的手，眼含熱淚：
“你這一進宮，娘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皇上身邊的那個秦妃還好相與嗎？”
“你性子急，從前在府中便不說了，現在進了宮成了皇后，定要與后妃好好相處，不叫皇上為難！”
秦朝朝心中一動。
她原以為白瑤的爹娘定和白瑤一樣囂張跋扈，仗著軍功橫行霸道。
沒想到今日一見，并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爹娘早逝，很久沒有感受過父母的愛了。
今日雖然頂著白瑤的身份，但心中依舊是十分溫暖。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時辰，結束的時候三人都十分開心。
于白將軍夫婦來說，女兒進宮一趟，忽然就明事理了不少，對他們的態度也不似從前一般惡劣。
于秦朝朝來說，雖然只有一頓飯的功夫，卻補足了她缺失近十年的親情。
到最后，她也生出了幾分真心。
下午，她將白將軍單獨叫到書房，盈盈一拜，跪倒在地。
白將軍趕緊上前要扶，但秦朝朝目光堅定，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爹，接下來女兒說的話句句實情，請您務必聽我一言。”
白將軍伸出去的手只好收回，他還沒見過女兒這么鄭重的樣子，想必是真的有話要說，便也認真起來。
秦朝朝緩緩道：
“爹，我自做了皇后，才知道皇上心中所屬并非是我，而是秦妃。”
“不僅如此，他還計劃收走咱們家的兵符，置我們于死地。”
白將軍皺起眉，嘆了口氣：
“阿瑤啊，這些事情爹爹都知道，你不必擔心，爹爹不會上交兵符的，只要我不松口，皇帝也沒有辦法。”
“你只管照顧好自己，在后宮中安身立命，好好活下去，不要被人挑了錯處就是。”
秦朝朝搖了搖頭，眸色深了一些：
“爹爹不知，沈聽肆這個人城府頗深，并非表面上這么好拿捏，如今他沒有動手，只因他剛剛登基，根基不穩。”
“若有來日，他第一個除掉的就會是咱們白家！”
白將軍坐到椅子上思慮了一會，眉頭皺深：
“依你所見，此時該如何是好？”
秦朝朝垂眸，語出驚人：
“為今之計只有您上交兵符、辭官，我也不做這個皇后了。”
白將軍頓時坐直了身體，震驚的看著秦朝朝：
“這......”
“以沈聽肆的性格，就算您辭官他也不會虧待，只要拿走想要的東西，對他再沒有威脅，咱們依舊會過得很好。”
秦朝朝打斷了白將軍的話，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
“若是不想家破人亡，您就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