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像一顆巨大、腐爛的心臟,懸在鉛灰色的天穹上搏動。污濁的暗紅色光芒潑灑下來,
給這座垂死城市的殘骸鍍上了一層粘稠的血釉。
空氣里彌漫著硝煙、腐爛血肉和更深沉的絕望混合而成的惡臭,鉆進每一個茍延殘喘的肺葉。
遠方,稀稀落落的槍炮聲如同垂死巨獸最后的嗚咽,越來越弱,越來越遠,
最終被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吞沒。人類最后的防線,怕是徹底崩了。
我縮在公寓樓地下室的角落里,后背緊貼著冰冷潮濕、滲著水珠的混凝土墻壁。
這里曾是堆放雜物的儲藏間,此刻成了我唯一的堡壘。唯一的光源,
是面前一臺老舊筆記本電腦屏幕發出的幽幽藍光,
映亮了我臉上干涸的泥污和掩飾不住的驚惶。
角落里堆著幾個空癟的礦泉水瓶和早已發霉的方便面桶,是我末日降臨后全部的家當。
空氣污濁得仿佛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和灰塵的味道。外面的世界在死去,而我,
手指卻在鍵盤上瘋狂地敲擊。屏幕上是某點小說網站的草稿箱頁面,
光標在一行行文字后面閃爍。我寫的不是什么求生攻略,也不是血淚控訴,
而是一個……故事。
一個純粹為了發泄心中憋悶、為了在無邊絕望中抓住一點點虛幻控制感的玄幻爽文。
鍵盤的敲擊聲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格外清脆,甚至帶著點神經質的急促。
主角被鋪天蓋地的猙獰怪物圍困在絕境,
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打下每一個字:“……千鈞一發之際!主角目眥欲裂,
體內最后一絲本源力量瘋狂燃燒!他仰天怒吼,聲震四野!‘給我——開!
’”我停頓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孤勇沖上頭頂。去他媽的現實!去他媽的怪物!
至少在這里,在我的世界里,我要爽!要一個痛快!要一個……能撕裂這無邊黑暗的奇跡!
手指帶著一股狠勁兒重重砸下:“剎那間!一柄纏繞著億萬道狂暴紫色雷霆的驚天巨錘,
撕裂了沉甸甸的血色蒼穹!裹挾著九天之怒與審判之威,轟然降臨!”“轟隆——?。。?/p>
”一聲前所未有的、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劈開的恐怖巨響,
毫無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水泥天花板,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整個地下室都在劇烈搖晃,
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塵,老舊的白熾燈泡瘋狂搖擺,光影亂顫。
我整個人被震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緊,瞬間停止了跳動。
怎么回事?炮擊?還是……樓塌了?電腦屏幕幽幽的光映著我慘白的臉。
那行剛剛敲下的文字——“撕裂了沉甸之血蒼穹!裹挾著九天之怒與審判之威,轟然降臨!
”——像燒紅的烙鐵,灼痛了我的眼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種荒謬絕倫、卻又帶著致命誘惑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纏住了我的心臟。
我連滾帶爬地撲向角落里那臺落滿灰塵、信號時斷時續的老舊收音機,哆嗦著手指擰開旋鈕。
刺啦……刺啦……雜音令人心焦。終于,
一個極度失真、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喜和震撼的男播音員聲音,穿透了電流的噪音,
斷斷續續地傳來:“……前線……奇跡!東三區防線……天降神跡!
一柄……無法形容的……纏繞著紫色雷電的……巨錘!
……瞬間……瞬間清空了整個街區怪物!……重復!……天降神錘!……坐標……”坐標!
我連滾帶爬地撲回電腦前,顫抖的手指幾乎不聽使喚,
在瀏覽器里輸入前線公開的、早已廢棄的實時戰況地圖坐標查詢頁面。網絡卡頓得令人絕望,
進度條慢得像在爬。幾秒鐘的等待,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地圖終于刷新出來。
代表我方士兵的綠色光點,在東三區防線位置,奇跡般地亮著一小片!
而代表怪物狂潮的、令人絕望的猩紅色區域,在那片小小的綠色光點前方,
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突兀的、無比醒目的……空白地帶!就像被一只無形的巨手,
硬生生從地圖上抹去!我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坐標點上,
再緩緩移回自己屏幕上那行滾燙的文字。一股寒流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闹嚫邢窈[般將我淹沒,又在極致的恐懼中,
迸發出一絲微弱卻滾燙的……狂喜?我寫的字……成真了?
“吱嘎——”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地下室厚重的防爆門外響起,打破了死水般的寂靜。
緊接著是沉悶而有力的撞擊,一下,又一下?;覊m簌簌落下。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下意識地撲過去,用整個后背死死抵住冰涼的鐵門。外面是什么?
怪物?還是……別的什么?那柄錘子……真的引來了無法預料的東西?“里面的人!
我們是國家緊急事態應對中心第七特勤組!編號‘龍淵’!請立刻開門!重復,請立刻開門!
我們確認你的位置安全!重復,安全!
”一個洪亮、沉穩、帶著不容置疑權威感的男聲穿透鐵門,清晰地傳了進來。
聲音里沒有敵意,只有一種公式化的緊迫。國家?特勤組?龍淵?我腦子一片混亂,
身體卻像被抽空了力氣,順著鐵門滑坐在地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顫抖著手,
摸索到門內側復雜的機械鎖鏈。每一次金屬碰撞的輕響,都在死寂的地下室里被無限放大。
沉重的防爆門終于被拉開一道縫隙。刺眼的手電強光猛地射入,
讓我下意識地抬手遮住了眼睛。適應了光線后,
我看到門外站著幾個身著漆黑作戰服、裝備精良到極點的軍人。他們臉上涂著油彩,
眼神銳利如鷹隼,渾身散發著久經沙場的鐵血氣息。為首一人身材高大,
肩章上的將星在戰術手電的微光下閃過冷硬的光澤。他目光如炬,越過我的頭頂,
瞬間鎖定了地下室深處唯一的光源——那臺亮著的筆記本電腦?!皩④?,目標確認。
生命體征穩定?!币粋€隊員低聲報告,手中的儀器發出微弱的滴滴聲。被稱作將軍的男人,
代號“龍淵”,目光緩緩移到我臉上,那雙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他沒有任何廢話,
直接邁步走了進來,帶著一股硝煙與鋼鐵混合的冷硬氣息。他徑直走向我的電腦,
目光掃過屏幕上還未關閉的小說草稿頁面,停留在那段關于“雷霆戰錘”的文字描述上。
他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帶他走。最高級別保護。所有物品,尤其是這臺電腦,
列為最高機密‘燧石’,一級封裝,不得有任何閃失!”龍淵的聲音斬釘截鐵,
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力量感。“是!”兩名隊員立刻上前,動作迅捷而專業,
一人小心地合上筆記本電腦,
裝入一個閃爍著金屬光澤、布滿接口的厚重手提箱內;另一人則謹慎地扶起癱軟的我。
他們的動作不容置疑,帶著一種國家機器的冰冷效率?!澳銈儭銈円墒裁??
我的電腦……”我掙扎著,聲音發虛。龍淵將軍轉過身,
那雙仿佛蘊藏著雷霆的眼睛直視著我,帶著一種審視人類命運拐點般的沉重壓力?!澳贻p人,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我的心上,“你剛剛,
可能敲出了人類文明最后的火種。現在,跟我去點燃它?!北涞暮谏b甲車在重重護衛下,
風馳電掣般駛入一片森嚴的地下基地。厚重的合金閘門在身后無聲合攏,
隔絕了外面血月籠罩的絕望世界。我被帶到一間巨大得令人窒息的指揮中心。
這里像一個科幻電影里的場景。巨大的環形空間,墻壁是整塊的曲面屏幕,
危前線的慘烈畫面:怪物猙獰的嘶吼、士兵浴血奮戰的悲壯、城市在烈焰中崩塌的末日景象。
空氣里彌漫著高頻電子設備的嗡鳴和一種緊繃到極致的壓抑氛圍。
無數身著制服或白大褂的人員在全息操作臺前緊張忙碌,低沉的指令聲此起彼伏。
我被安置在指揮大廳中央一個特制的、被高強度防彈玻璃隔開的“工位”上。
面前是一臺超薄的、散發著柔和藍光的量子計算機終端,
旁邊還配備著數個形態各異、功能不明的感應裝置。我那臺老舊的筆記本,
被小心翼翼地接駁在旁邊的數據接口上。龍淵將軍站在我身旁,
他的身影在巨大的末日投影下顯得異常凝重。他拿起一個造型科幻的通訊器,
聲音通過基地的擴音系統,清晰地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也同步傳遞到全球所有殘存的通訊節點:“全球幸存的人類同胞們!這里是‘昆侖’基地!
我們捕捉到了一線生機!一個奇跡!就在此刻,就在此地!”巨大的環形主屏幕上,
瞬間切換了畫面。一邊是我那張寫滿了驚惶和茫然的臉的特寫,另一邊,
環播放著那柄纏繞紫色雷霆、從天而降、瞬間清空整片戰場怪物的“雷霆戰錘”的震撼影像!
那毀天滅地的威能,被多角度、慢鏡頭反復播放著。“我們找到了‘奇跡’的源頭!
‘執筆者’!”龍淵將軍的聲音充滿了力量,帶著一種煽動性的狂熱,“他的文字,
擁有干涉現實的力量!每一個設定,每一個情節,都可能化為我們對抗末日的武器!
但這份力量需要指引,需要雕琢!需要全球的智慧!”他猛地指向我:“從此刻起,
‘執筆者’的創作過程,將對所有幸存人類公開直播!他的每一個構思,都需要你們的建議!
你們的智慧,將直接轉化為拯救我們文明的基石!”話音落下的瞬間,
我面前量子計算機的屏幕猛地亮起。不再是空白的文檔,而是一個極度復雜的交互界面!
左側是巨大的寫作區,右側則如同瀑布般,
瘋狂傾瀉著來自全球各個角落、數以億萬計的彈幕、評論、建議!不同語言實時翻譯,
信息流的速度快得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啊啊?。坦P人大大!寫個無敵護罩!能量屏障!
保護我們的基地??!坐標XXX快撐不住了!】【作者爸爸!求給主角團加個群體治療光環!
戰場醫院爆滿了!】【大神!怪物怕什么?寫個弱點!快!它們又沖上來了!
】【執筆人萬歲!寫個傳送陣!把補給送到前線!】【+1 能量護罩!絕對防御!求求了!
】【群體治療!群體治療!】【給主角開掛!寫個覺醒!全民覺醒異能!干死那些畜生!
】海嘯般的信息沖擊著我的大腦,億萬人的生死吶喊凝聚成一行行滾燙的文字,
帶著灼熱的祈求和近乎瘋狂的希望,幾乎要將我的神經燒斷。我握著感應筆的手心全是冷汗,
指尖冰涼。“看你的了,‘執筆人’。”龍淵將軍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帶著不容置疑的期待,也帶著千鈞重擔的壓力,“寫!為了活著的人!”我深吸一口氣,
那冰冷的空氣仿佛帶著億萬靈魂的重量。
目光掃過右側瘋狂刷屏的“能量護罩”和“群體治療”。指尖重重落下,
感應筆在虛擬屏幕上劃出第一道堅定的光痕:“危機關頭,守護者‘星垣’核心被激活!
磅礴的蔚藍能量如潮水般洶涌而出,瞬息間構筑起覆蓋整個東七區前哨基地的‘蔚藍天穹’!
能量屏障堅不可摧,隔絕一切侵蝕!”幾乎在我敲下最后一個感嘆號的瞬間,
主屏幕上東七區前線的直播畫面猛地一變!
只見一道半透明的、流淌著水波般蔚藍光暈的巨大能量穹頂,毫無征兆地憑空出現,
將整個搖搖欲墜的前哨基地籠罩其中!恰好此時,
數頭體型龐大的飛行怪物噴吐著腐蝕酸液俯沖而下!“滋啦——!”刺耳的腐蝕聲響起,
但酸液撞在那蔚藍屏障上,僅僅激起一圈圈劇烈擴散的漣漪,屏障紋絲不動!
里面的士兵和幸存者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劫后余生的狂喜歡呼!
那聲音通過直播信號傳遍整個指揮中心,也傳遍了全球!【成了!真的成了!蔚藍天穹!
執筆人大神萬歲!】【東七區得救了!嗚嗚嗚……】【群體治療!大神看這里!
群體治療光環!】我手指未停,感應筆帶著一絲顫抖,
卻更加迅疾地書寫:“圣潔的‘生命回響’光環自虛空綻放,
溫暖的白金色光芒如同母親的撫慰,輕柔灑落戰場。光芒所及,
浴血戰士的猙獰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透支的體力飛速恢復,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
”前線畫面再次切換。圣潔柔和的白金色光芒如同光雨,覆蓋了一片慘烈的陣地。畫面拉近,
一個腹部被撕裂、腸子都隱約可見的重傷員,在白金光芒的籠罩下,
那恐怖的傷口竟如時光倒流般迅速收攏、愈合!他痛苦扭曲的臉龐漸漸舒緩,
甚至掙扎著坐了起來!周圍響起一片帶著哭腔的、不可置信的驚嘆!【神跡!
這是真正的神跡!】【媽媽!我看到了光!】【執筆人是上帝派來的嗎?!】【異能!
全民覺醒!執筆人爸爸!求覺醒!】指揮大廳里,
壓抑已久的氣氛被這兩次立竿見影的“神跡”徹底點燃!
巨大的歡呼聲浪幾乎要掀翻合金天花板!龍淵將軍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
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無數研究員狂熱地記錄著數據,分析著文字與現實干涉的規律。
而我的目光,則死死盯住了右側信息洪流中,
一條被無數“覺醒”呼聲淹沒、卻讓我脊背莫名發涼的短小建議:【作者大大,
給主角安排個宿敵吧!光有英雄多沒意思,寫個超級反派!超級強大、超級邪惡那種!
就叫‘湮滅之主’!設定是能吞噬能量和物質!這樣打起來才夠勁!】宿敵?反派?
湮滅之主?一絲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纏上了我的心臟。
“昆侖”基地深處,代號“深瞳”的絕密實驗室。這里沒有指揮大廳的狂熱喧囂,
只有儀器運行發出的低沉嗡鳴和冰冷刺目的無影燈光。巨大的環形觀察窗外,
一群身穿最高級別生化防護服的研究員如同沉默的幽靈,緊張地盯著隔離觀察室內的情況。
觀察室中央的平臺上,束縛著一個實驗體——編號“零號”。他曾是前線最精銳的戰士之一,
在一次慘烈的遭遇戰中,他的小隊全軍覆沒,
只有他在瀕死之際被一股詭異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黑暗能量包裹,奇跡般地存活下來,
并被緊急送入了“深瞳”。他的身體成了那未知黑暗能量的培養皿,
也成了基地最危險的觀察對象。此刻,零號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
皮膚下仿佛有無數黑色的活物在瘋狂蠕動、掙扎,想要破體而出。
監測他生命體征的儀器發出尖銳刺耳的警報,屏幕上代表能量波動的曲線如同失控的過山車,
瘋狂地沖向紅色危險區的頂點!“零號體內未知能量指數再次突破臨界值!
穩定性正在急速崩潰!預計完全失控倒計時……三分鐘!
”首席研究員的聲音透過內部通訊器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干澀和無法掩飾的恐懼。
“所有抑制手段全部失效!能量形態發生未知異變!它在……它在重組零號的基因結構!
朝著一個……一個我們無法理解的恐怖方向!”觀察窗外的指揮官臉色鐵青,
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零號體內的東西一旦爆發,整個“深瞳”,
乃至上方的“昆侖”基地都可能被從物理層面上抹去!
就在這時——“嗡……”一聲低沉到近乎不存在、卻又仿佛直接作用于靈魂的奇異嗡鳴,
毫無征兆地在絕對封閉的隔離室內響起。瘋狂掙扎的零號,動作猛地僵住!
他體表那層不斷蠕動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黑暗,驟然向內坍縮!緊接著,
一股純粹的、令人靈魂凍結的“虛無”感,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實驗室所有光源瞬間黯淡,
仿佛被無形的巨口吞噬了光芒!束縛他的高強度合金鐐銬,在接觸到那股“虛無”的瞬間,
如同被投入強酸的冰塊,悄無聲息地溶解、汽化,連一絲青煙都沒留下!
監測儀器屏幕瞬間爆出大片雪花,刺耳的警報聲戛然而止,只剩下死寂的忙音。
零號緩緩地、以一種非人的僵硬姿態,從溶解殆盡的束縛平臺上站了起來。
他的身體輪廓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隨時會融入背景的黑暗。
五官只剩下兩個深不見底的、吸收著所有光線的空洞。
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能終結萬物的氣息彌漫開來。他緩緩抬起一只手臂,
那手臂的邊緣在空氣中微微扭曲、模糊,仿佛連空間本身都在被他緩慢地“湮滅”。
“……湮滅……之主……”一個干澀、非男非女、如同砂紙摩擦巖石的聲音,
斷斷續續地從那虛無的“面孔”位置發出。聲音里沒有任何情感,
只有純粹的、令人絕望的終結之意?!吧钔睂嶒炇?,陷入一片死寂的冰寒。觀察窗外,
所有研究員都如同被凍僵的雕像,臉上只剩下極致的恐懼。“昆侖”基地指揮中心,
狂熱的氣氛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凝固。主屏幕上,
原本分割展示著全球前線在“蔚藍天穹”和“生命回響”加持下逐漸穩住陣地的畫面,
突然被強行切入了一個極度刺眼的紅色警報窗口!窗口內播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