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陽舒的問話，龐敦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他哈哈笑起來，說：
“沒事，你休息就是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墊球！”
“那行，大哥你牛?！?/p>
許陽舒和龐敦找到一空曠處互相墊球。
兩人的目標是讓球連續不落地10次以上。
中途覃家來糾正他們的動作，強調要用前臂接球而非手掌。
許陽舒知道這一點，但還是忍不住用手掌接球。
因為用小臂是真的很疼，一下下的真是打在骨頭上，但用手掌的話就會輕松一點，因為有肉擋著。
等到好不容易墊完十個，許陽舒立馬表示要休息，龐敦也說要休息。
他們并排在臺階坐下。
許陽舒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涼意下肚，他感覺自己終于活過來了。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喝彩聲。有人大聲喊了句：
“柏幼同學！發個好球！”
聞言，龐敦立馬站起來，指著不遠處興奮地說：
“快看！那個女生要發球了！”
許陽舒也轉過頭，視線落到不遠處的人群聚集處。
只見一個排球被高高拋在空中，緊接著——
在停滯不動的人群里，一個高挑少女快速向前跑去，然后蹬地跳躍！
她烏藍色的高馬尾繩索一樣甩在空中，不過眨眼，她右臂完全拉伸，然后猛地扣下球。
“砰——”的一聲。
高速旋轉的球徑直穿過球網，穿過對面站著的對手，然后精準打擊到出界線往里0.1厘米處。
裁判吹響哨子，圍觀群眾中有人高高舉起右手：
“發球得分！”
頓時所有人都歡呼起來，除了球網對面的對手，他們一個個臉色看起來像苦瓜。
少女則輕巧落地，甩了甩高馬尾。
她穿著白紅色的運動服，衣服很寬松，但仍然能看出她清瘦纖細的身材。她往后退了兩步，表情很淡然。
這時覃家突然喊了停，跟她們交代話。
龐敦也在這時收回視線。他慢慢鼓了幾下掌，又問許陽舒說：
“你覺得怎么樣？”
許陽舒沒回。他仍看著排球場上，目光有些呆滯。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了兩個字：
“逼真?！?/p>
“逼真？”龐敦沒繃住，被逗笑了：“我發現你是有些搞笑天賦在身上的。”
“你是沒看懂剛剛的球嗎？剛剛柏幼是發球發到了出界線邊緣，球落地沒有被接住，直接得分，所以大家都夸她厲害?！?/p>
許陽舒不知道龐敦為什么要開始舜排球規則，有些疑惑地回他：“我知道啊，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啊？”龐敦瞪大眼，“我以為你平時不關注體育呢。”
“我們宅男什么都看。無論是比賽，還是以運動為題材的小說動漫。”
“那你剛剛在逼真什么呢？”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逼真啊，和我在手機上看到的一模一樣?！?/p>
許陽舒手抵下巴，開始自言自語：
“所以不是現實衍生自作品，而是作品取材于現實嗎？”
“她剛剛那個發球就和動漫里的一模一樣。”
許陽舒又拍了下手，自問自答說：“這樣一看，果然好的作品都取材于現實，可能加點超能力特效，但是總體邏輯不會變！”
“除非那種一坨的作品，作者自己夢到哪里畫哪里，那就真的完全脫離現實邏輯了?！?/p>
龐敦聽完全程，沒有發表感想。
因為他根本聽不懂許陽舒在說什么。
聽不懂斯密達。
不過許陽舒并不需要評委。
他自己說服好了自己，把水杯放回臺階，又彎腰撿起地上的排球。
然后他把排球朝龐敦一遞，主動提議說道：
“龐敦，我們來繼續打球吧！”
龐敦下巴朝他點了點，沒馬上答應，而是用一種揶揄的語氣問道：
“喲，你剛剛不還是一副要死了的模樣嗎？現在現在這么有沖勁了？”
許陽舒回：“這不是剛剛看別人打得來勁嗎?！?/p>
他嘴巴往那正對戰的兩隊人努了努，補充說：“諾，你看人家打得多來勁，搞得我也有些熱血了。”
“有一種我也能不能在球場上奔跑的沖動?！?/p>
“不過就我這樣的，肯定不可能啦。”
許陽舒嘆了口氣，又把球往前一遞，催促說：“所以你到底打不打？”
龐敦目光在許陽舒和排球上來回轉了一圈。
他似乎想到什么，點點頭，響亮地回答了一聲：
“打！”
兩人一起走回排球場上。
此時其他同學們都已經結束墊球，正在練習發球。
覃家給他們的標準是把球發過網即可，不追求更高階層的威力。
比如說剛剛柏幼那種，就不在他們考慮的范圍內。
許陽舒印象里的發球還挺簡單，就是把球往上面一拋，然后再一拍。
這樣想著，許陽舒手上使力，排球拋在空中，然后在它落下的一瞬間重重拍上去。
“砰”的一聲，排球徑直飛出了場地。
許陽舒：“…………”
似乎是看到許陽舒臉色太臭，龐敦把球撿回來，尬笑著安慰他：
“沒事，這種事情就是多來幾次就好了。剛開始肯定是有生疏的?！?/p>
許陽舒沒回答，而是默默叉開雙腿，擺好了接球的姿勢。
一回生二回熟這個道理果然有用。
在失了幾次手后，許陽舒終于能流暢地發球然后接球，但同時體力也跟不上了。
在又一次把球拋過去后，他拄著膝蓋喘氣，心想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但是身邊很多人都在來回跑動。
“再來！”“好球！”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運動鞋在塑膠地上摩擦的聲音。
這熱烈運動的氛圍終于感染了許陽舒。
他想要后退的腳步停下，反而向前移動了一步。
最后他一直堅持到了老師喊集合。
“同學們，把球放好，現在都來我這里集合！”
許陽舒立馬癱倒在地上，像狗一樣吐著舌頭。龐敦過來扶他，說“辛苦了”，許陽舒被他拉著手站起來，只回了一句：
“你也辛苦了。”
等所有人把球放到筐里，覃家環視學生一圈，突然開口說了一個跟這節課無關的話題：
“其實我們學校運動社團很多。除開那些很經典的像籃球排球，我們學校的一些小眾運動社團，比如跆拳道、射箭、跑酷啊都辦得挺好的?！?/p>
“我不強制大家參加運動社團，但我想告訴大家，這對于大家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接觸一項全新的運動，還沒有成本，對以后出了社會也有好處，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參與。”
說完覃家就喊了解散。
許陽舒沒把運動社團的事放在心上，一聽解散就埋頭往后走。
他想早點趕到食堂搶位置，但是他小腿有點抽筋了，估計是剛剛運動前沒有拉伸開，走兩步就悶得慌。
許陽舒腿疼，也不為難自己硬走，索性直接放棄搶食堂的打算，在一個陰涼處坐下休息。
過了一會兒，身后傳來腳步聲。
他轉過頭一看，原來是龐敦。
龐敦把手里的水杯遞給他，喘著氣提醒道：
“許陽舒，你的水杯沒拿！”
許陽舒把水接過來抱在懷里，有氣無力地答了一聲：
“謝謝你。”
龐敦很驚奇：“你剛剛打球的時候不是還生龍活虎的嗎，怎么現在又萎了？”
“因為我累了啊，多簡單?！痹S陽舒擺擺手：“而且我多數時候就是這副死樣子，像剛剛那樣活潑才是稀奇。”
龐敦恍然大悟。
“原來你是這樣的。”
撓了撓頭，他又說：“那行，你坐在這好好休息，我先去吃飯了?！?/p>
“嗯?！?/p>
許陽舒目送龐敦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后。
他拿起水杯想再喝一口水。
突然覃家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柏幼，我看過你的經歷，很出色?！?/p>
“你加入學院排球隊肯定能闖出一番成績，甚至進入校隊，到時候有益的就不只是學校，最重要的是，是你自己?！?/p>
“說實話，我覺得你就這樣放棄排球很可惜。”
許陽舒喝水的動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