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舒用一種講恐怖故事的語氣說:
“其實我剛剛想的是,你姐那個發(fā)型有點危險。”
“危險?”
柏幼眨了眨眼睛,“什么叫危險?”
“也算是一種共識吧,反正在我經(jīng)常看的作品里,一般有女性把頭發(fā)別到肩膀一邊,那么這個女人就是馬上要吃盒飯的炮灰!”
“但是你說的那是虛擬作品啊,現(xiàn)實肯定不會啊!在現(xiàn)實中這只是一個發(fā)型,而且是一個很好看的發(fā)型!”
“對啊,所以我說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許陽舒察覺到不妙,迅速開始疊甲:“而且你答應我了,不能生氣。”
“你放心好了!”柏幼吐了吐粉舌:“我又不是心理脆弱的小鬼,既然答應了,我就絕對不會食言!”
“……你最好是這樣。”
“切,你看不起誰呢。”柏幼做了個鬼臉,轉身不再跟許陽舒說話。
傾吐完內心的想法后,她終于不糾結了,很果斷地選了兩個面包,一個奧利奧,一個咖啡。
把面包夾到盤子里,她邁步往收銀臺走去。
許陽舒連忙跟在后面。
他們把面包往桌上一擺,收銀的女人瞥了一眼,沒急著接線盒,而是笑吟吟地說:
“阿幼,我觀察你們好久了。你們一直在貨架后面講悄悄話,是怎么有這么多話講不完呢?”
柏幼哈哈笑了兩聲,回答道:“我們年輕人話題多嘛,聊個幾天幾夜不是問題!”
女人的目光又轉向許陽舒。
她涂著紅色眼影,使得她那雙桃花眼更漂亮。不過她打量許陽舒的目光不算友好。
柏幼嗅到空氣里即將到來的火藥味,連忙站出來活躍氣氛說:“沒錯,姐姐!這位就是我——”
“不需要你介紹,姐姐可以自己問。”
女人抬起一只做了美甲的美手,打斷了柏幼。
她溫柔的語氣又一轉,夾雜著幾分試探說:“同學你好,我是柏幼的姐姐,柏青。你要是愿意,和阿幼同樣叫我一聲姐姐也可以。”
許陽舒聞言抬起頭。
姐姐?
喊一個陌生人姐姐?
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只能微微鞠躬,說了聲“你好”。
柏青注意到他沒喊姐姐,她也沒什么表情變化,繼續(xù)問:
“你和阿幼是什么關系?”
許陽舒公事公辦地回答:“我和她是同學。”
“同學?大學同學?”
“是的,我們都是山城大學一年級新生。”
“除此之外呢?”
“什么都沒有。”
“那你為什么要單獨跟她來這?”
“我的車爆胎了,被路過的她發(fā)現(xiàn),她好心帶我去修,作為報答,我想請她吃飯。”
“但是——”
“姐姐!”
突然柏幼高叫了一聲。
簡單的兩個字回蕩在面包店里,十分響亮,甚至帶上了回音。
許陽舒和柏青的對話被打斷,不約而同都朝柏幼看去。
柏幼似乎有點喘不過來氣,臉頰因為情緒起伏帶上紅暈,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十分閃爍。
柏青不明白妹妹為什么打斷她,目光帶上疑惑,問:“阿幼,你這是……?”
柏幼癟起紅唇,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撒嬌地叫了一聲“姐姐”,又跑到柏青身邊,挽住她說悄悄話:
“姐姐!你干嘛要問他這么多啊!”
“這是你帶回來的第一個男生,姐姐想了解一下。”
“但是我跟他只是普通同學,連朋友都算不上……唉,你就別操心了!”
“阿幼,姐姐不放心你。”柏青拍了拍柏幼的手,目光中有對自己這唯一的妹妹的無限憐愛。
“長這么大你從來沒談過戀愛,姐姐肯定得給你把把關。萬一他不是個好的,受罪的就是你了,我的好妹妹。”
“我知道姐姐對我好……”柏幼鼓起腮幫子,委委屈屈地瞪著柏青,一雙大眼睛十分水潤,眼尾微紅。
她又小小小小聲地嘟囔:“但是你再說幾句,他肯定就要被嚇跑了!萬一他覺得我有一個嚴厲的姐姐,然后拒絕跟我玩怎么辦?”
柏青嘆了口氣。“你這小鬼,都沒談上呢,就開始偏心了?”她彈了彈柏幼的鼻頭。
挺俏的粉色鼻頭,彈起來觸感很好,柏青沒忍住又摸了摸。
柏幼知道姐姐已經(jīng)被她軟化,再接再厲,她連忙探頭拱進柏青懷里。
女人飽滿的胸部還有身上的芳香一并傳達過來,柏幼沒忍住大吸一口,又撒嬌地喊了一聲“姐姐”。
“姐姐!你就別為難他了!”
柏青又嘆了一口氣。
她這個妹妹啊,真是生下就是來撒嬌的,從小就知道怎么裝可憐討好處,看著就是個活潑開朗又有點脾氣的嬌嬌女。
但是柏青知道,她的妹妹實際上完全不是這種人。
“好啦,姐姐依你。”
“耶!姐姐是天使!”
柏青牽起柏幼的一縷頭發(fā)。她的目光再次放到許陽舒身上,“同學,剛剛可能我的語氣有點嚴厲,有讓你不舒服的地方,我跟你說一聲抱歉。”
許陽舒一臉狀況外,“啊?不不不,我沒感覺得罪啊。”
他知道姐妹倆剛剛在聊天,不過他一句沒聽,他對別人的家事也不感興趣。
至于姐姐對他這種類似于質問的語氣,他覺得……也還好吧。
畢竟他不是想泡妹妹的黃毛,他只是個普通路人,面對姐姐的質問他根本不怕。
“我感覺挺好的,您不用擔心。”許陽舒又補充了一句。
不曾想,他真情實感的一句話,在柏青聽來卻變了一層意思。
這個男生說挺好的?
難道他的意思是:她剛剛的那一連串問題對他來說都不算什么?
他對阿幼的感情已經(jīng)深到這個地步了嗎?
柏青又把許陽舒上下打量了一遍。
說實話,這個男生看起來很平凡,雖然打扮還有長相都挺干凈,但是表情很呆,劉海還一直蓋到眼皮上,甚至可以用一句陰沉來形容。
她覺得阿幼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肯定很辛苦。
但是如果他有這樣的決心和氣度的話,那她把妹妹交給他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柏青在心里點點頭。
她不再多說話,把選好的面包一一掃了單。
又見許陽舒想結賬付錢,她連忙制止說:
“剛剛我態(tài)度不好,我有道歉的義務。你們買的東西就讓我來付錢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錢。”
“啊……這不太好吧?”
說許陽舒不高興是不可能的。
有人請客他當然高興。
但是他本來就是要還柏幼人情,現(xiàn)在又讓姐姐請客,這個做法不太好吧。
許陽舒陷入了糾結。柏幼看出他的糾結,小聲寬慰他說:
“你別擔心,我姐她可有錢了。而且剛剛我姐真的很兇,你就收下吧,就當把心理陰影趕走!”
“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哪有那么多但是!”柏幼端起盤子就走,順便頭也不回地命令她姐說:
“再來兩杯香草可可,謝謝姐姐!”
這會兒柏幼完全看不出剛剛那撒嬌勁了,相反十分霸道。
柏青不由嗔怪了一句,“小丫頭”,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
許陽舒望見柏青的臉色,不由直呼:……有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