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臉上，冰冷刺骨，順著發梢流進衣領，瞬間被身體里那不多的熱氣驅散。
懷里的精致外包紙盒早就被雨水泡軟了，沉甸甸往下墜。里面裝著的，
是我跑了半個城市才找到的那家網紅蛋糕店品牌——林薇薇昨天刷著手機，
指著屏幕里那粉嫩精致的蛋糕造型說：“好想吃這個哦。”當時她眼睛亮晶晶的，
讓人忍不住為她付出一切。我立刻點頭：“好，我給你買。”她的一句話，
讓我心甘情愿的去找同款蛋糕，只為買她喜歡的蛋糕。現在，
那家網紅蛋糕店里熱門的蛋糕就在我懷里現著，
可它精心裝飾的奶油裱花估計已經塌成了爛泥。我站在女生宿舍樓那狹小的屋檐下，
狂風裹挾著雨水像鞭子一樣抽打著我。樓里散出來的燈光，
在地面的積水上留下一小片模糊的光暈，映出我狼狽的倒影。濕透的廉價T恤緊緊貼在身上，
勾勒出單薄的身形，頭發一縷縷粘在額角，像一只落湯雞。樓門開了，
帶出一股混合著廉價香水和潮濕的氣息。林薇薇走了出來。她剛洗過澡，頭發蓬松地挽著，
幾縷濕發俏皮地貼在光潔的頸側。她身上裹著一件質地柔軟的粉色睡裙，
外面隨意套了件薄薄的針織開衫，腳下趿拉著毛茸茸的拖鞋。
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慵懶干凈的暖香，和這冰冷的雨夜格格不入。看到我，
她精致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紅潤的嘴唇撇了一下，
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你怎么搞成這樣？”“薇薇，”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試圖讓聲音不那么哆嗦，把懷里那濕漉漉的盒子往前遞，“你要的蛋糕，我買來了。
”她沒接，只是伸出兩根精心保養、涂著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掀開那被雨水泡爛的盒蓋一角。只看了一眼，她就像被燙到似的猛地縮回手，
指尖在空氣里嫌棄地甩了甩，仿佛沾上了什么臟東西。“都泡爛了！看著就惡心！
”她聲音尖利起來，“你腦子進水了？下雨天不知道打個車？拿這種東西給我？
”雨水順著我的睫毛流進眼睛里，又澀又痛。我張了張嘴，
喉嚨干得發緊：“我…我跑了好幾家分店才買到最后一個，路上雨太大了，
叫不到車……”“行了行了！”她不耐煩地打斷我，揮了揮手，像驅趕一只討人厭的蒼蠅。
“拿遠點！看著就煩！以后別買這種沒用的東西了！”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溫度，
只有赤裸裸的鄙夷。“陳默，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連門口保安都比你精神！”就在這時，
刺耳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粗暴地撕裂了雨幕。
一輛亮黃色的蘭博基尼大牛如同燃燒的火焰，囂張地一個甩尾，精準地停在宿舍樓門口。
剪刀門向上緩緩升起，如同展開的惡魔之翼。駕駛座上的周子豪探出頭，頭發精心打理過，
噴了發膠，幾縷不羈地垂在額前。他穿著一件騷包的亮色夾克，
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的鸚鵡螺在昏暗光線下依舊折射出刺眼的冷光。“薇薇！寶貝兒！
”他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居高臨下的輕佻，“等久了吧？快上車！
”林薇薇臉上的冰霜瞬間消融，綻開一個燦爛到晃眼的笑容，那是我從未見過的明媚。
她甚至沒再看我一眼，像只輕盈的蝴蝶，踩著那雙毛茸茸的拖鞋就小跑過去，
動作自然地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那昂貴的真皮座椅里。
“豪哥~”她的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帶著撒嬌的尾音，“你怎么才來呀！
”周子豪的目光越過她，輕蔑地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他故意伸出手，
一把攬過林薇薇的脖子，將她拉向自己，當著我的面，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林薇薇沒有半分抗拒，反而熱烈地回應著，甚至抬起手環住了周子豪的脖子。
雨水沖刷著車窗玻璃，模糊了他們的身影，但那交纏的姿態，那刺耳的喘息聲，
卻清晰地穿透雨幕，狠狠刺疼著我。整個世界的聲音仿佛都被抽空了，
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緩慢地跳動，每一次收縮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刺痛。雨水冰冷，
卻澆不滅眼底那團灼燒的火焰，還有胃里翻涌上來的惡心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
也許是一個世紀。周子豪終于松開了她，得意地朝我揚了揚下巴，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嘲弄和勝利者的炫耀。林薇薇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嬌喘著。
那雙剛剛還盛滿鄙夷看向我的眼睛，此刻像蒙了一層水霧，
癡迷地黏在周子豪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她甚至沒有回頭，只是伸出白皙的手，
隨意地朝我這邊揮了揮，像是在驅散什么微不足道的塵埃。
聲音帶著情欲未退的慵懶和一絲施舍般的不耐煩：“喂，那個誰……陳默是吧？別傻站著了，
拿著你那破蛋糕趕緊滾吧！別在這礙眼！”蘭博基尼的引擎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尾燈在雨幕中劃出兩道猩紅的光軌，囂張地絕塵而去。輪胎碾過積水，冰冷的泥水猛地濺起，
劈頭蓋臉地潑了我一身。我僵在原地，
懷里那個濕透的、變形的蛋糕盒“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粉色的奶油和浸爛的蛋糕胚混合著雨水，在骯臟的地面上攤開一片狼藉。雨水混合著泥水，
順著我的臉頰、脖子往下淌，冰冷刺骨。宿舍樓里似乎有目光投射出來，帶著好奇或憐憫，
但我感覺不到。我只覺得胸口像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讓人喘不過氣來，
沉重得仿佛要把我壓垮。周子豪那輕蔑的眼神，林薇薇那嫌惡的揮手，
還有那句“連門口保安都比你精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一遍遍在腦海里剮過。
胃里翻江倒海，喉嚨口涌上一股濃烈的腥甜，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口袋里，
那個老舊的、屏幕碎了一角的國產手機震動了一下。我麻木地掏出來，屏幕亮起微弱的光。
是一條短信，來自一個沒有保存名字的號碼，只有一串冰冷的數字：“少爺，風停了。吳伯。
”風停了。三個字，像一道無聲的驚雷，在我一片死寂的心湖里轟然炸開。
冰冷的雨水順著額角流下，滑過眼角，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我慢慢地、極其緩慢地彎下腰，
手指碰到地上那片狼藉的蛋糕，濕滑黏膩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混合著雨水和泥土的污濁。
我用力地攥緊了一團冰冷濕透的蛋糕，仿佛要將所有的不甘、屈辱和那被踩進泥里的自尊，
都狠狠捏碎在這團爛泥里。然后，我猛地直起身，將那團骯臟的東西狠狠砸向旁邊的垃圾桶！
砰的一聲悶響，垃圾桶搖晃著，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胸腔里那股幾乎要爆炸的郁氣，
似乎隨著這個動作，泄露出了一絲縫隙。雨還在下，冰冷地沖刷著一切。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輛跑車消失的方向，眼底最后一點溫度徹底熄滅，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寒潭。
轉身，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向校外那間廉價出租屋的黑暗。
手機屏幕上的那三個字，在雨夜里，像一顆埋入凍土的種子，無聲地宣告著蟄伏的終結。
……手機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出租屋里顯得格外刺眼，屏幕上，
林薇薇剛更新的朋友圈照片被放大了數倍。她穿著一條嶄新的香奈兒小黑裙，
經典的粗花呢面料，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
背景是本市最高端的法餐廳“云頂”標志性的巨大落地窗，
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模糊成一片光暈。她姿態優雅地舉著紅酒杯，對著鏡頭巧笑倩兮，
眼神迷離。配文：【謝謝親愛的豪哥~ 人生第一次穿上真正的香奈兒，
感覺自己像個公主呢！[愛心][愛心]】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屏幕，往下翻。
緊接著的第二張照片，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猛地燙在我的視網膜上。照片里，
林薇薇依偎在周子豪懷里，背景燈光曖昧，周子豪的手放肆地伸進她裙子的肩帶里，
眼神赤裸地掃視著她。林薇薇臉上飛著紅霞，眼神迷醉地看著鏡頭，
帶著一種近乎炫耀的媚態。配文：【[害羞][害羞] 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
是云端上的王子。有些人嘛……呵，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又猛地松開，留下一種空洞的、帶著回音的抽痛。
那聲無聲的“呵”，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刻骨的鄙夷。
我猛地將手機屏幕扣在吱呀作響的小書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出租屋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混雜著角落泡面桶散發的油膩氣息。桌上，
那個陪伴了我整個“潛伏期”的舊錢包攤開著，里面夾著幾張皺巴巴的零錢，
還有一張不起眼的、邊緣已經磨損的黑色卡片——家族給的頂級副卡，無限額。此刻，
它像一塊冰冷的墓碑，嘲諷著我的愚蠢。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屏幕固執地亮起，
是林薇薇的電話。我盯著那閃爍的名字，像盯著一條吐信的毒蛇，幾秒后，手指劃過接聽。
“陳默！你死哪去了？”她嬌縱的聲音劈頭蓋臉砸過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
背景音里有隱約的音樂聲。“趕緊給我轉錢！
我看中了一雙Roger Vivier的鉆扣高跟鞋！超級好看！就剩最后一雙了！
”她的聲音里沒有絲毫愧疚，只有理所當然的索取，
仿佛我依然是那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自動提款機。胃里那股熟悉的惡心感再次翻涌上來。
“要多少？”我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連自己都覺得陌生。“不貴！才五萬八！
”她報出數字，輕描淡寫得像是在說五塊八毛。“快點啊！我卡都刷了，就等你轉賬了！
別磨磨唧唧的！”……五萬八。那是我母親當年重病時，求遍所有親戚也湊不齊的救命錢。
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出租屋里的霉味直沖肺腑。“好。”我只回了一個字，
聲音低沉得如同從深淵里擠出。“這還差不多！”她滿意地哼了一聲，
語氣又帶上了慣有的施舍。“對了，我下個月生日，豪哥要在‘皇冠’給我辦派對，
你記得也來啊！雖然……嗯，不過人多熱鬧嘛！”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
帶著一絲虛偽的安撫，“放心，我不會讓你白來的，到時候給你介紹幾個……嗯，
‘普通’點的姐妹認識認識？”她話語里那種居高臨下的憐憫和施舍，像針一樣扎進耳朵里。
我幾乎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微微揚著下巴，眼神里帶著恩賜般的得意。“知道了。
”我依舊平靜地回答，手指卻用力到指節泛白，幾乎要將那老舊的手機捏碎。“行啦，
錢快點轉！掛了！”她干脆利落地結束了通話，仿佛多跟我說一秒都是浪費。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出租屋里只剩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和我沉重的呼吸。
我拿起桌上那張冰冷的黑色卡片，指尖劃過那細微的凸起紋路，打開電腦，登錄網上銀行。
屏幕上，那個代表余額的數字長得像一串天文密碼，接著我輸入林薇薇的賬號，
輸入金額：58000.00。光標在“確認轉賬”按鈕上懸停了足足十秒，然后，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下去。轉賬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目光透過狹小的窗戶，望向外面被霓虹燈染紅的雨夜，眼底深處，
那潭死水之下，一種冰冷而堅硬的東西，正在無聲地凝結。林薇薇的生日派對，
地點定在“皇冠”頂層的“星河”宴會廳。
門口巨大的電子屏滾動播放著“祝林薇薇小姐生日快樂”的字樣，
夸張的花籃從電梯口一直排到宴會廳大門，紅毯鋪地，穿著制服的侍者恭敬地迎候。
空氣里彌漫著高級香檳、蛋糕和昂貴香水混合的奢靡氣息，震耳的音樂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
我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一件普通的灰色連帽衛衣，
與這衣香鬢影、珠光寶氣的環境格格不入。走進宴會廳時，
乎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更多的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笑。
“喲，這不是薇薇的‘專屬提款機’嘛？真來了啊？
”一個穿著緊身亮片裙、妝容濃艷的女生捂著嘴笑，聲音尖利。“嘖嘖，這身行頭，
是剛搬完磚過來的吧？也不怕臟了人家的地毯？”另一個染著黃毛的男生晃著酒杯，
故意大聲調侃。“薇薇真是心善，這種場合還叫上他。”“估計是當個樂子唄，
你看他那傻樣兒……”竊竊私語和毫不掩飾的哄笑聲像針一樣刺來，我面無表情，
目光穿過晃動的人影，精準地鎖定了場中的焦點。林薇薇無疑是今晚的女王，
她穿著那條最新款、鑲滿碎鉆的Valentino高定禮服，璀璨奪目，
幾乎讓人無法直視。脖子上戴著一條閃閃發光的鉆石項鏈，
手腕上是一塊新款的卡地亞藍氣球。
她腳上那雙嶄新的Roger Vivier鉆扣高跟鞋，
在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芒——正是刷我副卡買的那雙。此刻，她正依偎在周子豪的懷里，
兩人站在巨大的香檳塔前，被一群諂媚的男女簇擁著。周子豪穿著一身騷包的白色西裝，
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一手摟著林薇薇的纖腰，一手舉著香檳，正唾沫橫飛地說著什么，
引得周圍人一陣陣夸張的附和和哄笑。林薇薇笑得花枝亂顫，身體緊緊貼著周子豪，
眼神里全是崇拜和迷醉。周子豪得意洋洋，享受著眾人的吹捧和美人在懷的快感。他低下頭，
湊近林薇薇耳邊說了句什么，林薇薇立刻嬌羞地捶了他胸口一下，惹得周子豪哈哈大笑，
然后猛地收緊手臂，當眾就在她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周圍立刻爆發出更響亮的起哄聲和掌聲。“豪哥威武！”“薇薇姐好幸福啊！”“郎才女貌，
絕配！”林薇薇的臉頰泛著紅暈，眼神迷離地掃過全場，享受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她的目光掠過人群，終于看到了站在角落陰影里的我。見到我，她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眼神卻像掠過一件礙眼的垃圾，沒有絲毫停留，更沒有邀請我過去的意思，
反而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優越感。她甚至故意往周子豪懷里又縮了縮，仰起頭，
主動吻上了周子豪的唇，姿態熱烈而投入，像在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所有權和選擇。
周圍的口哨聲、尖叫聲、起哄聲浪瞬間達到了頂峰。我靜靜地站在喧囂的陰影里，
像一塊沉默的礁石。震耳的音樂和狂熱的歡呼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只有心臟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緩慢而沉重地搏動，如同被鈍器反復敲打。
那曾經灼燒的憤怒，此刻已沉淀為一片冰冷的死寂，深不見底。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手機冰冷的屏幕，一條來自吳伯的新信息靜靜躺在那里：“少爺，
一切就緒。”我收起手機，目光最后一次掃過那對在聚光燈下忘情擁吻的男女。
林薇薇身上那件華服，那雙閃耀的高跟鞋，脖頸間冰冷的鉆石，
每一寸光芒背后都是我無數打工的日子，此刻卻格外刺眼。沒有再看一眼，我轉身，
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宴會廳外走廊的昏暗。身后那紙醉金迷的喧囂，
那刺耳的笑聲和虛偽的祝福，被厚重的門隔絕，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腳步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朝著這座奢華酒店的出口走去。……夜幕低垂，
華燈初上。一輛漆黑的勞斯萊斯幻影如同幽靈般滑過城市喧囂的街道，
最終無聲地停在那棟隱于鬧市、卻獨占一片靜謐園林的龐大建筑前。
建筑沒有任何張揚的招牌，只在厚重古樸的銅制大門旁，
嵌著一塊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黑色大理石，上面用流暢的金色字體鐫刻著兩個字：“云巔”。
車門被戴著白手套的侍者恭敬地拉開。一只锃亮的黑色牛津皮鞋踏在深紅色的地毯上。
我低頭，整了整袖口上那枚冰涼的鉑金袖扣——那是母親留下的為數不多的遺物之一。
昂貴的Armani高定西裝完美地貼合著身體線條，
挺括的面料在會所門口低調卻奢華的燈光下流淌著深邃的暗光。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昂貴雪茄、陳年皮革和淡淡白蘭地的獨特氣息，沉靜而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