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世,陳建軍跟這幫家伙打了一輩子交道。
他們那點花花腸子,陳建軍可謂們清兒。
陳長河出了名的貪圖小利,眼吧前兒這袍子,按市場價,半只也能換幾十塊錢。
這年頭幾十塊錢,別說一間屋子了,攏間大房屋都夠了。
陳長河家里那房屋可不小,過去大柱子一家,加上二柱子都住在一起,還有空余呢。
眼下分出來一間房,也不算什么。
更何況陳建軍今兒把話說開了,陳長河再不給大兒子弄點補償,村里人說閑話呢。
盡管村里人已經(jīng)說了這么多年了,但今兒當(dāng)著這么多父老鄉(xiāng)親的面兒,他總得把面子賺回來。
更何況,拿一間屋換半只袍子,這買賣可太劃算了。
吳艷芳想不到這些,陳長河可是出了名的精明,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既然爺爺都這么說了,那咱也沒話說了!”
陳建軍目的達成,心里不由得竊喜。
這一家子住到一塊兒,往后就看他們自個怎么做了,反正都跟他無關(guān)。
“今兒這么多鄉(xiāng)親在這兒呢,還麻煩大家伙兒給做個見證!”
“德順叔,還得麻煩您老的手藝,幫忙把這狍子分了!”
眾人這會兒也都看出來陳建軍的用意了,這娃娃鋪墊了這么久,為的就是讓他爺爺分房子。
這心眼兒,比大柱子可多多了。
陳建軍要是當(dāng)了家,這個家興許能紅火。
村里人也不客氣,紛紛表示幫忙作證。
當(dāng)然,眾人眼里更關(guān)心的還是那頭狍子。
殺豬宰牛這活兒,還是得需要專業(yè)的人來辦。
他們村里就一個殺豬匠陳德順,平日里隊上過年殺豬,都得他來弄。
陳德順聞言,也不含糊,轉(zhuǎn)頭就回家拿家伙去了。
其他的村民也沒閑著,從附近幾家搬來些柴火,就開始燒水。
寒冬臘月,還是晚上,一大幫子人卻絲毫不覺得冷。
陳建軍家門口,宛如過年一般,篝火很快便照亮了夜空。
一幫子村民都在幫忙。
陳德順拿來家伙,正要動手呢,陳長河先鉆了出來。
“等會兒,德順,讓我先看看!”
陳長河走上前,打量著狍子,隨即伸手在上面劃了一刀。
“德順,從這兒來離開!”
陳長河指揮著,又看了看陳建軍,道。
“軍娃子,這半扇肉給你爹,沒問題吧?”
陳長河這番操作,連在場的鄉(xiāng)親都看不下去了。
人家殺豬都是豎著切,一人一半,這老東西倒好,要橫著切,還要后半段。
人都知道,畜生后腿肉多,前半截腦袋上都沒肉,去掉腦袋,還能落地多少?
陳德順看向陳建軍,畢竟這狍子是陳建軍打回來的。
“德順叔,就按我爺說的辦吧!”
陳建軍笑了笑,絲毫不在意。
雖然這狍子值不少錢,但他相信,往后他還有機會弄回來更多吃的。
眼下用這半扇肉,換個安穩(wěn),對陳建軍而言,值了。
更何況這肉陳建軍都說了,給鄉(xiāng)親們換了。
陳長河這么一搞,鄉(xiāng)親們換不到肉,無疑是把人都得罪了。
往后,陳建軍再怎么樣,也不會有人指責(zé)他。
果不其然,看見陳長河分走最肥的后腿,在場的鄉(xiāng)親們無不咬牙切齒。
無奈,這狍子不是他們的,他們也不好說什么。
看著半扇肉被切開,二柱子還不等老爹發(fā)話,便直接上手,將那半邊狍子扛了起來。
此刻,吳艷芳也喜笑顏開。
什么房子不房子的,都不及眼前的肉值錢啊。
陳長河幾人滿臉歡喜的離開了,臨走,似乎也沒人在乎陳大柱。
他就那么孤零零地蹲在墻根兒,抽著旱煙,眼前的熱鬧,都好似與他無關(guān)。
“各位叔伯,咱們還是按剛才說好的,一斤棒子面兒換一斤肉!”
“這會兒肉少了點,大家也甭著急,還有下回咧!”
陳建軍見陳長河走了,心里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軍娃子,出息咧,咱村里都能跟著吃肉了!”
很快,剩下的一半狍子也都被村里鄉(xiāng)親們換走了。
半扇肉足足八十多斤,換了七十多斤棒子面兒,還有幾斤白面。
這些足夠陳建軍娘仨敞開了,吃一個多月了。
一旁的孫秀芹這會兒,嘴都快笑歪了。
她自從嫁到大柱子家,都沒見過這么多糧食。
平日里一家人一個月也就分二三十斤棒子面兒,其中大半還都被大柱子送給陳長河去了。
他們一家人平時都不敢吃太多,生怕?lián)尾贿^一個月。
現(xiàn)在好了,有這么多糧食,她們終于不用再挨餓了。
陳小娥湊在一旁,看得眼熱,但她倒是懂事得很,一直在旁邊幫忙,她今年也有十來歲了,長得亭亭玉立。
就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瘦吧了些!
“德順叔,這狍子耳朵幫咱剃下來,剩下的腦袋,德順叔您拿回去好了,今兒麻煩您幫活了半宿,怪不好意思的!”
陳建軍也知道家里人都一年沒見過葷腥兒了,眼下好不容易弄回來一只狍子,總得留下一些。
不過,那些肉能換糧食,剩下一對耳朵煲個湯,聞聞味兒也就得了。
至于腦袋,這東西沒什么肉,雖然也有人想要換,但陳建軍也知道,今晚麻煩人家?guī)兔⑨笞樱偛荒馨酌睢?/p>
平常這種事兒,都是要收錢的。
“軍娃子,這咋好意思呢?要不這腦袋我給處理處理,咱分了!”
陳德順擦了擦手里的刀,作為一個殺豬匠,別說腦袋了,就是腳上他都能剔出二兩肉來。
再說了,這腦袋說是沒肉,但也能賣不少錢呢。
他幫忙殺一次豬也掙不到這么多。
“不用了,德順叔,這大晚上的也冷,您就別客氣了,咱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往后還少不了要麻煩叔呢!”
陳德順見狀,嘿嘿一笑,也不再客氣。
“軍娃子是長大了,比你爹豪氣!”
直到深夜,眾人終于忙活完了,各自回了家。
就著燒水的篝火,孫秀芹煮了一鍋糊糊,這一次,她放了不少棒子面兒,加上剛才剔下來的一些筋肉,不多時,一股香噴噴的棒子面糊糊便出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