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準沒錯，老三前天剛來檢查過陷阱。"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回答，"按說應該在前面那個山坳。"
蕭凌悄悄撥開樹葉，瞄了一眼。三個彪形大漢，手持獵槍，腰間別著砍刀，一看就不好惹。為首的壯漢留著八字胡，眼神兇悍；旁邊瘦高個嘴巴尖尖，像只狐貍；最后一個矮胖子，臉頰上有道疤。
"孫家灣的打獵隊，"蕭凌貼近宋旭耳邊，聲音輕如蚊吶，"那個八字胡是孫鐵牛，出了名的狠角色。"
宋旭臉色發白，冷汗直冒。他抓住蕭凌胳膊，手指冰涼："怎么辦？他們發現青羊不見了怎么辦？"
"淡定，"蕭凌安撫道，"按我說的做，就說青羊掙脫跑了。"
三人走到陷阱前，發現鐵籠門大開，青羊不見蹤影，瞬間勃然大怒。
"他娘的！誰干的？"孫鐵牛一腳踹翻鐵籠，鎖頭掉在地上，"老子的青羊呢？"
矮胖子撿起斷鎖："鎖給砍斷了，有人偷獵物！"
"不可能！"狐貍臉環顧四周，"這片山是咱孫家灣的地盤，誰敢偷咱的獵物？"
孫鐵牛咬牙切齒："我看是青禾村那幫狗娘養的！前天他們就在這片轉悠。"他抬腳就要走，"走，去青禾村問問！"
蕭凌暗叫不好。這時宋旭突然起身，大聲道："等一下！是我們！"
蕭凌差點背過氣去，這傻小子！他連忙站起身，按住宋旭肩膀："誤會誤會，各位大哥。"
三人齊刷刷舉起獵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兩人。孫鐵牛瞪著銅鈴大眼："是你們偷了老子的青羊？"
蕭凌擠出笑容："沒偷，我們路過看見籠子鎖壞了，青羊自己跑了。我們也正找呢。"
"放屁！"狐貍臉上前一步，"鎖子好好的怎么會壞？分明是你們砍斷的！"
宋旭緊張得聲音發抖："真...真不是我們，我們剛到..."
孫鐵牛眼睛一瞇："你們是青禾村的？"
蕭凌點頭："是，我叫蕭凌，這是宋旭，陳剛的兒子。"
"陳剛？"孫鐵牛表情略緩，"就是那個在武裝部當文書的？"
蕭凌心念電轉。看來陳叔在這片有些名氣，可以利用這層關系。他連忙接道："對，就是他。我們純粹出來轉轉，沒想偷誰東西。"
孫鐵牛和另外兩人交換眼神，明顯有所忌憚。陳剛在武裝部工作，背景不簡單，縣里不少人都給三分薄面。
"放屁！"矮胖子不依不饒，"那青羊呢？給老子交出來！"
這下蕭凌真有些急了。青羊已經在他腦海空間里，總不能憑空變出來。他裝作焦急地四處張望："剛才就是往那邊跑的，我們正打算追呢！"
"你糊弄鬼呢？"孫鐵牛咧嘴冷笑，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蕭凌衣領，"別以為報個陳剛的名號我就怕了。把青羊交出來，否則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宋旭嚇得直哆嗦，眼看著局勢緊張，蕭凌卻穩如泰山。他緩緩舉起獵槍，輕聲道："孫鐵牛，我倆什么都沒拿，你要動手，大不了一拍兩散。"
氣氛瞬間凝固。孫鐵牛瞇起眼睛，盯著蕭凌的槍管："小兔崽子，你敢拿槍指我？"
蕭凌目光堅定："我們什么都沒干，憑什么認命？青羊要真是我拿的，現在背著跑不就完了，站這跟你廢話什么？"
"理是這個理。"宋旭壯著膽子補充，"我爸說過，獵人最重信義，沒憑沒據就冤枉人，不是好獵手應該做的。"
孫鐵牛狠狠啐了口唾沫："屁話連篇！那青羊不見了，難道是飛了？"
蕭凌放下槍，語氣緩和："大哥，山里意外多的是。說不定是別人經過，或者鎖本來就松了。我們剛到這片，確實沒拿你的青羊。"
孫鐵牛狐疑地看著兩人，似乎在判斷真假。最終他咬了咬牙："那你們看見青羊往哪跑了？"
蕭凌不假思索指向相反方向："那邊山崗，跑得挺快。"
三人交換眼神，狐貍臉說道："牛哥，要不先去找找？這青羊值不少錢。"
孫鐵牛猶豫片刻，最終點點頭："行，先找羊要緊。"轉向蕭凌，兇狠道："小子，要是讓我發現你們騙人，有你們好看！"
三人悻悻離去，朝蕭凌指的方向搜尋去了。等腳步聲遠去，宋旭癱坐在地上，雙腿發軟："嚇死我了......"
蕭凌蹲下身，檢查鐵籠："膽子這么小，還學人打獵？不嫌丟人？"
宋旭苦笑："我哪像你啊，那三個人明顯不好惹，你還敢舉槍威脅。"
"沒嚇唬住他們，咱倆現在已經被打成豬頭了。"蕭凌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泥土，"這幫人欺軟怕硬，你越慫他們越來勁。"
宋旭仍心有余悸："那青羊...真是我們拿的嗎？"他環顧四周，"藏哪兒了？"
蕭凌神秘一笑："別問那么多，反正安全著呢，他們找不到。"
"我不明白，為啥非要拿孫家灣的青羊？惹這么大麻煩。"宋旭緩過神來，有些不滿，"你就不怕他們找上門來？"
蕭凌眼神冷峻："宋旭，你家里從來不愁吃喝，哪懂我們的苦？"他聲音低沉，"我家欠債一百八，趙霸天天天催債，娘整天以淚洗面，哥瘸著腿還得干重活。這青羊能值七十多塊，能給我家解多大難你知道嗎？"
宋旭語塞，半晌才道："可這樣...不太光彩吧？"
"光彩？"蕭凌嗤之以鼻，"填飽肚子才是正經。等你餓了三天，看你還講不講道德。"
宋旭低下頭，不再言語。蕭凌嘆了口氣，拍拍他肩膀："別想那么多，反正沒人知道是咱倆干的。今天收獲不錯，兩只山雞加一只青羊，能賣近百塊。"
他頓了頓，看著宋旭滿臉愧疚，忽然心生一計："這樣，青羊肉咱們平分，你拿回去給你爸嘗嘗，就說是你打的。"
宋旭眼睛一亮："真的？"隨即又擔憂道，"可我爸肯定問我哪來的本事。"
"就說我教你的唄。"蕭凌不以為然，"一只青羊分你三成，剩下我賣了。這事就算兩清，你別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