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東還在思考，旁邊鐵牛卻是再也忍不住，直接往前上了一步：
“阿貴！你平常給我們缺斤短兩也就算了，我也懶得和你計較！可是后天就要交漁稅了，這節骨眼上你還跟三伢子搞這個，也太不是人了吧！”
“鐵牛！我再給你說一遍，叫我阿貴叔！而且你不要隨便污蔑人！我什么時候收你們貨缺斤短兩了！我又跟三伢子搞什么了？”
阿貴斥完鐵牛，轉頭看向林東，臉色稍好。
“三伢子，可不是我為難你，可能你不知道，鬼鯊那眼睛柔嫩多汁，有錢人最喜歡吃的就是這里，所以它的眼睛是最值錢的。
你這只雖然分量不小，但是最關鍵的眼睛卻已經爛了，也別怪貴叔給你開這個價，我也得養家糊口啊！”
林東心里冷笑，鬼鯊眼睛最值錢的說法他也聽過，不過就算眼睛爛了，也不可能價格連平常一半都沒有！
那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阿貴，絕不單純只是為了壓價！
隨著二人的爭吵，周圍的漁民也圍了上來。
“呦，三伢子你走狗屎運了，連鬼鯊都搞到了？在哪里搞得，我也去試試！”
“貴老大說的沒錯啊，鬼鯊這玩意，就是眼睛值錢！”
“鐵牛，你敢對貴老大不敬！看來下次遠洋你別想登船了！”
林東冷冷看向周圍的漁民，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狗腿子”三個字。
他知道和阿貴掰扯也沒意義，便直接拿上銀子，叫上忿忿不平的鐵牛，轉身就走。
不過，在交漁稅的關鍵時刻，阿貴還敢給他玩兒這一出，在他心中--
阿貴，你這是在作死！
阿貴卻不知林東內心的想法，而是笑著向漁民們打招呼，接著看向林東他們遠去的背影，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過。
“看來這臭小子運氣不錯，萬一真的讓他湊夠了漁稅......”
“不行，我得趕緊向大人報告！”
......
林東一邊走，一邊聽鐵牛在旁邊說著阿貴的種種劣跡：
“這阿貴最不是個東西了！自打前年他靠巴結北塘鎮上的稅官當上了漁老大之后，收貨的時候他的稱就沒準過！”
“而且給我們的價，比之前張三叔當漁老大的時候要少上近兩成！”
“不過，倒是沒出現過給這么少的時候......”鐵牛欲言又止。
林東心里明鏡一般，但還是接著鐵牛的話頭問道：“那你覺得是為什么呢？”
鐵牛撓了撓頭，臉色有點紅：
“我總感覺他看婉兒的眼神不太對......”
鐵牛雖然只說了一半，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平心而論，婉兒不論是樣貌還是身段，都已經遠遠超出這個小漁村的所有的漁家女子！
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和其他人不是一個濾鏡。
如此絕頂美人兒，想讓村里男人對婉兒沒想法，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一個單身的鐵牛，不是也在偷偷暗戀婉兒嗎？
不過，林東知道鐵牛心思單純，對婉兒除了仰慕，應該是沒有別的什么齷齪的想法的。
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幫自己說話。
但是其他人呢？
比如阿貴？
林東很清楚“懷璧其罪”的道理，尤其那些覬覦婉兒的男人，肯定早把他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再聯想到原身父母的死以及原身的落水......
這么綜合一分析，阿貴簡直已有取死之道！
不過，阿貴的事情雖然早晚他都要解決，但眼前更著急的卻是另一件事：
后天的漁稅！
自己總不能期盼每次在近海運氣都那么好，能夠碰上像鬼鯊這樣的大貨。
而只靠一些海邊的小魚小蝦的話，短短兩天的時間，就算靠著系統，他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夠湊齊足夠的銀兩。
因為，他不知道，阿貴能給壓到什么樣的價格。
他必須打到足夠多的魚獲，多到就算阿貴壓價，也能超過漁稅！
那只能去較深的海域了。
深海區，風浪越大，魚越多，而且也越貴。
他技能的熟練度漲得也越快。
不過自己的游泳技能，現在還只是2級，昨天去的區域基本就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
而短時間內，想把游泳技能升到3級，也不太現實。
還是需要一條船啊，哪怕是條小漁船。
鐵牛見他皺著眉頭不言語，還以為他一直在擔憂婉兒的事情，趕緊一拍胸口：
“沒事，你放心！光天化日，他還敢明搶不成？真要是那樣，我也不會讓他得逞！”
林東卻開口問道：“鐵牛，你的漁船呢？”
鐵牛一愣：“別提了，我的船正修著呢，要不我也不會上阿貴的船啊！”
“你要出海嗎？后天可就要交漁稅了，可別趕不回來！”
“我打算乘船在近海再去試試運氣。”林東見鐵牛也沒有船，有點失望。
“我聽說張三叔他們今天要出近海啊，可能正在碼頭呢，你快過去看看！”
林東聽聞，趕緊和鐵牛告別，回家拿上魚叉，然后趕到了碼頭。
正好，三叔他們已經揚起風帆，馬上要離港了。
三叔聽見林東要加入，磕了磕煙袋：“上來吧，三伢子。”
“這世道啊，唉。”三叔見林東已上來，就命人開船，接著又抽了一口，“咱們船上這七八個人，都是發愁后天漁稅的。”
“幸虧三哥人好，不收咱們這次的份子錢。”旁邊一個憨厚的漢子說道。
“三叔比阿貴那個吸血鬼強多了！”
“沒錯！阿貴個挨千刀的，每次收我貨出的價都那么低，我連家都快養不起了！”旁邊立馬有人附和。
“明年漁老大換屆，咱們一定要投三哥！”
張三卻不回應，而是看向遠處的大海，良久，才悠悠說道：“哪有那么簡單。”
眾人默然，一時之間，只能聽見船槳推開海面的聲音。
林東心里也清楚，漁老大表面上是由眾人選出來，實際上誰能當，基本就是鎮上漁運稅官的一句話。
而之前的稅官和三叔長輩關系莫逆，所以多年來都是由三叔來當漁老大。
但是幾年前稅官年歲已高，朝廷令他告老還鄉，而阿貴不知道通過什么法子和北塘鎮上新上任的這個漁運稅官搞到了一起。
許久，還是三叔先打破了沉默：“到地方了，準備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