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起點“葉虹!你這做的是什么垃圾?客戶直接投訴到我這里了!
不想干就趁早滾蛋!”王總監油膩的胖臉幾乎懟到葉虹鼻尖上。
他肥厚的手掌“啪”一聲重重拍在桌上,震得葉虹剛修改了通宵的方案文件夾跳了起來。
葉虹手指死死摳進掌心,指甲陷進肉里,才勉強壓住喉嚨里的哽咽。不是她的錯。
是客戶張總那邊臨時又推翻了所有方向,她凌晨四點才趕出新框架,根本來不及做細節潤色。
“王總,張總那邊需求變動太大,時間實在…”“閉嘴!”王總監粗暴地打斷,
小眼睛里閃著令人作嘔的光。那只肥手突然滑下來,
極其自然地在她緊繃的大腿上重重捏了一把,觸感像鼻涕蟲爬過。
“能力不行就多下點‘功夫’!懂嗎?今晚跟我去見個客戶,好好‘學習學習’!不然…哼!
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葉虹渾身汗毛倒豎,猛地后退一步,撞到冰冷的隔斷板。
“我…我去下洗手間!”她幾乎是逃出來的,
背后傳來王總監壓低卻清晰的嗤笑和另一個嬌嗲的聲音:“王總~別為這種榆木疙瘩生氣嘛,
莎莎的方案才叫有靈氣呢塞…”是李莎莎,又是她!葉虹沖進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反鎖上最里面的隔間,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滑坐到地上,才敢大口喘息。眼淚終于決堤,
洶涌而出。為什么總是她?被騷擾的是她!背鍋的是她!功勞被李莎莎搶走的也是她!
手機屏幕亮起,是媽媽發來的語音,點開就是焦灼的催促:“虹虹啊,
你弟弟看中那個考研培訓班,錢得交了!一萬八!你爸這個月工資還沒發,
你那邊…想想辦法?。看蟪鞘泄べY高,你多幫襯點家里…”一萬八。
像一塊巨石砸在葉虹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她攥著手機,指節發白,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將她徹底淹沒。她看著隔間污漬斑斑的地面,
一個瘋狂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要是那個惡心的王總監…徹底消失就好了!就在這時,
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反光吸引了她的視線。一支口紅?它靜靜地躺在隔間角落,
外殼是磨損的暗金色金屬,沾著水漬,顯得陳舊又落魄。像被遺棄的垃圾。
下面壓著一小片泛黃的紙條,
上面用暗紅色的、類似干涸血跡的顏料寫著幾個模糊卻驚心動魄的字:【涂上它,
說出你的愿望。】鬼使神差。葉虹伸出了手,冰涼的金屬外殼觸碰到指尖,激得她微微一顫。
她擰開口紅蓋,膏體是極其濃郁、近乎凝固的暗紅色,像沉靜的血。沒有香味,
反而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陳舊鐵銹般的微腥。她抬頭看向隔間門板上方那面模糊的小鏡子。
鏡中的女人臉色慘白,嘴唇失色,眼里的怯懦被絕望和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取代。她顫抖著,
將那暗紅的膏體,涂抹在自己蒼白的唇上。觸感異常順滑,帶著一絲粘膩的涼意。
鏡子里的女人,嘴唇瞬間被這詭異的暗紅點燃,像淬了毒的花瓣。
葉虹死死盯著鏡中那雙絕望的眼睛,聲音壓得極低,
卻帶著刻骨的恨意和不顧一切的瘋狂:“讓那個惡心的王總監…徹底消失在我面前!
”話音剛落,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感猛地從涂抹口紅的嘴唇竄遍全身,
仿佛瞬間被丟進了冰窟窿里。她打了個劇烈的寒顫,手里的口紅差點掉在地上。第二天早上,
葉虹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走進公司。
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個開放辦公區,同事們三五成群,竊竊私語,
臉上都帶著驚魂未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聽說了嗎?王總監…”“太嚇人了!
就在來公司的路上,高架橋那邊…”“說是突然爆胎,車子失控撞破護欄翻下去了!
人撈出來的時候…”“噓!別說了…”葉虹的心猛地一沉,幾乎喘不上氣來。
她僵硬地走到自己的工位,旁邊的同事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后怕:“虹姐,
你聽說了吧?王總監…出大事了!早上上班高峰,車在高架上爆胎失控,
直接撞破護欄翻下去了!聽說…脊椎斷了,人就算救回來也…徹底癱了!
”同事做了個“完了”的手勢,眼神里充滿恐懼。葉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瞬間四肢冰涼。癱了…徹底消失在她面前…她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背包,手指探進去,
觸碰到那支冰冷堅硬的金屬管。指尖傳來一陣突兀的、詭異的灼熱感,仿佛那口紅在發燙,
在提醒她昨夜的交易。她猛地抽回手,像被蛇咬了一口。這…真的只是個巧合嗎?
第二章 唇槍舌劍王總監的意外像一塊巨石砸進公司這潭渾水,激起的漣漪久久不散。
部門暫時由副總代管,人心惶惶,工作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葉虹強迫自己不去想那支口紅,
不去想王總監扭曲的身體和同事驚恐的描述。她埋頭工作,
試圖用忙碌麻痹那深入骨髓的恐懼。王總監癱瘓前承諾由她接手的一個高端護膚品客戶項目,
是她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完成得好,升職加薪才有希望,家里那一萬八才有著落。然而,
就在項目啟動會的前一天下午,副總帶著李莎莎,春風滿面地走到葉虹工位旁。“小葉啊,
”副總推了推眼鏡,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通知”意味。
“王總監之前負責的那個‘臻顏’項目,非常重要。
考慮到你手上還有張總那邊的遺留問題要處理,精力有限。莎莎經驗也比較豐富,
這個項目就轉交給她來負責了。你全力配合好張總那邊的收尾就行?!鼻缣炫Z!
葉虹猛地抬頭,對上李莎莎那雙畫著精致眼線的眸子。里面沒有半分歉意,
只有毫不掩飾的得意和一絲嘲弄?!昂缃悖瑒e擔心,”李莎莎的聲音甜得發膩,
像裹了糖霜的毒藥。“我會好好‘借鑒’你的前期工作的,畢竟你做了那么多‘無用功’嘛。
放心,等我拿下這個項目,獎金少不了你的…辛苦費?!弊詈笕齻€字,她刻意加重,
帶著施舍般的羞辱。葉虹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氣得渾身發抖。
那是她熬了無數個通宵的心血!是她擺脫泥潭的希望!就這么被李莎莎輕飄飄地搶走了!
她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副總已經轉身離開,李莎莎踩著高跟鞋,
像只勝利的孔雀,搖曳生姿地走向會議室,那里,“臻顏”項目的核心團隊正在等她。
屈辱、憤怒、絕望,還有對那支口紅的恐懼,在她胸腔里劇烈地翻攪、沖撞。她猛地站起來,
再次沖向那個走廊盡頭的衛生間。反鎖隔間門,背靠著門板,她急促地喘息,
心臟狂跳得快要炸開。手指不受控制地伸進背包深處,再次觸碰到了那冰涼的金屬外殼。
李莎莎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在她眼前晃動,刺耳的笑聲在耳邊回響。
“是你逼我的…”葉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她猛地擰開口紅,鏡子里,
她蒼白的臉因憤怒而扭曲,那雙眼睛里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瘋狂火焰。她顫抖著,
將暗紅如血的膏體重重涂抹在唇上。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猶豫,
對著鏡子里那個瀕臨崩潰的自己,咬牙切齒地低吼:“李莎莎!我要你當眾出個大糗,
再也搶不了我的任何東西!”下午三點,“臻顏”項目提案會準時開始。巨大的投影儀亮起,
市場部老大、客戶代表、副總等重要人物齊聚一堂。李莎莎站在會議桌前,一身名牌套裝,
妝容精致,笑容自信,正意氣風發地準備開始她的“表演”?!案魑活I導,
關于‘臻顏’品牌的煥新策略,我們團隊經過深入洞察,認為核心在于…”她輕點鼠標,
準備放出精心打磨的PPT。突然!巨大的投影屏幕猛地一黑!
會議室明亮的燈光也詭異地閃爍了一下?!霸趺椿厥??”副總皺眉。“技術故障?快看看!
”有人喊道。李莎莎臉上的笑容僵住,閃過一絲慌亂,急忙操作電腦。但下一秒,
漆黑的投影屏幕驟然亮起,顯示的卻根本不是她的PPT!那是密密麻麻的聊天記錄截圖!
【李莎莎:那個張總就是個老色鬼,上次飯局手都不老實,方案做得再好有什么用?
還不是得靠‘特殊服務’?】【李莎莎:王胖子(指王總監)活該!早看他不順眼了,
最好直接摔死,省得占著茅坑不拉屎!】【李莎莎:葉虹那個蠢貨,
做牛做馬方案還不是被我搶了?沒背景沒姿色的老黃牛,活該被踩!
】【李莎莎:新來的陳默倒是帥,可惜眼瞎,居然跟那個實習生眉來眼去…】一條條,
一句句,惡毒、刻薄、充滿了對公司高層、客戶、同事的鄙夷和謾罵!
甚至包括了對重傷王總監的冷血詛咒!發送對象赫然是公司幾個“塑料姐妹”的私人群!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從驚愕、難以置信,迅速轉為震驚、鄙夷和憤怒!
尤其是被點名的張總,臉色瞬間鐵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李莎莎臉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
她張著嘴,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怪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眼神里只剩下滅頂的恐懼。
“李莎莎!”副總氣得聲音都變了調,指著屏幕的手指在發抖?!澳恪懔⒖探o我滾出去!
馬上!收拾東西!滾!”“不…不是…這是陷害!有人黑我電腦!這些都是偽造的!假的!
”李莎莎終于找回聲音,帶著哭腔尖叫起來,撲向電腦想關掉,手忙腳亂反而碰倒了水杯,
水灑了一桌,狼狽不堪。沒人聽她辯解。鄙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將她釘死在恥辱柱上。
不過多時,兩個保安聞聲進來,在一片死寂和無數道冰冷的目光中,
半架半拖地把尖叫哭嚎的李莎莎弄出了會議室。她被當場開除,身敗名裂。葉虹坐在角落,
手心全是冰涼的冷汗。看著李莎莎被拖走時那絕望崩潰的樣子,
一股隱秘而扭曲的快感瞬間沖上頭頂,讓她幾乎眩暈。成功了!
那個搶走她一切、羞辱她的女人,完了!然而,這快感只持續了不到三秒。副總鐵青著臉,
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會議室,最后釘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葉虹身上:“葉虹!
”葉虹一個激靈,猛地抬頭。“李莎莎捅的簍子!張總那邊現在火冒三丈!這個爛攤子,
你給我接?。》桨?!重新做!明天一早,我要看到讓張總滿意的結果!做不好,
你跟她一起——滾蛋!”副總的咆哮震得葉虹耳膜嗡嗡作響。張總的怒火?
那個出了名難纏、善變、能把人逼瘋的客戶?葉虹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
李莎莎是完了,但壓死人的巨石,瞬間轉移到了她的背上。渾渾噩噩地熬到下班,
葉虹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回到合租屋。她甩掉高跟鞋,
疲憊地將自己摔進狹小客廳的舊沙發里。目光無意識地掃過小小的梳妝臺。
葉虹的呼吸驟然停止!她不自覺的摸向那支暗金色的、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口紅端詳。
昏暗的臺燈光線下,那暗啞的紅色膏體,幽幽地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像一只不懷好意的惡魔之眼,無聲地注視著她。仿佛在嘲笑她短暫的“勝利”。突然,
刺耳的手機鈴聲瘋狂響起,屏幕上跳動著張總的名字。
葉虹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幾乎窒息。她顫抖著手指劃過接聽鍵。電話那頭,
瞬間傳來張總暴怒到極點的咆哮,聲音幾乎要刺穿她的耳膜:“葉虹!你們公司搞什么鬼?!
那個什么莎莎是個什么東西?!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戶的?!我告訴你!明天早上九點,
我要看到全新的、完美的方案!改不好,從此就別想再和我們公司有半點合作!
”“嘟…嘟…嘟…”忙音響起,像喪鐘敲擊在死寂的房間里。葉虹握著手機,僵在沙發上,
目光無法從那支幽暗的口紅上移開……第三章 代價張總那聲“再無合作”的咆哮,
像淬了毒的冰錐,整夜扎在葉虹的腦子里。她在出租屋那張吱呀作響的單人床上輾轉反側,
冷汗浸透了睡衣。梳妝臺上,那支暗金色的口紅,在昏暗中沉默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著她的神經。不,不能再用它了!王總監癱瘓的樣子,李莎莎崩潰的哭嚎,
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回放。每一次“如愿”,都伴隨著更深、更冰冷的恐懼。
那是魔鬼的交易……這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害他們每一個人的。
可是…張總明天一早就要方案……一個讓那個吹毛求疵、朝令夕改的老狐貍“滿意”的方案。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做不好,面臨的只有——失業。失業意味著下個月的房租沒了著落,
意味著弟弟那一萬八的學費成了壓垮父母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城市掙扎的最后一絲希望的破滅……意味著……太多的無法預測的意外……天快亮的時候,
葉虹從床上爬起來,臉色灰敗得像一張揉皺的紙。鏡子里的人,眼窩深陷,嘴唇干裂起皮。
她坐在電腦前,瞪著空白的文檔,大腦同樣一片空白。清晨六點,窗外透出慘淡的灰白色。
葉虹的指尖冰涼,她看著鏡子里那個瀕臨崩潰的自己,眼神一點點變得空洞,
最后只剩下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她慢慢地,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走向梳妝臺。
手指顫抖著伸向那支口紅。擰開蓋子,暗紅如血的膏體暴露在熹微的晨光中,
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流動?!白詈笠淮巍彼龑χR子里的幽靈般的自己,
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就這最后一次…”她顫抖著,將那濃稠的暗紅,
重重涂抹在自己干裂蒼白的唇上。鏡中的女人,嘴唇被那詭異的暗紅徹底點燃,
如同燃燒的余燼,透著一股妖異的美。葉虹死死盯著鏡子里那雙被絕望和瘋狂占據的眼睛,
用盡全身力氣,一字一頓,
聲音嘶啞得如同詛咒:“讓那個該死的張總…立刻、馬上、無條件通過我的方案!
并且…以后都別再來煩我!!”最后一個音節落下,梳妝臺上的小臺燈“滋啦”一聲,
燈光詭異地閃爍了幾下,然后徹底熄滅。她雙腿一軟,癱坐在地板上,大口喘著粗氣,
心臟狂跳得像是要沖破胸膛。上午九點,銳點傳媒會議室??諝饽氐媚艿纬鏊?。
副總坐在主位,臉色緊繃。葉虹坐在角落,
面前攤開著那份她通宵拼湊、自己都覺得漏洞百出的方案草稿,手心全是冰冷的汗。
她低著頭,不敢看門口的方向,等待著張總的雷霆之怒和最終的審判。
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進來的卻不是預料中黑著臉的張總,而是他的助理,
一個平時眼高于頂的年輕男人。此刻,他臉上堆滿了近乎諂媚的笑容,快步走到葉虹面前,
態度恭敬得不可思議:“葉小姐!久等了久等了!”葉虹愕然抬頭。助理根本沒看其他人,
直接對著葉虹,聲音熱情洋溢:“張總讓我立刻過來!他對您提交的方案,”他豎起大拇指,
語氣夸張?!百澆唤^口!驚為天人!
他說這是他從業二十年來見過的最有洞察力、最具創意、最完美的方案!沒有之一!
”會議室內一片死寂。副總張大了嘴,能塞進一個雞蛋。其他同事面面相覷,
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葉虹更是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助理還在滔滔不絕,
語速飛快:“張總說了,方案一個字都不用改!立刻執行!不僅如此,
”他變戲法似的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張總還特意讓我帶來了‘臻顏’品牌的長期獨家代理意向書!
點名由葉小姐您作為銳點傳媒的唯一對接人!后續所有合作,只認您!
”他“啪”地把那份厚厚的意向書拍在葉虹面前的桌子上,臉上笑容燦爛得晃眼:“葉小姐,
恭喜!張總還特意交代,后續合作細節,您全權負責就好!他絕對信任您!
以后絕對不會再有任何‘不必要的打擾’!您看,意向書現在簽,
還是…”副總終于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臉上瞬間堆起比助理更熱情的笑容,
一把搶過意向書,飛快地掃了幾眼,確認無誤后,激動得聲音都在抖:“簽!現在就簽!
小葉!好樣的!我就知道你行!公司絕不會虧待你!升職!加薪!馬上安排!
”巨大的、不真實的狂喜,像海嘯一樣瞬間淹沒了葉虹。升職!加薪!長期穩定的大客戶!
壓在頭頂的所有大山,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移開!陽光終于照了進來!
她甚至能感覺到周圍同事投來的、混雜著震驚和羨慕的目光。她成功了!靠她自己…不,
是靠…那支口紅!這個念頭像冰錐刺入滾燙的巖漿,讓她瞬間打了個寒顫。
但成功的狂喜和巨大的解脫感太強烈了,暫時壓倒了那絲不安。她努力擠出笑容,
在副總熱切的注視下,拿起筆,手指微微顫抖著,在意向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在她聽來如同天籟。整個下午,
葉虹都沉浸在一種輕飄飄的眩暈感里。副總和顏悅色地拍著她的肩膀,許諾著美好的未來。
同事們紛紛過來道賀,語氣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連之前對她愛答不理的陳默,
也遠遠地對她露出了一個贊許的微笑。世界仿佛瞬間變得明亮而美好。直到臨近下班,
一條爆炸性的行業快訊推送,像一顆冰冷的炸彈,在葉虹剛剛回暖的世界里轟然炸開!
【突發!‘宏遠集團’高管張某某在簽約返程途中,突發嚴重腦溢血,緊急送醫搶救!據悉,
張某某長期工作壓力巨大,有嚴重高血壓病史…宏遠集團股價應聲大跌,
內部恐面臨劇烈動蕩…】推送標題旁邊,赫然是張總那張熟悉的、此刻卻毫無生氣的臉!
葉虹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屏幕碎裂。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手腳冰涼,
如同瞬間被丟進了冰窖里?!盁o條件通過…以后別再來煩我…”張總中風了!
再也不能“煩”她了!“轟?。 币宦暰揄懺谌~虹腦中炸開!突然,
她的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屏幕上閃爍著“媽媽”兩個字。
葉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過去撿起手機,手指顫抖著劃開接聽。電話那頭,
傳來的卻不是媽媽熟悉的聲音,而是鄰居王阿姨帶著哭腔的、焦急萬分的喊叫:“虹虹!
虹虹!快!快回來!你媽!你媽在菜市場突然暈倒摔了!頭磕在臺階上!流了好多血!
叫救護車了!醫生說…說是腦震蕩,還有點顱內出血!要住院!要手術!要一大筆錢??!
”“什么?!”葉虹失聲尖叫,眼前一陣發黑?!澳銒寱灥骨埃掷镞€死死攥著手機,
上面…上面好像是個短信,說什么‘女兒升職加薪賺大錢了’…她肯定是高興壞了,
血壓一下子沖上去了??!虹虹,你快回來!快想想辦法?。?/p>
”“女兒升職加薪賺大錢了”…葉虹的呼吸徹底停滯了。一股滅頂的寒意,
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和思維。她今天剛簽下大單,
剛被許諾升職加薪的消息,只有公司的人知道!怎么可能這么快,以如此精準,
傳到千里之外母親那里?!冰冷的水流嘩嘩地沖刷著她的手指,
卻沖不掉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負罪感。她抬起頭,看向鏡子里那張慘白如鬼、布滿驚恐的臉。
她不敢再去向那“駭人口紅祈愿”,
她不知道“如果祈愿母親的好轉”會不會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得到悲慘的結果。這是誘惑!
是反噬!它正在勾引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淵!向著自己最親愛的家人下手!鏡中人的嘴唇上,
那抹暗紅的口紅,經過一天的忙碌,已經有些斑駁褪色,卻依舊頑固地殘留著,
像干涸的血跡,刺目而詭異。葉虹發瘋似的用手去擦,用指甲去摳,用冷水拼命地沖洗。
但那抹暗紅仿佛滲進了皮膚紋理,怎么也洗不掉!越擦,越像一片丑陋的烙??!“滾開!
滾開?。 彼龑χR子里的自己,無聲地嘶吼,淚水洶涌而出。就在她絕望崩潰之際,
目光無意間掃過白色陶瓷洗手池的邊緣。那里,不知何時,蹭上了一小點口紅的印跡。
暗紅色的,小小的一個點。在慘白的陶瓷上,那形狀…扭曲著,
伸展著…像一只緩緩睜開、充滿了不懷好意和冰冷嘲弄的…眼睛!
第四章 心魔母親顱內出血住院的消息,像一把鈍刀子,日夜不停地凌遲著葉虹的神經。
她請了假,連夜趕回老家的小縣城。刺鼻的消毒水味,父親愁苦的皺紋,弟弟躲閃的眼神,
還有病床上母親蒼白虛弱的臉,像一幅沉重的枷鎖,將她牢牢釘在現實的泥沼里。
“虹虹…大城市…壓力大…別太累…”母親虛弱地拉著她的手,
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心疼和愧疚?!岸脊謰尅辉撃敲醇印比~虹喉嚨哽咽,
一個字也說不出。巨大的負罪感像毒藤纏繞心臟,勒得她喘不過氣。是她!
是她用那支魔鬼的口紅換來的“升職加薪”,成了刺向母親的利刃!
那筆高昂的手術費和后續治療費,更是壓得全家喘不過氣。她掏空了本就微薄的積蓄,
刷爆了信用卡,甚至低聲下氣地向陳默借了一部分,才勉強湊齊。一周后,
母親病情稍稍穩定,葉虹帶著一身疲憊和沉甸甸的債務,像逃一樣回到了那座冰冷的城市。
銳點傳媒里,關于張總中風、宏遠集團動蕩的消息余波未平。
她簽下的那份“完美”方案和長期意向書,因為核心客戶的巨變,瞬間成了廢紙。
副總的承諾——升職加薪——也像陽光下的肥皂泡,消失得無影無蹤。等待她的,
是更加繁重瑣碎的工作,和同事們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原點,不,
是比原點更深的深淵。唯一的“收獲”,是那支如同附骨之疽的口紅,
和刻在靈魂深處的、無法擺脫的恐懼。唯一能給她帶來一絲微弱暖意的,是陳默。
在她最狼狽、最絕望地借錢時,他沒有任何猶豫,甚至沒有多問一句,就把錢轉給了她。
此刻,在壓抑窒息的辦公室里,他偶爾投來的、帶著關切和鼓勵的目光,
成了葉虹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亮。她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點卑微的溫暖,
像守護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看到他,哪怕只是遠遠的一個背影,
似乎那些沉重的債務、對母親的愧疚、對那支口紅的恐懼,都能暫時被壓下去一點點。然而,
這點微光,很快就被新的陰影籠罩。市場部新來了一個實習生,方晴。二十歲出頭,
青春逼人,像一顆飽滿多汁的水蜜桃。她有著毫無瑕疵的白皙皮膚,笑起來眼睛彎彎像月牙,
聲音清脆悅耳,帶著未經世事的單純和活力。更致命的是,她似乎對設計部的才子陳默,
有著毫不掩飾的好感。“默哥!你看這個配色方案怎么樣?
我覺得加一點這個藍會不會更跳脫?”方晴拿著平板,像只歡快的小鳥,
圍著陳默的工位嘰嘰喳喳,身體有意無意地靠近。陳默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接過平板,
耐心地指點:“嗯,想法不錯,不過這個藍純度有點高,可以試試降點飽和度,
或者…”“哇!默哥你好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方晴雙手捧心,眼里滿是崇拜的星星。
葉虹坐在不遠處的工位上,假裝埋頭處理郵件,指甲卻深深掐進了掌心。那清脆的笑聲,
那毫不掩飾的崇拜目光,像一根根細針,扎在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她看著陳默對方晴展現出的、從未對自己有過的耐心和溫和笑容,
一股冰冷的酸澀和尖銳的嫉妒,瞬間淹沒了她。憑什么?憑什么她葉虹拼盡全力,
掙扎在泥潭里,傷痕累累,卻只能換來生活的重錘?憑什么方晴這樣的小女孩,
什么都不用做,僅僅靠著年輕和活力,就能輕易吸引陳默的目光,享受他的溫柔?
她死死盯著方晴那張明媚的笑臉,
一個陰暗的念頭如同毒蛇般悄然滋生:要是她…消失就好了…這個念頭一起,
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隨即是更深的恐懼。不!不能再碰那支口紅!母親的病床,
張總中風的臉,李莎莎崩潰的哭嚎…一幕幕恐怖的畫面在她眼前閃現。代價!
那可怕的、無法承受的代價!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大口喘息,試圖壓下心中翻騰的惡念。
但嫉妒和絕望像是跗骨之蛆,緊緊纏繞著她。公司年會,在一種強顏歡笑的氛圍中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