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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硯寒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后,他后背的傷口經過處理,已經感覺不到疼。
沈沐柒坐在他身邊,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敲,漫不經心地看他一眼,冷聲道,“云辰生氣了,你需要哄他。”
傅硯寒神情麻木地看向她,“沈總的意思是?”
聽到他的稱呼,沈沐柒當即沉了臉,她放下手機,用細長的指甲摩挲著他的唇。
“你最近脾氣很大,你知道的,我喜歡性子溫順的男人。是家法不疼嗎?還沒磨軟你的脾氣。”她眼里閃爍著危險的光。
傅硯寒心猛地一顫,突然想到沈奶奶對他的警告。
【沈沐柒只喜歡聽話的狗,你決心要留在她身邊,就要做好永遠當一只聽話狗的準備!】
當時的他并不理解,只覺得沈奶奶危言聳聽是為了拆散他們。
現在,他有些理解沈奶奶的話了,沈沐柒的愛是偏執的,自私的,她是上位的主導者,而他只能依附于她,聽命于她。
他垂眸,掩去眼里的驚詫和恐懼,強行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
“準備一首演奏曲目,云辰要聽小提琴獨奏。”沈沐柒滿意地在他額頭落下一吻,輕輕觸摸他背后的傷口。
她手指觸摸之處,皆是一陣鉆心的刺痛。
他疼得冷汗直流,不再多說一個字。
宴會在霍氏旗下最大的酒店舉行,幾乎整個京圈上流都來了。
他一出現就成了眾人議論的對象,鄙夷,可憐,奚落,嘲諷......
“乞丐怎么來了?沈總都不要他了,哪來的臉? ”
“穿成這樣來炫富?沒有沈總,他什么也不是, 像個滑稽的小丑一樣。”
“他簡直比不得周先生一根頭發,讓人惡心”
“乞丐與狗不得入內,趕緊滾。”
各種各樣的聲音入耳,傅硯寒覺得非常壓抑。
他想起曾經跟沈沐柒參加宴會,有人因為嘲諷他當過乞丐,沈沐柒直接讓人將那人的嘴給縫了起來,揚言誰敢議論他一句,就讓他在京城消失。
圈子里的人慣會見風使舵,此刻知道沈沐柒不再管他,肆無忌憚地開始對他議論嘲諷。
直到沈沐柒和周云辰出現,他們的嘲諷聲才停止。
傅硯寒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沈沐柒和周云辰十指緊扣,周云辰下巴上揚,笑里帶著自信和驕傲。
他忽然能理解,為什么沈沐柒對周云辰不同了,周云辰身上有他年少時的影子。
他剛被帶進沈家時,也是這樣的隨性自在,像個炙熱的太陽,從不因為自己是乞丐而自卑。
可明明是她說不喜歡他張揚隨性的樣子,婚后讓他變得低調溫順......
傅硯寒眼神暗淡,心中有股說不出的煩悶,他見眾人諂媚地討好周云辰,轉身離開。
“沈總,你不是說給我準備了節目?”周云辰傲慢的聲音響起,傅硯寒的腳步一頓,停在了原地。
周圍的人小心翼翼觀察沈沐柒的神情,從沒有人敢用這個態度跟她說話。
哪怕以前得寵的傅硯寒,在她面前也是一副謹小慎微低眉順目的模樣。
現在沈沐柒對他的態度卻絲毫不在意,女人嘴角一直噙著笑意,縱著周云辰的傲慢和無禮。
“嗯。”她牽著周云辰入座,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人拿著小提琴走向了傅硯寒。
傅硯寒轉身,迎著眾人的目光接過小提琴,死死地攥著,目光透過人群看向沈沐柒,心又麻木了幾分。
曾經他熱愛小提琴,想進樂團,沈沐柒卻說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聽他演奏,他的一切都是她的獨有。
此刻傅硯寒自嘲地笑了笑,原來她的原則,只需要一個周云辰就可以打破。
傅硯寒深吸一口氣,演奏了一首《G小調柔板》?,婉轉的音符在空中回蕩,宛若一聲聲心碎的聲音,極為悲傷。
這一曲也宣告著他跟沈沐柒的結束。
從此,他不再愛沈沐柒。
沈沐柒擰眉,眼前的傅硯寒,周身包裹著濃濃的悲傷,她看得莫名煩躁和不安。
“夠了。”周云辰突然開口,打斷了傅硯寒的演奏,“太悲傷了,破壞氛圍,你是主動跟沈總離婚的,不是我逼迫你的,你沒必要在這里裝可憐賣慘。”
周云辰佯裝心直口快,諷刺著傅硯寒。
對上他眼里的挑釁,傅硯寒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垂眸不語。
周云辰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甘心地看向沈沐柒。
“沈總,你特意帶他來折磨我的?”周云辰在眾目睽睽之下表達著對沈沐柒的不滿。
四周一片寂靜,都在等著沈沐柒發火,畢竟她從不會允許任何人在她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