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執意要跟著醫療隊上前線，大哥紅著眼睛吼她："周家就剩你一個了！"深夜值班時，

靜姝從抽屜里取出懷表。表針停在11點23分——大哥犧牲的時刻。她輕輕摩挲著表蓋，

忽然聽見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醫生，緊急會診！"手術臺上躺著個朝鮮人民軍軍官，

彈片卡在肺葉間。無影燈下，靜姝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當鑷子夾出最后一塊彈片時，

監護儀上的心跳變成了一條直線。"腎上腺素1mg靜推！"她的聲音像繃緊的弦。

三分鐘后，心跳重新跳動，手術室里響起輕微的嘆息。1951年冬，

靜姝主動報名參加志愿軍醫療隊。出發前夜，她回到周記藥鋪舊址。

如今這里變成了國營藥店，柜臺后坐著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請問..."年輕人抬頭，

"您是要抓藥嗎？"靜姝搖搖頭，目光掃過重新粉刷過的墻壁。地窖入口早已被封死，

那些金條想必已化作子彈，射向過敵人的胸膛。跨過鴨綠江那天下著大雪。

靜姝在顛簸的卡車上給護士們講解凍傷處理，忽然車身劇烈搖晃。遠處傳來飛機轟鳴，

有人大喊："隱蔽！"她抱著醫療箱滾進路邊的彈坑，雪花混著泥土灌進衣領。

爆炸聲震得耳膜生疼，恍惚間聽見有人用北平話喊"小妹"。

抬頭只見硝煙中飄著燃燒的降落傘，像極了那年北平淪陷時燃燒的槐樹。在野戰醫院，

靜姝遇見了那個曾被她救治的繃帶傷員。他如今是連長，帶著一隊戰士護送傷員。"周醫生！

"他驚喜地敬禮，"我就知道您會來。"最慘烈的一場戰役后，醫院收治了三百多名傷員。

靜姝連續工作四十個小時，最后在給傷員換藥時暈倒在帳篷里。

醒來時發現枕邊放著個粗糙的木雕——一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底座刻著"生命守護神"。

1953年停戰協議簽訂那天，靜姝站在戰地醫院門口。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像延伸向遠方的鐵軌。她想起十七歲那年離家的火車，想起大哥塞給她的窩窩頭，

想起二哥筆記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告訴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