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十二點，心理診所里只剩下一盞昏黃的臺燈還在亮著。沈清梔放下手中的病歷，
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今天是她開診所的第三個年頭，卻從未遇到過如此奇怪的患者。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刺耳得讓人心悸。"沈醫生，我想預約明天的心理治療。
"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語調平淡得毫無起伏，就像機器合成的一樣。
沈清梔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抱歉，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如果您需要預約，
請在工作時間——""我只能在深夜來見您。"女人打斷了她的話，"我有嚴重的恐光癥，
白天出門會死的。"會死的？沈清梔皺起眉頭。作為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
她見過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但恐光癥嚴重到"會死"的程度，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請問您的姓名是？""張雅。""好的，張女士，我可以為您安排明晚十點的時間，
但是——""不，必須是十二點。"女人再次打斷，"而且，我希望您能為我進行催眠治療。
"催眠治療？沈清梔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話筒。她確實掌握催眠技術，
但很少在初診時就使用，尤其是對一個完全陌生的患者。"張女士，
催眠治療需要建立在充分了解和信任的基礎上，
我建議我們先進行幾次常規的心理咨詢——""沈醫生。"女人的聲音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您難道不想知道，三年前那個跳樓的女孩，到底是怎么死的嗎？"沈清梔的血液瞬間凝固。
三年前的女孩？她怎么會知道？那是沈清梔心中永遠的痛。三年前，她還在醫院工作時，
負責治療一個患有嚴重抑郁癥的女孩。就在治療即將結束的前一天，
女孩從醫院頂樓跳了下去。這件事直接導致沈清梔離開醫院，開了這家私人診所。
"您...您到底是誰？"沈清梔的聲音有些顫抖。"明天晚上十二點，您就知道了。
"電話掛斷，留下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忙音。沈清梔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腦海中不斷閃現著三年前的畫面。那個女孩叫蘇小蝶，十九歲，
因為失戀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經過三個月的治療，她的情況已經有了明顯好轉，
主治醫生甚至準備讓她出院。可就在最后一夜，她死了。而且死前，她接受的最后一次治療，
正是沈清梔的催眠療法。沈清梔閉上眼睛，那些痛苦的回憶像潮水一樣涌來。催眠過程中，
蘇小蝶曾經說過一些奇怪的話，提到了"她"要來找自己，提到了"游戲"還沒有結束。
當時沈清梔以為這只是抑郁癥患者的幻覺，沒有太在意。直到第二天一早，
護士發現蘇小蝶的尸體摔在醫院大樓下的花壇里。尸檢結果顯示，蘇小蝶是自殺。
但沈清梔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她想要深入調查，
卻被醫院以"避免負面影響"為由阻止。最終，這件事被定性為醫療事故，
沈清梔雖然沒有承擔法律責任，但心理壓力巨大，選擇了辭職。現在，
這個神秘的張雅竟然知道蘇小蝶的事情？沈清梔拿起手機，
翻出了三年前一直負責調查此案的刑警霍景深的電話號碼。霍景深，她的前男友。
兩人因為蘇小蝶的案子產生了分歧而分手?；艟吧顖猿终J為就是單純的自殺，
而沈清梔始終懷疑其中有隱情。猶豫了很久，沈清梔還是撥通了電話。"清梔？
"霍景深的聲音透著疲憊，"這么晚了，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景深，我想問你一件事。
"沈清梔深吸一口氣，"蘇小蝶的案子，真的已經結案了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怎么突然又提起她？"霍景深的語氣變得謹慎起來，"清梔，那件事已經過去三年了，
你不要再——""有人知道她的事情。"沈清梔打斷了他，"剛才有個女人給我打電話，
說想知道三年前那個跳樓女孩是怎么死的。"霍景深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些："什么女人？
她還說了什么？""她自稱張雅，說患有恐光癥，只能在深夜出門。
約了明晚十二點來做催眠治療。"沈清梔頓了頓，"景深，我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清梔，
你聽我說。"霍景深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蘇小蝶的案子確實已經結案，
但是...""但是什么？""最近又出現了幾起相似的案件。
"霍景深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下去，"都是年輕女性，都有心理疾病史，
死前都接受過催眠治療。
"沈清梔的心跳猛然加速："你的意思是...""我懷疑有人在利用催眠殺人。
"霍景深的話讓沈清梔如墜冰窟，"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一名心理醫生。
""所以你們一直在調查？""對，但沒有找到任何線索。"霍景深停頓了一下，"清梔，
如果那個張雅真的出現，千萬不要給她做催眠。我擔心..."他沒有說完，
但沈清梔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很可能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掛斷電話后，
沈清梔在診所里來回踱步。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這個奇怪的患者，但內心深處，
她又渴望知道蘇小蝶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真的有連環殺手在利用催眠殺人，
那么蘇小蝶很可能不是自殺，而是被謀殺的。時鐘指向凌晨一點，沈清梔終于下定決心。
明晚，她要見一見這個神秘的張雅。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沈清梔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型錄音筆。如果張雅真的有問題，
這段錄音可能會成為關鍵證據。她又檢查了一遍診所的安全措施，
確保每個角落都有監控攝像頭。做完這一切，沈清梔才鎖好門離開診所。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她總覺得身后有人在跟蹤。幾次回頭查看，卻什么都沒有發現。也許是心理作用，
也許...沈清梔加快了腳步，鉆進了一輛出租車。"師傅，去翠湖小區。
"出租車司機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小姑娘，這么晚了一個人不安全，
以后還是早點回家吧。""嗯，知道了。"沈清梔心不在焉地應著，
腦海中還在思考著張雅的身份。"最近這城市也不太平，又死了好幾個年輕女孩。
"司機繼續嘮叨著，"聽說都是自殺，但我覺得有蹊蹺。哪有那么多人突然想不開的？
"沈清梔一愣："師傅，您知道那幾個案子？""當然知道，都上新聞了。"司機嘆了口氣，
"我女兒也是那個年紀，所以特別關注。警察說是自殺，但死者家屬都不相信。
""為什么不相信？""因為那些女孩死前都很正常，甚至心情還不錯。"司機搖搖頭，
"而且死亡現場都很奇怪，像是在夢游一樣走向死亡。"夢游一樣走向死亡？
這個描述讓沈清梔想起了催眠狀態。深度催眠下的人確實會表現出類似夢游的癥狀，
意識模糊，行為失控。難道霍景深的懷疑是對的？真的有人在利用催眠殺人？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沈清梔付了車費下車。走向單元樓的時候，
她再次感到了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這一次，她確定不是心理作用。
因為她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正躲在單元樓對面的樹叢中。第二章沈清梔假裝沒有發現，
正常地刷卡進入單元樓。但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躲在一樓的樓梯間里，
透過玻璃門觀察外面的情況。果然，那個人影從樹叢中走了出來。是一個女人，身材瘦削，
穿著黑色的風衣，頭上戴著帽子，看不清臉。女人在單元樓下站了大約十分鐘，
然后轉身離開。沈清梔等了又等，確定對方真的走了，才上樓回到自己的家。關好門，
拉上窗簾，沈清梔的心還在劇烈跳動。那個女人是誰？是張雅嗎？如果是的話，
她為什么要跟蹤自己？沈清梔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溫熱的液體流過喉嚨，
讓她稍微冷靜了一些。她拿出手機，想要再次給霍景深打電話，卻發現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算了，還是明天再說吧。沈清梔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腦海中不斷閃現著蘇小蝶的臉，還有那個神秘的張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
卻被一個噩夢驚醒。夢里，蘇小蝶站在醫院的天臺上，回頭對她說："沈醫生，游戲開始了。
"然后蘇小蝶縱身跳下，但落地的時候，她的臉變成了沈清梔自己的臉。
沈清梔驚出一身冷汗，看看時間，才早上六點。她再也睡不著了，起床煮了咖啡，
開始在網上搜索最近的幾起"自殺"案件。果然如霍景深所說，最近三個月內，
本市連續發生了四起年輕女性自殺案件。死者分別是： 李曉雯，22歲，大學生，
患有輕度抑郁癥； 王夢瑤，25歲，公司職員，患有焦慮癥； 陳思思，20歲，
藝術學院學生，患有社交恐懼癥； 趙小雨，24歲，護士，患有創傷后應激障礙。
四個人都很年輕，都有心理疾病史，都在死前接受過心理治療。更重要的是，
她們死前的最后一次治療，都是催眠療法。沈清梔仔細查看了新聞報道，
發現這些案件的共同點不止這些：所有死者都是在深夜死亡的，
時間都在凌晨十二點到三點之間； 所有死者的死亡現場都沒有掙扎痕跡，
像是主動走向死亡； 所有死者的家屬都堅持認為她們沒有自殺動機，死前狀態良好。
如果說一兩起是巧合，那么四起就絕對不是巧合了。一定有人在利用催眠殺人！
沈清梔越想越覺得恐怖。催眠確實可以影響人的意識和行為，但要通過催眠讓人自殺，
這需要極其高超的技術和對人心理的深度了解。什么樣的人會有這種能力？心理醫生。
而且是經驗豐富、技術精湛的心理醫生。
沈清梔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會不會兇手本來的目標就是她？三年前的蘇小蝶案件，
可能只是一個開始。兇手故意選擇了她的患者下手，然后繼續殺害其他人，
最終的目的是要把罪名嫁禍給她？想到這里，沈清梔趕緊給霍景深打電話。"景深，
我覺得我可能被人設計了。"她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霍景深。
霍景深沉默了很久才開口："清梔，你說得有道理。
我們也懷疑兇手是想要嫁禍給某個心理醫生。""那你們有懷疑對象嗎？""有幾個，
但都沒有確鑿證據。"霍景深停頓了一下，"清梔，今晚你千萬不要見那個張雅。
我會安排人保護你。""不行。"沈清梔拒絕了，"如果我不見她，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而且，說不定這是抓住兇手的最好機會。""太危險了！""我會小心的。
"沈清梔已經下定決心，"景深，你相信我嗎？"霍景深嘆了口氣："我當然相信你，
但是...""那就支持我。"沈清梔打斷了他，"不過我需要你的幫助。
今晚你們可以在診所周圍布控，一旦發現異常立即行動。"經過一番討論，
霍景深最終同意了這個計劃。掛斷電話后，沈清梔開始準備今晚的"會面"。
她重新檢查了診所的每一個角落，確保監控設備正常工作。
然后在辦公桌的抽屜里放了一把水果刀，雖然她希望永遠用不上它。下午的時候，
沈清梔照常接待了幾個預約的患者。但她發現自己很難集中注意力，
腦海中一直在想著晚上的事情。其中一個患者注意到了她的異常："沈醫生，
您今天看起來很疲憊，是不是沒休息好？""有點失眠。"沈清梔勉強笑了笑，"沒關系，
不影響治療。"但實際上，她的狀態確實很差。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這些都是極度緊張的表現。下午六點，沈清梔結束了最后一個患者的治療。
她鎖好辦公室的門，在附近找了家餐廳吃晚飯。但她根本吃不下去，
只是機械地往嘴里塞食物。餐廳里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
主持人正在報道最新的一起"自殺"案件："據警方透露，
死者趙小雨生前患有創傷后應激障礙，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警方初步判斷為自殺，
但死者家屬對此表示質疑..."沈清梔抬頭看了看電視屏幕，上面顯示的照片讓她愣住了。
趙小雨，那個24歲的護士，長得和蘇小蝶有些相似。不僅是她，沈清梔仔細回想了一下，
其他幾個死者的照片她也見過。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長得和蘇小蝶有幾分相似。
這絕對不是巧合！兇手是在報復，報復蘇小蝶的死亡。而蘇小蝶的主治醫生，正是沈清梔。
沈清梔的手機突然響起，是霍景深打來的。"清梔，我們找到了一些線索。
"霍景深的聲音很急促，"你現在在哪里？""在診所附近的餐廳。""馬上回診所，
我們的人已經到位了。"霍景深說，"另外，我們查到了張雅的信息。""什么信息？
""根據我們的調查，本市沒有叫張雅的人有恐光癥病史。"霍景深停頓了一下，
"也就是說，這個張雅很可能是假名。"沈清梔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如她所料，
這是一個圈套。"還有一件事。"霍景深的聲音更加嚴肅，"我們在調查中發現，
蘇小蝶生前曾經提到過一個叫'雅雅'的朋友。"雅雅？張雅？"她們是什么關系？
""不清楚，蘇小蝶的家人說從來沒見過這個朋友。"霍景深說，"但據蘇小蝶的室友回憶，
蘇小蝶經常和這個雅雅通電話，而且每次通完電話后情緒都會變得很不穩定。
"沈清梔感到一陣寒意。如果張雅就是蘇小蝶的那個朋友雅雅，那么她今晚要面對的，
很可能就是蘇小蝶案件的真正兇手。"景深，我覺得我們都想錯了。"沈清梔忽然說道，
"也許從一開始，蘇小蝶就不是隨機選擇的受害者。""什么意思？""如果張雅就是雅雅，
那么她和蘇小蝶早就認識。"沈清梔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也許蘇小蝶的死，
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精心策劃的謀殺案。
"霍景深在電話那頭倒吸了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這個張雅或者雅雅，可能就是三年前殺害蘇小蝶的兇手。"沈清梔站起身，往診所方向走去，
"而現在，她要來殺我了。"第三章夜幕降臨，診所里只點亮了一盞臺燈。
沈清梔坐在辦公椅上，手心已經被汗水浸濕。雖然知道霍景深的人就在附近，
但她還是感到極度的緊張。時鐘指向十一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鐘，約定的時間就到了。
沈清梔檢查了一遍錄音設備，確保一切正常。如果張雅真的是兇手，
今晚的錄音將成為關鍵證據。十一點五十八分，樓下傳來了腳步聲。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如果不是在深夜的寂靜中，根本聽不到。沈清梔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診所門口停下了。然后是輕輕的敲門聲，三短兩長，像是某種暗號。
沈清梔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女人，就像電話里說的那樣，
她穿著黑色的風衣，戴著帽子和口罩，把臉遮得嚴嚴實實。"張女士？
"沈清梔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女人點點頭，聲音和電話里一模一樣："沈醫生，
感謝您愿意在這么晚的時間接待我。""請進。"沈清梔讓開身體，讓女人進入診所。
女人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小心，就像在黑暗中摸索一樣。
她的確表現出了恐光癥患者的癥狀，但沈清梔總覺得有些刻意。"請坐。
"沈清梔指了指治療室的沙發。女人在沙發上坐下，但始終沒有摘下帽子和口罩。"張女士，
雖然我理解您患有恐光癥，但為了更好地進行治療，您是否可以摘下口罩？
"沈清梔試探著問道。"不行。"女人拒絕得很干脆，"我的臉不能見光，
即使是這么微弱的燈光也不行。""那好吧。"沈清梔沒有強求，她坐在女人對面，
拿出病歷本，"請告訴我您的基本情況。年齡、職業、病史等等。""我今年二十六歲，
無業，患恐光癥三年了。"女人的回答很簡潔。三年？沈清梔的心跳加速了一些。
蘇小蝶也是三年前死的。"能具體說說您的癥狀嗎？什么時候開始的？有什么誘因？
"女人沉默了幾秒鐘，然后開口："三年前，我最好的朋友死了。她是跳樓自殺的。
從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見光了。"沈清梔的手抖了一下，筆差點掉在地上。最好的朋友，
跳樓自殺，三年前。這些關鍵詞拼湊在一起，只能指向一個人：蘇小蝶。
"您朋友叫什么名字？"沈清梔盡量保持鎮定。"小蝶。"女人的聲音忽然變得哀傷起來，
"她叫蘇小蝶。"沈清梔感到血液都凝固了。張雅果然就是蘇小蝶的朋友雅雅！"我很抱歉。
"沈清梔不知道該說什么，"失去朋友確實是很痛苦的事情。""不僅僅是痛苦。
"女人的語氣變得憤怒起來，"小蝶不是自殺的，她是被人害死的！""被人害死？
"沈清梔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您為什么這么認為？""因為小蝶死前給我打過電話，
她說她的心理醫生有問題。"女人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她說那個醫生在催眠治療中做了手腳，想要控制她的意識。"沈清梔的心跳如擂鼓一般。
女人說的心理醫生，就是她自己。"那您有沒有報警？""報了，但警察不相信。
"女人咬牙切齒地說，"他們堅持說小蝶是自殺，拒絕深入調查。
""那您朋友的心理醫生是誰？"沈清梔明知故問。女人忽然抬起頭，
雖然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但沈清梔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恨意。"就是您啊，沈醫生。
"空氣仿佛凝固了。沈清梔努力保持鎮定："張女士，您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我從來沒有治療過叫蘇小蝶的患者。""沒有嗎？"女人冷笑一聲，"那我來幫您回憶一下。
三年前的十二月，市第二人民醫院心理科，十九歲的抑郁癥患者蘇小蝶，您還記得嗎？
"沈清梔知道再也瞞不下去了。既然女人已經挑明了身份，她也沒必要繼續裝傻。
"我記得小蝶。"沈清梔承認了，"她是我的患者，但她確實是自殺的。我也很痛苦，
很自責，所以才離開了醫院。""自殺？"女人猛地站起來，聲音變得歇斯底里，
"您知道小蝶死前對我說了什么嗎？"沈清梔沒有回答。"她說，
那個女醫生在催眠她的時候，一直在暗示她去死！"女人的聲音在顫抖，
"她說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在命令她跳樓！""這不可能！
"沈清梔也站了起來，"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催眠治療是為了幫助患者，不是傷害他們！
""是嗎？"女人忽然冷靜下來，"那您解釋一下，
為什么最近又有四個女孩用同樣的方式死了？"沈清梔一愣："您知道那四個案子？
""當然知道。"女人緩緩坐下，"李曉雯、王夢瑤、陳思思、趙小雨。
她們都接受過催眠治療，都在深夜死亡，都沒有自殺動機。""但她們不是我的患者！
"沈清梔急忙解釋。"當然不是。"女人的語氣變得詭異起來，
"因為您已經不在醫院工作了。但是，有人在模仿您的手法殺人。"模仿？
沈清梔感到困惑："您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有人知道您是怎么殺死小蝶的，
然后用同樣的方法殺害了其他人。"女人停頓了一下，"而現在，這個人想要嫁禍給您。
"沈清梔徹底糊涂了。按照女人的說法，蘇小蝶是她殺的，但后面四個案子不是她做的？
"張女士，我真的沒有殺害蘇小蝶。"沈清梔試圖解釋，"如果您不相信，
我們可以一起去找警察。""警察？"女人冷笑，"警察有什么用？三年前他們就不相信我，
現在還會相信嗎？""那您想怎么樣？"女人忽然站起來，開始脫下外套。
"我想讓您體驗一下小蝶的感受。"她的聲音變得陰森恐怖，"我要用同樣的方法殺死您。
"沈清梔后退了一步，手下意識地摸向抽屜里的水果刀。但下一秒，她愣住了。
女人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露出了真正的面容。那是一張蒼白瘦削的臉，眼窩深陷，顴骨突出，
看起來就像從墳墓里爬出來的鬼魂。但最讓沈清梔震驚的不是女人的外貌，而是她的身份。
這個女人她認識。不是什么張雅，更不是蘇小蝶的朋友雅雅。她是蘇小蝶本人！"小蝶？
"沈清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您...您不是已經死了嗎？
"女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沈醫生，您覺得我是死人還是活人？"沈清梔的腿開始發軟。
她見過蘇小蝶的尸體，參加過她的葬禮。蘇小蝶確實死了，絕對不可能還活著。
那么眼前這個人是誰？"您不是蘇小蝶。"沈清梔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蘇小蝶已經死了三年了。""您說得對，我不是蘇小蝶。"女人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
"我是她的姐姐，蘇小雅。"蘇小雅？沈清梔從來沒有聽說過蘇小蝶還有姐姐。
"小蝶從來沒有提到過您。""因為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分開了。"蘇小雅的眼中閃爍著恨意，
"我被送給別人撫養，她留在親生父母身邊。直到三年前，我們才重新聯系上。
""那您為什么要冒充張雅？""因為我要接近您，了解您是怎么殺死我妹妹的。
"蘇小雅緩緩走向沈清梔，"然后用同樣的方法報復您。"沈清梔繼續后退，
但很快就退到了墻邊，無路可退。"我真的沒有殺害蘇小蝶！"她大聲喊道，
希望外面的霍景深能聽到。但蘇小雅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
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著："您知道我這三年是怎么過的嗎？我學習心理學，學習催眠術，
就是為了能夠親手為妹妹報仇。""您殺了那四個女孩？"沈清梔突然想到了什么。
蘇小雅點點頭："她們只是實驗品，讓我練習催眠殺人的技術。""您瘋了！
"沈清梔憤怒地說，"她們是無辜的！""無辜？"蘇小雅冷笑，"我妹妹也是無辜的！
但您還不是殺了她？""我沒有！""還在狡辯？"蘇小雅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型設備，
"您知道這是什么嗎？"沈清梔看了看，那是一個催眠器，可以發出特定頻率的聲音和光線，
輔助催眠。"現在，我要讓您體驗一下被催眠控制的感覺。"蘇小雅打開催眠器，
"然后您就會自己走上天臺，從樓上跳下去，就像我妹妹一樣。
"催眠器開始發出低頻的嗡嗡聲，配合著閃爍的微弱光線。沈清梔感到頭腦開始昏沉，
意識逐漸模糊。但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警察！不許動！
"霍景深帶著幾個警察沖了進來，一把制服了蘇小雅。催眠器掉在地上，
發出刺耳的聲音后停止工作。沈清梔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清梔，你沒事吧？
"霍景深關切地問道。"我...我沒事。"沈清梔努力站起來，"她承認殺了那四個女孩。
"霍景深點點頭，轉向被制服的蘇小雅："蘇小雅，你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被逮捕。
"但蘇小雅卻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們以為抓住我就結束了嗎？""什么意思？
"霍景深皺眉問道。"你們難道不想知道，三年前蘇小蝶到底是怎么死的嗎？
"蘇小雅的笑聲變得更加瘋狂，"我告訴你們，她確實不是自殺的！
"沈清梔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那她是怎么死的？"蘇小雅突然停止了笑聲，
眼神變得陰森恐怖："她是被我殺的。"第四章蘇小雅的話如晴天霹靂，
震得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您殺了自己的妹妹？"沈清梔不敢相信，"為什么？
"蘇小雅被反剪著雙手，但臉上卻露出得意的表情："想知道為什么？
那我就告訴你們一個完整的故事。"霍景深示意手下先不要帶走蘇小雅，
他也想聽聽這個三年前的真相。"從小，我就知道爸媽更喜歡妹妹。
"蘇小雅的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同樣是女兒，她留在身邊，我卻被送走了。
""被收養并不是您父母的錯。"沈清梔試圖理解她的動機，"也許他們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蘇小雅冷笑，"什么苦衷能讓親生父母拋棄自己的女兒？我告訴您，沒有苦衷，
只有偏心！"她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您知道我在養父母家過的是什么日子嗎？
打罵、虐待、沒有足夠的食物，沒有溫暖的家。而我妹妹呢？在親生父母的寵愛下長大，
什么都不缺。"沈清梔開始明白蘇小雅的動機了。這是一個因為童年創傷而扭曲的人格。
"所以您恨蘇小蝶？""何止是恨。"蘇小雅的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我恨她搶走了本該屬于我的一切。我發誓要讓她付出代價。
""那您是怎么重新聯系上她的？"霍景深問道。"很簡單，我找到了她。"蘇小雅回憶著，
"三年前，我得知她因為失戀患上了抑郁癥，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我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機會。""什么機會？""殺死她，并且讓所有人都以為是自殺。
"蘇小雅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毛骨悚然，"抑郁癥患者自殺，多么合理的死因。
"沈清梔想起了蘇小蝶生前的狀態。確實，她患有嚴重的抑郁癥，而且病情反復，
很多人都擔心她可能做出極端行為。"您是怎么做到的？""我冒充她的朋友，
經常給她打電話。"蘇小雅得意地說，"我假裝關心她，聽她傾訴痛苦，
然后一點點地向她灌輸自殺的想法。"原來如此。沈清梔終于明白了，
為什么蘇小蝶的室友說她每次和"雅雅"通電話后情緒都會變得不穩定。
"但僅僅是心理暗示，應該不足以讓她真的去自殺吧？"霍景深質疑道。"當然不夠。
"蘇小雅冷笑，"所以我還需要催眠。""催眠？"沈清梔愣住了，"您懂催眠？
""我當然懂。"蘇小雅驕傲地說，"為了報復妹妹，我專門學習了心理學和催眠術。
我比您想象的要聰明得多。"霍景深皺眉："但蘇小蝶接受催眠治療的是沈醫生，不是您。
""您說得對。"蘇小雅看向沈清梔，"但您忘了，在正式的催眠治療之前，
我已經通過電話對她進行了多次暗示催眠。"什么？沈清梔瞪大了眼睛。
她從來不知道患者在接受治療之前已經被人催眠過。"我在電話里使用特定的語調和詞匯，
一點點地影響她的潛意識。"蘇小雅詳細解釋著自己的犯罪手法，"當她的意識足夠薄弱時，
我再通過一次深度催眠，在她的潛意識中植入強烈的自殺沖動。
""所以她跳樓的那天晚上...""她是在催眠狀態下走向死亡的。
"蘇小雅的話讓所有人都感到恐怖，"她以為自己是在夢游，實際上是在執行我植入的指令。
"沈清梔感到一陣惡心。蘇小蝶的死竟然如此殘忍，而她作為主治醫生，居然完全沒有察覺。
"但您為什么要陷害沈醫生？"霍景深問道，"她是無辜的。""無辜？
"蘇小雅的眼中再次燃起怒火，"她是我妹妹的主治醫生，她有責任保護我妹妹！
但她失敗了！"這是典型的遷怒心理。蘇小雅因為無法直接報復親生父母，
所以把怒火轉移到了其他相關的人身上。"更重要的是。"蘇小雅繼續說道，
"我需要一個替罪羊。如果沒有人承擔罪名，警察遲早會查到我身上。
""所以您在三年前就計劃好了要陷害沈醫生？""沒錯。"蘇小雅得意地笑了，
"我故意選擇了沈醫生負責的患者下手，然后在催眠過程中留下一些暗示，
讓小蝶在死前提到催眠治療的問題。"沈清梔想起了蘇小蝶生前的話。
她確實在最后一次催眠治療中說過一些關于"她要來找我"和"游戲還沒結束"的話。
當時沈清梔以為這是抑郁癥的幻覺，現在才明白，這是蘇小雅植入的暗示。"而且。
"蘇小雅繼續炫耀著自己的計劃，"我知道沈醫生是一個負責任的醫生，
小蝶的死一定會對她造成巨大的心理創傷。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懷疑，也很容易被擊垮。
"霍景深冷冷地看著蘇小雅："您真的很會算計。""謝謝夸獎。"蘇小雅毫無悔意，
"不過我的計劃還沒有結束。""什么意思？
""您們以為我殺那四個女孩只是為了練習技術嗎？"蘇小雅的笑容變得更加詭異，"不，
我是為了制造更多的證據，證明沈醫生是連環殺手。"沈清梔終于明白了蘇小雅的完整計劃。
她不僅要殺死蘇小蝶，還要毀掉沈清梔的一生。"我專門選擇了和小蝶相似的女孩，
用同樣的手法殺死她們。"蘇小雅解釋道，"然后讓警察以為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而沈醫生作為蘇小蝶的主治醫生，自然會成為最大的嫌疑人。"霍景深總結道。"聰明。
"蘇小雅點點頭，"如果今晚我成功殺死了沈醫生，那么案子就會以連環殺手自殺告終。
所有的罪名都由死人承擔，多么完美的結局。""但您失敗了。"沈清梔冷冷地說。
"確實失敗了。"蘇小雅嘆了口氣，"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我的妹妹已經死了，
我的人生也沒有什么意義了。"霍景深示意手下把蘇小雅帶走："蘇小雅，
您的罪行一定會得到法律的嚴懲。""等等。"蘇小雅忽然回頭看向沈清梔，"沈醫生，
您不想知道我妹妹死前最后說了什么嗎？"沈清梔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她說了什么？
"蘇小雅的表情突然變得悲傷起來："她說，她很抱歉讓您失望了。她說您是一個好醫生，
她的死不是您的錯。"沈清梔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三年來，她一直在自責蘇小蝶的死，
認為是自己的治療有問題?，F在終于知道，蘇小蝶從來沒有怪過她。"還有。
"蘇小雅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她說她原諒我，雖然她知道是我殺了她。"什么？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您的意思是，蘇小蝶知道是您殺了她？"霍景深問道。
蘇小雅點點頭，眼中第一次出現了痛苦的表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從催眠狀態中清醒過來。她看到了我，知道了真相。""那她為什么不求救？
""因為她愛我。"蘇小雅的聲音開始顫抖，"即使知道我要殺她，她也沒有恨我。
她說她理解我的痛苦，原諒我的所作所為。"這個答案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蘇小蝶用自己的生命，承受了姐姐的恨意和報復。而蘇小雅，卻用自己的后半生，
為這份扭曲的恨意付出了代價。"帶走吧。"霍景深最終下達了命令。蘇小雅被警察帶走了，
臨走前她回頭看了沈清梔一眼："沈醫生，小蝶讓我轉告您，
希望您能繼續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不要因為她的死而放棄自己的使命。"說完，
蘇小雅被帶出了診所。沈清梔站在原地，眼淚止不住地流著。三年的噩夢終于結束了，
但她的心情卻無比復雜。蘇小蝶的死，本來就不是她的錯。但她卻為此自責了三年，
甚至差點毀掉自己的職業生涯。而蘇小雅，這個被童年陰霾扭曲的女孩，
用自己的一生策劃了這場復仇，最終毀掉的不僅是無辜的生命，還有她自己。"清梔。
"霍景深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都結束了。""是啊，都結束了。
"沈清梔擦去眼淚，"景深，謝謝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霍景深溫柔地說，
"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沈清梔看著他，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雖然他們因為蘇小蝶的案子而分手，但在最關鍵的時刻，霍景深還是選擇了相信她，保護她。
"那些無辜的女孩..."沈清梔想到了那四個被蘇小雅殺害的年輕生命。
"她們的家屬會得到真相，蘇小雅也會為她的罪行付出代價。"霍景深安慰道，"而你，
可以重新開始了。"重新開始。沈清梔點點頭。蘇小蝶臨終前的話給了她力量，
她不應該繼續沉浸在過去的陰霾中。"我會繼續做心理醫生。"她堅定地說，
"我要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這樣才對得起小蝶的信任。""我相信你能做到。
"霍景深微笑著說，"而且，你不會是一個人。"沈清梔看著他，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
也許，他們真的可以重新開始。第五章一個月后。蘇小雅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畢竟她殺害了五個無辜的生命，罪大惡極。沈清梔重新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