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金桂花園的第三天晚上,我又聽到了。咚咚咚。咚咚咚。樓上傳來沉悶的撞擊聲,
像是什么重物在地板上拖拽。我看了眼手機,凌晨兩點半。正常人這個時候應該在睡覺,
而不是在家里搬家具。"老公,你聽到了嗎?"我推推身邊的林浩。"什么?
"林浩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別神經兮兮的,可能是鄰居在收拾東西。
"可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個晚上了。每次都是凌晨兩點到四點之間,
樓上就開始有各種奇怪的聲音。拖拽聲、敲擊聲,還有類似電鉆的嗡嗡聲。
我失眠了整整三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我特意在樓梯間等樓上的鄰居。七點鐘,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匆匆下樓。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看起來就像個成功的商人。"您好,我是樓下的新住戶。"我攔住他,"想問一下,
您最近幾天晚上在裝修嗎?"男人愣了一秒,然后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
我愛人最近失眠,總是在家里走來走去。可能吵到您了。""走來走去?"我疑惑地看著他,
"可是聽起來像在搬東西。""哦,她有時候會重新擺放家具,希望能幫助睡眠。
"男人看了看手表,"我趕時間上班,改天登門道歉。"說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站在樓梯間,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失眠的人會在深夜搬家具?而且一搬就是好幾個小時?
中午,我在小區遇到了物業經理王姐。"王姐,樓上那戶人家什么時候搬來的?
""你說1202?他們住了有兩年了。"王姐想了想,"男的叫張建國,做生意的,
女的叫李秀珍,全職太太。""他們家晚上經常有動靜嗎?"王姐皺了皺眉:"沒聽說過啊。
怎么了?""就是這幾天晚上總有奇怪的聲音。""可能真的在裝修吧。"王姐不以為然,
"這種事很常見的。"可是我心里的疑慮并沒有打消。晚上十點,
我特意站在陽臺上觀察樓上。1202的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能看到人影在里面晃動。
但是很奇怪,人影的動作非常緩慢,而且一直在重復同樣的軌跡。
就像在拖著什么東西在房間里轉圈。"媳婦,你在看什么?"林浩走到我身邊。"你看樓上,
那個影子的動作是不是很奇怪?"林浩抬頭看了看:"哪有什么奇怪的,
就是個人在走路而已。""可是她已經走了半個小時了,一直在重復同樣的路線。
""你想太多了。"林浩拉著我回屋,"可能人家在運動減肥呢。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凌晨兩點,聲音又開始了。這次我聽得更仔細。
除了拖拽聲,還有類似鋸子的聲音。吱吱吱,吱吱吱。斷斷續續,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我忍不住了,穿上外套準備上樓。"你干什么去?"林浩拉住我。"我要去問問,
這么晚了還在干什么。""大半夜的別去找麻煩。"林浩把我按回床上,"明天再說。
"可是我怎么也睡不著。那個鋸子的聲音一直在我腦海里回響。
什么東西需要在深夜用鋸子處理?而且還要拖來拖去?突然,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腦海中閃過。如果樓上的李秀珍已經不在了呢?
如果張建國在處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呢?想到這里,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第二天一早,
我又在樓梯間等張建國。但是這次,我沒有等到他。一直到中午,都沒看到他出門。下午,
我借口送水果上樓敲門。咚咚咚。沒人回應。我貼著門聽了聽,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請問有人在家嗎?"我大聲喊道。還是沒有回應。我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2當天晚上,
我做了一個噩夢。夢里我看到張建國拿著鋸子,在肢解一具女尸。女尸的臉看不清,
但是長長的黑發散落在地上。我驚醒過來,渾身冷汗。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
樓上又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咚咚咚,吱吱吱。我再也忍不住了,悄悄起床走到陽臺。
樓上的窗戶還亮著燈,但是這次我看到了讓我毛骨悚然的一幕。一個人影在窗前一閃而過。
那個身影明顯比張建國瘦小很多,像是個女人。可是那個女人的動作非常僵硬,
走路的姿態很不自然。就像...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我趕緊拿出手機錄像,
但是那個身影很快就消失了。第二天,我找到物業王姐。"王姐,
能幫我查查1202最近的水電費繳費記錄嗎?""這個...不太合適吧。
"王姐為難地說。"我懷疑他們家可能出了什么事。"我壓低聲音,"您知道的,
最近總有奇怪的聲音。"王姐猶豫了一下,還是幫我查了。"奇怪,
他們家這個月的用電量是平時的三倍。""三倍?""而且用水量幾乎為零。
"王姐皺著眉頭,"這不正常啊。"用電量暴增,用水量為零。這意味著什么?
如果李秀珍還活著,不可能不用水。但是如果她已經...我不敢再想下去。"王姐,
您能陪我上去看看嗎?就說查水表。""這..."王姐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行吧,
我們去看看。"我們一起上到12樓。王姐敲門:"張先生,物業查水表。"沒有回應。
"張先生?李女士?"王姐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回應。"用備用鑰匙開門吧。"我提議。
"這不太好..."王姐猶豫著。就在這時,門突然開了一條縫。張建國的臉出現在門縫里,
臉色蒼白,眼神有些慌亂。"什么事?"他的聲音很沙啞。"查水表。"王姐說。"不方便,
改天吧。"張建國想要關門。"就看一下表就行,很快的。"王姐堅持道。
張建國猶豫了幾秒,勉強讓開了一點空間。"只能看水表,其他地方不能去。"我們剛進門,
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臭味,而是一種濃重的消毒水味道,
還夾雜著什么化學物質的刺鼻氣味。客廳里的家具擺放得很整齊,看不出任何異常。
但是我注意到,地板非常干凈,干凈得有些反常。就像剛剛被仔細清洗過一樣。
"水表在哪里?"王姐問。"廚房。"張建國指了指方向,但是他一直擋在我們前面,
不讓我們隨便走動。就在我們去廚房的路上,我瞥見了臥室的門。門是關著的,
但是門縫下面透出一絲奇怪的藍光。像是紫外線燈的光。"李女士在家嗎?"我故意問道。
張建國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她...她回娘家了。""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
可能要住一段時間。"王姐看完水表,我們準備離開。在門口的時候,我故意回頭看了一眼。
張建國正在用一種極其警惕的眼神盯著我們。而且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有幾處劃傷,
像是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割到的。出來后,王姐也覺得不對勁。"他的反應確實很奇怪。
"王姐說,"而且那個味道...""您也聞到了?""像是醫院的味道,很濃的消毒水味。
"我們面面相覷。一個正常的家庭,為什么會有這么濃的消毒水味?
為什么臥室里會有紫外線燈?為什么李秀珍突然回娘家,而且時間不定?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李秀珍可能已經不在了。而張建國在掩蓋什么。
3當天晚上,我下定決心要弄清楚真相。林浩出差了,正好給了我行動的機會。凌晨兩點,
樓上又開始有動靜。這次我拿著手機,悄悄上樓。12樓的走廊很暗,
只有安全出口指示燈發出微弱的綠光。我貼著1202的門聽里面的聲音。吱吱吱,咚咚咚。
聲音比在樓下聽到的更清晰,也更可怕。聽起來真的像是在鋸什么東西。而且每隔一會兒,
就會有重物落地的聲音。突然,里面的聲音停了。我屏住呼吸,緊貼著門。
然后我聽到了腳步聲,正在朝門口走來。我心跳加速,趕緊躲到樓梯間。門開了一條縫,
張建國的腦袋探出來,左右看了看。他的樣子很憔悴,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幾道血痕。
看了一會兒確定沒人后,他又回到房間里。我等了幾分鐘,確定他不會再出來,
才敢回到門前。這次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門縫下面有一絲暗紅色的液體滲出來。
在昏暗的走廊里,那絲液體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我用手機的手電筒照了照。是血。
新鮮的血。我嚇得差點叫出聲來,趕緊捂住嘴。樓上到底在發生什么?
張建國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手機拍下了血跡的照片。
然后悄悄回到自己家。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王姐。"王姐,我覺得應該報警。
"我把手機里的照片給她看。王姐看到血跡的照片,臉色也變了。"這...這是什么?
""昨天晚上從1202門縫下流出來的。"王姐倒吸一口涼氣:"我馬上聯系警察。
"一個小時后,兩名警察來到小區。一個年輕的男警察姓陳,一個女警察姓劉。"您好,
我們接到報警,說這里可能發生了案件?"陳警官問。
我把這幾天的發現和懷疑都告訴了他們。"您有什么證據證明里面發生了犯罪行為嗎?
"劉警官問。"有血跡,還有那些奇怪的聲音。""僅憑這些還不夠立案。"陳警官說,
"我們需要更直接的證據。""那怎么辦?""我們先去了解一下情況。
"我們一起上樓敲門。這次張建國開門的速度很快,看到警察時,他的表情明顯緊張了。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嗎?""我們接到投訴,說您家晚上有噪音擾民。"陳警官說。
"噪音?"張建國裝作很驚訝,"我晚上都很安靜的。
""有鄰居反映您家深夜有施工的聲音。""不可能,我從來不在晚上施工。
"張建國矢口否認。"那您愛人呢?我們想和她了解一下情況。"劉警官說。
張建國明顯慌了一下:"她...她不在家。""去哪里了?""回娘家了。
""什么時候回來?""不...不確定。"陳警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建國。"張先生,
如果方便的話,我們想進去看看。""不方便!"張建國幾乎是脫口而出,
然后意識到自己反應太大,"我是說...家里比較亂,不方便。""我們就看看,
不會亂動您的東西。"張建國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讓開了門。但是他一直跟在我們身邊,
神色緊張。客廳看起來很正常,但是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道更濃了。"我們能看看臥室嗎?
"劉警官問。"臥室...正在裝修,很亂。"張建國攔在臥室門前。陳警官走過去,
輕輕推了推門。門是鎖著的。"為什么要鎖門?""害怕東西被弄壞。
"張建國額頭開始冒汗。就在這時,我們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像是有人在里面呻吟。
所有人都愣住了。"里面有人?"陳警官立刻警覺起來。"沒有!"張建國大聲否認,
"是...是電視的聲音!"但是呻吟聲又響起來了,雖然很微弱,但明顯是人發出的。
而且聽起來很痛苦。陳警官立刻掏出對講機:"這里需要支援。""張先生,請您配合,
立刻打開臥室的門。"張建國臉色慘白,但還在做最后的掙扎:"我沒有鑰匙,
鑰匙被我愛人帶走了。""那我們只能強行打開了。"就在陳警官準備撞門的時候,
里面又傳來一聲虛弱的呼救聲。"救...救我..."4"立刻破門!"陳警官大喝一聲。
幾名趕來支援的警察一起撞門。臥室門被撞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我們看到的場景讓所有人都震驚了。房間里放著一張手術臺,臺上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還活著,但是身上有多處刀傷,鮮血浸透了白色的床單。手術臺旁邊擺著各種手術器械,
還有幾個裝著不明液體的瓶子。房間的墻上貼滿了解剖圖,天花板上安裝著專業的無影燈。
整個房間就像一個簡陋的手術室。"李秀珍!"王姐尖叫起來。
床上的女人正是張建國的妻子李秀珍,但此時的她奄奄一息。"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劉警官立刻撥打120。陳警官則快速制服了試圖逃跑的張建國。"張建國,你被逮捕了!
"張建國已經完全崩潰,癱坐在地上:"我沒想殺她...我只是想...""想什么?
"陳警官厲聲問道。"我想讓她變得完美..."張建國的眼神空洞,
"她總是說自己不夠漂亮,我想幫她..."我聽得毛骨悚然。原來這幾天晚上的聲音,
是張建國在給妻子做"手術"。而李秀珍一直在遭受著非人的折磨。"你沒有行醫資格,
這是故意傷害!"陳警官怒道。"我學過的!我在網上學了很多手術視頻!
"張建國瘋狂地辯解,"我只是想讓她更美!"救護車很快到了,李秀珍被緊急送往醫院。
張建國也被帶走了。我站在那個血腥的房間里,久久不能平靜。如果我沒有堅持調查,
如果我沒有報警,李秀珍可能就會死在這個房間里。而張建國可能會繼續他瘋狂的"手術"。
"謝謝你。"王姐拍拍我的肩膀,"如果不是你,后果不堪設想。"我點點頭,
但心里還是感到后怕。一個看起來正常的鄰居,居然是這樣的變態。
而我們每天和他生活在同一棟樓里,卻完全不知道隔著一道墻就是這樣的人間地獄。下午,
我去醫院看望李秀珍。她還在ICU里,身上纏滿了繃帶。醫生說她的傷勢很嚴重,
但沒有生命危險。"她是怎么撐過來的?"我問醫生。"意志力。"醫生嘆了口氣,
"她說她一直在等待有人來救她。"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在那個恐怖的房間里,
李秀珍獨自承受著痛苦,但她從未放棄希望。她一直在堅持,等待著救援。而我們,
差一點就錯過了她的求救信號。晚上回到家,林浩出差回來了。"怎么了?你臉色很不好。
"他關心地問。我把整件事告訴了他。林浩聽完后,久久沒有說話。"你做得對。
"他最后說,"如果你沒有堅持,可能真的會出人命。""我現在還是覺得后怕。
"我靠在他懷里,"如果張建國發現我在調查他,會不會...""別想了,一切都過去了。
"林浩輕撫著我的頭發,"你是個英雄。"但是我知道,這件事對我的影響是深遠的。
從此以后,我再也不會忽視任何可疑的跡象。每個人看似平靜的生活背后,
都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有些秘密是無害的,但有些秘密卻可能致命。而我們能做的,
就是保持警覺,在發現異常時勇敢地站出來。因為也許,就是這一次的堅持,
能夠拯救一個生命。5一個月后,張建國被正式起訴。我作為關鍵證人,需要出庭作證。
在法庭上,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了這個幾乎毀掉李秀珍的男人。他坐在被告席上,眼神空洞,
完全沒有了當初那個西裝革履商人的模樣。"被告張建國,對故意傷害罪你是否認罪?
"法官問道。"我...我只是想讓她變美..."張建國喃喃自語,
"她總是不滿意自己的外貌..."檢察官出示了大量證據,包括我拍攝的血跡照片,
還有從張建國家中搜出的各種"手術器械"。那些器械大部分都是從網上購買的廉價工具,
根本不符合醫療標準。而張建國所謂的"醫學知識",
全部來自于網絡視頻和一些三無醫美機構的培訓資料。"被害人李秀珍在長達半年的時間里,
被迫接受了多次非法手術。"檢察官說,"包括面部整形、身體塑形等,
造成了嚴重的身體傷害。"李秀珍也出庭了。她坐在輪椅上,臉上還有明顯的疤痕,
聲音虛弱但堅定。"他一開始說只是幫我改善一下皮膚,我信了他。
"李秀珍用顫抖的聲音說,"后來手術越來越頻繁,越來越痛苦,我想停止,但他不允許。
""他說這是為了我好,說外面的整形醫院都不專業,只有他才真正愛我,真正想讓我變美。
""當我反抗的時候,他就把我綁在手術臺上,強行給我做手術。"聽到這里,
旁聽席上傳來陣陣唏噓聲。我看到有女性觀眾在偷偷擦眼淚。這樣的控制和傷害,
以愛的名義進行,更加令人發指。"在最后那段時間,我已經絕望了。"李秀珍繼續說,
"每天晚上都是噩夢,我以為自己再也出不來了。""直到聽到樓下有人敲門,